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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菀汐开窗子喊了初夏过来。不多时,初夏便进了屋,直接问容菀汐:“小姐有什么吩咐?”
“这儿呢,是本王。”宸王指了下自己。
“哦。”初夏显然有些失落。但也将身子转向宸王,施了一礼,意思是,你说呗。
“你去找靳嬷嬷,就说是本王的意思。让她先去刑房那边知会一声儿,剁下冬雪一根手指,扣她一年月钱,完事儿就让她依旧回宜兰院侍奉去。再传到宜兰院和后宅各院,降薄妃为‘姑娘’,月钱减半。让她于三日后搬出宜兰院,到她母亲和哥哥现在住着的院子里去。让她母亲和哥哥三日之内务必离开王府。”
初夏仔细听了宸王的吩咐,应了一声儿“是”,便依命去办了。
今日的事情原本很是闹腾,也算是件大事了。但进入小姐和王爷的屋子里,就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样。气氛仍旧如同往常静日那般,让人不由得身心都舒缓下来。若不是宸王的这一番吩咐,一进这屋子,她险些都要忘了今天发生的事儿。
宸王这一番吩咐,已经表明他要在今晚便处置了薄馨兰和冬雪,了结了此事。
看在晚膳的时候、甚至于在云裳来之前,他还没这个打算呢。只是云裳过来说了几句话,人走了,他立刻就按云裳的要求去办了,根本就没过脑子。好像这不是什么需要考虑的事儿,既然她有了这个要求,他就顺便办了呗,多简单?
可就是因为这种不过脑、不过心,完全是下意识地、本能般的反应,反而让容菀汐心里有些不舒服。
心里头很不舒服,但却也不好意思问什么,只能憋着。
靳嬷嬷将宸王降薄馨兰位份的事情传到了各房各院,而冬雪呢,半个时辰之后,就回到了宜兰院。就在今晚,各房各院忽然又见到了宸王的宽和。
也认识到了薄馨兰的非同寻常。
薄馨兰和卢采曦是不一样的,即便她犯下的过错更大,即便殿下已经有了要杀她的意思,就只因宫里的一道旨意下来,她就能活。而且不仅仅是她能活,就连带着她的奴婢,也只是不痛不痒地剁掉了一只手指而已。
看来……她们之前认为,薄馨兰虽说是太后赏给宸王的,但自从有了容菀汐这正牌王妃之后,薄馨兰在太后眼里就成了一个弃卒,这想法是不对的。
薄馨兰的仰仗依旧强得很呢。虽然因此事而被降低了位份,但反而表明,她是能和容菀汐相抗衡的人。是这王府里,唯一一个可以和王妃相抗衡的人。
未央宫深,夜里的慈宁宫分外安静。
梳妆台前,袅袅熏香熏得屋内到处都是安恬舒适的气息……
第四百三十三章:夜深慈宁
薄嬷嬷正在伺候着太后梳头,牛角梳自漆黑的长发上由头顶滑落到底,但这乌黑光亮却只是表面,里头,已经有不少白发生出来。
太后是一个知天命的人,从不让奴婢们帮忙拔白发,长了便长了,没什么了不得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即便不想服老,却也已经老了。徒劳挣扎是没有用的,莫不如看开一些。
下午吴嬷嬷和敬敏回来的时候,她正奉了太后的命,去翎王府给蔡妃送赏赐,没能及时在宫里,但反而也是个幸运。若是当时她在慈宁宫,涉及到她侄孙女儿的事儿,未免有些左右为难。
听敬敏说,太后让蒋忠义传旨了一封密旨给宸王,无人知道那道懿旨中做了怎样的吩咐。已至夜深,想要知道太后究竟对馨兰作何处置,要么就是直接问太后,要么,就只能等明天了。
如果明天从宸王府里传来的,是馨兰已死的消息……也没办法,这是她自己的命数,旁人管不了也帮不了。但到底是因为她的缘故,馨兰才得以入宸王府,如今若真的遭难死了,九泉之下,她的确无颜面对祖先。
已至此时,若太后真下了那由着宸王赐死馨兰的懿旨,一切便早已成定局,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
听吴嬷嬷和敬敏说了王府里的情况之后,她相信馨兰的确做了这样的事。馨兰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心中很是不满。对馨兰失望,知道她是罪有应得,便不想要向太后求情。又忙活了一会儿,事情也就搁置下来。
此时夜深,慈宁宫里静得可怕,让她这原本不想管的心,此时反而犹豫起来。
人老了,顾念得便多了,这些年轻的时候不太在意的亲情,到老了,反而愈发珍重起来。
年幼的时候,爹娘为了给哥哥娶亲,为了官府的一点点赏钱,便将她做为良家子送进宫里来,自此对她不闻不问。
