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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笑道:“这是我们知道的,关键交趾人不是这么看的。再说冯知州坚守钦州,李佛玛天大的胆子敢进攻我大宋的地盘,说来说去。能够下手的就是我们这里了。不过他的心太大了些,来的人有点少。”
依着徐平的脾气,如果自己面对这种形势,下了决心就做得干脆些,一万多人太小家子气。从富良江边怎么也抽个三四万人来。
“官人,交趾军队到谷口了!”
鲁芳跑着过来禀报,脸上神色分外凝重。现在两方上下,都知道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候,没人敢有丝毫马虎。
徐平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出了口气,对鲁芳道:“放交趾前锋进谷,从中军开始,两侧山上的弓弩手尽管放箭!命书手和督战的看紧了,战后依各兵士放箭的数量发赏钱!胆敢浑水摸鱼的,斩!”
“诺!”
鲁芳转身离去,不大一会,两侧山头的鼓声敲响,鼓声渐渐密集。
石全彬听着,觉得自己身上发热,心情激荡,对徐平道:“云行,我们到山边看看交趾人的军阵!”
“有什么好看的,还是随着我在这里,一会等他们进了谷,有的是时间看。进谷之后才是大仗,现在只是小打小闹。”
石全彬职位不高,但却皇上身边亲近的人,到了山前,一个不小心哪个交趾猛士发疯一箭射上来,受了伤可就连累徐平。
见前锋两千人无惊无险地通过谷口,陈常吉出了一口气。宋军虽然没有在谷口处建关,但这里两山对峙,地利仍在,是最危险的地方。
陈常吉的一口气刚吐出来,就听见山上鼓响,随着谷声,两侧山头的弓弩矢雨点一样向交趾兵士射来。
步军阵形,每队都有持盾的,可以大大减小敌军箭矢的伤害。但这种布置是针对阵形前方来的箭矢,侧面来的则办法不多。眨眼之间,就有许多交趾兵士中箭倒地,一时在谷口乱成一团。
陈常吉行在谷的中间,箭矢到不了他的身上,急忙命亲兵传令弹压,尽量保持阵形,快速通过谷口。一边心里暗骂,对面的宋军主将奸滑无比,总是放过前锋打击队伍的中间部位。人放对时最怕打腰,军阵也是一样,中间一乱整个队伍就乱了,实在是最阴险的招数。
谷口位置并没有多远,不过几十步的距离,付出了两三百人的代价,交趾军队快速通过,由于陈常吉处置果断,弹压得力,阵形并没有大乱。
通过谷口,视野一下开阔起来,陈常吉这才发现谷中的布置。
前方数里外,稍斜一点的位置,就是南谅州城。从城墙沿伸出来,像两条粗壮的臂膀,两道高大的土墙一直伸向谷口两侧山头。
陈常吉觉得头晕,有修两道长墙的人力物力,宋军为何不在谷口修一座像样的关?那样自己早早就死了心思。这样布置,就为了把自己引进山谷来?
前面空荡荡的,并没有想像中严阵以待的大队宋军,一直到南谅州城。没有任何阻隔。
陈常吉越发看不明白,难道宋军是想让自己带兵去攻城,借助坚城与自己部下抗衡?南谅州城可算不上坚城,那样还不如谷口建关呢。
想来想去,陈常吉还是想不明白,真想把宋军主将叫过来。好好地问上一句:“为什么不在谷口建关?为什么不建关?”
太阳慢慢地快爬到头顶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入谷的交趾兵士出了口气,终于走过了鬼门关,前方看起来再无险阻,前锋已经前进了近一里路,仍然没有遇到任何攻击。
难道谷外的一切都是宋军的障眼法?实际上过了山谷就再无任布置,直接就面对州城了?
陈常吉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点,两边高大的两道土墙随时都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错觉。宋军一定还有其他的手段。
亲兵见陈常吉进谷之后立住不动,小心提醒:“大帅,我们已经入谷,前方再无宋军阻拦,是否立即前进攻城?”
“前进,命令各部回速前进!不管宋军有什么手段,真刀真枪对上就不怕他们!就是前面的州城,一人一把土也就登上去了!”
