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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出族中小辈排行似的,外人听了也不象话。”
柳顾氏今日难得地有了精神,在丫头们的搀扶下坐在正座受礼,听到柳七太太的话,脸色立时便难看起来:“各家各论就行了,都叫了十几年,谁也没说麻烦,这会子改什么呢?”
柳七太太看了她一眼,没吭声。文怡笑说:“各论各的也好,若是忽然要改口,就怕家里人自己倒分不清楚了。”柳七太太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行哥儿本就居长,若是宁哥儿成了大少爷,那后面的俊哥儿、乔哥儿排行就要乱了。乔哥儿在族中本当是行九,如今在这府里要叫三少爷,可要是把行哥儿算上,他就是老四,而四房的启哥儿在族中行四,这府里的人却叫他启少爷。我家冉丫头有时候都不知该称呼哪一个是四哥呢”
众人一想,果然是一笔乱账。柳家与顾家不同,因为族人分散各地,子弟排行并不统一。但这种事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于是到最后,认亲会便成了讨论族中小辈排行的商议会,结论仍旧是各家各论各的,到了族人会聚的场合,再启用族谱上的排行。不过柳七太太仍旧觉得,应该是一起序齿才是,坚持让儿女们叫文怡“大嫂”,文娴就成了“二嫂”。
柳东宁带着文娴退下时,后者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卷一 望族孤女 第二百八十章 主与仆
第二百八十章 主与仆
文娴一派柔顺地跟在东宁身后回了房间,便亲自侍候他换回家常衣裳鞋子。
东宁觉得有些不自在,便稍稍挡开了她的手道:“这些事让丫头们做就行了,何需你动手?”然后叫了两个大丫头妙露、佳露来侍候。
文娴咬了咬唇,走开两步,回头看一眼东宁,心情有些黯然。
东宁换好了衣裳,佳露便笑问:“大少爷方才在外头累了半日,可饿了?还没到饭点,奴婢去小厨房给您蒸些点心来如何?”东宁点头:“也不用多,有两碟子就行了,再把我前儿说的那枫露茶沏来,你亲自沏,别叫小丫头糟蹋了好东西。”
佳露笑着应了,妙露小心看了文娴一眼,问:“大*奶,您要什么点心?”
东宁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忘了新婚妻子就在一旁,只顾着照平常那样行事了,忙道:“是啊,你想要什么吃的,只管吩咐她们做去。”
离午饭就剩不到一个时辰了,这会子吃什么点心呢?文娴想到自己是新媳妇,若是要求太多,指不定这府里的人就要嫌她多事,便端正地道:“我不饿,不用了。”
东宁讪讪地,轻咳一声,起身走到书架前拿了本书翻看。两个丫头对望一眼,双双行礼告退。出门的时候,侍立在门边的侍琴盯了她们一眼。
东宁一直在看书,不说话,不一会儿,佳露送了点心茶水过来。他掀起茶碗盖看了一眼,笑道:“你沏茶的手艺是越发好了。”又见点心都是自己爱吃的,便赏了佳露。待丫头退了下去,他正要喝茶,手上一顿,抬头看文娴,干笑一声:“娘子……也吃一些吧?方才都累了。”
文娴咬了咬唇,低头沉默不语。她方才已经说过不饿了,这时候又吃,丫头们也不知会怎么笑话她呢。
东宁见她没动静,也不多言。他早起只吃了一碗桂花莲子百合汤,磕了许多头,行了许多礼,早已饥肠辘辘了,这几样点心都是母亲特地嘱咐厨房日日做的,最是养人,他正该多吃一些才是。
吃了个半饱,东宁总算缓过气来,慢慢地品着茶,翻着一本喜欢的诗集,神情颇为平静。
文娴却是犹豫了半日,方才决定要开口:“相公,方才……会亲的时候……”
东宁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怎么了?”
文娴欲言又止,东宁有些不耐烦了:“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哪一位弟弟妹妹你记不清?”
文娴一下涨红了脸,觉得东宁这话是在侮辱自己,委屈地道:“我娘家的兄弟姐妹人数更多呢,我个个都记得,怎会记不清几位弟妹?我是想说……大哥既然已经分家出去了,就算是另立房头了,既然长辈们公议小辈是各家各论排行,为何七婶娘一定要说他是长子,你是次子呢?”
