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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扬住院一个礼拜，与专门负责他护理工作的护士小秦早就非常熟悉了。南楼里住的都是大领导，年纪自然都不小，这次突然住进来一个同龄人，而且方扬的嘴巴又甜，说话幽默风趣，所以很快就跟小秦走得很近了。
平时保障那些部长、书记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非常严肃，身上的气势也很足，小秦跟他们相处的时候都是大气都不敢出，而方扬则不同了，两人年纪差不多，有不少共同语言，而且方扬这个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偶尔欺负他一下，他也不会生气，这一楼层的护士们都很喜欢方扬，小秦也不例外。
“又出去啊？”小秦为难道，“顾主任交代过，你还是要以卧床休息为主……”
“我都在卧床休息啊！”方扬说道，“一天出去一次不算多吧？秦姐，你就帮帮忙吧！等我出院，我请你吃大餐！”
小秦经不起方扬软磨硬泡，终于微微点头说道：
“好吧，我去推轮椅！”
“感谢！感谢！”方扬咧着嘴直乐，“秦姐你真是个大好人！”
“你就是一个嘴甜如蜜的小滑头！”小秦斜了方扬一眼说道。
第342章糖衣炮弹
方扬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坐在轮椅上，护士小秦推着轮椅慢慢地走出了病房大楼。清晨的阳光照Ｓ在方扬的脸上，还有一阵阵微风轻轻袭来，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方扬顿时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整天呆在病房里，方扬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想吐，现在身子稍微恢复了一些，他就开始不安份了，时不时地就求着小秦推他出来转一圈。
南楼是一个独立的院子，戒备森严。门口站岗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而且流动哨都放到了二三十米远之外，整个一圈围墙外面，都有流动巡逻的战士。各种高科技的监控和防护手段更是用到了极致。
因为在这里就医和住院的，无不是华夏国官场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也许一个在花坛边晒太阳的老头或者坐在轮椅上织毛衣的大妈，在外面都是跺跺脚地面抖三抖的角色，所以再严密的安保，用在南楼都不算过分。
院子并不算太大，每次下楼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转悠来转悠去，而且走几步就能遇到个大领导，人家看方扬的那个眼神都有些怪异，这么年轻的人出现在南楼，实在是有些扎眼，方扬早就感到有些不习惯了。
见今天小秦似乎心情不错，方扬又动起了心思，声音甜腻地说道：
“小秦姐姐……”
小秦一听方扬的声音，立刻警惕地说道：
“我每天推你下楼来都已经冒很大风险了，如果顾主任知道了，肯定又得批评我。不许再提任何要求！”
方扬说道：
“我还没说话呢！你怎么知道我要提要求……”
小秦轻笑了一声，说道：
“不是有求于我，你会用这种语气？小秦姐姐……我听了都起Ｊ皮疙瘩。”
小秦捏着鼻子学方扬刚刚说话的口气，惟妙惟肖。
方扬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秦姐，我像是那么得寸进尺的人吗？”
“不像，你根本就是……”小秦立刻说道。
虽然知道方扬身份背景不一般，但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小秦也知道方扬这个人相当随和，根本就没有架子，所以开起玩笑来也没什么顾忌。
她要是知道方扬在对付梁文斌时的狠劲，肯定得大跌眼镜。
“伤心了，原来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方扬做悲痛状，接着说道，“其实我就是想到院子外面转转，这里太小了，每天下来不到五分钟就转完了……”
“不行，我必须为你的安全考虑。”小秦说道。
方扬失笑道：
“这里是部队医院，还有哪儿比这更安全的吗？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大领导，谁还能对我不利啊？”
“说不行就不行，没得商量。”小秦毫不留情地说道，“已经下来十分钟了，咱们回去吧！”
方扬连忙说道：
“别啊秦姐！你就帮帮忙呗……我听说lv今年夏天出了一款新品女包，要不……我送您一个？”
小秦油盐不进地说道：
“身为医护人员，我们是不可以随便收受病人礼物的，再说我对奢侈品也不感兴趣……小方同志，你就别白费心思了！”
