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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个女人的声音,我们都没听见,只有陈老太太的凄惨叫声,在火焰的噼啪声中,隐隐传来。陈教授大吼:“妈!妈……”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口,唐澜澜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段,身上也沾了火。谭皎连忙放开我,跑过去,把她从地上拖出来,而后又用外套迅速拍熄她披风上的几点火苗。唐澜澜脸色发白,看我们一样,就开始往外跑。陈教授一把抓住她,吼道:“我妈呢!她怎么还没下来?”毕竟现在,窗户那里空空的,看不到一个人。
唐澜澜抬起头,居然露出一丝嘲弄的笑:“不关我的事,是宝珠。”
陈教授如遭重击,脸色惨白,抬头再次吼道:“宝珠!宝珠!快和妈下来!快下来啊!我们原谅你,我们都原谅你!你别冲动!别做傻事!”
可是陈老太太的声音,再也没有传来。
回应他的,是一只手忽然扯过窗帘,将窗户遮上了。而后,火苗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猛的窜起,将整扇窗、整面墙全部吞没。
我们四人被火焰的热浪一拍,不得不都往后退了好几步。陈教授趴在雪地上,哭了出来:“妈”
唐澜澜爬起来,居然笑了,说:“死了好,哈哈,死了好!她不救我,我为什么要救她?”说完她也不管我们,抱紧身体,往外踉踉跄跄跑去。
谭皎拉起陈教授,他跌跌撞撞,失魂落魄,我们三人也往更远的地方逃去。
警车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清晰。
“一切都结束了吗?”谭皎问。
我抬头看着前方,那是通往公路的必经之路,一片小树林中。火光将那里也照得明明暗暗,那里有三个人。
“还没有结束。”我说。
天空中的月亮,已经隐去了。太阳还未升起。整个天空昏黑一片。唯有迷暗的火光,笼罩住一切。
眼前的一幕非常诡异恐怖。
一个人躺在地上,他的脸还露在外面,所以我们得以认出,那就是苏皖。可他的全身,缠满了某种滴着黏液的银色丝线。就像一个虫卵,被从头到脚,缠成了椭圆形状。他的眼睛圆瞪,望着我们,显然已经没气了。
银色丝线的那一头,扯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一棵树下。那里光线很暗,树边,站着个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是陈如瑛。
她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长发披散,还是平日那瘦弱的身形。可脸完全不是平常的样子。她整张脸是扭曲的,嘴张得特别大,像是被什么力量生生撑开,那丝线的另一头,就是连在她的嘴里。
准确的说,是连在舌头上。她的舌头显得特别肿大,上面似乎还趴着个什么东西,几乎和她的舌头长在一起。她“呵呵”地吐着气,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睛也是浑浊的。看到我们,她的眼里闪过凶光,抽回丝线,吞进嘴里,闭上嘴,又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沉默盯着我们。
我却瞬间了悟。
原来那两个夜晚,不是梦。
第159章 谭皎二十(1)
谭皎视角
那天之后的一切记忆,于我而言,混乱匆忙。邬遇终于再次昏倒在我怀里,我眼睁睁看着冯嫣烧成一团火人,看着死去的陈如瑛面容恬静,我也不知为什么,一直在流泪,那感觉仿佛与邬遇始终置身在荒野中。直至警察把我们拽离火场。
等我再次醒来,已是一天一夜之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外头阳光很灿烂,壮鱼坐在床边打盹儿。
“鱼……”我开口,才发现嗓音像破碎的纱线。
她猛地抬起头,露出深而静的笑,说:“总算醒了。放心,医生说你只是皮外伤,只是精神受了强烈刺激,躺一天就能活蹦乱跳。”
我说:“邬遇呢?”
