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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更不止。
然后,一个久违太久的画面,晃过眼前。
那天早晨,她去餐厅里吃早餐,结果付钱的时候,发现她居然没带钱包。
一百块,她都没带出来!
她很窘,面对各色异样的目光,她脸如火烧,呐呐的跟服务生解释,她把手机押在这里,回去取钱,一定会带钱过来的。
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递过了两张红钞。她傻愣愣的望去,见是一个俊朗帅气的男孩。
他穿着白色休闲服,额头上还冒着薄汗,似乎是晨跑,顺便在这吃个早餐。
见她看向他,男孩朝她挤挤眼睛,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他替她付了早餐钱,却拒绝留下电话,说是不用谢。
但是封蜜一直想着,将那两百块还给他,即使只有两百块,她从不欠人钱。
却是此后,她每每路过这边,进去吃一顿早餐,都没有再遇见过那个男孩。
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个男孩,就是乔司延,那是封蜜,与乔司延的第一次见面。
他或许忘记了,可她始终记得,将那两百块还给他。
直到后来,她在学院外遇见他……
而那时,他似乎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般,忘记了她一样,封蜜心里难过,却也不露声色,直到——
回忆断裂,她凝视着橱窗上那个身影,那般彷徨,那般迷惘。
她记得,她难过,她伤心,甚至她自甘堕落……
因为曾爱过一个人,即使现在想起来,还会觉得,有些,心伤。
可是,她的这些情绪,居然只有她自己拥有。
乔司延……居然忘记了!
他,忘记了,生命中,曾有一个封蜜出现过。
明明是两个人的回忆,为什么偏偏只有她一个人,会感到难过呢!
她不求他也有过难过,可是,他居然把她给忘记了……
“呵呵……”又是一声冷笑,从封蜜的唇边溢出。
她凝眸橱窗上的人儿一眼,继续往前走。
因为他,她曾有过幻想;因为他,她曾彷徨无措甚至绝望;因为他,她与刘心瑜彻底决裂,因为他……
可是,他居然记不起她是谁?
那个曾经与乔司延在一起的封蜜,就如同路人甲路人乙一般,她没有名字,因为人家根本不记得她。
她不仅是个替身,她还是个路人甲,原来,她曾经将自己活得这般狼狈……
街面上,霓虹闪烁,灯芒四射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在欢喜,只有她,一个人独自拖着,空荡荡的灵魂。
穿过一座小桥,热闹人流,直到,一束车灯射在她脸上时,封蜜才霍然清醒过来。
这一幕的场景如此之像,也是那一天,她从宴会里逃出,结果,却撞上了霍行衍的车,然后,霍行衍……
“阿衍……”
被那束车灯照着,她手脚冰凉的站在原地,惶然失措的像个迷路的孩童。
“阿衍呢,你在哪儿呢,阿衍……”
她对着空气,对着身周,对着不认识的人喊,张着双手,一张泪痕满面的面孔上,全是惊慌失措。
身周,有路人不断走过,然后对着她指指点点,“看,这人不是傻了吧,在瞎喊啥呢!”
更有一个小孩坐在父亲的肩膀,指着她嘻嘻哈哈笑,“爸爸,爸爸,看,傻子!”
“傻子傻子傻子——”
一群小孩,拍着小手手足舞蹈的走过,不知是哪个坏心眼的小孩,一下撞到了她的身上,将封蜜撞到在地。
“嘭——”她倒在地面上,看着那撞到她的小孩逃离闯祸现场,没有一句道歉愧疚。
不知从哪过来的一只脚,胡乱间踩在她按在地面上的手掌上,封蜜“呀——”的痛呼了一声。
看着人群从她身边走过,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无情又淡漠。
像这光怪陆离的世界,每个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从不停下来走走看看,路上踩到了谁,抑或,遇见了谁?