陈常吉一下回过神来。催马向前。
“呜——”
正在这时,突然两侧的土墙上响起了悠扬的号角声。
陈常吉心里一紧。立马向两侧看去,就看到无数宋军从土墙上探出头来。
“有埋伏?什么埋伏?”
陈常吉心里疑惑,看两道土墙同身后的山坡一样,也是斜面,莫不是会有宋军从墙后冲出攻自己侧翼和身后。
“咚!咚!咚!”
就在陈常吉迷惑不解的时候,土墙后边突然传来沉闷的声音。同时有浓浓的黑烟升起。
随着这声音,数十石弹从侧土墙上飞出来,斜射向陈常吉的中军。
这些石弹比山头的石砲所发威力更大,射程更远,而且几乎是直射。一弹过来,直接在交趾阵形里扫出一条几十步远的空白。
“天杀的宋军,卑鄙无耻,竟然在谷里还有砲!”
陈常吉从马上一跃而下,猛地滚在地上,看着自己跨下座骑呼吸之间就成了一滩肉泥,被巨大的石弹碾压而过。
随着炮响,两侧鼓声不绝,蝗虫一般的箭矢铺天盖地,向交趾军队直直飞来。看箭矢,听声音,陈常吉就知道墙上宋军用的是强弩。怪不得进攻山坡的时候一直没见强弩,这可是宋军的看家本领,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谷口一里多宽,进谷后的土墙相距比谷的宽度还远一些,大约是五六百步的样子,两侧强弩射程回起来也不能全部覆盖,但只给交趾兵士在中间留下了一条窄窄的生路。
就这中间的窄窄一条,又被火炮覆盖处,实际上也是死地。
陈常吉回头一看,交趾大军依然在向山谷里冲来,而前面包括前锋在内,已经被宋军突然的攻击打蒙了,乱成一团。
怎么办?陈常吉闭上一眼睛,全没了主意。
山顶上,石全彬看得雀跃不已,兴奋地问身边的徐平:“这就是口袋阵?为什么布成这么个阵势?”
“我这里有六千硬弩,不摆这个阵势,这些硬弩就摆不开。两军对阵,就是要尽可能让自己的力量发挥出来,让敌人的力量发挥不出来,达到了这个目的,胜利也就看得见了。阁长,交趾人已经有七八成进了山谷,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赢定了?”
“赢了!已经赢了!交趾人有天的本事,现在也只能让我们宰杀!云行,你这一场仗打得漂亮,我回去定要在官家面前为你美言!”
石全彬兴奋异常,他这个对战事一窍不通的也已经看出来,交趾人现在想跑也跑不掉了。早就听说徐平造的火炮很厉害,比山坡上排得满满的石砲还要厉害得多,现在亲眼看了,才知道不是虚言。
徐平对火炮不太懂,只是依着前世印象,铸成最简单的前装火炮。这种炮虽然也有弹道,但大致还是直射,要是装在山上效果并不太好。徐平便把所有火炮都排在了土墙上,斜对着谷口,形成交叉火力,这才是口袋阵的精华。
陈常吉万念俱灰,只是一会功夫,宋军的火炮再射一轮,交趾军队就彻底乱了,根本无法指挥。一时乱糟糟的,有的向谷口处想逃跑,被山上的宋军弓弩截住,也没几个人逃出去。就是出了谷口,山坡上的宋军石砲还没有停,有逆天的运气才能侥幸逃脱。
离谷口较远的,看着前边的谅州城,一览无余,好似没有任何防守,本能地就向哪里跑。要么死在两侧的强弩之下,要么被火炮的弹丸取走性命,只有极少数的人避过这些夺命的武器,却不知前面还有一万多马步宋军等着他们。
山坡上的徐平看着,也觉得心惊。他只是按照发挥最大火力的原则布置防守,并没想到会有这种威力,一万多人的队伍,一下就成了待宰羔羊。
工事掩体这些远比火炮更加超前,配合远程武器发挥的作用超出想象,徐平还想着一旦交趾军队清醒过来,会向土墙进攻,特意把土墙做成了有利防守的斜坡。却没想到交趾军队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一下子就成了没头苍蝇。
土墙后面,见到交趾军队的样子,宋军士兵士气愈发高涨,下面腿上用力,把架在墙上的弩上弦,手中扳机一扣,弩矢便飞了出去,动作越来越熟练。到了后边,有的兵士甚至开始瞄准,互相赌赛谁射得更准。
强弩要开必须用腰力,单开臂力能拉开的都是奇人异士。就是用腰力,也只能连射一二十枝就会力竭,继续透支体力往往数天都失去战斗力。
