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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也没有这样做的想法。”
陈执中忙道:“回大参,这样的想法三司还是有的。只是三司铺子每月所入的银钱,都有用处,如果用购物券兑了河南府的飞票,则相当于透支了三司铺子的数年收入,三司这里就出好大的窟窿,国用无法支持,所以一直拖着不敢这样做。”
宋绶淡淡地道:“王相公的办法,在国用充足的时候倒也可行,只是现在国用艰难,三司就是想做,也无法去做就是了。”
王曾默默不说话,只是听别人说。现在殿里的人中,只有赵祯、吕夷简和王曾看过了完本的《富国安民策》,其他人当然不是一点没听说,只是得到的消息都零零星星,不成系统。像这种大部头,不成系统就根本无法插嘴。派石全彬到洛阳查看皇宫,王曾和吕夷简都认定赵祯已经得到了书,甚至咨询了徐平的意见,其实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吕夷简和王曾之间,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过书,看的书到底全不全,缺了哪些的。
这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早朝王曾提议用新政解决京西路的问题,吕夷简同意,赵祯赞同,其他官员沉默。两位宰相达成一致并不能保证朝里没有反对意见,不买他们两人账的人还是有的,可对谈论的东西一无所知,能有什么话说?
吕夷简改变态度并没有让王曾觉得意外,自己都有晏殊送书来,工于心计的吕夷简肯定也有自己的渠道。他现在的要看是吕夷简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真地能自己一致吗?
赵祯见其他人不说话,只好道:“王相公的办法虽有不足,但也不是无法可想。京西路的飞票说到底只是钱而已,货物他们已经卖到其他路去了,三司和地方州县早晚能够收上税来,只是时间必定要晚一些。先把三司铺子的钱用了也不是不行,你们说是也不是?”
吕夷简捧笏:“陛下所言甚是!提前用三司铺子的钱是可以的,但真接用购物券抵账的风险太大,一出意外,三司就无法补救。真要抵账,还要别想办法。”
“吕相公如此说,想来是已经有腹案了,必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蔡齐忍不住,不由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宋绶。在这么多人面前唱双簧,当大家看不出来吗?这一唱一和的,不就是贬低王曾,抬高吕夷简的身价吗,都是当朝大臣,却耍这种小把戏,真是让人不齿。看王曾低眉敛目,并不说话,蔡齐只好忍了。
吕夷简笑着看了看众人,才道:“我看京西路去年新政,实际有个法子是能够解当前困境的,那便是钱庄。目今京西路的钱庄,只是把钱存进去,开存据出来,真正存钱的人要用钱的时候,还是要到钱庄去交割。如果把存据当作三司铺子的购物券,便就可以与西川交了一般当钱来用了。如果在京师开钱庄,再加上京东与两淮,这个数目,就足足可以补上河南府的飞票而有余了。如此一来,三司不但没有亏空,手里的钱反而又多了些。”
听到这里,王曾就知道吕夷简必然是也得到书了,因为这正是《富国安民策》里讲到钱法时的内容。把钱庄开成银行,利用存贷息差谋利,然后由中央银行发行纸币,同时进行大宗货币往来的结算,徐平讲得很清楚。这里面的关键,是利用公司制度控制贷款的风险,同时利用中央银行控制货币的发行量,并减小结算成本。风险控制到最小,同时把资金流动的成本压到最低,才可以保证银行的利润。金融可不是天然能够赚钱的,不这样做的话,银行为了保证利润,向商品经济的运作链条转嫁出来的成本过高就失去作用了。
制度是这么个制度,但对制度的理解,并不是每个人都一样。最少王曾听了吕夷简说的话,就觉得他的认识与自己不同。徐平在《富国安民策》里一直强调的原则,是一切制度与措施都是为了商品经济的链条正常运转服务的,只要这根链条正常,财富便就会不断地增加,整个社会都会平稳发展。这就是王曾在书里划出来的那一句:“公利本于私利,而用于万民,故曰谋公利为天下之大义。”