待到从年满还乡的一个同乡宫女儿的口中,听说她伺候了皇后娘娘,飞黄腾达了,便又变了个态度,每年可以在北宫门见半个时辰的时候,都会来探望她。她也做得不差,你们既然有心来看我,总不好让你们白花车马费,因而每次都给他们一些银钱。
后来爹娘死了,便换做哥哥一家来探望。前两年哥哥也死了,便换了侄儿一家来探望。她侄媳妇儿许是个不愿意巴结的,每次都只是托了她侄儿带些有心意的东西过来,自己却从未来过。直到馨兰入宫后、被太后赐给宸王的那一年。
半个时辰里,说了好多掏心窝子的话,都是对她的感激和对女儿的惦念。感激是客套话,话里话外,她听得出来,她侄媳妇儿可不是感激,而是埋怨。埋怨她侄儿把女儿送进宫、埋怨她在太后跟前做事连累了人。只是事已至此,无从更改,便不好言说出来,只能指望着她多多照看馨兰。
之前她对馨兰,的确颇为惦念照顾,每每有机会,也对她着意教导。让她莫要争宠、莫要失了本心。可不成想,却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让她如何不心寒?
“唤云,担心你侄孙女儿呢?”太后自铜镜中见薄嬷嬷心思沉重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在担心薄馨兰。
自己的亲侄孙女儿,担心是一定的。只是不愿意自恃身份而向主子求情罢了。
“哀家已经让忠义传了旨意下去,这一会儿你侄孙女儿已无性命之忧。估计只是被老三降了位份而已。不碍事的……有哀家这一道旨意在,她的位份再怎么降,也只是明面儿上的,内里,谁不是心明镜儿似的?反而抬高了几分。”太后道。
薄嬷嬷听了,忙跪地叩首道:“奴婢多谢太后恩恤!馨兰犯下这样的罪,太后却仍旧饶了她一命。太后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纵死无以报答。”
太后起身往寝床那边走,边道:“起吧,你我之间无需多礼。”
听得太后的声音有些许疲惫,薄嬷嬷便也不多说什么,应声儿起身。
太后道:“如今除了你侄儿一家之外,你也没什么亲人了。哀家之前听你说起他家的事儿,觉得他家倒是个挺明白事理的人家。若日后哀家走在你前头儿,皇上放了你出宫去,你好歹还有个落脚之处。他们念在你给了他家女儿荣华的份儿上,总不好亏待了你。”
薄嬷嬷的眼泪儿在眼圈里打转,低声道:“奴婢生死都追随着太后。”
连爹娘都不疼她,这世上,对她恩重的人,就只有太后了。若太后真的走在了她前头儿,她必定紧跟着太后而去。绝对不能让太后在那边没个使唤顺手儿的人。
太后叹了一声儿,道:“哀家知道你忠心……你这一辈子,都困在这未央宫中,身边儿连个做伴儿的男人都没有。如今老了,若有机会,还是应该出宫去,过几年自在日子。人都说,落叶归根。没出嫁的姑娘,好歹也要葬在娘家祖坟里,才算安稳。”
薄嬷嬷垂首不语。她知道太后是为她好,但是她心意已决,绝不会更改。
太后扯了被子盖上,靠着枕头道:“其实这次的事,顾念着你是其一,主要还是哀家想要牵制着容菀汐。”
“太后是对上次蔡妃说的事情府……”薄嬷嬷猜到了些许。
上次蔡妃说,翎王临出发之前,在王府后门儿吹了一晚上的风。幸而有人送了什么东西给他,才将他劝了回来。但却是冻着了,眼眶通红,一晚上也不说话。以至于她担心了好一阵子,生怕翎王那一晚着了风寒,路上身子乏累难受呢。
这可是明摆着在说,翎王和宸王妃约好了要私奔,可宸王妃不知是什么原因而没去,反而派人送了什么绝情的东西过去。
“她将这事儿告诉给哀家,没什么好意,就是在背后说容菀汐的是非,故意让哀家提防着容菀汐。她虽然也不是善茬儿,但这话却不敢做假。若无此事,她定然不敢说出口。可见菀汐那孩子,还是不安分。”太后道。
薄嬷嬷道:“或许是翎王殿下一厢情愿呢?见了宸王妃几次,奴婢也觉得,宸王妃是个相当聪明的人。若是和翎王殿下走了,她能得到什么呢?不过是一辈子见不到光的生活罢了。可在宸王府里,她却……”
薄嬷嬷故意压低了声音,很有深意地说道:“前途无量。”
“可不么”,太后道,“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和翎王走。足以见她的聪明。但聪明,却不一定本分。翎儿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必定是她在之前给了翎儿希望。最不济,也一定没有拒绝得坚决……”
“宫宴上,在哀家和皇上面前,演了一场好戏,不知道背地里如何呢。一个巴掌拍不响,若她坚决拒绝,让翎儿连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又岂能有在后门儿等着的这一出儿?”