看着手背上,那被踩出的黑乎乎的鞋印子,白皙的皮肤,衬着那鞋印更黑。
有泪雾,渐渐从眼眶里染上,封蜜坐在地面上,哽咽着,哭泣着,最终终于变成嚎啕大哭。
“哇——”
夜深,天色渐晚,街灯晕黄的光芒隐射着路面。
过桥街头边,路面上,穿着黑白格校服裙的女孩瘫坐在地面上,瘦弱的肩头不断的耸动着,哭得不能自己。
有路人不断从她身边经过,却只是投去古怪的一眼,或者偶尔三两成群的聚集在一处讨论着她的故事。
却始终,没有一双手伸出来,去搀扶起她。
深夜,凌晨零点。
后半夜,天气渐凉。
月光隐去在云层里,偶尔透过那晦暗的天空,向地面洒去一点光亮。
耳边,轰隆隆的车流声不断响起。
不远几千米外,火车呼啸而过,载着人们,登向远去的旅程。
街灯暖黄的光芒柔和轻筛,天空高远,有汽车鸣笛声,从不远处而来。
然后,越渐越近,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视线里渐渐逼近。
近光灯近得前来,迈巴赫的车速不快,不过片刻,已然绕过别墅前,行向车库里。
半响后,只听车库内传来一声落锁声,“滴——”在这样宁静的夜里,落锁声格外耳闻。
似乎如同落在耳畔一般,清晰可闻。
闻声,坐在别墅前的瘦小身影轻颤了下。
黑暗里,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悄悄睁开,明静如水的黑白色,纤尘不染。
复古宫廷灯下,那一条盲肠小道上,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缓缓行来,那一身黑色衣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低垂着眼眸,指尖掐着鼻梁骨处,那只微抬的手掌上,一道水银色的光弧滑过,一枚样式十分简朴的戒指,镶嵌在他的食指上。
似是十分疲惫,他只是低眸掐着鼻梁骨处,缓缓走近前来,并未发现,别墅门前,那个小小的身影。
直到,他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锁开门,准备进去的那一瞬,一道声音从后面唤住了他。
“阿衍……”
那样柔柔弱弱的音调,带着熟悉的色调,与某种软绵绵的小女人风情。
扣在门把手上的大手一顿,霍行衍深呼吸,不敢置信的侧过身去——
视线里,那人坐在别墅门前,一身黑白风格的校服长裙,一双又细又白的长腿露在外面,头发凌乱的散在肩膀上,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泪痕,脏兮兮的挂在白皙的面孔上,黑白分明的水眸里,有水光在闪烁。
她原是抱着膝盖坐在门口,因为他的注视,她缓缓站起身来,小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几乎是震惊般的倒抽了一口气,霍行衍轻唤,“小乖……”
顺着心底的心意,他唤出那个名儿,夹杂着疑问的口气,似是,不确定。
曾几何时,他抱着她,半拥着她,将她搂在怀里,窝在她那散发着馨香的发丝里,缠绵至极时,他曾嘶哑着喊她,“小乖,我的小乖……”
那样满是宠溺的声音,或许她这辈子,再也不能从别人的身上体会到,再也,不会……
像是一瞬触到了泪点,她张开着双手哭泣着朝他奔来,一下子扑入了他的怀里,双手如同藤蔓般缠紧了他的腰肢,哭泣着喊他,“阿衍,阿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的……”
“即使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确定,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的!”
她的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窝在他的胸口里,她乖顺又依赖的蹭着他的西装,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哭泣。
霍行衍听着,安静的听着,任由她抱着,发泄着她的不满与委屈。
他的心也像在冰山烈火里淬炼一般,反反复复的煎熬与疼痛。
从他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一刻起,他就开始体会,什么叫做,爱了忘不了,断了情狠下心却放不下想念。
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一种相思,莫过于想念,即使隔着万重远山,依然有人奋不顾身,付出一切。
譬如,他决定了要晾她一段时间,由着她好好想清楚,却是最后,他败给了自己。
所以在马不停蹄的解决完一切实务后,便匆匆赶回,连一天都没有多留。
第131章 闹了个大红脸
那时候他还不懂,直到这一刻怀里拥着她,感受着实物,他才明白心心念念的那样,原来是因为,她在这里。
就如同,你因为一个人想念一座城市,而不是因为一座城市,而想念一个人。
远处,灯芒闪烁,车辆呼啸而过,有一阵烟雾在空气中白茫茫升起,迷蒙中,一丝亮光浮现在白雾那头,似乎,如同破晓而出的希望之光。
缓缓伸出长臂,他犹豫了会,终于揽紧了她。
那温润清冽的声音就浮在她的头顶上,“乖,别哭!”
