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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你安排吧,行军打仗,还是你在行一些。”
徐平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兵士过河之后能埋多少火药,这些火药能不能炸塌城墙。虽然升龙府这里由于气候和地理环境的关系,城墙远不如大宋北方的城墙坚固,但到底是大城,不是那么好炸塌的。(未完待续。)
第203章 进占外城
夜晚,李仁义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府邸里,看着满天的星星发呆。
虽然是内侍,到了李仁义这个地位,也一样在禁城外内城里有自己的宅邸。甚至与大宋的同行一般,李仁义还娶有妻妾,有子嗣。李明信只是他名义上的义子,其实算是拉拢来支持自己的政治力量。在府里,李仁义还有真正意义上的儿子,虽然不是自己生的,但一样可以为他传宗接代,承继香火,甚至早早就恩荫了官爵。
这个年代的内侍,尤其是高级内侍,与后世的同行是不同的,他们一样有家,有着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在思想上,也更多的带有普通人的色彩。
谅州一战结果出乎意料,就此失了李佛玛的信任,李仁义不得不仔细思考自己的未来。就是仅仅为了这个家,他也要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
如今宋军兵临城下,依李佛玛的性情,如果此战一切顺利,升龙府能够有惊无险地渡过危机,甚至外围的交趾军队及时返回,给宋军以重创,那么李仁义就还有转机。
李佛玛出身帝王之家,血脉极其复杂。其父亲自然是李朝开国之君李公蕴,其生母黎佛银,又是前黎朝开国君主黎桓与杨云娥的女儿。杨云娥又是交趾独立的关键人物杨廷艺的后人,且是真正实现交趾统一的首领丁部领的遗孀,也就是说黎桓不但继承了丁部领的江山,还继承了他的女人。李佛玛身上流着数朝交趾帝王的血液,可谓高贵之极。
这种出身。再加上幼年起就见多了各种争权夺利的勾心斗角。少年时起就领兵南征北战。真正当得起文韬武略四个字。李佛玛对各种政治斗争都能举重若轻,锋芒内敛,外示仁厚,内乱外敌都能轻松平定。
正是因为如此,李佛玛自视甚高,表现于外就是为人大度,不会在小节上斤斤计较,此次如果能够化险为夷。李仁义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李佛玛洞悉各种政治上的诡计算计,对真正威胁到自己的人,也从不会心慈手软。他的仁厚只是对下人的一种赏赐,与自己的性情无关。
如果不是遇上徐平这个世界的意外,李佛玛将平平安安,轻松愉快地建功立业,做被后世无限吹捧的李太宗。
当徐平来到邕州,交趾对面的大宋变了,交趾也要跟着变了。
李仁义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暗暗祈祷,祈祷宋军只是白来一趟。祈祷交趾能够平平安安地渡过这场危机。
“轰——”
突然,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整个升龙府都不安地战栗起来。
李仁义腾地站了起来,心惊胆战地看着内城之外,看着西北方升起的虽不明亮却凝重无比的火光。
长子李明德慌慌张张地跑出府去,找相熟的人打探消息。
李仁义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脸色白得跟纸一样,手脚冰凉。
这种动静他不陌生,一年前随着李佛玛征广源州,交趾军队就是被这声音折磨得痛不欲生,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就在不久之前,谅州前线,黎奉晓也一样是被这样一声巨响,封在了山谷里,最终把性命也搭了进去。
如今,这声音在升龙府响起来了。
李仁义只觉得一阵头晕,他甚至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城墙塌了!这升龙府看起来偌大个城池,却经不起我们一炸!”
桑怿跳着脚,与徐平告别,去指挥宋军入城。
徐平站在城外,看着不远处忽明忽灭的火花光,和火光掩映中巨大的城墙的缺口,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打升龙府在他的计划之外,他一直觉得这行动很勉强,不过是心存侥幸来试一试。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炸,升龙府的城墙就塌了。
这城墙谁造的,偷工减料太厉害了吧!
