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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推开封蜜,霍行衍喘了口气,俊脸上绯红莫测,那是在长久呼吸困难下而造成的。
抽了下嘴角,封蜜尴尬的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
呼吸了口新鲜空气,霍行衍艰难启唇,脸上有些古怪。
第190章 另有隐情
“我亲眼看着她死在我的怀里,没了声息,之后,她的尸体被运送回国,送去殡仪馆火化。”
“我虽然没有参加她的丧礼,却是亲眼看着她的骨灰入墓——”话音到此,霍行衍深黑的清瞳里早已缩了又缩。
封蜜捧着手中的热奶茶,温度早已一寸寸冷却,她的脚尖踮在雪白的长毛地毯上,绒毛在脚趾缝里轻拂,封蜜忍不住瑟缩了下,将双腿重盘回沙发里。
“直到前一月,我忽然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见到,她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
“……”空气里,片刻寂静。
垂下眼睫,封蜜轻抿了一口奶茶,感受那温热黏腻的触感滑过喉咙,滚入肠道里,将胃液浇上点滴温度。
“她说什么?”脑子里绕了好几圈,封蜜才理清自己的思绪。
“她说,让我履行当时的承诺!”
轰——
封蜜只感觉耳膜处轰隆作响,接着任何声音都听不见。
秋,是封蜜最喜欢的第二个季节,除却春季外。
行走在嘉英林荫道上,落叶在地上落上一层金黄,抬脚走过,清脆声响,微风徐来,刷刷而动,当那午后灿阳折射下温度,时光拉长了慢镜头,遥远,亢长……鲜活而又明亮的温度。
礼仪课,下课铃声打响,学生们鱼贯而出,互相交流着课堂外的八卦小事。
一张脸忽而凑上来,眨巴眨巴,“想什么那么入神?刚才在课堂上就见你一直恍恍惚惚?”封蜜的同桌,一个很可爱的娃娃脸女生。
“有么?”封蜜摸摸脸颊。
“是啊,”后者指了指眼睛,又指指她,“早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你眼睛很肿,现在还没消。我姥爷是医生,要不要帮你问问?”小姑娘单纯的以为封蜜是眼睛生病了。
“不用,”封蜜哭笑不得,“我这不是病!”
“嗯?”对方又眨巴了两下眼儿,长睫毛在眼前不住晃动。
封蜜却已经不再看她,视线越过长廊,顺向底下那一片金黄的梧桐树道。
秋季,树叶青黄相接,暖阳射下,倒影在视野里的一幕美如画。
记忆如慢镜头般重播,渐渐将她拉回昨日的画面。那一幕,再度出现在脑海。
勾在封蜜唇边的笑意,逐渐变浅。
在霍行衍说完那句后,封蜜吸气又吸气,在强忍着没有发飙前,霍行衍已经急促解释,“我没有答应!”
似乎是怕封蜜误会,抑或是怕她不信,他又跟着加了一句,“即使要背信弃义,我也不会答应!”
在遇见封蜜前,或许他会同意华悠然的这个要求,不是喜欢,娶谁对他来说并没差别。
可现实是,他遇见封蜜了,他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儿。
“可是——”封蜜精明的头脑,在遇见这种事时已经降为负分,“华悠然……”
不是没有触动,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付出生命,这足以证明她爱的有多深。更何况华悠然遇见他在前,封蜜有一种偷了他人心爱之物的心虚感。
如玉下巴被他轻易扣住,霍行衍清冽的瞳几乎望入她的瞳孔之中,“你舍得将我让出去?”
“当然不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出这句,“虽然她认识你在先,可是你并不爱她,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恋情,你并不需要为她负责!”
饶是她想过多种剧情,怎么也不是这一种。先前或许她可以理所当然,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小乖,我很高兴!”霍行衍最满意见到的就是她为他出头的模样,如同一只不肯服输的小刺猬般,对错正义,她始终分的很清楚。
“说正事!”在霍行衍的唇探过来的那一刻,封蜜毫不留情的一指点在了他的脑门上,将他的吻推了回去。
“既然你不打算娶她,当时又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一番思量后,封蜜总觉得当时的霍行衍应该另有隐情。
说到这,摆正身姿,霍行衍的表情有些严肃,“小乖,接下去的话你只听即可,千万别记往心里去!”
