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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儿子这么说,还自以为儿子处理得十分妥当呢,帮着笑道:“相爷莫要推辞了,是康儿的不是,我们理应赔罪。小姐和相爷知道康儿的为人,没有责怪康儿,康儿这心里啊,一定更加愧疚了。”
看到赵太师一脸诚恳地和秦羽说着,而秦羽的脸上,满是“无语”两个字,容菀汐觉得好笑极了。可不能再看下去了,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要是再看下去,忍不住笑出来,可是不太好哪。
可太子不动弹,谁也不能先行离开啊。因而只能把头别过去,看向雨花台外。
好在太子没有打算在雨花台打铺盖过夜的意思,带着秦颖月阔步向外走去。 看太子离开了,翎王便也提步往外走,蔡妙容跟了上来。
翎王回身道:“本王要回府去,你不用送了。跟着你姨母和姨丈回侯府去吧。”
声音冰冰冷冷的,没有意思感情儿。
蔡妙容只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道了,“殿下慢走。”
似乎对于翎王的冷淡,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太子带着秦颖月走到赵太师一家的长几旁时,赵娥屈膝施礼,娇声道:“臣女恭送太子殿下……”
这一声儿,来得有些太突兀了。
除了几位王爷是随意着之外,其余人都只是屈膝施礼恭送,并未出言语,她却偏偏要叫一声儿来引太子的注意。秦颖萱和蔡妙容,都是在场的臣女,谁也没说什么,都只是规规矩矩的。偏得她来了这么一声儿,不是明摆着彰显自己的特殊?
太子只是对她点点头,刚好回身,顺手捞过秦颖月,挽着她的腰,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连关切赵娥一句都不曾。这可是和他刚刚在皇上面前所表示出的态度,完全不同啊。
赵太师听得女儿的这一声儿,已经觉得不妥当了。再看到太子的反应,未免眉头紧锁。觉得这事儿,怕是不成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谁不厚道?
眼瞧着太子是不喜欢他女儿的,即便这事儿成了,女儿在太子府里,必然也只有受冷落的份儿……可让女儿嫁给太子,是皇上的意思,他又忤逆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赵娥的这一声儿,将大家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秦羽和赵鸿儒你推我让的客套话也到此为止,大伙儿只是安静地恭送太子和翎王。宸王自然也没有在这里打地铺睡觉的意思,带着容菀汐,和翎王保持着十几步远的距离。
紧接着,靖王和两位公主也跟了上来。
宴上诸人陆陆续续地都出了雨花台,两位公主回了自己的宫室,诸臣跟着几位皇子往北宫门走,一路低声交谈自是少不了的。
受了太子的那一番冷对,赵娥也不好意思再做什么表示了,只能跟在父亲和哥哥身边生闷气。
看到宸王就在前头儿和靖王玩闹呢,秦颖萱轻轻拽了她父亲的衣袖一下。
秦丞相却是摇摇头,并不做进一步的举动。
秦颖月想要和父亲说话儿,正停下来回身等秦羽呢,可巧不巧儿的,他们父女间的这小动作,在宫灯的映照下,刚好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秦颖萱是让秦羽做什么呢?秦羽又为什么摇头?看着,他父女二人的目光,好像都是落在宸王身上的。
难道秦颖萱的意思是,让父亲去表明要和宸王联姻的意思?