义与利的统一,是王曾认为的关键。但是吕夷简的话,恰恰是把这最重要的原则给绕了过去,让王曾心生不快。关于银行制度徐平书里说得明白,最大的作用是给商品经济的运作提供便利且源源不断的资金,而不是为了让国用充足。国家所需的资金,应该是从其他方面收上来,不能靠印钱印出来,这是基本的原则。
能够通过正常渠道收上钱来,才说明经济运转正常,整个社会的财富在增加。银行里印出来的钱,必须以经济的需要为准,不管是多了还是少了,都是有害的。金融是服务于实体经济的,必须以实体经济为根本,一旦背离了实体经济,那就有害无益。
吕夷简所说的,一开口就是印了购物券,不但是兑了京西路的飞票,还让三司的手里凭空多了一笔资金,可以补充国用的不足。这样的认识,是跟《富国安民策》截然相反的。
强自忍住心中的疑惑,王曾对吕夷简道:“我有一事不明,求教坦夫。这多印出来的不管是称钱也好,交子也好,关引也好,券也好,除了充抵京西路飞票剩下来的,又怎么花出去呢?须知这钱不是凭空来的,是百姓存在钱庄的铜钱的凭据,用掉多少就会产生多少的亏空,这个亏空必然要由钱庄补上去的。”
吕夷简道:“孝先问得极,这钱确实是亏空。但是其一,旧钱花了新钱会源源不断地存进来,只要存进来的比花掉的多,亏空便就不是亏空。再一个,钱庄手里有这么多钱,便就是本钱,本钱是可以生利息的。只要生的利息比花出去的钱多,也就没有亏空。”
王曾道:“依京西路的新政,钱庄的钱只借给他们所设的公司,这些公司的账目都有专门的人打理,借给他们到时不还钱的风险极低。这件事京西路能够做起来,是有棉布带着让无数人可以开公司生利,其他地方,急切间可没有此等事。没有这么多生利的公司,钱庄的钱便就无处可贷,便也就无法生息。至于存的钱比花的钱多,开始的时候,民间的存钱必然不少,确实可以做到,等到钱庄的钱收得多了,民间再无闲钱,也就无所谓存的比花的多了。有这两点疑虑,还请坦夫三思。”
这些制度的关键,是要有源源不断的财富被创造出来。吕夷简认为不重要,王曾认为很重要,公利不能回馈到私利里去,这链条就无法运行了。(未完待续。。)
第203章 换相(中)
吕夷简看着面色沉静,不喜不怒的王曾,不由一笑:“孝先此话,有些书生之见了。这世间手中钱,用来生利天经地义,只要年息合适,不要贪得无厌取息过高就是。徐平在京西路只放贷给他们那里的公司,在我想来无非两点,一是想让税钱主要从公司来,贷给他们的钱就是个贴补,再一个公司的账查得紧,钱庄不用废大力气追账。两点之中,又以第一点为重。京西路有大量的棉花,当然可以如此,其他地方又何必邯郸学步?在开封府和其他地方,钱庄的钱当然可以放给其他人,怕到时收不上本息,找人担保就是,这有何难?”
王曾淡淡地道:“每年因为质库解库放贷,官司极多,更有被逼得卖鬻女的惨事。民间放贷已经是如此,官府放贷,为了不失本钱,官吏只怕会闹出更多事端。”
“世间哪里有两全其美的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放贷易出事不错,严加管控就是了。”
《富国安民策》实际上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在富国,一在安民。后面具体的各种施政措施主要是讲如何富国,前面的理论部分则主要在讲如何安民,但是富国的目的是为了安民,根基在安民。
同样一本书,王曾看重的是安民,富国不能背离了这个目的。吕夷简看重的则是如何富国,至于民安,那是国富之后附带来的好处。理解不同,目的不同,同样的政策便就会出现巨大的分歧。在王曾的眼里,官府手里再有钱,不能够国泰民安,那也不能算政通人和。吕夷简却觉得施政之难不就是因为手里没有钱吗,有钱了还不是万事皆顺?
王曾沉默不语,过了很长时间,突然说道:“似这些事,京西路向来都是徐平在一手安排,其间的利弊,他的心里最清楚。既然要行新政,我们又何必冒险?让徐平回京来主持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京西路的事情起自他,便由他自己来解开这困境!”