薄嬷嬷觉得太后的顾及也有道理。就算翎王一厢情愿,他也总要让宸王妃知道他在等着,这才行吧?若无单独见面说话的机会、又或者没有私相授受,他又怎能冒然在外头等着?那不是只等给自己看么?白日做梦一般,有何用处?
“哀家是要提醒她,即便仗着老三的宠爱,她的日子也未必安稳。不要以为凡事都能由着她算计、都能由着她为所欲为。由馨兰牵制着她,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她好歹能对老三用心一些。就算是谄媚也好,至少她要做得像一个妻子。别总是老三剃头挑子一头热,她呢,只顾着在外人面前做表面功夫。”
薄嬷嬷知道太后思虑稳妥,若是馨兰不在了,王府里,可就再无人能和宸王妃抗衡。王妃对宸王殿下,或许更不尽心了。
不只是蔡妃提醒过太后,前几日太子府刚解禁的时候,太子妃来慈宁宫问安,言谈之间,也有这个意思。说宸王妃只是在做表面功夫,并不是真的有多爱宸王。
当然太子妃不会说得这么明显,只是故作不解道,“说来也是奇怪,三弟府里的鞠大夫医术何等高明?若是三弟妹的身子有什么不妥之处,鞠先生定然能看得出来。就算真有什么毛病,也早就治好了。何以三弟妹受着专房的恩宠,肚子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若太子也能如三弟待三弟妹那般,日日粘着儿臣,儿臣早就给老祖宗生个大胖小子出来了!”
太后原本就心有怀疑,经过这两人的提醒,便愈发觉得蹊跷。再加上靳嬷嬷那边已经几个月没有报来有用的消息,说得全是王府里的好事,全是王爷王妃怎么怎么恩爱……太好了,便显得有些虚假。
太后在未央宫里久经沉浮,什么事情没见过?细细一想,便能想出其中的问题之所在。多半,是这两人在做戏呢。一是为了让宫里头放心,二是宸王太护着王妃。
若真如此,太后用馨兰的事情提点王妃一下,实是明智之举。
第四百三十四章:卸磨杀驴
“儿孙们的事情,哀家管起来,已是有些力不从心了……能帮着宸儿到什么程度,哀家也说不准。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太后的声音愈发疲累。
薄嬷嬷自然不能多做打扰,忙安慰太后道:“殿下是个有分寸的人,绝不会被女人所蛊惑。太后就放宽心吧。”
说着,给太后掖了掖被子,便躬身退下。
太后却是不以为然,轻叹了一声儿。宸儿那性子,若是动了真情,一切可就说不准了。他要处死薄馨兰,真的只是因为薄馨兰犯了大错?在薄馨兰犯下的这个错儿里,宸儿是否也有参与?是否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宸儿虽说不至于糊涂到,用自己儿子的一条命,去换容菀汐地位的稳固。但若那福美人没有怀孕呢?
自打从三淮回来,宸儿的心就都在容菀汐身上,连去歌舞坊的时候都少了,哪有心思去宠幸这个并不算美貌的女人?更何况,这女人还是他大哥送给他的。在没确定这女人到底站在哪一边的时候,他岂能贸然将自己放进危险里?
