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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们一看不妙,哪里还敢和言劝说?直接飞奔上前,六个侍卫拉成人墙,其中一人沉声道:“娘娘,陛下有令,您不能出去!若你您非要出去,下官们手中的刀,可是不认人的。”
为了能吓唬住这已经发疯的女人,这侍卫说着,便将长刀从刀鞘里抽了出来,一声冷冽的声响,恍似将这安静的永巷划裂了一道伤口一般……
第六百四十六章:华章惨断
见皇后果然停止了挣扎,只是怔怔地看着这亮出来的刀,侍卫们都是松了口气。那持刀之人刚要和言劝说,却忽见皇后面容狰狞地大喊了一声儿“放肆”,竟是直接赤手打向了他手中的刀!
侍卫吓得刚要慌忙把刀抽回来,却是已经来不及。皇后的手迅速落在他的刀上,手腕划在刀刃上!他的刀,也随着皇后这太过忽然的举动,而被吓得当啷啷掉落在地。随着长刀掉在永巷光滑甬道上的声音,皇后的手腕,也泛起了一道鲜红的血迹来。鲜血顺着皇后的手腕流下,落在被清冷宫灯笼罩着的冰凉地面上。
侍卫们都吓傻了,一时竟然连相视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各自呆愣地站着,都没回过神儿来。
皇后也不觉得疼,只是大喊了一声儿,“滚开……”便猛地推开了愣着的两个侍卫,发疯一般往前跑。
这两个侍卫原本正愣神儿呢,被皇后推了这么一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但也猛地回过神儿来,惊呼了声:“娘娘……”忙追了上去。
其他几个侍卫们也被皇后的喊声给吓得回过神儿来,急着往前追去。
皇后也不知道忽然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比这些侍卫们跑得都快。且因为抢占了先机,这时候跑起来,竟然将侍卫们落下了好长一段距离。侍卫们追在皇后身后,边追边喊道:“请娘娘停步啊……”
虽已是子时,但今夜的未央宫仍旧只如同安静的白昼一般,并未有太多的夜深之感,还是偶尔有些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宫人们走在永巷之中。看到迎面跑来一个一身素色寝衣、披头散发的女人,都吓得慌乱起来,忙绕过这怪人快往前跑是一定的。
宫人们跑得混乱,虽说不过偶有三两个、人数不多,但造成的混乱,却也还是给追赶着的侍卫们添了麻烦。再加上若是走小路,漪澜宫和坤宁宫距离并不算远,以至于侍卫们一直追着皇后,竟然到了漪澜宫门口儿,还没追上她。只得不断用喊声儿提醒道:“夜已深了,娘娘切莫冲撞到龙体啊……”
“陛下……”皇后大哭着,直奔漪澜宫宫院内就冲去,完全不顾漪澜宫外的守卫。
平日里因着在后宫中,有宫外的守卫们防范着,漪澜宫宫院外并不是另有守卫,但今日皇上留在这儿、且又是这么个光景,宫门外的守卫自是少不了。见一个疯女人发了疯地喊陛下,哪能让她就这么冲进去了?
也因着还没看出皇后的身份,见她这般疯魔,以为只是个不受宠的、甚至于是得罪过陛下的哪个娘娘罢了。倒也不客气着,在最门边儿上的两个侍卫,直接一左一右地抓住了皇后,将皇后向宫门外用力甩了出去。
此时皇后纵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邪门儿力气很大,却也抵挡不住这两个侍卫下狠手地重摔,直接被甩出了几尺远,后背重重撞在了永巷的朱墙上。
“噗……”被这么猛烈撞击震得,皇后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见此,侍卫们可是有些吓傻了。虽说他们的确用了力气,但却也只是能将她甩出去而已,即便碰到了宫墙、却也是在滑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怎可能弄得这么严重?