而且交趾不过相当于大宋的数州之地,就敢建这么大的王城,五千人在里面,内外城一分,竟然就防守不过来了,简直就是自己作死。
护城河并不太宽,又水流平缓,不一会宋军就架起了浮桥,源源不断的宋军从城墙缺口冲进了城里去。
失了城墙防护的交趾军队兵力处于绝对劣势,大局已定,徐平命谭虎派中军入城维持秩序,禁止入城兵士烧杀劫掠。
打破了外城,并不等于攻下了升龙府,还有更坚固的内城在面前。交趾真正的精华,包括交趾王李佛玛在内最高贵的家族,最富有的商人,都住在内城里。如果宋军在外城不加节制,激起民变,反而会给交趾咸鱼翻身的机会。
进了升龙府,自然不会空手而归,但徐平不会放任兵士去抢。要钱也会有更有效的办法,贼过如梳,兵过如篦,有组织永远比无组织有效率。
李佛玛站在内城城楼上,阴沉着脸看着夜幕下的外城。他想过外城有可能被宋军攻破,却没想到会如此快地被攻破。
在宋军渡河的时候,李佛玛加派了数队人马出去命外围军队立即回升龙府勤王,按他的估计,十几天之后升龙府周围将大军云集。
如果宋军十天之内攻不破外城,这场战事就算是胜利了。李佛玛本来对宋军围城的局势并不是太担心,心里甚至还隐隐有点激动,一旦宋军主帅昏了头,贪功不退,被围于升龙府城下,谅州失去的他将一起夺回来。
然而升龙府的外城一天就破了,让李佛玛措手不及。
内城的城门大开,禁军将领正在指挥外城的守军撤回内城来。与宋军在外城纠缠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损失宝贵的人手。
外城是土城,内城则是砖石混筑,内包夯土,紧固程度远不是外城可比。
而且守军撤回来之后,防守将没有死角,宋军想炸也没有机会了。
看着西北方的城墙缺口处亮起灯火,很快就亮如白昼,举着火把的宋军如同长龙一样在外城蔓延,分作几队直奔内城城门。李佛玛目光凌利起来,看城楼下入城的兵士开始稀疏,命守城兵士关闭城门。
还没来得及进入城门的交趾兵士在城外鼓噪,城上的守军则开始放箭驱赶,李佛玛冷冷转过头,看也不看一眼。他虽以仁厚著称,有的却不是妇人之仁,该放弃的必须要果断放弃。
借着内城里亮起的灯火,李佛玛看了一眼禁城不远处的李仁义府邸,目光隐隐含着杀气。
三月二十四日夜,宋军攻破升龙府外城,并迅速清理内城周围的建筑,准备进攻内城。(未完待续。)
第204章 焦虑的林素娘
暮春三月,春风袅娜,杨柳初吐翠,江水似含烟,正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东京汴梁,满城男女老少都出城赏花踏青,热闹非凡。
城西徐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自买了这处宅子,徐家的家业便吹气一样发了起来。这几年虽然没了白糖生意,只靠着几处酒坊,但中牟的田园数年经营,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每年的收入比当年经营白糖铺子时只多不少,还不显山露水。
这处小小宅子也年年收拾,如今雕梁画栋,花木扶疏,有了几分富贵气象。徐平官阶进入了中级官员序列,格局也不是以前平民百姓时候了。
客厅里,苏儿陪着林素娘说着闲话,外面院子里,徐正和张三娘老两口逗弄着盼盼和李璋的大儿子黑虎。
苏儿生黑虎的时候,屋外正好趴着一只大黑猫,赶也赶不走,便就着这黑猫起了这名字。黑虎比盼盼还小几岁,万事不懂,时时抓着她的衣角。
看了看门外,苏儿小声问林素娘:“这两天你一直在收集名贵药材,不知有没有合适的?我家里也有一些,只是不在我房里,明天带来给你看。”
林素娘摇了摇头:“不必了,现在要的是天材地宝,你家里情形我也清楚,哪里有这些东西?这两天我吩咐徐昌出去,满东京城找遍,不拘花多少银钱,只要是有用,都买回家里来,也不知他找到什么没有。”
苏儿道:“只怕是不容易,自从皇上诏旨下来,只要是有钱人家,谁不在打这主意?徐家虽然现在薄有家产,还是未必比得过那些大户人家。”
林素娘叹了口气:“只好碰运气了。实在没有,只好把大郞这两年寄回家里的岭南一些药材献上去。不过这些大多都是贡品,宫里的自然比我这里的多,也比我这里的好,分量就显得不够了。”