但这只是她心里的一个想法而已,并没有什么确切的依据。只愿宸儿真能掌握好分寸吧,别让女人给算计了去。
夜凉如水,自窗外传来的幽幽的风声,使人有种寄身在深山老林之感,心神反而舒缓下来。只要不是在未央宫中,便都是安闲自在的……
宸王府里,闹腾了一日的宸王和容菀汐早早儿便歇下了。且都是很快入睡,没有翻来覆去睡不着、也并未对太后的那一道懿旨多做言说。就恍似自懿旨送来之时起,这事情就已经了结了。
容菀汐是在刚看到太后这一道懿旨的时候,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宸王当时虽然没细想,但事后略一思量,便也明白了太后抬举薄馨兰、牵制容菀汐之意。
明白过来,自然愈发地为菀汐担忧。
这件事情虽说最终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结果,没有彻底为菀汐解决后顾之忧,但收效还是有一些的。馨兰被降了位份,一个有子嗣却没正经名分的侍妾,想要取王妃而代之,是不容易的。总要一点点儿地将位份抬上来才行。若无什么大的由头儿,皇祖母自然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明着再封赏薄馨兰。
总之,再拖延个一年半载是没问题的。
只要在这一年半载里,他能让菀汐尽快有身孕,一切事情不都解决了?
容菀汐这边呢,知道了太后故意在用薄馨兰牵制她,却也不甚在意。因为即便太后心中对她这不争气的肚子,和霸占宸王受专房恩宠颇有不满,只要她不让太后抓到什么直接的把柄,她就是平安的。
近来可没有什么需要入宫请安的事儿,所以不必太过担心。
两人都是想得通透的人,因而都是沉沉安眠,一觉儿安稳地睡到了天亮。
次日一早儿,宸王刚下早朝,正往昭德院走呢,就听到不远处宜兰院的那边,有搬东西的声音。
“都小心着些,可别把主子的梳妆镜磕碰着。若是磕碰坏了,主子定然不愿意去库房要,少不了要用坏的呢!”
“冬雪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们哪有那么糊涂哪!”
薄馨兰很识相,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悔过倒是表现得很及时。刚被责罚的第二日一早儿,就搬离了宜兰院,到那后宅边儿上的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院落去了。薄母和薄开也并未在宸王府中继续逗留,帮薄馨兰在新院子里安顿好了,便起身回老家去了。
临行前来向宸王辞行,宸王推说身子不适,没有见他们。也没让卓酒派马车去送,只由着他们自己走了。
王府里添了男丁,消息传到宫里,皇上大为欢喜。这可是风国这一辈的第一个皇孙。虽说得知兴儿的生母被贬了位份,却也并未让宫里对兴儿的存在有多怠慢。皇上、皇后、皇贵妃、良妃、惠妃,以及正当宠的赵嫔,都给宸王府送来了赏赐,太后那边的赏赐也少不了。
一时,宸王府又成了风光热闹的地方。
宸王斗得太子被禁,算是胜了一场;太子解禁,让皇上对宸王起疑,算是胜了一场;如今宸王给皇家添了长孙,这又是胜了一场。
太子的胜是小胜,而宸王的两场胜,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在这一场多嫡较量中,现在占据上风的,是宸王。
太子府里,轻装的秦颖月正带着小桃从后门儿进来,往雏凤院里去。
自打太子府解禁之后,太子就总去琳琅那里,一下朝便过去,一直腻歪到晚上,直接留在那里过夜。
毕竟是个新口味儿,那贱人很会吊人胃口,太子见惯了府里这些温柔谄媚的,冷不丁碰到了一个硬茬子,有些好奇很正常。之前被软禁的日子中,太子有时候也会去看琳琅,只是并没有这般日日痴缠。瞧着太子这一阵子的架势,大有对琳琅专宠之意呢。
太子府里有名分的、没名分的侍妾很多,并未见太子对谁有专房的恩宠。这让她岂能不担忧?
但才几天而已,一切还未成定数呢,担忧也无济于事。再等几日,看看太子会不会腻。如果太子不会觉得腻,反而晋封了琳琅,她再筹谋也不迟。
在府宅之事上,太子是很有一些小聪明的,她若用什么手段,没准儿会被太子给瞧出来。就算太子真的晋封了琳琅,真的给了她专房的恩宠,其实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太子那样的人,是不会真的被哪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