壮鱼静了一下,说:“他的情况没有那么美妙。虽然他命大,两刀没有刺中要害,但是失血过多、救治太不及时……”
我的心简直要跌进谷底。
“……抢救了几十个小时,总算脱离了危险。”壮鱼不紧不慢把话说完,“不过还昏迷着。”
我心头一块大石卸下,挣扎着起身,壮鱼一把拦住我:“喂,别给我演什么狗血剧,躺好,医生都还没看过你呢。”她按下床头呼唤铃。
我说:“有什么看的?不是说我没事吗?我要去看看他。”
壮鱼坚持:“躺下,等医生看完再说。”说话的空档,护士已经来了,而后转身去叫医生,我只好勉强躺下。
壮鱼打量着我的神色,说:“不是说他不是你男人吗?现在紧张成这个样子?”
我答:“现在是了。”
壮鱼吹了声口哨:“你俩好了?患难见真情,干柴烧烈火了?”旁边的医生和护士都忍着笑。
我答:“还没有。但是我以后想跟他结婚。”
壮鱼:“……”
我说的是真心话,这就是我醒来后,真真切切所想的念头。我从未如此强烈地想和一个人在一起,想跟他过一辈子,以后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就是和他,邬遇。
我抬手擦掉眼泪。壮鱼原本一脸震惊好笑,而后神色慢慢变了,她叹了口气,又摇摇头:“妈呀……”
但是,在扶我下床时,壮鱼低声在我耳边说:“恭喜你,遇到了他。”
我说:“嗯,你也加油。”
壮鱼的神色忽然有点不自然,嘀咕道:“我加个屁油,老娘年纪还小。”
我:“……”
站在重症病房的玻璃窗外,我看着邬遇的容颜,觉得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他戴着氧气面罩,还在输血。身上也被包成了个粽子。可我却觉得他的面容看起来比平日更清秀些,并不像个硬汉,而像我的大男孩。
我很想找支笔在玻璃上写几句话,等他一醒来就能看到。但是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只好打消这个念头。我对护士说:“他一醒,你就要告诉我。谢谢了。”护士答应了,还笑着说:“你男朋友可真帅啊。”我笑笑说:“一般吧。”壮鱼在旁边冷笑。
我确实感到自己还有些虚弱,在邬遇病房外站了好一会儿,恋恋不舍磨磨蹭蹭地跟壮鱼回了病房。
“还是不告诉你爸妈?”壮鱼问。
我想了一会儿,摇头。
第164章 邬遇二十(3)
后来当我回想,受伤后在医院呆的那几天,竟是我半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尽管我躺在床上不能动,连拥抱都必须寻求得她的同意才能够得到。但是那时没有任何事的打扰,时间线还来不及轮回折返,连环杀手、所有的罪犯离我们都还很远。邬妙的死也还没来到我们面前……一切都还来不及去担心面对,只有冬日的那一天天的阳光,照在病床上,而谭皎也坐在我身边。
那是我们“确定名份”的那个晚上。因为睡了太久,彼此一时都没有睡意。在沈时雁的关照下,得了护士应允,谭皎也可以在房间里陪我一会儿。
壮鱼放下给我俩打来的盒饭,就识趣地告退了。谭皎端了盆温水过来,给我洗脸,漱口。我本来不想让她干,可又想多看她几眼,于是没吭声。
她拿着温热的毛巾,轻轻擦过我的脸。我盯着她说:“原来有女朋友了,是这么好的待遇。”
她两颊微红,顾盼生姿,说:“切,难道我还让别的护士擦我男朋友的脸。”
我低声笑了。她给我擦干净了,又仔细端详一会儿,说:“瘦了点,但还是这么帅。”我已按耐了许久,那感觉就像是珍宝终于在我手中,却迟迟不能触碰。我说:“过来让我看看,瘦了没有?”