呵呵……这事儿,秦颖萱可是做得出来的。人家是嫡出小姐,自幼就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和父亲撒撒娇,让父亲帮她嫁一个如意郎君,自然再正常不过。
可是她呢?她是从小儿在奴婢们的身边儿长大的,根本没有近前和父亲相处的机会。父亲对她的感情儿,也是相当淡薄。根本都没把她当做女儿来对待。
父亲的妾室也不少,不算病故的、被大夫人害死的,现下府里的小妾就有五房。可不知怎的,却是谁都没有个一男半女的。父亲膝下,就只有她和秦颖萱这两个女儿而已。
父亲好歹是当朝宰相,小妾这么多,却一直无人生子,未免觉得面儿上无光。因而父亲即便已经上了年岁,却仍旧没有断了纳妾的心思。只是碍于毕竟是宰辅之尊,若是纳妾太频繁了,难免落人话柄儿。所以只两三年进一个妾室。
这些小妾们进来,即便是最受宠的,也丝毫无法动摇大夫人的地位。父亲和大夫人的恩爱,无论是在朝野之中还是在民间,可都是被传为佳话的。
呵呵……自从她娘亲死后,魏夫人的日子过得逍遥得很呢。
眼瞧着父亲和魏夫人走近了,秦颖月恭敬施礼,亲昵地叫道:“父亲,母亲。”
“慧夫人。”魏夫人向秦颖月施了礼。
虽然秦颖月并不是太子正妃,但也是太子府里有名分的姬妾,这些尊重是该有的。如果能避免,她自然愿意避免着了。可秦颖月这么频频在她和老爷面前晃悠,不知道是在打什么算盘呢。或许就是想要抓她的把柄羞辱她呢!因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抓了把柄去。
秦颖月这身份,不尴不尬的。若是太子正妃或侧妃,即便秦羽见了她,也要施以臣下之礼。但她只是个有封号的美人,可尊重可不尊重的,难办得很呢。
秦羽笑道:“初秋夜里,这永巷中的风也是烈得很呢,夫人穿得这么少,可别着了凉。有什么事儿咱们边走边说吧,别在这里站着了。”
避免了对秦颖月的尊重或是不尊重的表示,做了父亲的关切。只是这话说的却仍旧尴尬得很呢。
容菀汐在前头儿听着,都觉得尴尬得很呢。
对这父女二人的交谈没什么兴趣,也不想要偷听。因而有意快走了几步,想要将他们甩得远一些。但是身旁之人,却是很感兴趣呢。拉住了她,控制着她的速度。
容菀汐心里有气,不愿意让宸王抓着手腕儿,用力挣脱开。也不给宸王面子,停住脚步,向宸王施礼道:“殿下您要是愿意散步,您自个儿慢慢儿走,妾身穿得少,太冷,带着初夏先去马车上等殿下。”
这声音可不低,甚至是略略扬声说的。
说完,也不等宸王同意,便再施一礼,转身往北宫门快步走去。
初夏紧跟上自家小姐,连向宸王施礼告辞都不曾。
在一旁的靖王看出了门道儿,低声在他三哥耳边笑道:“三哥,不是弟弟说你,这可是你的不是。”
目光略向后看了一眼,低声道:“人家父女二人说话儿,干你什么事儿?再怎样,慧夫人现在也是太子的女人,丞相还能和他夫人一起,欺负了这位贵人不成?就是慧夫人真的被人欺负了,还有太子为她撑腰呢,你紧张什么呢?”
“你懂个屁?”宸王的大手扣住了他的脸,将他推到一边儿去。
“三哥,女人吃醋啊,就要哄着。我劝你最好还是追上去!”靖王却是执着得很,又上前来搂着他三哥的肩膀,趴在他三哥的耳边劝说。真乃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好弟弟的典范哪!
“还有心思管我呢?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吧!”宸王再次推开了他。
“我怎么了?”靖王不解。
宸王笑笑,觉得这永巷之中人多耳杂的,指不定有哪个耳力好的,听出了端倪去。因而并不说靖王的事儿,而是道:“以后再说!”
被靖王这么一闹,身后儿秦颖月和秦羽说什么,他也是听不清了。但其实靖王说得是有道理的。颖月现在是太子府里唯一有封号的美人,魏夫人和秦羽,都少都会尊重着她些,岂敢欺负了她?是自己太紧张了。
“三哥,你这就就对了……我和你说啊,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家里放着这么个美人儿不懂得珍惜,还念着别人府……”
靖王看到宸王加快了脚步,又追上去搂住了他三哥的脖子,在人家耳边低声陆道。
可是话还没说完,又被人嫌弃地推远了。
“三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啊……”靖王又追了上来。
宸王回身道:“我劝你别再磨叨了啊,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回事儿……你闭嘴!憋说话!”
