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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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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潇洒。床上绡帐银钩,冰簟珊枕。西门庆倒在床上,睡思正浓。旁边流金小篆,焚着一缕龙涎。绿窗半掩,窗外芭蕉低映。潘金莲且在桌上掀弄他的香盒儿,玉楼和李瓶儿都坐在椅儿上,西门庆忽翻过身来,看刚见众妇人都在屋里,便道:“你每来做甚么?”金莲道:“桂姐要看看你的书房,俺每引他来瞧瞧。”那西门庆见他抱着官哥儿,又引逗了一回。忽见画童来说:“应二爹来了。”众妇人都乱走不迭,往李瓶儿那边去了。应伯爵走到松墙边,看见桂姐抱着官哥儿,便道:“好呀!李桂姐在这里。”故意问道:“你几时来?”那桂姐走了,说道:“罢么,怪花子!又不关你事,问怎的?”伯爵道:“好小淫妇儿,不关我事也罢,你且与我个嘴着。”于是搂过来就要亲嘴。被桂姐用手只一推,骂道:“贼不得人意怪攮刀子,若不是怕唬了哥子,我这一扇把子打的你……”西门庆走出来看见,说道:“怪狗才,看唬了孩儿!”因教书童:“你抱哥儿送与你六娘去。”那书童连忙接过来。奶子如意儿正在松墙拐角边等候,接的去了。伯爵和桂姐两个站着说话,问:“你的事怎样了?”桂姐道:“多亏爹这里可怜见,差保哥替我往东京说去了。”伯爵道:“好,好,也罢了。如此你放心些。”说毕,桂姐就往后边去了。伯爵道:“怪小淫妇儿,你过来,我还和你说话。”桂姐道:“我走走就来。”于是也往李瓶儿这边来了。

伯爵与西门庆才唱喏坐的。西门庆道:“昨日我在夏龙溪家吃酒,大巡宋道长那里差人送礼,送了一口鲜猪。我恐怕放不的,今早旋叫厨子来卸开,用椒料连猪头烧了。你休去,如今请谢子纯来,咱每打双陆,同享了罢。”一面使琴童儿:“快请你谢爹去。你说应二爹在这里。”琴童儿应诺去了。伯爵因问:“徐家银子讨来了不曾?”西门庆道:“贼没行止的狗骨秃,明日才先与二百五十两。你教他两个后日来,少的,我家里凑与他罢。”伯爵道:“这等又好了。怕不得他今日也买些鲜物儿来孝顺你。”西门庆道:“倒不消教他费心。”说了一回,西门庆问道:“老孙、祝麻子两个都起身去了不曾?”伯爵道:“自从李桂儿家拿出来,在县里监了一夜,第二日,三个一条铁索,都解上东京去了。到那里,没个清洁来家的!你只说成日图饮酒吃肉,好容易吃的果子儿!似这等苦儿,也是他受。路上这等大热天,着铁索扛着,又没盘缠,有甚么要紧。”西门庆笑道:“怪狗才,充军摆战的不过!谁教他成日跟着王家小厮只胡撞来!他寻的苦儿他受。”伯爵道:“哥说的有理。苍蝇不钻没缝的鸡蛋,他怎的不寻我和谢子纯?清的只是清,浑的只是浑。”