见他说的那么严肃,封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封蜜想起当时她的神情,必然是惊愕的。
因为他说,“在国际上有一个犯罪集团,经常从事走私毒品拐卖儿童妇女色情交易,而且这个团伙与某些权贵高层都有密切联系,其中一个已知既定的权贵高层是r国领事,我们怀疑他是其中的核心成团之一。因为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他一直逍遥法外。”
皱眉,封蜜不明白这与华悠然又有什么关系?
“悠然回来后,不仅高调举办了宴会,而且与许多官宦子弟的联系也比较频繁。”
霍行衍顿了顿,又道:“从前的悠然并不是一个张扬的人,而且很反感这些交际,可回来后的悠然却性情大变……”
“你怀疑,这个华悠然并不是真的华悠然!”封蜜一语道破关键。
点点头,霍行衍继续,“不仅如此,也许她是假冒的悠然,也许她是真的悠然,这个,我也不能确定!”
“那跟之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封蜜突然发现进入了一个谜团中,仿佛重重浓雾后,是一个又一个未知的谜题,无解。
“我在找人查了她过去几年的资料,可是居然发现她过去几年的资料居然是空白,而且看上去很正常。”
“怎么说?”眼中一沉,霍行衍道:“要么是有心人特意抹去了她过去几年的资料,要么就是那过去几年压根没有。”
“我现在担心的是——”霍行衍突然将目光转向她,“你!”
“我?”封蜜不解,她有什么可担心。
脑中白光一线,封蜜忽然快速说道:“你的意思是,华悠然现在的情况很棘手,如果你当面拒绝了她,恐怕她会找我下手。”
而这,也就是他当初不肯告诉她一个人默默承担的原因。
因为华悠然性情大变,谁都摸不准她现在的性情,若是她突然受刺激,即使那一切只是猜测,但他依然想到了防患于未然,所以宁可冒着被她误会,也不肯告诉她,宁愿一个人默默解决。
或许,若不是这次的火灾,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他会一直瞒下去,直到危急解除。
是这样么?肯定是。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个很骄傲的人,大男子主义,喜欢默默的将一切扛下,不喜欢他的女人为他操心,即使偶尔好几次在书房里熬夜到很晚,为一个项目奔波不停。即使那样忙,他依然准时回家与她一道吃饭,然后在夜晚开工继续处理文件。他从不让她为他担心,即使很多男人都懂以她的身份背景,只要一句话就会得到帮助,可他从来没有开过口,只说让她乖乖上课听话,养家是男人的事儿。
这就是霍行衍啊,她爱的阿衍。
“傻——”封蜜哽塞着癫他一句,摸着他的脸道:“如果没有这次,你预备一直都不告诉我么?宁可被我误会,也要自己偷偷解决?”
“阿衍,”封蜜叹气,头一次摆正他的脸孔,面对面,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如果你真这样做了,我的确会一直埋怨你!”
“没有人会希望他爱的人心里有别人,即使在一起会经历很多困难,那也是因为心里有对方。”
“我告诉你,”封蜜捧着他的脸庞,恶狠狠道:“你们男人所谓的大男子主义,对我们女人来说,其实恰恰是最可恶的一点!”
“因为你自以为是的隐瞒,对我来说只有伤害。”
“我要的只是你爱我,那么即使过程会如何,我依然有信心陪你走过风雨。知道么?”拍拍他的脸颊,封蜜呲了呲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凶相毕露。
心里一暖,霍行衍看着面前这张俏丽的小脸,忍不住一手捏了上去,“谨遵命令!”
“呀——”尖叫一声,封蜜扑上去掐住他的脖颈,“我说过多少遍,不许捏我的脸!”