她听话地在床边蹲下,和我平视着。我动了一下,发现够不到,低声说:“再过来一点。”她看着我,慢慢凑近,我揽着她的肩,吻了上去。她整个人都趴在床头,像是化成一团水,柔顺不动。她的唇很香,皮肤细腻微凉。以前我总是吻得太匆忙,从未能像今天这样,能够仔细而深入的品味。再也无需克制自己,也无需担心她的抗拒离开。因为她现在,这个女孩,是我的了。
我的手摸着她柔嫩的后颈,怀中全是清香袭人,我碾着她的唇,越碾越深。她的呼吸渐渐又急了,我的怀中却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火,想要得到更多。
“皎皎……皎皎……”我转而含着她的耳朵低喃,她的两颊已红得像火,几次想要推开我,却又怕弄疼我,挣脱不了。我吻得也有些意乱情迷,脑袋很热。我听到自己也在低喘,仅仅只是一个吻,竟令我品尝到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快乐。我的手甚至不知何时探入她的病号服,摩挲着她的细腰,那么软那么滑的女孩的皮肤。
“邬遇!停下……”她终于还是从我怀里逃出去,我顿觉失落,看着她不说话。她却低声说:“你再亲我就不过来了。”
我说:“是你要今天就在一起的。”
她翻了个白眼。
我忍不住笑了。
“哪想到你这么……”她把后截话吞了下去。
我追问:“什么?”
“无法无天!”她答道,但我知道,这明显不是她本来要说的词。这令我的心,也怦怦热着。
又哄了几句,且下了保证不会再吻着她不肯放手,她才重新靠近,坐在床边,喂我喝粥,同时拿出手机刷。
我看见她的手机是微博页面,想起这姑娘有点什么事就喜欢发微博。也想起我离开她的那段时间,她不断发微博,却也无法对任何人明言。
还有那句叫我心痛如刀割的:乌云遇皎月,云散月不知。
“在发什么?”我问。
她立刻收起手机,看我一眼说:“什么发什么?哦,没发什么,跟朋友聊天呢。喂,不许偷窥我的**。”
我便没说话。
没多久,护士就来查房了,也要把她赶回自己病房了。我看到她站在那里,因为护士在,有点犹豫的样子,一双眼却灵波流转地看着我,明显不舍。我说:“皎皎,过来一下。”
她立刻跑到我跟前。我拉起她的手,说:“低头。”
她看一眼护士,有点尴尬,但还是低头。我探头在她脸上一吻,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想要的,我都想要。因为我们在一起了。”
她看着我,似乎不再尴尬,也不在意护士的目光了。她摸了一下我的头,说:“嗯,我知道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她们都离开后,房间恢复寂静。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黑夜弥漫,今夜没有再下雪,却有一轮明月,皎皎升起。而我们还有两天,就又会回到那条船上。然后再回来。
下一次,我们会回到哪个时间点?
我静静想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打开微博,输入谭皎的笔名,直接搜到了她。
那些让我心疼的微博,已统统消失不见。因为它们要半年后,我和谭皎相遇后,才会出现。我看到的,是她半小时前,最新发的一条微博。
“乌云遇皎月,云深月何求?”
第162章 邬遇二十(1)
邬遇视角
依然,是很重复很混乱的梦境。夹杂着灼烫、疼痛和汗水。朦胧我中睁开眼,看到病房和医生。继而陷入昏睡。
我的深梦,仿佛一年来从未改变。
不,它还是在改变。
某个瞬间,我站在悬崖前,大风吹过,却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阿遇,阿遇。
从那一刻起,心忽然变得温暖。那温暖渐渐蔓延,像有光辉,穿透我的身体。
阿遇,阿遇。她在我耳边不断轻轻地喊。
皎皎。
我于一片混沌中,找到了她的名字。
“皎皎!”我一脚踏空,坠落悬崖,惊呼出她的名。
……
悚然睁眼,发现这是一间昏暗的病房,光线正在往西坠落。谭皎连椅子都没用,坐在床边地上,一身纤弱的病号服。我的一只手被她轻轻抓着,触着她的脸。
我的手慢慢用力,真正抚住她的脸。她浑身一颤,却又不动了,抓着我的指尖。我感觉有湿意慢慢淌进掌心。
“阿遇……”她扑进我怀里。
房间已彻底暗下来,她搂着我的脖子,将我的脸贴在她心口。我的手还是麻的,尽我所能抱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我俩都没说话。
然后她慢慢抬起头,黑暗中离我很近。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气息,与我唇齿相依。我用插着输血管的那只手,按住她的后脑。这房间里,只有我和她短促的呼吸声。我吻了下去。
我们从未吻得如此激烈过。像彼此争斗,又像烈火重生。她的双手抵在我胸口。我只能躺着,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带到床上来。伤口又痛了,但我根本已无暇顾及。我只想吻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吻得她全身颤抖。
她的确已经全身颤抖,我找到她的舌头,用力缠绕,挑逗。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更急,脸很烫。她开始挣扎,想要推开我,我抱得更紧,不许她动。
“你放开我……”她无力地抗议。
回答她的,是我更凶的啃咬。我把她的话完全堵在嘴里。
“呜呜……”她一把推在我腰上,我吃痛,不得不松开。幸好,房间里现在是黑的,她看不到我的脸。她却跌坐在地上。
“有没有摔疼?”我说话,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跟被车碾过一样。
“没有!”她低吼道,“你什么意思?邬遇,你什么意思?”