正说着,谢希大到了。唱毕喏坐下,只顾扇扇子。西门庆问道:“你怎的走恁一脸汗?”希大道:“哥别题起。今日平白惹了一肚子气。大清早晨,老孙妈妈子走到我那里,说我弄了他去。恁不合理的老淫妇!你家汉子成日摽着人在院里大酒大肉吃,大把挝了银子钱家去,你过阴去来?谁不知道!你讨保头钱,分与那个一分儿使也怎的?交我扛了两句走出来。不想哥这里呼唤。”伯爵道:“我刚才和哥不说,新酒放在两下里,清自清,浑自浑。当初咱每怎么说来?我说跟着王家小厮,到明日有一失。今日如何?撞到这网里,怨怅不的人!”西门庆道:“王家那小厮,有甚大气概?脑子还未变全,养老婆!还不勾俺每那咱撒下的,羞死鬼罢了!”伯爵道:“他曾见过甚么大头面目,比哥那咱的勾当,题起来把他唬杀罢了。”说毕,小厮拿茶上来吃了。西门庆道:“你两个打双陆。后边做着水面,等我叫小厮拿来咱每吃。”不一时,琴童来放桌儿。画童儿用方盒拿上四个小菜儿,又是三碟儿蒜汁、一大碗猪肉卤,一张银汤匙、三双牙箸。摆放停当,三人坐下,然后拿上三碗面来,各人自取浇卤,倾上蒜醋。那应伯爵与谢希大拿起箸来,只三扒两咽就是一碗。两人登时狠了七碗。西门庆两碗还吃不了,说道:“我的儿,你两个吃这些!”伯爵道:“哥,今日这面是那位姐儿下的?又好吃又爽口。”谢希大道:“本等卤打的停当,我只是刚才吃了饭了,不然我还禁一碗。”两个吃的热上来,把衣服脱了。见琴童儿收家活,便道:“大官儿,到后边取些水来,俺每漱漱口。”谢希大道:“温茶儿又好,热的烫的死蒜臭。”少顷,画童儿拿茶至。三人吃了茶,出来外边松墙外各花台边走了一道。只见黄四家送了四盒子礼来。平安儿掇进来与西门庆瞧:一盒鲜乌菱、一盒鲜荸荠、四尾冰湃的大鲥鱼、一盒枇杷果。伯爵看见说道:“好东西儿!他不知那里剜的送来,我且尝个儿着。”一手挝了好几个,递了两个与谢希大,说道:“还有活到老死,还不知此是甚么东西儿哩。”西门庆道:“怪狗才,还没供养佛,就先挝了吃?”伯爵道:“甚么没供佛,我且入口无赃着。”西门庆分咐:“交到后边收了。问你三娘讨三钱银子赏他。”伯爵问:“是李锦送来,是黄宁儿?”平安道:“是黄宁儿。”伯爵道:“今日造化了这狗骨秃了,又赏他三钱银子。”这里西门庆看着他两个打双陆不题。

且说月娘和桂姐、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大姐,都在后边吃了饭,在穿廊下坐的。只见小周儿在影壁前探头舒脑的,李瓶儿道:“小周儿,你来的好。且进来与小大官儿剃剃头,他头发都长长了。”小周儿连忙向前都磕了头,说:“刚才老爹分咐,交小的进来与哥儿剃头。”月娘道:“六姐,你拿历头看看,好日子,歹日子,就与孩子剃头?”金莲便交小玉取了历头来,揭开看了一回,说道:“今日是四月廿一日,是个庚戌日,金定娄金狗当直,宜祭祀、官带、出行、裁衣、沐浴、剃头、修造、动土,宜用午时。--好日期。”月娘道:“既是好日子,叫丫头热水,你替孩儿洗头,教小周儿慢慢哄着他剃。”小玉在旁替他用汗巾儿接着头发,才剃得几刀,这官哥儿呱的怪哭起来。那小周连忙赶着他哭只顾剃,不想把孩子哭的那口气憋下去,不做声了,脸便胀的红了。李瓶儿唬慌手脚,连忙说:“不剃罢,不剃罢!”那小周儿唬的收不迭家活,往外没脚的跑。月娘道:“我说这孩予有些不长俊,护头。自家替他剪剪罢。平白教进来剃,剃的好么!”天假其便,那孩子憋了半日气,才放出声来。李瓶儿方才放心,只顾拍哄他,说道:“好小周儿,恁大胆!平白进来把哥哥头来剃了去了。剃的恁半落不合的,欺负我的哥哥。还不拿回来,等我打与哥哥出气。”于是抱到月娘跟前。月娘道:“不长俊的小花子儿,剃头耍了你了,这等哭?剩下这些,到明日做剪毛贼。”引逗了一回,李瓶儿交与奶子。月娘分咐:“且休与他奶吃,等他睡一回儿与他吃。”奶子抱的前边去了。只见来安儿进来取小周儿的家活,说唬的小周儿脸焦黄的。月娘问道:“他吃了饭不曾?”来安道:“他吃了饭。爹赏他五钱银子。”月娘教来安:“你拿一瓯子酒出去与他。唬着人家,好容易讨这几个钱!”小玉连忙筛了一盏,拿了一碟腊肉,教来安与他吃了去了。