“立场真坚定！是个好姑娘！”方扬拍了一记马Ｐ，接着说道，“对了秦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偶像是程雨，你想不想要一张程雨的签名照片啊？”
程雨是这两年快速蹿红的一位影视明星，出道时间并不长，但是凭借一部《少女无敌》的都市偶像剧一炮而红，两年来连续出演了多部电影电视，今年还开始朝歌坛发展，出了个人的第一张单曲。程雨在年轻人当中很有影响力，而小秦就是她的铁杆粉丝。
方扬显然是戳中了小秦的软肋，她终于不再是一脸的坚定，而是露出了些许挣扎的神情，想来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方扬见状，趁热打铁道：
“还考虑什么呀？程雨的亲笔签名照哦！非常难得的……”
小秦沉吟了良久，最终还是重重地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擅自带病人离开南楼的范围，是违反纪律的……方扬，你别再诱惑我了，我不会答应的！”
“什么违反纪律啊！刚刚我还看到那个大妈穿着病号服溜达出去呢！怎么也没见到有人拦她呀！”方扬说道。
“人家是教育部副部长，什么大妈呀！”小秦笑着说道，“你要是当了部长的话，也没人敢管你……”
“看不起人是吧？”方扬说道，“秦姐，看不出来啊，你立场还真是坚定呢！有点拒腐蚀永不沾的味道！”
“那当然！”小秦骄傲地扬起下巴，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很自豪。
方扬突然开口说道：
“我可以安排你跟程雨合影，并且共进晚餐！秦姐，我只是想出去转转而已，而且也没有离开医院，我都开出这样的条件了，如果你还不答应，那就真是有点不够意思了啊！”
“什么？”小秦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合影、还共进晚餐？方扬，你不会是在吹牛吧？你知道程雨是谁吗？”
作为一名正当红的一线明星，程雨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和应酬，怎么可能有时间陪小粉丝合影吃饭呢？小秦对方扬的话持怀疑态度。
“你觉得我是信口开河的人吗？”方扬说道，“秦姐，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保证你很快就会见到你的偶像。”
程雨再当红，方扬要让她帮这种小忙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她是楚小白公司旗下的艺人，只要方扬一句话，楚小白还能不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终于，小秦动心了。她咬了咬牙说道：
“好，但是你要说话算话，如果你敢骗我，以后就一直躺在病床上吧！别想我再带你出来了！”
“谢谢谢谢！”方扬大喜，“秦姐你放心，我用我的人格担保，一准三天内就安排好！”
南楼医疗条件在全国自然是首屈一指的，方扬感觉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压抑，在这个戒备森严的院子里生活，感觉跟关在牢笼里一般，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地想要小秦帮忙推着他出去转转。
为了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方扬是煞费苦心。
事实证明刚才小秦是过于谨慎了，在院门口的岗哨处，小秦上前简单地交涉了几句，人家就很爽快地放行了。
她推着方扬走在外院的林荫道上，脑子里全是程雨的形象，想到自己即将与偶像见面，心里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相信方扬会说到做到，而且她也知道，方扬能住进南楼，而且还有一些极为知名的专家为他会诊，肯定不是一般人，安排一个明星这种事情，绝对是做得到的。
方扬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显得兴致很高，不停地说着话，而小秦则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方扬的话。一方面她满脑子都是程雨，另一方面她也有些担心被领导看到。
其实满医院都是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和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他们在院子里一点儿都不起眼，不过小秦还是有些心虚。
不远处的冬青树下两个人引起了方扬的注意，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小伙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打扮有些土里土气，但是人长得还算清秀。
女子面露悲切，对青年医生说道：