我说不出话。刚才一醒来就看到她,看到她安静柔弱的依赖,再思及我们在陈家的生死相随,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我想要她,太想要她。忍了太久,所以失控。
她忽然打开房间的灯,白亮的光令我眼睛眯起,抬手挡住。同时听到她淡淡地说:“我先找医生来。邬遇,等会儿我有话对你说。”
我这时才清晰瞧见她的容颜。脸色比平日更憔悴,双颊却是通红。嘴唇上是被我吻过的红润水光。在等医生来的过程中,她本来在椅子里坐下,非常沉静地盯着我。可在对视了一会儿后,她却又移开视线,似有些难为情。
“皎皎。”我说,“坐到我身边来。”我听到自己的嗓音很稳,可却有什么在细微滚烫的颤抖着:“我有话对你说。”
谭皎却不动,咬了咬唇,说:“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暂时不想听。”
我怔了一下。有些话对我来说太重,一直没有办法轻易说出口。可我现在终于想说了,她却不想听。
第163章 邬遇二十(2)
医生来了,我俩都没说话。医生和护士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我都没有听。我只是盯着她。偶尔医生问了什么,她答一两句。她被我盯得渐渐窘迫,忍不住了便趁人不注意瞪我一眼。
我只是依然盯着她。
医生和护士终于走了,谭皎落在最后,她低着头,关上门,于是屋里重新只剩下我们两个。
“想对我说什么?”我问。
她在床尾坐下,侧对着我,并不看我,看着已经黑下来的窗外。她说:“阿遇,你吻我也好,避开我也好。想要也好,不想要也好。以前,我一直在努力,想要等你。等你将来实现愿望,等你放下心里的疙瘩,这样我知道你肯定会和我在一起。你喜欢上了一匹受伤的狼,不能指望他现在带着伤,就跳进你怀里。这么一想,我就平衡了,我就愿意等了。可是……”
她用那双清澈而深邃的眼凝望着我:“……那天在陈家,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阁楼,离开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如果这次我们能够活着出去,出去的那一天,我就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等了,也不能再等。”她的眼泪渐渐漫出来:“你不必再跟我说什么大道理,也不必再逃避我。你要么现在就和我在一起,要么咱们就放弃。阿遇,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我的心,就像被一把刀,轻轻割过。那刀,就藏在她清澈的眼泪里。我想给自己一拳,竟然让一个女孩,被逼地没办法,说出这样的话。我听到自己近乎嘶哑的声音说:“皎皎,你过来。”
她的嘴唇都快咬破了,梗着脖子说:“我不过来。”
我有点想笑,眼眶却热了。我低声说:“过来,听我对你说相同的话。”
她静默未动,而后起身,走到床边,我的伤刚才被她打疼了,想坐起居然不能够,只得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却躲开了,只是在床边坐下,依然丢个侧脸给我。
我抬手按住自己的半张脸,说:“我刚才想说,你却不给我机会。这些话应该男人来说。”
她轻轻“哦”了一声,脸似乎更红了。
我说:“谭皎,对不起。”
她一动不动,眼泪掉下来。
我说:“我们今天就在一起,以后再也不分开。”
她抬手捂住脸,而后埋首下来,埋进我怀里。我抱着她,奇怪的是,这个我盼了很久很久的时分,甚至曾经以为自己无福拥有的时分真的到来,一切却显得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