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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本来是好事,别到最后办砸了酿成**!”
王博文两手一摊:“但现在三司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么铜钱,奈何?你们也别叫苦,发出飞票的那些州军,因为大量收了绢帛,结果你们棉布上市,绢帛价跌,他们每个州都受了不少损失。害一些的州军,因为飞票发的多,年底一算,收到的全部赋税加起来,还不足弥补绢帛价跌的损失。他们找谁说理去?都有难处!”
徐平看着王博文,突然微微一笑:“天下都有难处,就是三司的事情了。我们在地方为官,看好面前的一亩三分地就已经不容易,别人的事情,实在没能力考虑得周全。”
转运使严格地讲不是地方官,不过这个年代已经开始向地方官转化,实际运作中地方的身份是主要的。这个过程就像汉朝的刺史一样,从中央派出,最终成为地方大员,实际上大家也都是把转运使比作汉朝的刺史,称为绣衣使者。
徐平是上一任的盐铁副使,而是任上政绩出色,在他面前王博文很多话说不出口,只好又叹了口气:“龙图说的虽有道理,但现在三司遇到了难处,地方上也要多体谅。”
“我可以体谅,但事情还是要解决,你总不能让河南府把那么多飞票都烧了。现在是那些飞票不兑,京西路就天下大乱,三司担得起这个担子吗?”
王博文沉默了一会,才道:“不是谁担这责任的事,我们都是忠心为朝廷做事,总得合力把事情做好,推诿塞责不是办法。龙图一年前在三司,对衙门里如何情形比谁都熟。我来的时候省主特意吩咐,问问龙图有什么办法解这一个死结”
徐平笑道:“在哪山唱哪山的歌,我现在不在三司,什么办法都是瞎想。不知省主和几位副使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倒是可以参详。”
到了这个时候,王博文不再绕圈子,对徐平和王尧臣道:“依省主的意思,是把京西路现在办的钱庄推到全国去,跟京西路一样在钱庄划账,两位觉得如何?”
徐平与王尧臣对视一眼,想了一会,才轻轻摇了摇头:“这法子不在可不可行,我只问一句,陈省主能让中书同意吗?”
王博文语结,推行钱庄必然伴随着钱法的大变,其实不仅是中书,还牵扯到内藏库的制度,阻力不是一般地大。徐平以龙图阁直学士任转运使,在京西一路推行,还不敢把事情做绝了,到处留口子泄压,才勉强推行起来。要在全国推行,必须政事堂的诸公无异议才行。政事堂同意,还得几个衙门同心协力,才能顶住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陈执中是赵祯非常信任的人,又有父亲陈恕的余泽和留下的人脉,但若说仅凭这个就能办成这件事,王博文自己就不信。说到被皇上信任,徐平还强过陈执中。而且在满朝大臣的眼里,徐平怎么也是一等进士,比陈执中别试赐的进士强了太多。在三司的时候徐平都不敢做的事情,陈执中凭什么办得成?
但是办不成又怎么样?总是要提出一个解决办法,这是三司的职责所在。如果提出来之后被中书否了,难题便就推到了中书,由政事堂的诸公去头痛了。
见徐平和王尧臣两人目光地看着自己,王博文勉强挤出笑容,对他道:“只要方法可行,省主总会有办法的。总不能把事情拖在这里是不是?”
“好,既然三司有这个心,我们地方官员不配合也就不对了!副使便就在西京城多住几天,我招集京西路几个得力的官员,专门编一本册子。把钱庄如何设立,如何运作,如可兴利,如何防弊,方方面面都写得清楚,让副使带回去。”
听了徐平的话,王尧臣连连点头:“我们地方只能帮三司到这里了,最后怎么解决还是看陈龙图和三位副使。已经到冬天了,剩下的日子不多,可不能耽误。”
王博文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如此最好,只要你们写得清楚,我回去之后必定会立即禀报省主。那这几天我去拜祭皇陵,完毕之后再回西京城,就这么说定了!”(未完待续。。)
第143章 推卸责任
夜已经深了,送走了王博文,王尧臣和徐平回到后衙,在花厅里坐下。吩咐公吏上了浓茶喝了,王尧臣道:“云行,你真要把钱庄的规制详细写给三司?”
