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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两个士兵显然注意到了我们,也显然认识萨德,只见这两个恐怖分子打扮的彪悍士兵十分为难的对视一眼,似乎想阻拦萨德但又不敢,最后还是在萨德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讪讪的让开了路,放萨德进去,同时对我这个来历不明,跟在萨德屁股后面毛头小子不闻不问,假装瞧不着。
“那个,你以前该不会是在叛军里当将军的吧?”我问萨德,看这老头刚才的架势,完全就是一副军队特有的老家伙倚老卖老恃功自傲把新兵蛋子当空气的态度啊!
萨德笑了笑:“无论是政府军还是汉谟拉比军,他们的基层士兵大多是在北部贫民区招募的,我在那里生活了五十多年,这帮小子都是我看着长大,难道他们敢拦我?”
第二百四十章拉壮丁
萨德带着我进入大厅,看到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叛军士兵正气势汹汹的跑来跑去,检查每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搜索着可能存在的跳伞者,不过据我观察萨德在主要由贫民组成的军队基层中似乎威望很高,这些纪律散漫凶神恶煞的士兵看到一脸严肃的萨德瞪着他们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缩缩脖子,低着头加速离开,根本不敢过来盘问,就跟市井小混混遇到自己学生时代虐的自己找不着北的教导处主任一样,虽然明知他已经管不到自己也打不过自己,但一看到那张脸,就会不由自主把眼前这个佝偻的老头跟小时候那个威严似天神恐怖赛恶魔的形象重合起来,那种用鞭子深植在记忆和骨子里的恐惧,让你即使明知他不是你的对手也不敢生出挑衅的心思。
一个看上去像是小头目的家伙,赔着笑脸凑上来跟萨德搭讪,萨德随意应付两句便忙不迭让开了路,不过最后还是为难的看了看我,又问了萨德几句,才点头离开。
“他们还没有找到人,”萨德低声对我说道:“不过昨天跳伞的人被恰好被经过这里的巡逻队发现,虽然没捉到人但可以肯定他还躲在歌剧院里,所以他们昨天晚上就已经封锁了这里,打算搜遍每一个角落把人找出来。”
“那咱们怎么办?”我可不认为我们两个能抢在这么多人前面找到葫芦娃他们。
“现在常驻歌剧院的歌剧团团长是我的朋友,咱们可以先去找他打听消息,我也是用拜访老朋友为借口支开这帮小子的。”
“对了,他们刚才说我什么?”我们一边往楼上走我一边问道:“不会是在怀疑我吧?”毕竟我这个黄种人跟当地人差别不小,出现在这里很容易引起怀疑,而且因为人种问题,我想冒充萨德的远房侄子肯定一眼被看穿,毕竟人家又不傻。
“他们确实询问先知的身份来着,”萨德答道:“我说先知你是歌剧团团长的远房亲戚,来这里投亲的。”
我:“……你们这里的士兵都不认识达尔文吧?”
结果,我真的没有想到,经营巴格达国家歌剧院的歌剧团团长,竟然是个中国人,不仅如此,他们这个歌剧团的主要演员竟然全是中国人。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励志故事,一个执拗老人和一群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因为对歌剧的狂热梦想走到了一起,刚开始不过是在大学校庆节目中偶尔串场,后来正式以私营歌剧团的名义承担演出,走上了演艺道路,他们最辉煌的时候甚至参加过08年奥运会的开幕式的节目甄选,直到最终定稿的时候才因为歌剧不符合“中国风”而惨遭淘汰,被两个小女孩的双簧表演顶替……
事后承接奥运会开幕式主办责任的某导演心里过意不去,还找过歌剧团团长,想跟他们合作排练一幕歌剧,不仅有国际大牌的歌剧演员参演,而且还是在鸟巢演出,可团长还是一口回绝了,因为这位导演坚持要在超大舞台上摆三千盆**花,还要在观众席前面列一个上千人的骑兵方阵……
虽说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但我们都知道,歌剧在中国属于冷门中的冷门,既没有国家政策支持也没有广泛的群众基础,你更不可能指望一群连京剧都不听的国人去欣赏外国的歌剧艺术,所以,他们最终只能选择海外发展,几经辗转竟然落户在了巴格达这个战乱之地,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
当我见到歌剧团团长的时候,这个将花白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下巴刮得发青,中气十足的老人正粗声恶气的朝自己的团员咆哮,指责他们表演不到位或没有真情实感,但可以看得出来老头的火气不是来源于自己这些下属,至于他这样指桑骂槐到底是针对谁,看他时不时的向咋咋呼呼跑来跑去的那些士兵投去的不满目光就知道了。
萨德将这位团长拉到角落无人处介绍道:“这是吴克,歌剧团团长,”萨德又指了指我:“这位是……”
我抢在萨德之前说道:“我就是从飞机上跳下来的人,来这里找同伴的。”
吴克一挑眉毛,似乎非常惊异我的单刀直入:“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卖给外面那些兵?”