吴月娘因教金莲:“你看看历头,几时是壬子日?”金莲看了,说道:“二十三日是壬子日,交芒种五月节。”便道:“姐姐你问他怎的?”月娘道:“我不怎的,问一声儿。”李桂姐接过历头来看了,说道:“这二十四日,苦恼是俺娘的生日!我不得在家。”月娘道:“前月初十日,是你姐姐生日,过了。这二十四日,可可儿又是你妈的生日了。原来你院中人家一日害两样病,做三个生日:日里害思钱病,黑夜思汉子的病。早晨是妈妈的生日,晌午是姐姐生日,晚夕是自家生日。--怎的都挤在一块儿?趁着姐夫有钱,撺掇着都生日了罢!”桂姐只是笑,不做声。只见西门庆使了画童儿来请,桂姐方向月娘房中妆点匀了脸,往花园中来。

卷棚内,又早放下八仙桌儿,桌上摆设两大盘烧猪肉并许多肴馔。众人吃了一回,桂姐在旁拿锺儿递酒,伯爵道:“你爹听着说,不是我索落你,人情儿已是停当了。你爹又替你县中说了,不寻你了。亏了谁?还亏了我再三央及你爹,他才肯了。平白他肯替你说人情去?随你心爱的甚么曲儿,你唱个儿我下酒,也是拿勤劳准折。”桂姐笑骂道:“怪硶花子,你虼蚤包网儿--好大面皮!爹他肯信你说话?”伯爵道:“你这贼小淫妇儿!你经还没念,就先打和尚。要吃饭,休恶了火头!你敢笑和尚投丈母,我就单丁摆布不起你这小淫妇儿?你休笑话,我半边俏还动的。”被桂姐把手中扇把子,尽力向他身上打了两下。西门庆笑骂道:“你这狗才,到明日论个男盗女娼,还亏了原问处。”笑了一回,桂姐慢慢才拿起琵琶,横担膝上,启朱唇,露皓齿,唱道:

【黄莺儿】谁想有这一种。减香肌,憔瘦损。镜鸾尘锁无心整。脂粉倦匀,花枝又懒簪。空教黛眉蹙破春山恨。

伯爵道:“你两个当初好来,如今就为他耽些惊怕儿,也不该抱怨了。”桂姐道:“汗邪了你,怎的胡说!”--

最难禁,谯楼上画角,吹彻了断肠声。

伯爵道:“肠子倒没断,这一回来提你的断了线,你两个休提了。”被桂姐尽力打了一下,骂道:“贼攘刀的,今日汗邪了你,只鬼混人的。”--

【集资宾】幽窗静悄月又明,恨独倚帏屏。蓦听的孤鸿只在楼外鸣,把万愁又还题醒。更长漏永,早不觉灯昏香烬眠未成。他那里睡得安稳!