看到靖王要张口,宸王指着他,阻止了他的继续聒噪。
不能搂着他三哥的脖子说,他还说个屁啊?这些话可是不能被人听去的!因而只好闭嘴。
宸王快步往北宫门走,心里想着,要真像是老四说的那个原因,反而好了。
可是他知道,菀汐和他生气,并不是因为因他听秦颖月说话而吃醋。而是因为翎王的事儿。
她想给他面子的时候,能把他捧上天。不想给他面子的时候,真是一丁点儿情面也不留。真狠心呐,一点儿旧情都不讲吗?
可是你因为二哥而这么对待本王,真的仗义么?好歹你现在也是宸王妃,好歹我们一直合作得都很愉快,你心心念念着翎王,给本王扣绿帽子,难道还不允许本王反击了?
啊,本王这么做不厚道,可等以后绿帽子真的扣到本王的头上,本王奋起反击,就厚道了?只要是本王做了不利于翎王的事儿,不管什么时候,在你眼里都是不厚道的,你都不能理解、不能原谅。因为你心里的的人不是本王,而是你的翎王、你的翎哥哥……
原本还是玩笑般想着,但是自己闷头儿想着,越想越气。往北宫门走的脚步,也是越走越快。
不多时,已经超越了众人,先到了北宫门外。向跟在他身后的跟屁虫儿一摆手:“明儿到府上来找我玩儿,先走了!”
“嘿……我点拨了你,你就连一个谢字也没有啊?三哥,你不能这样儿,你不厚道啊……”靖王冲着宸王上马车的背影喊道。
听到那两个字,宸王就气不打一处来,站在马车上指着靖王:“谁说我不厚道?凭什么我就必须得厚道?我不厚道,你就厚道了?我和你说,你最不厚道!是你不厚道在先,我才给你个不厚道!这是礼尚往来!你忘了?这还是你的招数呢!礼尚往来你懂不懂?”
“嘿……我招你惹你了啊!你嘚不嘚嘚不嘚地说什么哪?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厚道啦?”靖王听得宸王这绕口令儿一般的话,真是又委屈又发懵,一头雾水。
“赶车!”宸王说完,钻进了车里,狠狠撂下了车帘儿。
看到他三哥已经钻进马车里不理他了,靖王挠挠头,拉住了正要往后车去的云裳,问道:“你家王爷今儿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奴婢也不知道。”云裳施了一礼,转身上车去了。
靖王迷迷糊糊地看着两辆马车走远了,还觉得不对劲儿呢。
他三哥该不会是中邪了吧?那话绕来绕去的,说的是什么意思呢?什么……你不厚道在先、这是礼尚往来、这是你的招数……这话,是和他说的吗?
怎么这么不像呢?倒像是指桑骂槐似的!
马车中,宸王环保双臂,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心里气儿不顺,喘气儿的声音都粗重了一些。
半晌,睁了一只眼,看向容菀汐……
第二百一十四章:抓蛇七寸
但是容菀汐根本就没有看他。也是环抱双臂闭目养神,只是人家的呼吸要比他平稳多了。平平静静的,好像睡着了一般。
“你睡着了?”宸王气呼呼地问道。
容菀汐不吭声儿,就装作没听见。
她是在极力平稳她自己的情绪,真怕只要一张嘴和他说话,就会和他吵起来。她可不想要做这么没品格的事情。吵架?多低级呢!更何况有什么可吵的呢?他的好坏他自己带着,她只要心里清楚了,以后提防着些,不就完事儿了么?
既然只是合作伙伴,你坦诚待我、我便坦诚待你;你待我狡诈、我也待你狡诈、处处提防。多简单的事儿啊!
这一次的事情,就当做是一个教训,吃一堑长一智了!
“真睡着了?”宸王又问道。
声音仍旧很沉很气闷。
容菀汐依旧神色如常,不吭声儿。
忽然,车中从空气一阵猛烈波动!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是宸王忽然欺身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在她的嘴上啄了一下!