“等一下!”霍行衍的话为时已晚,封蜜跳上去的时刻,他手中的茶杯未放下,顿时,清茶倒了一身。
然后,两人都呆滞了,不得不再去洗了个澡。
将沙发毛毯地板收拾干净,已经在半夜。
彼时,封蜜窝在霍行衍的怀里,两人一道躺在床上,未眠。
窗外是大好明月,皎洁月光。
扣着他睡衣上的衣扣,封蜜幽幽出声道:“你的意思是,她主动申请了那个任务,调查那一棕国际犯罪案?”这就像一个人解出一道谜题后,才发现后面还有一环,接着一环接着一环。
“阿衍,她救了你,就是你的恩人!除却你跟她在一起这一点外,我们可以尽量的补偿她。”
说出这句话,实则太需要花力气。换做是谁都不愿意一个对你男人有企图的人继续联系,可,华悠然救过他。
闻言,霍行衍讶异的低眸扫了封蜜一眼,最后才更紧的搂住了她,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蜜蜜,谢谢你!”他没想过他的小乖居然能这般理解他。
“那倘若……她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情呢?”
在他怀里,她小心翼翼开口。
却是久久,都没有等来霍行衍的回答。
第191章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怀抱着书籍站在走廊里,身侧人流来来往往,络绎不停,她眯眸凝着廊外那一片金黄相接的枫叶林,秋色暖阳下,那一幕金灿灿的景,就那样冲击性的撞入眼帘。
封蜜恍了恍神,只觉喉间有些发涩发苦,犹记,在那句问话后。
半天,她未等来霍行衍的回答。
她却默默,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或许于华悠然,他也没有半分决定。人总是在他人的故事里见到自己,而往往无法从自己的故事里袖手旁观。
只是片刻的怔神,身旁的女生已然兴冲冲的拉住她的衣袖,询问,“封蜜,晚上的联谊会,你去不去?”
那眉梢眼角的兴奋之情让封蜜禁不住折眉。
后者见到她面上的疑惑,顿时夸张的喊了一声,“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满头黑线,封蜜点头,“什么事?”她之前一直请假,确实对这些消息不甚明了。
“天——”后者啧啧摇头,似也反应过来那会封蜜请假,这才夸夸其谈说道:“咱们高中部与大学部的联谊会,时间是明晚六点,party会一直开到12点。”大学部指的自然是嘉英旁边那个私立大学。
“校方同意?”封蜜在心里腹诽老处女居然会答应这种联谊交际。
“宾果!”后者打了个响指,随在封蜜身旁一道走,间或窃窃私语两句。
“破天荒头一遭啊!”摸着光洁下巴,封蜜难得调侃。
“嗯,听说是高三部联名上书批准,要求在毕业前有一个毕业宴。”
“嗯,”封蜜点点头,这就怪不得,嘉英的许多学生家长都是股东,校长有时也不得不听从股东们的话,自然不敢得罪这些小公主,例如封蜜就是一例。
“你去么?”女生旁敲侧击。
刚下楼梯,封蜜利索给出两个字,“不去!”
“啊?”后者惊愕的张大嘴,半响才神色恹恹道:“不去也好,据说大学部风云三少都会到场,这也是那群女生前仆后继的原因了,你——”
‘风云三少’之一,恰有乔司延。
“……”封蜜漠然,对于乔司延,现在她的心情很是平静,甚至于提到这人的名字,也不会有太大感触。
都说对一个你曾爱过恨过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忘记,将他当成陌生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不在乎了。
再见华悠然,是在三天后的一个午后。
彼时,封蜜正在上茶道课。
清幽洁净的室内,上方的女老师在侃侃而谈,每个人的桌前都是一套紫砂壶茶具。
她看着那袅袅茶香从杯盏上清逸,余韵白雾中,红木窗户在午后暖阳下,透出刺人光亮。
她在那光华里盘腿而坐,眯起眼,轻嗅着空气中袅袅茶香,荡涤着呼吸至灵魂。
然后,门窗被敲响,一个脑袋探门而入,在对上女老师疑惑的视线时,禁不住瑟缩了下,“徐教,外边有人找你们班的学生。”
接下来,她听见一个呼声,“谁是封蜜,门卫处有人找!”