“是啊,刚才不是已说了吗。辛辛苦苦做事,不就是为了能够推向全国吗。”
王尧臣摇了摇头:“我觉得陈昭誉办不成这件事!他找我们要钱庄的规制,无非是用这个借口把事情推到中书去,三司好从这麻烦中脱身出来。中书怎么可能同意在天下推广钱庄?不说几位相公同意不同意,就是都赞同,朝廷里也没有主事的人,总不可能再把你调回朝廷去。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花许多力气!”
徐平笑了笑:“因为我们不花力气认真做,陈昭誉想把事情推到中书也推不过去,政事堂的相公哪位是好煳弄的?伯庸,不管怎样,我们帮着先让三司把这难关过了吧。”
王尧臣看着徐平,想了一会,点点头道:“好吧,就依云行。明天我与王副使一起去永安县拜祭皇陵,这件事帮不上你,只能劳累杨副使和种世衡了。”
徐平道:“你只管忙你的去,我会让孟州的李参和汝州赵以及方城知县李觏快马赶过来,钱庄规制他们也是从头到尾参与的,一切熟悉。有这些人帮手,应该不难。”
王尧臣总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妥,背后恐怕会有许多牵扯。只是他的地位不到,猜不透徐平具体的心思,只好把疑问藏在心底,选择支持徐平。
又说一会闲话,看看天色不早,徐平告别王尧臣,带了谭虎骑马返回。
秋夜的凉风已经有些刺骨的感觉,迎面吹到脸上,酒很快就醒了。徐平骑得不快,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想着心事。今天的事情,他要理出一个头绪来。
本来徐平是想看陈执中自己怎么样用钱庄制度解决眼前遇到的危机,没想到陈执中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完全是得过且过。拿了徐平整理出来的规制,陈执中上报中书,要求在全国推广,中书必然不同意。不同意就要有办法解决,球就踢到中书那里了。
徐平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想起自己去年离开京城的时候,陈执中告诉自己赵祯让他在三司使任上要遵循的八个字:“谨守其成,力保不失”。陈执中还真不愧是赵祯信得过的自己人,完美地执行着这政策,任上绝不做大的变更。
也正是因为如此,徐平必须帮他,不能站在一边看他的笑话。两人虽然没有私交,但都是赵祯提起来的那一小拨,这个时候必须要互帮互助。
如果真地要设立中央银行进行清算,徐平自认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时候。陈执中把难题推到政事堂也好,让朝臣们清醒地认识一下,将来的阻力就不会那么大。钱法改革是涉及到天下的大事,不做好充分准备,是要面临万劫不复危险的。
中书拿到陈执中的方案之后会怎么做?徐平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其实是没有办法。徐平用棉布产业实际上已经把现有的货币系统冲垮了,实行中央结算,发行纸币已经势在必行。但是吕夷简和王曾两人怎么会迈出这一步?吕夷简是没有动力,王曾是极力要保证现在政局的稳定,要折腾也得等到赵祯亲政几年有了经验才行。
徐平催马慢慢前行,迎着初冬的寒风,头脑越来越清醒。远离朝堂在地方上做官也有好处,跟朝政牵扯不多,可以用旁观者的姿态坐看朝堂风云变幻,不用担心牵连。
这件事情如果中书处理不好,可能就到了破局的时候,将来会如何,徐平还没有把握。
孟州州衙,李参拿着徐平派人送来的公文急匆匆地到了后衙,到小花厅见了李迪,行礼后道:“相公,漕司有公文来,要我快马到西京城。”
李迪一怔:“哦,是为了什么事情?”
“公文上说,因为河南府的飞票三司无力兑付,三司想把京西路的钱庄推向全国。让我们几个对规例比较熟的官员到西京城去,把钱庄的事情详细说清楚,供三司参详。”
听了这话,李迪不由就笑了起来:“陈执中搞什么鬼?徐平以龙图任都转运使,尚且不能在京西一路全部推行,而且惹出了无数麻烦,他一个龙图三司使凭什么推向全国?”