我微笑不语,且不说老家伙是萨德的朋友,就凭刚才老头那几句含沙射影的经典国骂,就知道老头属于那种胆子大敢惹事的主儿,不然这些叛军之中但凡有个汉语过四级的听了老头刚才那些话肯定得端枪娄火,这样的人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出卖自己人。
果然,老头看我一副淡定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道:“行!算个人物!就冲你们这个样子,就算你们是恐怖分子我也帮你们!”
“我……们?”
老头点头:“你,还有那个挂避雷针上的浓眉大眼的小子。”
我们队伍之中,称得上浓眉大眼的只有葫芦娃和韩雅墨,不过我一听见老头说挂避雷针上了就确定是葫芦娃无疑,这小子绝对办得出这种傻缺事儿,而且韩雅墨那体型,再粗的避雷针都挂不住。
我感激的问道:“是您老救了那小子?”
吴老头:“废话,那小子傻乎乎的,刚跳伞下来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要不是我把他藏起来能到现在还没被叛军抓住?”
“那他现在在哪儿?”
“小子,我这算是帮了你们的大忙吧?”吴克不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很有点儿坐地起价的意思。
我也知恩图报,直接点头说:“应该的,您吩咐。”
我本来以为老头不过是要钱,或者他跟谁有仇让我们这些“恐怖分子”帮他清理一下,没想到老头却突然说道:“我们今晚表演的歌剧,人手不够,你们给凑个数吧!”
“啊!?”我一下子就懵了,这算哪门子要求?
“没办法,”吴克朝我摊手:“我们算上杂工也才十几个人,前几天还有几个人在两边军队的一场冲突中被误伤了,我正为人手不足着急上火呢!”
“可,可……我不会,”我磕磕巴巴的拒绝道:“从小一上台就发憷!”
“你还想主演啊?”老头白我一眼,“配乐、特效、场地布置、人肉背景……总有你能干的活!”
“可我们有事儿……”
“你不给我干活信不信我把你们卖了!”老头瞪着眼恐吓我。
萨德也悄悄捅我后腰:“这老家伙是个戏疯子,不答应他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样才对!”见我沉痛点头之后,吴老头才满意道:“你们还有人吗?再帮我叫几个人来,越多越好。”
“倒是还有几个……不过,得找。”我说道。
老头摆手:“那去找吧,现在这个就先扣在我这里当人质,省得你们跑了不回来。”
直到恍恍惚惚的走到大门口,我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我来这里是来找人的吧,怎么变成被人拉壮丁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圣战(上)
找到葫芦娃,其他人就都不用着急了,坏书生等人都是职业佣兵,应对这种场面经验丰富,赵奕希和克里丝虽是女孩但一般情况下吃不了亏,至于杜非和陈四海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们社会老油条的本事,那都是兜里不揣一分钱扔上南下广州的火车,三天后可以西装革履坐着飞机回来的主儿,这种顽强的生存能力到哪里都不用为他们操心,根本用不着我去找。
果不其然,我从歌剧院出来出来,就有人拍我肩膀,我回头一看,长着一张风干老脸的陈四海带着一张遮脸的大兜帽,嬉皮笑脸的看着我,我就说这老东西有本事把!