伯爵道:“傻小淫妇儿,他怎的睡不安稳?又没拿了他去。落的在家里睡觉儿哩。你便在人家躲着,逐日怀着羊皮儿,直等东京人来,一块石头方落地。”桂姐被他说急了,便道:“爹,你看应花子,不知怎的,只发讪缠我。”伯爵道:“你这回才认的爹了?”桂姐不理他,弹着琵琶又唱:

【双声叠韵】思量起,思量起,怎不上心?无人处,无人处,泪珠儿暗倾。

伯爵道:“一个人惯溺尿。一日,他娘死了,守孝打铺在灵前睡。晚了,不想又溺下了。人进来看见褥子湿,问怎的来,那人没的回答,只说:‘你不知,我夜间眼泪打肚里流出来了。’--就和你一般,为他声说不的,只好背地哭罢了。”桂姐道:“没羞的孩儿,你看见来?汗邪了你哩!”--

我怨他,我怨他,说他不尽,谁知道这里先走滚。自恨我当初不合他认真。

伯爵道:“傻小淫妇儿,如今年程,三岁小孩儿也哄不动,何况风月中子弟。你和他认真?你且住了,等我唱个南曲儿你听:‘风月事,我说与你听:如今年程,论不得假真。个个人古怪精灵,个个人久惯牢成,倒将计活埋把瞎缸暗顶。老虔婆只要图财,小淫妇儿少不得拽着脖子往前挣。苦似投河,愁如觅并。几时得把业罐子填完,就变驴变马也不干这营生。’”当下把桂姐说的哭起来了。被西门庆向伯爵头上打了一扇子,笑骂道:“你这(扌刍)断肠子的狗才!生生儿吃你把人就欧杀了。”因叫桂姐:“你唱,不要理他。”谢希大道:“应二哥,你好没趣!今日左来右去只欺负我这干女儿。你再言语,口上生个大疔疮。”那桂姐半日拿起琵琶,又唱:

【簇御林】人都道他志诚。

伯爵才待言语,被希大把口按了,说道:“桂姐你唱,休理他!”桂姐又唱道:

却原来厮勾引。眼睁睁心口不相应。

希大放了手,伯爵又说:“相应倒好了。心口里不相应,如今虎口里倒相应。不多,也只三两炷儿。”桂姐道:“白眉赤眼,你看见来?”伯爵道:“我没看见,在乐星堂儿里不是?”连西门庆众人都笑起来了。桂姐又唱:

山盟海誓,说假道真,险些儿不为他错害了相思病。负人心,看伊家做作,如何教我有前程?

伯爵道:“前程也不敢指望他,到明日,少不了他个招宣袭了罢。”桂姐又唱:

【琥珀猫儿坠】日疏日远,何日再相逢?枉了奴痴心宁耐等。想巫山云雨梦难成。薄情,猛拚今生和你凤拆鸾零。

【尾声】冤家下得忒薄幸,割舍的将人孤另。那世里的恩情翻成做话柄。

唱毕,谢希大道:“罢,罢。叫画童儿接过琵琶去,等我酬劳桂姐一杯酒儿,消消气罢。”伯爵道:“等我哺菜儿。我本领儿不济事,拿勤劳准折罢了。”桂姐道:“花子过去,谁理你!你大拳打了人,这回拿手来摸挲。”当下,希大一连递了桂姐三杯酒,拉伯爵道:“咱每还有那两盘双陆,打了罢。”于是二人又打双陆。西门庆递了个眼色与桂姐,就往外走。伯爵道:“哥,你往后边左,捎些香茶儿出来。头里吃了些蒜,这回子倒反恶泛泛起来了。”西门庆道:“我那里得香茶来!”伯爵道:“哥,你还哄我哩,杭州刘学官送了你好少儿,你独吃也不好。”西门庆笑的后边去了。桂姐也走出来,在太湖石畔推摘花儿戴,也不见了。伯爵与希大一连打了三盘双陆,等西门庆白不见出来。问画童儿:“你爹在后边做甚么哩?”画童儿道:“爹在后边,就出来了。”伯爵道:“就出来,有些古怪!”因交谢希大:“你这里坐着,等我寻他寻去。”那谢希大且和书童儿两个下象棋。