他的嗓音同样沙哑,俊容上,一丝疲惫之色。
“呜呜呜,阿衍……”
小脑袋又跟着往他怀里钻了几分,她想起,在阑珊街头,她左顾右盼,却盼不到他的身影。
她的无助,身侧却只是一群陌生人,冷眼旁观着她的无助。这个冷漠的世界,若是她不能抓紧他,她还能抓紧谁?
第一时间,她想到的不是封宅,而是这里,这个她与霍行衍相处了多日的,‘家’。
她满世界的寻找她的身影,直到闻见那熟悉的柠檬香气息,直到投入他的怀里,她流浪不安的心才终于得以安稳。
触摸到她冰凉的手臂,他清冽的眸微沉,口气中多了一分责怪,“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想起,适才她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门口前,那样小小的一团,隐没在黑暗里。
若不是她先出声,他的确没发现她。
“阿、阿衍,”听他问起这个,封蜜有些心虚,不由得小小吐了下舌头。
“没、没有很久……”
她不擅长于撒谎,一撒谎便会结巴,口气不清,眼神闪烁,更甚,牙齿下意识的咬住下唇瓣,一副唯唯诺诺却又惊慌失措的模样。
霍行衍松开她,板起脸孔,“蜜蜜,没有人告诉你,你其实不擅长撒谎吗?”
“而且,”他拧紧眉宇,一副严肃正派的不能再正经的模样,“我不喜欢撒谎的人!”
他说着,就要从她手中抽出臂膀来。
“阿衍!”一声夹杂着哭泣的惊叫声,她或许是怕了,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抓住他的手臂,紧紧不放手。
“别,你别走——”她怕了,怕他继续丢下她而去,一去就是两个礼拜不到。
那种度过一日的感觉,好比度过一年,她的生命从没那么空虚过。
“……”霍行衍凝向她,黑色清瞳里,一片淡漠之色。
似乎过了两周不到,他又跟着清瘦了许多,甚至连轮廓都变得冷硬了不少。
封蜜低下头去,看着地面上自己的脚尖,糯糯而答,“……从九点半开始,”似乎是怕她责怪,她的声量很低,几乎耳不可闻。
九点半?
霍行衍抬起手腕,拂开衣袖,昏暗灯色下,时针已然指向零点十分。
也就是说,她已经在冰凉的台阶面上,露天外等了将近三个小时!
思及这一点,霍行衍的面色瞬间阴沉似水。
没有听见上方传来声响,封蜜怯怯抬眸,却对上霍行衍那双深邃阴沉的眼眸,那里头似乎有一簇火花在跳跃,他的眉宇间隐隐在抽搐,似乎,是在生气?
触到那双勃然含怒的眼眸,封蜜立刻松开他的手臂,垂下眸去,乖乖的将双手交叠在腹部前,盯着底下地面,一副乖乖小媳妇的模样。
上方,有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的声音。
她快速抬眸,皓腕处却被一只大手扣住,继而,由不得她惊呼或者其它,霍行衍已然拉着她,径直推开门进去。
“嘭——”的一声,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霍行衍已然按下了灯光开关。
霎时,一室的灯芒扑来,头顶水晶灯下,他与她相对而站。
他松开她,站在她的面前,浑身紧绷的犹如一根绷紧的弦。
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孔上,不仅黑瘦了许多,而且连轮廓也跟着分明了些,眼睑下,一丝青黑色爬在那里,他的神情间,藏着一抹疲惫。
封蜜惶惶不安的抬眸,却触到他那张黑沉似水的面孔,“阿衍……”她怯怯的低唤,话音里藏着小心翼翼。
因为灯开,她才看清了上方的那张面孔,他清瘦了,也黑了,是因为,工作辛苦吗?