徐平这阵势靠的就是远程兵器的火力打击,当然不能允许这种情况。紧急赶制了上弦机构,在墙上支起弩架,只兵士用脚一踩,就可以靠着体重把弩上弦,大大减少了操作难度,节省了体力。正常宋军里的弩手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大力士,这里则一般青壮男子就可以操作,不然也难有这种气势。
弩架只能固定在土墙上,一旦进攻就没了作用。但这个时候,却实实在在地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从修筑工事,到改进各种武器的操作,在最短时间里形成最大的火力打击,点点滴滴,徐平用自己的前世知识,终于累积成压倒性的优势。
太阳过了山顶,火辣辣地挂在头上,天气变得闷热起来。
石全彬看着山谷里情景,对徐平道:“交趾人已经完了。云行,你派人回去准备庆功宴吧,今夜我们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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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大获全胜
李明信在谷外远远看着山谷里的场景,还没等到宋军反攻,交趾军队已经折损大半,溃不成军,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
叫过统兵军官来,李明信道:“陈将军不听劝告,擅自入谷,结果中了宋军埋伏,葬送了我交趾兵士的性命。你立即安排兵马回撤,我要回升龙府向圣上面奏,速速起程!”
这军官却是陈常吉的亲信,留在外面看住防止李明信乱来的,当下沉声道:“大帅有军令,我等坚守谷口,守住退路,岂可自乱阵脚?”
李明信指着谷口道:“大帅,你的大帅已经把命折在谷里了,现在这里由我做主!我说退兵,你就老老实实退兵!”
“没有军令,兵马岂能说退就退?”
李明信借着监军的身份吓唬陈常吉还行,这军官级别差得太远,一切又能推到主帅身上,却是咬死不听李明信的话。
看看谷口,宋军的石砲依然铺天盖地地打下来,谷口已经被乱石塞满,里面的军队根本不可能再逃出来了。李明信心中焦躁,要是宋军把山谷里的交趾军队收拾掉,追出谷来,自己可就也逃不掉了。听说宋军有数千骑兵,留在谷外的这三千交趾兵马别说不是对手,想跑也跑不过人家。
看看面前长着个木头脑袋的统兵官,李明信没好气地道:“既然你执意要守在这里,那也由你。不过这里出了如此大事,我必须尽快回升龙府向圣上启奏,你派一指挥人马给我,随我回去!”
统兵官见李明信执意要走,知道阻拦不住,只好答应。当下点了一指挥兵马。做李明信随扈,跟着他先行逃走。
看着李明信带人远去,统兵官心里暗骂不已,这些内侍只会谄媚,得势了便颐指气使,一有危险跑得比谁都快。实在是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
李明信的心里也在骂,骂这统兵官是榆木脑袋。此时交趾军队大势已去,你还守在谷口有什么用?等着宋军腾出手来杀出谷一口吞掉吗?
山顶上,石全彬看见逃走的交趾队伍,对徐平道:“快看,那里有人逃掉了!看旌旗,还是个重要人物!”
徐平笑了笑:“刚刚不久,有消息传了来,这两天从升龙府来了一个内侍做监军。外面交趾军队才如此反常,逃走的想来就是他了。”
听见说是内侍,正是自己同行,石全彬觉得有些丢脸,恨恨骂道:“这交趾人甚是没胆,既来做监军,风头不对一下就跑了,怎么回去交待?”
徐平笑着不说话。内侍一张巧嘴。又是天天跟在帝王身边的,不管怎样他们都有话说。古今中外。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就是大宋难不成还少了这种例子?不过当着石全彬的面,却不能说出来。
看着李明信带着兵马走逃越远,石全彬道:“这也是个重要人物,云行何不出动大军,先把谷里的交趾人灭了。再把他也擒回来!我看他带的那支人马以步兵为主,想来是跑不过我们的骑兵的!”