如今徐家都是林素娘当家,徐正和张三娘只是偶尔管点杂事。闲下来的时候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孙女盼盼身上。
过了这几年,林素娘早已脱去了徐平走时还有的稚气,多年掌管偌大的家业,成熟稳重起来,气质上也多了一分庄严。
说两句闲话,苏儿道:“其实啊,我家里的人说,并不赞成你向朝廷里献药材。郎君朝里断的只是待旨,并没有什么罪过。或许朝旨下去是升迁呢。你现在巴巴地献药材找人脉,反而让人另眼相看。”
林素娘苦笑:“我倒是希望先前明断他罪责,这次大赦,有什么罪也都了了。现在这样一个待旨,反而不上不下,让人没有头绪。”
苏儿跟着叹了口气。
林素娘又道:“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去向大郎传旨的人,也就是到荆湖一带。如果朝廷改了心意,快马还能追上。自然尽心。”
苏儿看了看屋外的徐正夫妇,见他们逗着两个孩子正开心,凑近林素娘身边小声道:“其实,家里公公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看他的意思,是真的对你找药材很不以为然。今天我们姐妹说话。你可千万不要对外人说出去。”
林素娘道:“有话你尽管说,我看着你长大嫁人,你还不知道我性子!”
苏儿小声道:“我听公公话里的意思,太后这次病得太过厉害,怕是要撑不过去了。郎君这次遭难。听说都是刘太后的意思,嫌他在岭南不听枢密院的吩咐,擅自行事,给朝里闹出许多麻烦。不过皇上那边,和朝里的几个宰执大臣,还是回护郞君,所以只是个待旨。”
林素娘看了看苏儿,面容严肃地道:“你这话不是哄我?”
“我怎么敢?千真万确,公公的意思,就是你们家里什么都不做,安静等着,只要太后一去,自然一切乌云尽散。”
说到这里,苏儿又小心地看了看四周,怯怯地道:“虽然我们姐妹私下说话,但说起这些,我心里还是怕怕的。”
林素娘道:“家里又没有外人,怕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思量,要不要听苏儿的话。
三月中旬,朝里发出去撤去徐平各种职事官的朝旨,林素娘没几天便得了消息,心中焦急不已。如今的徐平也算是少年有为,前途远大,家里又富有钱财,林素娘又懂人情事故,在京里也多多少少有些人脉。
不过终究是女身,眼皮子还是浅,事关丈夫的前程,林素娘一听撤了徐平的各种职事,便乱了方寸,也无心理会待旨两字的玄机。
昨天,三月二十五日,刘太后的病情突然恶化,急坏了的小皇帝宣布大赦天下,同时命各地征调名医入京,能治好太后病的不吝封赏。除了人事,还求助于鬼神,随着医生,有名的道士和尚也一起传宣入京。
林素娘得了消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把家里的下人都打发出去,满城收买名贵药材,想献进宫去为徐平求一个前程。本来还对徐平只是待旨没有明确罪名心存侥幸,这个时候又巴不得先前就把徐平的罪名定了,碰上这种力度空前的大赦,什么罪也赦免了,还可以重新来过。
对林素娘的作为,心里有数的李用和极不赞成,又不能明说,便向苏儿透了口风。苏儿与林素娘是什么关系?一得到消息便巴巴地赶到徐家。
此时的李用和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武官了,除了武臣身份略低一等,真说起来与徐平的官阶也相差不多,有了身份。虽说只是做着闲职,到底是外戚,自然有身份类似的一帮人跟他混在一起。就连现在的李璋,也恩荫了三班奉职的官阶在身,正式有了官身。
知道现在李用和消息来源广,对于他的意思林素娘可不能不慎重考虑。尤其是那句,太后怕是撑不过去了,让林素娘浮想联翩。
当年徐平还是白身,在中牟种地的时候,便与这位太后的亲戚不对付。后来高中一等进士,还是这位太后从中作梗,一句话给发配到了岭南去。可怜两人新婚燕尔,呆在一起没几个月便天各一方,一晃眼就是六年。
如果太后真熬不住了,徐平会不会否极泰来?自己是不是安心等着就好?