关于老家伙脱险的经过,那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坑蒙拐骗那一套,值得一提的是老家伙是落在了巴格达城中一位经营军火的黑帮老大的豪宅中,登时就被十几杆枪包围了,不过陈四海不愧是陈四海,仅仅半个小时,就把那个被陈四海从天而降吓了一跳,从而愤怒无比的黑帮老大忽悠得将老东西视为天人,客气的请进自己屋里殷勤招待,到今天就已经发动自己的兄弟帮陈四海找人了,由此可见陈四海忽悠人的水平,这还是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
我把萨德介绍给陈四海,又说了葫芦娃被扣押的事,陈四海听完并不着急,随便应了一声,朝身后挥挥手,几个一脸彪悍的当地人便恭敬的鞠躬后退,留下空间给我们三人说话。
“寻找杜非他们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陈四海对我说道:“这方面似乎还是黑帮比较专业,找到之后就把他们送到歌剧院来,因为昨天坠机跳伞引发的骚动,今天早上巴格达城已经戒严了,咱们正需要一个藏身处避避风头。”
“藏在歌剧院里?那保险吗?”我问。
陈四海无奈摊手:“整个巴格达只有这里和大使馆有中国人居住,你说咱们还能藏到哪儿去?”
“呃,大使馆难道不收容本国难民吗?”
“你想被遣返出境?别忘了咱们是偷渡来的!”
既然找人的工作由陈四海负责,我就只好回歌剧院为那个叫吴克的老头打工,而且为了获得老头的好感和庇护,还得工作特别卖力才行。
当我再回到歌剧院里的时候,叛军对歌剧院的搜查已经结束,正提着搜查过程顺手牵羊缴获的战利品准备走人,被萨德瞪了一眼又不情不愿的放下了,不过作为歌剧团团长的吴克最后还是坚持让他们带着东西离开,这倒不是想讨好谁,而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万一他们惦记着这里的东西再找个机会折回来搜刮一番不是更麻烦?
叛军走了,吴克也把葫芦娃从某个犄角旮旯里拎了出来,责令我们赶紧开始干活,为晚上的表演做准备。
虽说条件简陋,但一场歌剧的前期准备工作还是不少,舞台布置,服装道具,乃至整个观众席的卫生打扫都要歌剧团自己完成,上场演员们还要利用公演前的宝贵时间做最后的排练,于是这些杂活就全落在我和葫芦娃这两个倒霉蛋身上。
我一边拿着拖把墩地,一边跟葫芦娃抱怨:“你说那姓吴的老头都混成这模样了,还在这里呆着有什么意思?回国改行说相声也比现在强啊!你说是不是?”
葫芦娃还没搭话,一股劲风就直袭我后脑,然后,我就被人狠狠扇了后脑勺一巴掌,吴老头的咆哮声从身后传来:“很闲是不是!?换上太监服上台走位!”原来老家伙是来叫我们两个龙套去参与排练的。
我和葫芦娃不敢吭气,赶紧收拾掉手上的活计老老实实去演太监,路上葫芦娃羞涩的回答我的疑问:“凯哥,我觉得,为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奋斗,在逆境中坚持自我百折不挠……挺伟大的。”
“伟大?这叫傻!”我恨铁不成钢的教训葫芦娃:“这老东西要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国内的话说不定早就混成哪个大学的音乐教授了,每天上上课开开会,说不定还能娶个小自己二十来岁的女学生,生活多美好,来这里有什么?你可别跟丫学!”
虽说挺看不起吴克老头身上一身酸腐的梦想气息,但我们参与彩排之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老头和他的团队还是非常有才的,除了其中《今夜无人入眠》等经典段落完全保持原汁原味之外,竟然能将意大利语版本的《图兰朵》大部分内容翻译成阿拉伯语,并从新谱曲以保证当地人能听懂,由此就可以看出他们在歌剧上下了多大的心血,比起那些场景华丽阵容强大,却在一群中国人面前狂飙意大利语的所谓金奖歌剧要良心多了。
从早上一直排练到下午,总算在吴克挑剔的目光下看到一丝满意的笑容,期间克里丝、赵奕希和杜非都陆续归队,这一点让吴克尤为满意。
因为经费不足和当地教宗戒条的束缚,本地人都不愿意参与抛头露脸的演出,所以他们很难招到人,一直靠吴克从中国带来的十几个人支撑,人手上一直捉襟见肘,这次一下子补充五六个人当真是意外之喜,虽说我们都没什么表演经验和天赋,但至少可以干点儿杂活或者站在台上烘托一下背景,用吴克的话说,皇帝身后总算能站俩太监了。
排练结束之后,吃了一顿简陋且迟到的中午饭,就要正式开始晚上的歌剧表演了,其中克里丝和赵奕希要扮作宫女在第一幕上场,杜非负责拉幕布并帮助灯光师掌管舞台灯光,我和葫芦娃则先要做门童检票并给观众带座,然后再扮成太监在第二幕上场,当真是忙得连抱怨的时间都没有。
歌剧在晚上七点钟正式上演,结果五点一过就有人早早入场等候,这倒不是因为当地人有多么热爱艺术,而是因为饱受战乱的他们晚饭后实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与其在家里提心吊胆的打听哪里又发生了军事火并,还不如来这里稍微放松一下身心,当然,人们愿意来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的票价真的很便宜,吴克跟我们算过账,他们演出一场的收入刚够他们到下一场上演之前吃饭的……
六点半以后,观众席已经是人山人海嘈杂无比,吴克跑来后台找把守后台重地的我和葫芦娃,吩咐我们一定要严防死守不让闲杂人等混进后台,因为曾出现过极端宗教分子跑去后台骚扰恐吓演员的情况,所以现在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我刚点头答应,后台就突然钻出一个鬼头鬼脑的小个儿,看见我们愣了一下拔腿就跑,这人长着明显的当地人面孔,肯定不是歌剧团的人,混进了后台还见我们就跑,明显是做贼心虚啊!