“困兽莫斗,谷里剩下的几千交趾人正是疯狂的时候,这个关节派兵马跟他们作战是得不偿失。等再过一两个时辰,交趾人的疯狂劲过去。就是手到擒来了。至于谷外的交趾人,能留下多少是多少了,不能强求。”
见石全彬犹自愤愤不平,徐平又道:“交趾来了两万大军,逃回去千把人不影响大局,想全部把人留下本来就难。再者说了,让这些人回去,把战事跟升龙府里的实权人物说一说,也宣扬我们大宋的威风,不要轻捋虎须!”
见徐平执意不肯出兵,石全彬只好放下心思,看山谷里面的场景。
他跟李明信不一样,可没带着监军职事,再者跟徐平的关系不同,正要两人以后相互扶携,怎么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交趾人置气?
此时已经不再需要密集射击,交趾人如同没头苍蝇一般,早已乱成一团。主帅陈常吉被心思灵活的宋兵射中,结果了性命。这中了大奖的军兵一射中陈常吉,便层层报到了徐平这里,现在披红挂彩,早早回州城等着领赏钱了。
火炮的威力虽然大,但工艺所限,也不能连着发射,否则极可能出炸膛事故。现在只是零零落落的,偶尔射一炮,把冲向州城的交趾乱兵打散。
州城后面,六千厢军摆开阵势,已经等了数个时辰,早已焦躁起来。要不是前方不断传来好消息,他们的士气也要磨没了。
城头上,桑怿和高大全在望楼上看着谷中,唏嘘不已。
作为冲锋陷阵的将领,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像交趾兵败得这样窝囊,一两万人都快打光了,还没跟对手交上手,那真是死不瞑目。战阵之上是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的,临敌三矢,宋军弩手再多,也不能让交趾兵士全都倒在冲锋的路上。但宋军依托工事,每人都能发几十轮,而且是数千弩手尽情攒射,不到两万的交趾兵还不够弩手收拾的。
太阳已经西斜,交趾兵士最后的疯狂终于过去,很多人已经精疲力竭,傻呆呆地坐在空地,没了反抗的力气,等待命运的裁决。
桑怿对高大全道:“是时候了,提举那边必然很快就有军令,命我们出去收拾残局。一会军令下来,谷中的残兵由我带厢军收拾,你只管带着骑兵冲出谷去,把谷外留守的交趾兵打散,追杀,不要让他们逃回去。”
山顶上,徐平见谷中交趾兵士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下达了最后进攻的军令,准备收拾残局,晚上回去庆功。
随着军令迅速传到州城,桑怿下去整顿厢军,率先出击,清理谷中最后残存的交趾兵士。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只是宋军出来收容俘虏而已。宋军轻松,被俘的交趾人也出了一口气,一天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清理战场,桑怿带人迅速开出路来,高大全带着属下骑兵沿着清出来的通道飞速向谷口驰去。
听见谷中的动静渐渐平息,谷外的统兵官万念俱灰,知道大局已定,交趾兵马再没有回天之力了。
战,还是逃?统兵军一时陷入犹豫之中。心中还是存了万一的希望,陈常吉身边的亲兵都是追随多年的,战力不俗,意志也坚定,一旦要是能够逃出来呢?这种时候,能够救主帅一命可是顶上一生血战,岂能轻易放弃。
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交趾兵逃出来,倒是迎来了出谷的宋军。
先是桑怿的厢军步兵冲出谷口,迅速清理谷口外不远处的石弹。好在石弹是圆的,向路边推起来不太费力,没多少功夫,就清理出了一条通道。
交趾统兵官还没下最后决心,就听到隆隆的声音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随着这声音,高大全的骑兵部队出现在谷口,连绵不绝,如同一把钢刀直刺向交趾最后的人马。
交趾统兵官只觉得眼前一黑,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好了,现在也不用考虑逃不逃的问题了,步兵怎么也不可能跑过骑兵。
以六千骑兵对不足三千步军,高大全以猛虎扑羊之势直冲而上,正面缓攻,两翼展开,迅速围了起来。
这样的战事没有任何悬念,徐平和石全彬都没了看下去的兴趣,从山顶上下来,骑马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