林素娘支着下巴,一时想得出神。(未完待续。)
第205章 内外交困
升龙府,内城南正门外。
桑怿一边催着兵士向炮里装火药,一边对徐平道:“这鬼城门,到底什么做的?这都轰了一天了,还没轰开!”
徐平沉着脸:“管它什么做的,没轰开是打得少!日夜不停,接着轰!”
上面的城楼早已被小炮轰烂,城头上守城兵士呆不住,只能躲在门后的藏兵洞里,无奈地听着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一切都交给了命运的裁决。
由于来得勿忙,军中没带什么强力的攻城器具,徐平也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此时身处险地,外地的交趾驻军正向升龙府围来,为防意外,徐平并不想让兵士强行登城。这十几门小炮原是随着骑兵运动的,机动性是好,威力却不足,石头垒的寨墙那是一轮齐射就塌,面对内城坚固的城门却力不从心。
内城外包砖石,内筑夯土,极为坚固,更要命的是地基打得也深,想像外城那样底下挖洞用火药也难作,光挖火药室也不知挖到哪年哪月去。
几经权衡,徐平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城门这里,命桑怿带着人日夜不停地用小炮猛轰,就是铁打的也有轰开的时候。
宋军在外面猛轰,交趾军队无可奈何。他们里面也有守城的石砲,但在城头架不住,一放上去就被宋军火炮轰烂了,放到城墙下又威胁不到城外的宋军,城墙附近是城内石砲的死角。
桑怿又看着打了几轮炮,便只好让炮轮流着降温。火炮好用是好用,不过用起来也娇气。打不了几轮炮管就发红。必须降温之后才能继续。
到徐平身边。桑怿道:“这城门虽然坚固,晚上再打一夜,也必然就轰开了。不过,即使城门破了,里面还有瓮城,到时还得费一番手脚。”
“不担心那个,等到城门破了,门洞里堆上火药。真接给他把半个内城也掀了!怕什么瓮城,里面有多人也一起炸在里面!”
徐平沉着脸,看着城门那里杀气腾腾。没想到这么麻烦,第一次带来的火药炸了外城之后所剩不多,徐平已经吩咐快马回谅州去取。两三百里路,拼着费上些马匹,两天之后也能取来足够的火药。
有本事这城门到那时候还能坚持不破,那就不用火炮了,直接在门外堆火药,连这半边城墙一起掀了。
内城里面。精兵都被李佛玛打发到城墙上守城,城里平民中的青壮也被征调。发到城墙下做各种杂役,协助防守。
至于城内的贵人富户,则被限制在自己府中,不允许到处走动。
此时交趾官制未立,政治上还带有蕃邦部落制的残留,所谓大臣也没有什么每天必须处理的政务,不允许出门也不影响朝堂运作。
李仁义这两天都窝在自己的书房里,仔细注意着城里城外的动静。刚开始的时候,听到城外宋军低沉的炮声,响一声他的心就一紧,到得后来,炮声响个不停,不注意他都当听不到了。
虽然经历了谅州战事,李仁义却并没有亲眼看见过火炮的威力,只是听说这东西比石砲的威力更大。现在外面响了一天,也不知道城门处成了个什么样子,但不出意外,内城早晚是要被攻破的。
现在李佛玛就是拖时间,如果能够拖到勤王援军返回内城还没被攻破,那他就赢了,有了翻本的本钱。
要是在此之前被攻破城门,则一切去休,宋军绝不可能放过他。
但其他的交趾王公大臣,却未必都是这种命运,想了一天,李仁义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此时交趾与大宋的战事,说到底是只是与邕州地方的战事,大宋并没有倾国来攻,从各方面来看,也不可能倾国来攻。
只是邕州地方,这就不是灭国之战,哪怕是把李佛玛俘虏了,也不能灭了交趾的国,大不了换一个人做交趾王就是了。
李仁义越起越觉得有道理,徐平一个地方长官,哪来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