那刻,所有视线落至她面上,针刺般锋利的灼灼视线里,封蜜张开眼,淡色的眉弯清浅折了下。
封蜜曾在一本书上看见过一句话,大抵是‘童话里有双红舞鞋,一旦穿上了它,你就必须旋转跳跃直至生命方休。’
当时的封蜜深以为然,因为性格强势如她,一旦真正喜欢上一件事一样物抑或一个人,便会倾其所有去得到。
这种执着,终其一生也无解,偏生,一旦穿上那只舞鞋,她就只能一直跳跃下去。
这是一种病,她却不想治。
因为一个人这一生,能够执着的,实在太少。
封蜜有想过,华悠然会主动来找她,却未想过,竟是这般快。
左岸咖啡厅,一家坐落在闹市区中心的咖啡厅。
二楼,窗明几净,巨大的植被装饰物点缀着四周墙面,柚木地板的气息散落在空气里,让人仿佛置身于森林世界。
室内很是安静,有轻音乐声落在耳畔,偶尔某处响起一两声笑语,却只是点到即止。
正是午后时分,咖啡座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服务员恹恹的趴在台面上,空气里的热风熏的人几乎想入眠。
靠窗面的咖啡座里,幽静一偶内,四周被绿色装饰盆栽包围,服务生再将咖啡递到桌面上后,便知趣的离开。
桌面上,两倍浓缩花式咖啡安静的躺在那里,苦涩中轻飘的奶香味,让人食指微动。
脊背端直,笔直的坐在后者对面,封蜜将双手交叉于桌面上,俏脸上始终保持着不冷漠不热情的姿态。
阳光耀眼,从落地窗面射来,如晕光圈幽幽打在桌面上,在尘埃中跳跃。
对面,华悠然挺直着脊背,端端正正的坐在座椅上,一张英姿逼人的面孔上没有半分表情。
仔细看去,她那生就锐利的丹凤眸正在一寸寸研判的扫射着封蜜,似乎想从那俏生生的小脸上寻出些许不同。
今日,她依旧穿着一身利落干净的黑色衣裤,白衬衣黑色九分西装裤,只微微扣开两颗纽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充作装饰的金丝边眼镜让她显得更为英姿飒爽,偶尔有一丝锐光从里闪过。
华悠然的皮肤不算白皙,偏亚洲人的肤色,生来健康,许是因为当过军人,是以军人的那一份傲骨英姿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人已经对视了将近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华悠然几乎用眼神将封蜜剐了个遍。
谁都没有开口,因为一开口就是一方输,而封蜜摸不清华悠然的来意,自然不会先问。
“上次太过匆匆,忘记自我介绍,我是华悠然!”半响,华悠然干净老辣的声线响起,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似乎也不因为她先开口而会落于下乘。
在心里松了口气,封蜜同样不紧不慢道:“你好,我是封蜜!”
这一番下来,其实她的后背早已濡湿,冷汗涔涔,只是她不会输,为了霍行衍更不会!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封蜜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似乎,并不奇怪我会来找你?”红唇轻启,华悠然冷睨着坐在对面的封蜜,眼里的温度却越来越低。
浅浅勾唇,封蜜没有一刻放松,“人会为了同一个目的而努力,在这过程中,自然会相交在一起,既然我们是为同一个目的,那么并不奇怪。”
她并不喜欢打哑谜,偏生这位华小姐似乎喜欢。
从一开始的探测,到后来的气势相压,虽然她并没有说一句话,可却将来意表达的清清楚楚。
只不过,相比那些狗血三角恋偶像剧,这位华悠然小姐似乎更高明。
“呵,”一声讽刺笑意从华悠然口中溢出,盯着封蜜,她的唇瓣轻动,不再掩饰来意,“你错了,你似乎并没有资格跟我争!”
“容我再次跟你介绍下,我与行衍一同长大,不仅是青梅竹马,更是他亲口允下的未婚妻。”
华悠然一字一句,强势且咄咄逼人,“从小长辈就是见我们一同长大,所以暗地里更是默许了我们的交往,如果没有那次事故,我跟行衍已经在一起,就算——”
银牙咬了咬,华悠然的眼里闪过狠戾光芒,“就算那次,他也亲口应允了要娶我,照顾我一生一世!”
“所以,”盯着对面的封蜜,华悠然的恨意不加掩饰,“你凭什么?”
“你什么都不是,凭什么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