听了这话,赵祯的眼睛一亮。在他心里,最理想的结果自然是让徐平回来,别人说起那些政策来都如隔靴搔痒,惟有徐平才能一针见血。但是徐平资、声望都不足,像这样的国家大事是必须有宰执在政事堂坐镇,全力支持的,不然就只是一场热闹,落不到实处去。两位宰相难得一起同意试行徐平在京西路的新政,赵祯的意思,便就是让王曾和吕夷简暂时放下挣执,全力支持徐平。不想没提徐平回来,两人又吵上了。
吕夷简神色不动,对王曾说道:“能让徐平回来最好,只是现在京西路离不了他。去年就有一众分司官员对新政不满,联名靠到朝廷,我们强压下来而已。徐平一走,还有谁能够收拾场面?做事情最怕半途而废,让徐平回京,只怕朝廷的事情没有做好,就连京西路的局面也崩坏了。王相公此议听起来有理,实际不妥。”
宋绶突然插嘴:“不只是京西路离不了徐平,还有西北局面不稳。前两年徐平在京城的时候,城里曾经闹过党项细作,他那时候断定,元昊在党项的根基并没有我们外人看起来那样牢固,必须对外不停开战。赢了增加他自己的威望,输了可以借不服他的人的人头来收拾党项内部。并断言,一旦党项败于吐蕃,则叛离大宋的日子就不远了。党项在西北盘距一两百年,传承数代,地广千里,带甲数十万,绝非一般的蛮夷小邦可比。西北一旦有变,必须有能征善战的重臣到那里坐镇。本朝文武百官,论起带兵作战,威慑异邦,又有谁能跟徐平相比?当年在邕州,他以一州之地,平定交趾,破其国,执其王,党项如果反叛本朝也非他去不可!调他回京,如果新政摊子铺开几个月,党项那里出来,怎么办?到时把徐平调往西北,摊子谁来收拾?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用他!”
蔡齐道:“依宋参政所说,如果党项十年不叛,十年就不用徐平了?百年不叛,那徐平就在外边州县等上一辈子?当年徐平说的,也只是依据当时形势推论西北局势,世事变幻无常,总有各种意外。党项败于吐蕃,现在又去打河西,没有几年时间平定不了。再者本朝泱泱大国,国政自然以我为主,岂能受制于蛮夷小邦!”
宋绶冷冷看了蔡齐一眼,沉声道:“书声之见!兵者大事,系国家存亡之安危,不可有一丝懈怠!利器宁可备而不用,不可一日无备!”
蔡齐转过身子,对着宋绶怒目而视:“你牙尖嘴利,听起来都是为国着想,谁又不知道肚子里的龌龊主意?没有徐平,我大宋难道就收拾不了党项一个摄尔小邦了?三衙所统禁军雄兵数十万,兵多将足,器甲精良,元昊若反,出大军平定就是!”
宋绶一声冷笑:“那就要问枢密院了,今时今日,禁军比之先帝时如何?”
见大家都转身看着自己,张士逊不由额头冒冷汗,沉吟良久,只好捧笏:“这几年西府和三司虽然用尽心力,但军力比之先帝时,还还是尚有不足”
蔡齐怒道:“这两年拔付给军兵所用,比往年又多两成,钱粮花了无数,军力却还不如以前,西府和三衙在干什么?!徐平前两年在京城多收的钱粮,八成拔付军需,结果这钱竟然是白白花了吗?依枢密院的意思,禁军不能打,非要用他一个文臣?”
张士逊低声道:“天生良将,带兵之能实非能够用钱堆出来的”
见蔡齐转头看向自己,李咨默默摇了摇头。他在枢密院,主要是裁汰冗滥,革除衙门里的一些弊病,军力如何实在不清楚。实际上张士逊又哪里清楚?军政之权是归属在三衙的,武夫们有皇帝撑腰,向来都不许文臣过问,就连禁军人事都是由皇帝直接掌控,不管是枢密使还是宰相都插不进手去。张士逊不过是在硬着头皮说,附和吕夷简罢了。
真宗时倾尽全国之力,也奈何不了赵继迁,跟党项打来打去,最后只能是换来党项继续称臣,实际割据一方罢了。枢密院不要脸了就说现在军力还不如真宗时,而元昊比他爹强则是人尽皆知,具体怎么办,大家商量,反正枢密院没办法。
见王曾坐在那里神色黯然,一言不发,蔡齐再也忍耐不住,腾地站了起来,指着对面的宋绶道:“你也是执政大臣,受国家俸禄,理当心无杂念,为国家尽忠。暗地里却攀附朝中重臣,以固己位,只顾着几个人的私利,不以天下为念,凭什么坐在政事堂里!”