原来西门庆只走到李瓶儿房里,吃了药就出来了。在木香棚下看见李桂姐,就拉到藏春坞雪洞儿里,把门儿掩着,坐在矮床儿上,把桂姐搂在怀中,腿上坐的,一径露出那话来与他瞧,把桂姐唬了一跳。便问:“怎的就这般大?”西门庆悉把吃胡僧药告诉了一遍。先交他低垂粉颈,款启猩唇,品咂了一回。然后,轻轻(扌刍)起他两只小小金莲来,跨在两边胳膊上,抱到一张椅儿上,两个就干起来。不想应伯爵到各亭儿上寻了一遭,寻不着,打滴翠岩小洞儿里穿过去,到了木香棚,抹过葡萄架,到松竹深处,藏春坞边,隐隐听见有人笑声,又不知在何处。这伯爵慢慢蹑足潜踪,掀开帘儿,见两扇洞门儿虚掩,在外面只顾听觑。听见桂姐颤着声儿,将身子只顾迎播着西门庆,叫:“达达,快些了事罢,只怕有人来。”被伯爵猛然大叫一声,推开门进来,看见西门庆把桂姐扛着腿子正干得好。说道:“快取水来,泼泼两个搂心的,搂到一答里了!”李桂姐道:“怪攘刀子,猛的进来,唬了我一跳!”伯爵道:“快些儿了事?好容易!也得值那些数儿是的。怕有人来看见,我就来了。且过来,等我抽个头儿着。”西门庆便道:“怪狗才,快出去罢了,休鬼混!我只怕小厮来看见。”那应伯爵道:“小淫妇儿,你央及我央及儿。不然我就吆喝起来,连后边嫂子每都嚷的知道。你既认做干女儿了,好意教你躲住两日儿,你又偷汉子。教你了不成!”桂姐道:“去罢,应怪花子!”伯爵道:“我去罢?我且亲个嘴着。”于是按着桂姐亲了一个嘴,才走出来。西门庆道:“怪狗才,还不带上门哩。”伯爵一面走来把门带上,说道:“我儿,两个尽着捣,尽着捣,捣吊底也不关我事。”才走到那个松树儿底下,又回来说道:“你头里许我的香茶在那里?”西门庆道:“怪狗才,等住回我与你就是了,又来缠人!”那伯爵方才一直笑的去了。桂姐道:“好个不得人意的攮刀子!”这西门庆和那桂姐两个,在雪洞内足干勾一个时辰,吃了一枚红枣儿,才得了事,雨散云收。有诗为证:

海棠技上莺梭急,绿竹阴中燕语频。

闲来付与丹青手,一段春娇画不成。

少顷,二人整衣出来。桂姐向他袖子内掏出好些香茶来袖了。西门庆使的满身香汗,气喘吁吁,走来马缨花下溺尿。李桂姐腰里摸出镜子来,在月窗上搁着,整云理鬓,往后边去了。

西门庆走到李瓶儿房里,洗洗手出来。伯爵问他要香茶,西门庆道:“怪花子,你害了痞,如何只鬼混人!”每人掐了一撮与他。伯爵道:“只与我这两个儿!由他,由他!等我问李家小淫妇儿要。”正说着,只见李铭走来磕头。伯爵道:“李日新在那里来?你没曾打听得他每的事怎么样儿了?”李铭道:“俺桂姐亏了爹这里。这两日,县里也没人来催,只等京中示下哩。”伯爵道:“齐家那小老婆子出来了?”李铭道:“齐香儿还在王皇亲宅内躲着哩。桂姐在爹这里好,谁人敢来寻?”伯爵道:“要不然也费手,亏我和你谢爹再三央劝你爹:‘你不替他处处儿,教他那里寻头脑去!’”李铭道:“爹这里不管,就了不成。俺三婶老人家,风风势势的,干出甚么事!”伯爵道:“我记的这几时是他生日,俺每会了你爹,与他做做生日。”李铭道:“爹每不消了。到明日事情毕了,三婶和桂姐,愁不请爹每坐坐?”伯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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