东宁皱了皱眉:“他本与我同是长房血脉,又比我年长,一起算排行也没什么要紧。况且七婶娘也说了,要在族人会聚时,方才按族谱上的排行来称呼。都已经商量好的事,你又提起来做甚?”
文娴咬咬唇:“我只是觉得……你我既然是要做宗子宗妇,日后族里称呼起来,叫什么二哥二嫂……若有人问起大哥大嫂是哪一个……”
东宁沉了脸,把诗集往桌上一丢,不耐烦地说:“又是这种事不过是虚名罢了,何必在意?母亲是这样,如今你又是这样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便是大哥这回死在北边,我也仍旧是长房的老2,谁叫母亲没早生我两年?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纠缠不休,最是可厌了大哥又不曾说要抢我的宗子之位,你们一个两个防他做什么?更何况,这所谓的宗子之位,我看也无趣得很,若非我是父亲唯一的嫡子,我还不屑去坐呢”他猛地站起身,冷冷地看向文娴:“大嫂是你同族姐妹,你本该与她亲近些才是,如今却平白无故就要生事,真叫人心冷。莫非你对待娘家姐妹,都是这般无情?”说罢连茶都不管了,摔袖就走。
文娴眼圈一红,便拿帕子捂住口鼻呜呜哭起来,侍琴拦不住东宁,忙忙回头安慰文娴:“姑爷定是累着了,心情不好,并不是有意凶小姐的……”文娴哽咽:“我不过是为他不平,略说两句罢了,哪里就要生事了?我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昨日才拜了堂,他怎能这般对我?”
侍琴围着文娴,不停地安慰,好不容易才让她平静下来,劝道:“小姐,您别着急,想来姑爷是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来,等日子一长,他就会明白你的苦心了。”
文娴抽泣道:“你没听见他的话么?他说我待九妹妹无情,其实哪里是在说九妹妹?竟是在说六妹妹呢这婚事是他家提出来的,他也应承了,到头来木已成舟,他反倒怪我对六妹妹无情?他有情,为何当初不娶她?”
侍琴愣了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眼珠子转了几转,方道:“小姐,照奴婢看,姑爷当初既然答应了这门婚事,又对六小姐不理不睬的,未必就是余情难忘,说不定是有人在姑爷耳边谗言中伤小姐呢。您瞧见没有?方才那个叫佳露的丫头,跟姑爷多亲热,眼里简直就没把小姐放在眼里。您还记得表小姐说过的话么?表小姐虽不是好意,但她的话未必就是假的”
文娴心中一惊,眼泪都顾不上擦,便急急抬起头来:“真的?不会吧?我认得妙露,去年表弟……不,相公去平阳时,带的就是她。这佳露想必也是一拨儿的,都是老人。段表妹当时说的是老人都被撵了,受宠的是新挑上来的丫头。可这屋里,并没有那样的丫头呀?”
侍琴道:“您仔细想想,那佳露的眉毛眼睛,是不是有几分象六小姐?她虽名字跟妙露差不多,却未必是一拨的老人,兴许是姑爷想让丫头们的名字齐整些呢?”
文娴回想,原本还不觉得,却越想越觉得有两三分象,心下顿时如堕冰窟。若这通房丫头的事是真的,那段可柔提到的其他事……莫非也是真的?
秋水在门外听得分明,暗暗咬牙,忍不住掀起帘子进去道:“奶奶休要听侍琴姐姐的挑拨,奴婢已经打听过了,那个佳露是大少爷跟前侍候的老人,在这屋里当了五六年差了,平日行事也最是公正大方,与妙露同为大少爷的左臂右膀,在府中素有威望。奶奶无缘无故便猜疑她,若是露出痕迹来,岂不是寒了这院里其他人的心?”
文娴一愣,神色略缓和了几分,侍琴却说:“小姐别信她,她定是被那丫头收买过去了,不然就是奉了家里二太太的意思,要哄着小姐呢”文娴闻言又是一愣,既不知该信哪一个好了。
秋水不理侍琴,径自对文娴正色道:“奶奶,您如今已经是柳家的媳妇了,除了奴婢们几个,还有两房家人,就没别的人手了,要在这府里站稳脚跟,正该恩威并施,多收拢几个得力的人才是。大少爷身边的大丫头,便是头等要紧的人选,只要把她们收服了,有她们弹压,底下人又有谁敢违了奶奶的令?您可别在这时候犯糊涂啊”
侍琴反驳道:“呸你脸皮还真够厚的,也不知道得了人家多少好处,就反过来为柳家的人说情了?你可别忘了,你是谁的奴婢”又对文娴说:“小姐别信她,那佳露算什么?凭她是谁,不过是个丫头罢了,脸面都是主子给的,别说她存心挑拨姑爷与小姐,就算什么错都没有,撵了就撵了,难道老爷夫人跟少爷还会为她与小姐争吵不成?您是这府里正儿八经的大少奶奶,怎能叫个丫头辖制住了?”