封蜜不知,相比起他,她其实更狼狈。
娇俏的脸上满是泪痕与黑渍,一头黑发乱糟糟的披在身后,上面还有灰尘,手背上有被人踩的脚印子,手臂大腿处不同程度,有被蚊子咬过的痕迹。
她的皮肤很白,更加衬得那些痕迹很是明显。
眉宇一折,不待封蜜将手藏到身后,霍行衍已经提前一步,拉过她的手掌,“怎么回事!?”他问,话语里藏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那般白皙的皮肤上,一大块黑印子,而且很明显是人为。
绰不及防,暴露于灯光与他的眼皮底下,封蜜惊慌失措的想抽回手来,“没……没什么……”
却是,他紧紧的扣着她的皓腕骨,清冽中含着怒气的眼眸跟着落在手臂上方处。
那里,好几处被蚊子咬过的痕迹,其中几处已然肿起了不同程度的小包。
再看她的脸上与身上,霍行衍那张清俊的面容已然黑如锅炭。
抿唇,他沉声命令,话语清冷而霸道,“脱下来!”
那目光应和着头顶上方的水晶灯光,清冷程度更是尤为不及。
“……什么?”封蜜被这样的霍行衍给吓傻了,呐呐的说道。
她张着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头是水汪汪的惊愕失措。
霍行衍心里添着一股火气,那口气更是不好,头一次阴测测的凝向她,再度重复,“脱衣服!”
他的口吻很是阴沉,眉宇间更是拢成了一座小山。
“什、什么?”
总算是听明白了他的话,但是……脱衣服!?
封蜜被惊吓到了,下意识的环抱住自己,有些害怕的瞅向他,“我,我不脱!”她口齿不清,甚至是惊吓过度的说道。
那俏生生的如玉面孔上沾着泪痕与黑迹,瞪大眼眸控诉着他的模样,简直就如同一个演滑稽戏的小丑。
阖眼,霍行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喉间堵的厉害,他伸手去解开领带,抽掉领带,并且随意的丢到一边的置衣架上。
这个动作,顺其自然,浑然天成,习惯的不能再习惯。
封蜜却莫名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似乎有危险朝着她笼罩而来。
特别是看到霍行衍那修长好看的手指,正在解着西装上的衣扣,下意识的,封蜜伸出一只手去,在半空中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等,等一下!”
“……”如玉指尖停在纽扣上,抬眸,霍行衍睨向她,眸中藏着不解。
一股矜贵优雅的气质,随着他抬眸,扑向封蜜。
从未见过,有个男人居然能将解纽扣这种行为,做的这么好看。
封蜜一下羞红了面孔,双手交握在一起,低垂着眼眸,她支支吾吾着说道:“那个,虽然吧,我们之间有过那个关系!”
“而且其实,我并不是很介意……当然如果你想的话!”
“可,可,我今天有些累了……”
近乎是吞吞吐吐的将这番话说完,封蜜一张老脸,依然红如番茄。
嗯,其实如果她的阿衍想的话,她也是不会排斥的,虽然这……
想到这些,封蜜洁白的贝齿又跟着咬紧了下唇瓣。
那一片唇,嫣红似血,只不过那一张脸,的确不堪入目。
“……”
等了半天,都未等到后者的回答,封蜜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却见到霍行衍已然解开纽扣,脱下西装,随之扔在置衣架上。
接着,他解开内里白衬衣上脖颈上的两颗纽扣,跟着扭了扭脖子,他朝着她走了过来。
一边走,一边扣开袖口,跟着将袖子高高挽起。
眨了眨眼儿,封蜜唤,“阿衍?”
“嗯!”一声极为好听的哼哼声。
“你——”封蜜不知如何将那一句话问出口,例如:陛下,您今天不打算来臣妾这里就寝吗?
目光瞥到她身上黑白条纹裙的校服,霍行衍的唇瓣抿的死紧,“不是让你脱掉么?”
“呃,阿衍,那个,我……”两只手指搅在一起,封蜜的眼眸几乎都快滴出水来了。
霍行衍仔细的凝了她片刻,终于明白她在纠结什么,顿时,那清冷的面目龟裂。
“呵呵……”那丰润的唇角微微上扬,一声低笑声,从他的喉间溢出,格外迷人磁性。
踌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