我一努嘴,葫芦娃立刻野狗一般的朝着小个儿扑了过去,三两下就提溜着丫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邀功,这个手脚悬空张牙舞爪的小子突然高声叫道:“阿吉嗨唔!阿吉嗨唔!”
“圣战!?”吴克大叫一声,声音前所未有的惊恐:“他是恐怖分子!”
第二百四十二章圣战(中)
如果说中东地区还有什么特产的话,除了石油大概就是恐怖分子了,与其他地方的同行不同的是中东地区的恐怖分子大多都有坚定的信仰和为信仰牺牲自己的决心,所以他们成为了世界上最狂热最激进、同时也是最危险最可怕的一群人,为了自己心目中的所谓天堂,他们可以绑着炸弹跟他们视作仇敌者同归于尽,可以不计后果拉着成百上千的无辜者陪葬,甚至可以眼睛不眨的制造各种惨烈的屠杀,还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现在,我们眼前的就是一个典型的恐怖分子,精神亢奋眼神狂热,口中高叫着“圣战”口号,幻想自己为宗教而死,会进入天堂享受领袖们许诺给自己的七十二个**老婆,这就是贫穷落后思想狭隘的悲哀,这里的死宅们在没有女神可供精神寄托和顶礼膜拜的情况下,内心竟然变得如此偏激和危险……
现在,眼前这个瘦子正用疯狂的语气,用阿拉伯语叫嚣着“圣战”口号,这是他们恐怖分子发起袭击的宣言,接下来响起这个口号的地方就会在几声巨响之后化作一团火海,幸好这里是后台没有外人,否则让外面的观众听见这里早就乱作一团了。
“表演取消!你们立刻把大门打开疏散观众!”吴克阴沉着声音给我们下命令,表情却无比绝望失落,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个倔老头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作为一个歌剧团团长,吴克非常清楚他们歌剧院卷进爆炸案的阴影中将意味着什么,即使最后没有炸弹爆炸,也再也不会有观众踏足这里,他们惨淡经营的歌剧团,以及他们的梦想,都将随着“圣战”的口号一起被埋葬……
“团长,难道不能再想想办法吗?”葫芦娃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急急问道。
“能怎么办?”吴克颓丧的指了指外面:“外面有那么多观众,难道让我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说不定这家伙只是来恐吓我们想收点儿保护费的小混子呢?”我说道:“这种事儿在国内很常见,国外应该也有吧?”
“在这里没人敢拿‘圣战’两个字开玩笑。”吴克凄凉的摇头,背过身去,肩膀耸动,这个从没被苦难和挫折打倒过的老家伙,竟然忍不住低声的抽泣起来。
作为外人,我们很难理解吴克这种多年梦想和努力化作泡影的绝望和无力的感觉,不过看到一个走硬汉路线的老头在我们面前哭得鼻涕眼泪横流,已经很让我受不了了,犹豫再三之后,我断然道:“您老别哭了,这事儿我们替你解决!”
“就你俩?”老头哭得梨花带雨都不忘鄙视我们,把我气得呀,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拉你个老东西一把,你还挑三拣四!
“别忘了我们是怎么来这儿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