文娴挺起了胸膛,瞥了秋水一眼,冷冷地道:“不是说了叫你在外头侍候?我还没吩咐呢,你跑进来做什么?”侍琴更是得意地睨着她:“快到午饭的时候了,你赶紧去厨房瞧瞧,饭菜都备好了没有?”
秋水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也不多说,低下头屈膝一礼,便退了出去。听着房中侍琴劝文娴该如何把柳东宁安抚过来,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甩袖去了厨房。
通往厨房的路,她昨日就已经走过了,因此认得,但她走到半路,却故意拐进了另一处院子,跟里头的几个婆子问好。其中一个婆子笑着跟她打招呼:“这不是秋水姑娘么?你怎会到咱们针线房来?可是大*奶有什么吩咐?”
秋水笑道:“大*奶让我去厨房看看午饭可备好了,我顺路经过这里,便来向妈妈们问声好。妈妈们在做什么?”凑过头去瞧她们手上做的针线,叹道:“好鲜亮的活计我们这些小辈们,可没这么好的手艺。”
几个婆子一听,都乐了:“这是当然,我们几个绣了几十年呢”“我瞧秋水姑娘的针线也不错,只看你这手啊,就知道也是个熟手。”“姑娘若是喜欢,闲了只管过来坐坐,老婆子大约还能教得起你。”
秋水自然是千谢万谢,又奉承了她们好一会儿,方才走了。她前脚刚走,那几个婆子便小声交头接耳:“大*奶陪嫁过来的四个丫头里,就数这姑娘最和气了。”
“可不是么?其他几个,见了咱们连正眼都没一个,更别说笑着打招呼了。可惜她不是屋里侍候的。我倒奇怪了,她模样儿也不差,说话做事又老成,怎的就不如其他几个体面呢?听说在大少奶奶那里,是个做粗活的。”这婆子啧了两声,“从没听说过谁家嫁女儿还会陪个做粗活的丫头过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我外甥女说,大少奶奶不喜欢她呢,因此她虽能干,却不受重用。”
“你外甥女儿怎么知道这事?”
“我那小姑子的大姑子嫁给了舒从安,做了行大爷的奶娘,你们知道吧?行大爷分家出去后,舒家也跟着一并过去了,如今全家上下都得了极体面的差事,他家大闺女就在行大*奶身边侍候,这消息是从他们那边听来的。行大*奶跟咱们大少奶奶是姐妹,定是在娘家听到的风声。咱们大少奶奶啊,跟亲家老爷后娶的那位太太不大合得来,这秋水姑娘,就是那位太太的人”
“哟……”一个婆子咂吧咂吧嘴,“那位亲家太太咱们也远远见过,瞧着挺和气的,说来两家本是亲戚,从没听说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呀?大少奶奶这样做不好吧?到底是娘家人。”
“谁说不是呢?”方才提供了重要小道消息的婆子瞥了瞥嘴,“我瞧这秋水姑娘就不错,不受重用真是可惜了。换成是在咱们府里,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了头。白姨娘就最喜欢提拔这样的人,大小姐身边的丫头也常说,若有个能干人帮衬就好了。”
别的婆子哂道:“既是大少奶奶陪嫁过来的,除了大少奶奶,别人是不能用的,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谁说没有?”那婆子挑了挑眉,“昨儿我妯娌才见过这秋水姑娘,她亲口跟我说的,若是老爷太太开恩,大少爷与大少奶奶又不反对,她家里好几个小子还未娶亲呢,这不就是好媳妇的人选?”