京西路不能全部推行,还不是因为李迪一个前宰相知州和张耆一个前枢密使知州,非为表现自己与众不同,拒不配合徐平。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李参小心地道:“相公,去年京西路的钱庄推行起来还算顺利吧。除了一个什么童大郎惹出事来,其他并无大事。童大郎那只是癣疥之疾,并算不了什么的。”
“顺利?通判,你看得不透啊!童大郎确实是癣疥之疾,但却是揭出了冰山一角。徐平为什么草草结案,而没有逼着河南府穷治?因为做童大郎那样的事情还有好多家,而且就是徐平故意纵容他们的。如果不是留下这巨大窟窿透出斗大的风,你再看钱庄推行起来还顺不顺利!说到底,徐平在京西路推行钱庄,还是靠的利诱,而不是威逼,他陈执中要在全国推行,哪里来的那么大本钱来利诱!”
李参稍微一想就知道李迪说的是实情,从头到尾,徐平都没有严查那些抗拒钱庄制度的人,对他们的手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禁绝。现在钱庄变得红火,原因也不是突然间查得严了,而是因为棉布上市,积极配合钱庄制度的人能够低息借贷,赚了个盆满钵满。别人看着眼红,开始主动参与到钱庄系统里去。
想明白了这些,李参不由问李迪:“相公,陈龙图也应该知道这些,可为什么要让京西路上钱庄规例,要推向全国呢?”
“哼,他不过是为了把事情从三司推出去而已!他可以这样说,中书可不敢同意,那中书就要想办法解决河南府的飞票。这个陈执中,不过是耍花枪而已!”
“政事堂的相公难道就看不出来?”
“看出来又如何?你以为政事堂的位子是那么好做的!陈执中把事情推出去,中书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我看哪,这次陈执中要闹出大乱子来!”
李迪到底是主持过政事堂的,眼光不是李参可比。宰相的权重,但责任也大,陈执中的意见他们不敢同意,那就必须拿出替代方案来。李迪怎么想,也没有简单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144章 各司其职
酒菜上齐,徐平举杯对在座的杨告、种世衡、赵、李觏和李参几人道:“诸位远来是易,先饮一杯酒,权做为你们接风洗尘。”
饮过了酒,徐平把酒杯放下,对众人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去的书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有什么不清楚的,你们尽可以问,我们边喝边谈。等到酒菜用完,你们便就都住在转运使司的后衙里,这几天把钱庄的规例写清楚,不要误了王副使回京。”
坐在最下手的种世衡站起来拱手:“都漕,钱庄的事情下官一向参与不多,只怕”
徐平摆手:“无妨,写具体的规例你可以不参与,在一边看一看就好。如果临时有什么杂事,比如要查哪些账籍之类,你可以帮忙。”
种世衡应诺,坐了回去。
李参有些犹豫地说:“都漕,孟州并没有设钱庄,规例虽然我都清楚,可钱庄具体是怎么做我委实是有些不清楚,是不是换”
“就是因为孟州没有设钱庄,所以才找你来。设了钱庄如何,不设钱庄如何,两者的差别没有人比你清楚。找你来,就是要把这区别写进去,写清楚。”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尽心尽力!”
见没有人再说话,徐平正要坐下,身边的赵道:“云行,有句话不知我当问不当问?”
“坐在这里的没有外人,希平有话尽管讲!”
赵道:“编写钱庄规例,说起来也有许多种编法。应付差事是一种,真要拿了去照着做自然又是一种编法。不知云行这次要的,是哪一种?”
“比真要拿了去做的还要详细的那一种!不但要把钱庄的规例讲清楚,还要把为什么设立钱庄的好处讲清楚,要让看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设钱庄,怎么设钱庄!”
赵点头:“如此说,我就明白了,定不辱使命!”