宋绶被蔡齐骂得一时愣住,回过神来,心中无名火起,勐地站起。高声喝问:“攀附什么重臣?你有话说清楚!大丈夫顶天立地,不要指桑骂槐!我适才所说,哪句不是以国家为念,以天下为念,为了私利?什么私利!”
蔡齐冷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就是说你攀附吕相公,政事堂里事事都看着吕相公的眼色行事,自己没一点主见!你敢说不是?没有吕相公提携你,你这种小人,怎么配与我们这些人坐在这里一起议事?呸!”
“哎呀,哎呀,蔡齐,你说这些话亏心不亏心?吕相公说得对,我当然支持对的!你说我附和吕相公,你蔡齐还不是事事都看王相公的眼色?你当大家看不到吗?”
见蔡齐和宋绶两人动了真怒,连礼仪都不顾了,赵祯不由变了脸色。在殿上跟皇帝闹的时候他见得不少,被人喷唾沫的时候也有,但那都是就事论事。在皇帝的面前议事的时候,公然互相攻击,这还真是不多见。上回还是范仲淹指责吕夷简结党,结果自己因为朋党被贬出朝廷,这次更进一步,两位参政互相指责对方结党。
吕夷简的心里咯噔一下,指责他什么都不怕,但私下结党这个罪名真当不起。本来皇帝就忌讳这一点,加上丁谓闹得太大,现在这个罪名谁都怕沾上。见旁边坐着的王曾面沉似水,好像没有听到蔡齐和宋绶两人的话一样,吕夷简的心里更加觉得不妙。
赵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吕夷简忙站起身来,厉声对蔡齐和宋绶两人道:“圣上面前议事,当谨遵臣礼,你们如同村夫一般吵闹,哪里还有大臣的样子?!”
蔡齐冷笑:“吕相公如今一手遮开,我等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再不能图嘴上痛快,在政事堂里还不得活活憋死!”
见蔡齐已经豁出去不准备在朝廷里待了,吕夷简一时竟对他没有办法,只好转身对一边的王曾道:“孝先,你我二人为相,如此胡闹,是要被人笑话的!”
王曾淡淡地道:“蔡参政所言,我觉得甚有道理。既然确有此事,不让人说话,难道就不会让人笑话了吗?坦夫着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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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换相(下)
吕夷简看着王曾,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也说我结党营私?此等事,若是没有明证,岂能出自你口?孝先,我们相交数十年,有什么话不能私下里说?”
见吕夷简双目圆睁,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说的话,王曾神色不动:“国家公事,当然要在朝堂上说,我们做大臣的,岂可把国事私相授受?”
“国事当然不能私下里讲,但你对我有误会,总可以跟我讲吧?说我结党,吕某如何担得起?孝先,没有明证,这种话不能说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很多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公道自在人心,又何必事事都要有证据呢?范希文朋党之事榜于朝堂,难道就有他结朋党的明证了?”
“范希文之事,是御史台觉察到。宪台榜其事于朝堂,无非是防微杜渐之意,与我有何关系?再者,那蔡齐事事附和你,莫非他也是与你结党?”
“我王曾入朝三十余年,自认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事君忠,待同僚以礼,时时心念天下百姓,心中无愧。蔡子思于朝政与我所见多有相同之处,本是平常事,并无结党之实。不过,如果坦夫认为他与我结党,才肯认你在朝里广结党羽,把持朝政,让你说一句又如何?坦夫,我王曾无愧,对此事你也能说一句无愧吗?”
吕夷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曾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这是铁了心,要把自己从宰相的位子上拉下来了啊!见王曾看着自己,神情认真,目光清澈,吕夷简的心不由慢慢沉了下去。无愧两个字,王曾能说,他吕夷简能说吗?哪怕王曾现在向自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