“满仓，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小华才六岁啊！这个病折磨了他六年，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再这么下去，我怕他……”
说着说着女子就留下了眼泪。那名青年医生也很无奈，说道：
“杨大姐，咱们都是一个村长大的，如果我能帮得上你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帮呢？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小华的病情很复杂，并不适合动手术，否则成功率非常低，风险太大了。”
“满仓，你是咱村第一个大学生，现在还当了军官，进了京城大医院，怎么可能救不了小华呢？”女子眼泪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在她眼中，眼前这个从山沟沟里飞出来的大学生，那肯定是无所不能的了。
青年医生耐心地解释道：
“杨大姐，小华的病属于重症，而且肺动脉发育情况很不好，我们主任对手术都没有把握，所以……”
杨大姐摸了一把眼泪，问道：
“我听人说，你们医院还有个什么蔡院士，做这种手术很厉害的。你们主任做不了就让这个蔡院士做啊！满仓，你们都是自己人，你说句话，蔡院士肯定会答应的，你就帮帮小华吧！”
青年医生脸上苦涩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杨大姐解释，欲言又止半天，才开口说道：
“杨大姐，蔡院士他……也做不了这个手术。”
蔡同森院士是南楼专家组成员、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华夏工程院院士，是专门为中央首长服务的，并不对外。青年医生在301工作也有五六年了，但那些国宝级的专家们他见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怎么可能请得动蔡院士呢？
可是他也没法跟杨大姐解释，只好含糊其辞了。杨大姐也看出了青年医生敷衍的态度，还想再努力地求一求他。
这时，青年医生看到推着轮椅的小秦，连忙对杨大姐说道：
“大姐，我找我同事还有点事情，小华的病情我们下次再说好吗？”
说完也不等杨大姐回答，就逃也似地大步朝小秦走来，显然他也是被杨大姐纠缠怕了。
第343章法洛四联症
“晓岚！”青年医生走过来，笑着说道，“在外院见到你还真是少见啊！”
他看了看年轻的方扬，问道：
“你调整部门了？”
南楼那边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病人呢？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秦晓岚调动到其他部门，不在南楼工作了。
“我还能调到哪儿去？”秦晓岚笑着说道，“还在南楼呢！现在我负责护理这位年轻的首长……”
青年医生露出了惊异的眼神，主动朝方扬伸出手来说道：
“你好，我叫杨明辉。”
方扬含笑同杨明辉握了握手，说道：
“杨医生好，我是方扬。你别听秦姐胡说，我哪里是什么首长啊！”
杨明辉也笑着说道：
“能住进南楼的，对我们来说都是首长。”
秦晓岚调侃道：
“满仓，少来巴结我们首长哈！”
杨明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苦笑道：
“拜托不要叫我小名好吗？多少年都没人这么叫了，连我爸妈现在都很少叫我的小名了……”
秦晓岚朝着不远处的杨大姐怒了努嘴，问道：
“什么情况？”
杨明辉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带孩子过来看病的。”
“情况不乐观？”秦晓岚刚刚都看到了，所以开口问道。
“法四……”杨明辉脸色凝重，“而且属于重症，手术风险非常大，我已经尽力帮她找了专家，但是连郭主任都没有把握，手术成功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下……”
秦晓岚哦了一声，低头看到一脸茫然的方扬，解释道：
“法洛四联症是一种先天性的心脏畸形。”
“哦……”方扬对医学并不是很了解，问道，“这个病很严重吗？”
秦晓岚点了点头说道：
“非常严重，重症患者有百分之二三十在一岁以内死亡，百分之五十的病人活不过三岁，百分之九十都会夭折……”
方扬感到非常震惊：
“死亡率这么高？”
杨明辉点了点头，说道：
“这属于先天性发育不全，在医学上并没有太多很好的办法，只能手术矫正，但是像小华这种情况，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而且，他今年已经六岁了……”
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方扬抬眼望去，杨大姐正有些忐忑地站在树下，也在朝这边张望，显然杨明辉已经成了她心中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事实上连杨明辉都帮不了他的忙。