这次编的规例,不仅仅是给陈执中应付差事用,也是为了后来建立银行做准备。徐平有一种预感,事情最后还是要落到自己的头上来,最好从一开始就把事情做踏实。陈执中把事情端到朝堂上去讨论,不管结果如何,总是一次思想上的争论。
酒足饭饱,徐平给几人分配了任务。杨告和赵负责钱庄所有的具体规例,要从转运使司如何管理到每家钱庄如何运作,讲得清清楚楚。李参则负责钱庄对民间的影响,从好的方面坏的方面,实行钱庄政策的地区和不实行钱庄政策的地区,分开对比着讲。种世衡则负责打下手,参与每个环节的讨论,同时负责与其他衙门必要的连络。
最后,徐平对李觏道:“你与我一起写序,说明白为什么设立钱庄,设立钱庄要做成什么事情,我们做到了哪些,哪些还有欠缺。如果要实行,后续要怎么做。”
李觏起身应诺。
徐平点头让李觏坐下。这是他看好的人,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也是寄予了厚望的人,最最核心的工作,徐平带着他一起完成。序言实际上是徐平对这个年代金融系统的整体想法,要有理论,有实践,要能说清楚,让人能看懂。徐平不是天才,想的不一定完全正确,也要有人与自己讨论,提出不同的意见,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李觏是个合适的人才,既能够充分遵重徐平的意见,又可以把这些意见上升到理论的高度。
一切安排完毕,徐平吩咐公吏收拾座空的小院,让大家全部搬进去。这几天里吃住都在那小院里,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不把事情做完就不要出来了。
正在忙里忙外的时候,公吏进来通禀,营田务的王拱辰来了。
对王拱辰徐平没有什么好避讳的,让公吏直接引到了大家聚会的地方。
随着公吏进来,与众人见过了礼,王拱辰看着公吏正在收拾的桌子,奇怪地问道:“今天什么子?都漕怎么带人在这里饮宴?这种事情你可是少做!”
官员聚饮是这个年代的日常,特别热衷的如像前宰相寇准,更是无日不宴,甚至经常通宵达旦。埋首尺牍之中是被官员们排斥的,通晓政务的正面例子大多数是用手段笼络公吏,同时给以足够的威慑,让他们尽心做事,不敢欺瞒。能够把必要的公文都过目,已经是官员不可多得的勤于政务的了。像徐平这样亲自处理政务,公吏只是打下手的,实际上非常少见。在官员们看来,徐平这样的是异类,可以欣赏,不可以模仿。
在公务上用的心思多了,娱乐的时间自然就少了。不管在哪里上任,徐平都极少组织属下官员饮宴游玩,他更愿意把公使库里的钱用各种名义当作福利发下去。不能发现钱的时候,便就换成柴米油盐服饰鞋帽这些必须品。所以在他手下做官,吃吃喝喝的少了,但落到手里的实惠却不少,也并不引人反感。
正是因为如此,王拱辰才觉得新奇。什么时候徐平开了窍,在衙门里摆起筵席来了。
徐平把事情约略说了一番,问王拱辰:“今天怎么有时间到城里来?”
王拱辰道:“你一直让我种七彩的棉花,今年算是终于有了收成,我特意亲自送到你衙门里来。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产的棉花是有颜色,但颜色灰暗,远不如染得鲜艳。这是这种作物的天性,谁也没办法的,可不是我不用心。”
徐平笑道:“我自然知道,棉花真能种出五颜六色的来,而且颜色鲜亮,那也就不会专门培育白色棉花了。彩棉有彩棉的用处,颜色灰暗一点也没什么。”
说完,徐平让杨告领着众人住到小院里,自己与王拱辰到前面院子里看运来的彩棉。
棉花的颜色天然就是彩色的,这个时代的原生棉种不但是有各种颜色,而且哪怕就是白色棉花,也远不像后世的那样洁白如雪。随着徐平穿越过来的棉种,比这个年代的所有棉花都洁白得多,放在一起对比特别明显。因为那是经过长时间特别培育出来的,为的就是染色,越是洁白的棉花越是容易染出漂亮的颜色。这个时代的棉花织出来的布实际只能染成深色,没染色的素布泛着昏黄,比徐平前世说的老土布还是灰暗许多。
今年河南府的棉布之所以值钱,也是因为这洁白的颜色,染色之后,鲜亮可比丝绸。(未完待续。。)
第145章 彩棉的用途
转运司衙门的前院里,一字排开五辆大车,上面都装着巨大的棉包。马已卸了牵到后面马厩喂料,只有几个公吏守在那里。
王拱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