别的婆子便笑话她:“美死你了,那可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丫头再没脸,也不是你们家的小子能高攀的,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那婆子一窒,白了她们一眼,仰头道:“我们家攀不起又怎的?大不了我去做媒,这府里多的是没娶媳妇的小子,我们家的孩子攀不上,那几个管事家的又如何?不过就是大少奶奶一句话的事”
秋水不知几时已经从厨房折返回来,在院外默默地听着里头的对话,闭上了双眼,但很快又重新睁开来。
她知道自己是在赌,她身为陪嫁丫头,除非犯下大错,否则是不可能回顾家去了,既然文娴那里已无出路,那就只能从柳家找她就不信,文娴真的会因为私心的厌恶,就不顾自己的脸面,将她嫁给位卑之人,只要能嫁给柳家世仆子弟,她今后的命运,便不再掌握在文娴手中
卷一 望族孤女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变化之初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变化之初
文怡抬头看了看天色,皱眉道:“天又阴沉下来了,大概又要下雨。”一旁秋果道:“这可麻烦了,小姐,要不要跟老夫人说一声,提早回去吧?若是雨势大了,路上恐有不便。”
文怡心里也赞成,便点点头,脚下稍稍加快了速度,来到于老夫人院中,先对她与卢老夫人妯娌俩见过礼,便提起要尽早回家的事。
卢老夫人倒也无可无不可的:“我也来了好几日,原该回去了。早些动身也好,省得一会儿下起雨来,忒多麻烦。”
于老夫人得了她几日陪伴,却有些不舍:“多住两天吧,这几日咱们老妯娌俩彼此作伴,倒比往日更自在些。你这会子动身,就怕走到半路,雨就下来了。再说,五丫头今日回门,还没到呢,六弟妹好歹要受她一个大礼。”
卢老夫人微笑道:“这是当然的,总不能不等五丫头回来便走,我不过是让丫头们先去收拾东西罢了。”
文怡抿了抿唇,没有再劝。于老夫人的理由十分正当,而她会在今日过来接祖母,原也是想着文娴今日回门,长房大事皆办妥了,祖母就可以不必留下来了。
天气越发阴沉了,但文娴与东宁却迟迟未到。于老夫人有些急躁,几次三番叫人去二门外探问,蒋氏得了消息便过来道:“婆婆别急,想是天色不好,姑太太怕宁哥儿与五丫头走到半路会遇到下雨,才推迟了出门的时辰。媳妇这就叫人去问。”于老夫人便连声催她:“快去,快去”
蒋氏领命去了,出门时正好与段氏交错而过,两人对视一眼,却未停下见礼,前者径自离开,后者笑着上前对于老夫人道:“婆婆,二老爷刚刚接到一位朋友的帖子,请他中午去家里吃酒。这位朋友在吏部有门路,二老爷正想求他帮着探问消息,不巧正遇上今日五丫头要回门。二老爷让媳妇来问一声,可否让他先去见了朋友,再回来见女儿女婿?想来留两个孩子在家里吃晚饭,也是可以的。眼下时辰已经不早了。”
于老夫人白了她一眼:“什么朋友这样威风?人家亲闺女出了嫁回门,都要往后靠,先紧着他家那顿酒?我瞧老2能结交的也不见得是什么贵人,他要谋个官儿做,还不如叫他女儿女婿帮着说项,请柳姑爷出手。柳姑爷如今是当朝大学士,朝中故交好友无数,想来也认得吏部的大人们,不是比他的那些朋友强?他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人家,也不怕落了他哥哥的脸面”
段氏低头听训,心中却不以为然,若非这哥哥无心为兄弟谋官,他们夫妻何苦另寻门路?至于那柳姑老爷,若是有心的,早就在儿女成婚前替亲家寻好官职了,那样两家联姻,脸上也光彩。但他没有,那现在也未必肯出手。
然而她早在去年便吃过苦头,这会儿当着六房婶娘的面,便不去反驳婆婆的话了,只柔顺地应下,却未就此告退。
文怡悄悄看了卢老夫人一眼,后者便笑着对于老夫人说:“大嫂子,容我稍稍失陪一下。”说罢扶着文怡的手便站起身来。于老夫人只当她是要去更衣,也没阻拦,她便带着孙女文怡一路回到了这几天住的厢房里。
屋里已经没有了别人,文怡搀着卢老夫人的手笑问:“祖母这几日过得可好?睡得可香?吃得可受用?”
卢老夫人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在哪儿过不是一样的?长房的饭菜都是平阳口味,我吃着倒比柳家人做的好些。”
文怡闻言有些惭愧:“孙女已经让舒伯留意了,只是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会做平阳菜的厨娘,只能叫春实帮衬着,尽量照咱们家的口味来。”
卢老夫人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