儿女都是心头Ｒ，方扬虽然还没有为人父母，但是对这种感觉依然非常理解，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悯。
但也没有办法，每年都有无数人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
“对了，刚才那个大姐说的蔡院士是谁？”方扬突然问道。
杨明辉回答道：
“蔡同森院士是我们医院心脑血管方面的权威专家，是华夏工程院院士，他在法四矫正术和姑息手术方面拥有很丰富的经验。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了蔡院士，所以一直在求我找蔡院士为小华手术……唉！”
杨明辉露出了一丝苦笑，蔡院士根本不是他这样的身份能请得动的，而且蔡院士属于南楼专家组成员，普通人即便再有钱，也不可能请得动他，况且杨大姐一家为了给小华治病，早已一穷二白。
秦晓岚低声对方扬说道：
“蔡院士是南楼这边的，严格来说并不属于301医疗力量的范畴……”
这根医生的职业道德无关，到了蔡院士这个层次，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首长的医疗保障、正常的医学研究、博士生的辅导……
那么多人排队等着做手术，蔡院士如果都能一一满足要求的话，就算是累死在手术台前，也忙不过来的。
毕竟全国这种水平的专家就他一个，事实上杨明辉帮杨大姐找的郭主任，已经是301这边顶级的专家了，只是小华的病情实在是太严重了，就连郭主任也有些束手无策。
现在的情况就是不动手术，小华很可能撑不了几天就会死，而动手术的话，却有很大的概率直接在手术台上死去。
方扬点了点头，看着忐忑不安一脸凄苦的杨大姐，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秦姐，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方扬说道。
“嗯！”
虽然医院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生离死别，但是亲眼目睹一位母亲那绝望的眼神，大家的心里都不怎么好受。秦晓岚默默地调转轮椅方向。
“杨医生，再见！”方扬对杨明辉说道。
“再见。”
秦晓岚推着方扬朝南楼方向走去，两人都很沉默。
这时，方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大姐，小华又出现了呼吸困难，他哭着要找妈妈，你上去看看吧！”
方扬浑身一震，连忙叫道：
“秦姐，等等！”
秦晓岚停下脚步，方扬坐在轮椅上艰难地回头看去，他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正是多日未见的杨柳依！
杨柳依与她平时端庄典雅的形象大相径庭，穿着很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头发很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虽然清丽的气质依然难掩，但是脸上却尽是憔悴的神色。
“怎么了？”秦晓岚不解地问道。
“快，推我回去！”方扬叫道。
秦晓岚虽然不知道方扬为什么情绪会这么激动，但是仍然依言调转方向，推着方扬又朝着杨大姐等人走去。
杨柳依与杨大姐和医生杨明辉站在一起，满脸忧色，她并没有注意到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的方扬。
杨大姐听了杨柳依的话，顿时焦灼地问道：
“满仓，怎么办啊？小华这几天经常喘不上气来……”
杨明辉无奈地说道：
“杨大姐，你先上去看看孩子吧……”
几人转身准备朝病房大楼走去。
“柳依姐！”方扬坐在轮椅上喊道。
杨柳依听到方扬的喊声，立时顿住了身形，她慢慢地转过身来，当她看到身上缠满绷带样子无比凄惨地坐在轮椅上的方扬时，脸上难掩惊讶莫名的神色，同时眼中也闪过一丝心疼。
杨柳依几步就走到方扬面前，急促地问道：
“方扬，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方扬受伤的时候，杨柳依已经休年假了，乡下的堂姐小孩病情加重，她陪着堂姐带孩子四处求医，但是去了很多家医院，没有一家医院对小华的病情有把握，她们这两天才到**来找远房亲戚杨明辉。所以方扬的情况杨柳依并不了解。
“前段时间受了点小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方扬轻描淡写地说道。
在穷凶极恶的劫机匪徒面前，方扬都毫发无伤，对于方扬这一身看上去非常吓人的伤，杨柳依非常难以理解，不过既然方扬没有详说，她也不好继续追问。
“你亲戚？”方扬看了看杨大姐，问道。
“我堂姐。”杨柳依神色有些黯然，说道，“我侄儿得了很严重的病……”
“法洛四联症，我听说了。”方扬说道。
“你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