“你干嘛?”容菀汐猛然推开了他,怒道。
这次是真的怒了,从声音到表情,都是愤怒至极的样子。
宸王的脸上,早就不见了往日里那闲适玩笑的模样。
虽然被她推开了,却仍旧狠狠地盯着她:“看看你到底睡没睡。”
“没睡!”容菀汐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嘴,眉头紧锁,一脸嫌弃。好像自己的嘴唇现在很脏似的。
看到她的这一个动作,宸王更加恼火儿。狠狠盯着她的那双眸子里,好像能喷出火来。
半晌,缓缓在容菀汐对面坐下。依旧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声音冷得,仿佛能冰冻住这辆马车:“被本王亲一下,真有那么恶心?”
“恶心!”容菀汐厌恶地闭上了眼睛。
宸王眼中的狠,更浓烈了些。
车厢中,安静得有些可怕……
容菀汐闭着眼睛,没去看他。但却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一直留在她的身上。他不说话,却反而比用那冰冷如刀一般的声音说话,更让人觉得胆寒。
她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隐约能预感到,她说出的那两个字,真的激怒了他。而且这一次,他会采取实际行动来表示他的愤怒,会用实际行动,让她为说出的那两个字而付出代价。
只是那实际行动,到底是什么?她现在还想不出来。
正因为想不出来,所以才觉得有些……害怕。
如果面前之人是皇上、是太子,又或者,直接是一只会吃人的猛虎,她都可以很确定,她不害怕。
可因为清清楚楚的知道面前之人是他,她又可以很确定,她害怕。
此刻,在她心里,面前之人和那暴雨夜里忽然冲入她营帐中的饿狼,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因为他们都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危机。这种危机,并不是她足够冷静足够有理智,就能化解得了的。
她猜不到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像她无法料到那一晚会有饿狼忽然冲进来。
他让她觉得,危险如影随形。只要他想要吃掉她,随时都可以。
而这一次,不会有人来救她。
此时,她已经在他的獠牙之下了,她的命,只取决于他是否愿意咬下去……
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容菀汐一个激灵,猛然清醒!
睁开眼睛,却看到宸王并没有在看向她,而只是如她刚才那样,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而已。
轻叹了一声,摇摇头,露出了一抹自嘲的苦笑。
她这是怎么了?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么?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儿?
他这人是有些可怕,但她也不至于窝囊到这种程度吧?怕他?为什么要怕他?他是可怕不假,但她既然已经清楚了他的本性,小心应对就是了。只要有了准备,便没什么可害怕的。
“你笑什么?”宸王睁开眼睛,看向她。
可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容菀汐刚好闭上了眼睛,两人没有眼神交流的机会。同样的,这一次容菀汐也没有给他任何言语上的回应。
宸王也笑了,只不过,是冷笑。
“你听过前朝的宣威太后么?”宸王平静问道。
听得他的声音平静下来,容菀汐摇摇头,表示她没有听过。
宣威太后是前朝颇为传奇、颇受争议的一个人物,她岂能没听过呢?史书中、话本中、都有这个人物。只要不是孤陋寡闻的人,都听过。但她不想继续说什么,所以只是摇摇头。
“一百三十八年前,雷国和火国交战。时兴国兴威帝驾崩三年,小皇帝兴孝帝当时才八岁,兴国中的一切事务,皆由宣威太后李氏打理。这些,你应该都知道。我要说的这典故,我想你应该也听过……”
“雷国使臣入大兴宫求见宣威太后,请求让兴国借兵给雷国,帮雷国攻打火国。但宣威太后对他们所开出的好处并不满意,也不想蹚这滩浑水,就讲了一个故事给雷国使臣……”
“李氏说……”,容菀汐接了宸王的话,“哀家早年侍奉先皇之时,先皇把腿放在哀家的身上,哀家不堪其重;可当先皇把他的整个身子都放在哀家身上之时,哀家却不觉得重了。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当先皇整个身子压在哀家身上之时,能给哀家带来快活啊!如今你们雷国让哀家帮忙出兵,其实就等于是先皇把大腿放在了哀家的身上,哀家能感到的,只有疲累。好处不够,哀家不爽,哀家为什么要帮忙?”
容菀汐说完,就已经隐约猜到了宸王的意思。
宸王笑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冷。
“我们不管雷国和兴国的事,你只要知道,当本王把大腿放在你身上的时候,你或许会觉得恶心,可当本王整个身子都压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你明白本王的意思么?亲你一下,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