“娘娘……”坤宁宫外的侍卫们已经追了上来,都急着去扶起皇后。
虽说模样做得好看,看起来是关切皇后,但实际上,却是想要趁机将皇后带走。皇后哪能让他们抓着了自己?猛地推开他们起身,又往漪澜宫内冲去。
在漪澜宫的这些御前侍卫,见赶过来的是被派去坤宁宫的人,借着宫灯的光芒定睛细看了下,都看出了这人的确是皇后娘娘。但即便如此,却也不能由着她冲进去啊!且不以夜深之故,单只说皇后的肺痨,也绝不能让她冲撞了皇上。
知道了这人是皇后,侍卫们反而大气儿不敢喘,都暗地里屏住呼吸,直接用长刀拦住了皇后的去路。
那没带刀鞘的刀皇后的都不怕,又岂能怕这个?猛地扑上前去,以为直接推开这些刀就能冲进院子里。但这些侍卫们早有准备,哪能如同坤宁宫外的那些好对付?皇后用尽全力往进冲,却也敌不过这些侍卫们阻挡的力气。
最靠近门口儿的侍卫是个极聪明的,没等队长开口吩咐让人进去告诉皇上呢,就已经转身往屋门口儿跑。开什么玩笑?肺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今皇后这么在他们跟前儿挣扎,要是把他们传染了可怎么办?不靠近门口儿的人不好逃,但是他有这个机会,岂能不利用上?
不光是这个先找着机会逃跑的侍卫害怕,那些个拦着皇后的,没有一个是不害怕的。只能尽力屏住呼吸,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把头别过去喘一口气儿。
皇后哪里顾得上这些人的嫌弃?就算能看得出来,也根本顾不上。只是边挣扎边嚷嚷道:“陛下……你不能杀了麟儿……你不能杀了麟儿啊陛下……”
皇后越是开口嚷嚷,这些侍卫们就越是害怕,都恨不得用布条将自己的嘴巴鼻子都捂上。
漪澜宫里,皇后正在给皇上轻轻捏着后背。皇上刚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就听得外头这一阵嘈杂。勉力了半晌,才缓缓睁开眼睛,道:“去告诉她,让她回宫去思过,朕不会杀她,但也不会见她。”
皇贵妃应了一声儿起身,便听得门口儿有人着急道:“陛下,娘娘,皇后娘娘在院门口儿嚷嚷着要见陛下,属下们拦不住啊!”
沈瑶敏喊了一声儿:“知道了,本宫这就去劝娘娘回去。”
皇上提醒道:“你莫要到她跟前儿去,离得远远儿的,赶了她走便罢。”
“是。”皇贵妃道。
皇上还是有些担心,叫住了皇贵妃,道:“你别出去了,直接让来人将朕的话儿带给她便罢了。”
皇贵妃柔声道:“太医们和宸儿在这儿闹哄了这么长时间,陛下好容易得个清净,能安睡一会儿了,宫外却出了这样的吵嚷。若只是让侍卫们代为转达,娘娘怕是不肯回去呢。只有臣妾做个恶人,说些不太好的话,让娘娘死了见陛下求情之心,才能使得娘娘回去。”
皇上觉得也的确是这个理儿,若非有有力的人告诉她,只怕她还会继续求情,不求到他亲自出来回应,不会罢休。因而只好道:“你小心一些,只在门口儿吧,莫要往远走。”
“是。”皇贵妃应了一声儿,便快步往门口儿去了。
推开房门,直接向门口儿喊了声:“皇后娘娘……”
皇后见有人出来了,且出来的人还是沈瑶敏,岂能在这么毫无顾忌地撒泼?站直了身子,沉声道:“本宫要见陛下,皇贵妃何以多事?还不速速让你宫里这些走狗退下?”
其实她也知道,这些拦着她的人,并非是沈瑶敏的人,而是皇上的人。而且让沈瑶敏出来打发她,也一定是皇上的主意。但心底里,到底还是有些许希冀,希望是沈瑶敏趁着皇上熟睡之时,擅自出来卖弄。
皇贵妃笑道:“娘娘何以这么说?这些大人们都是御前侍卫,是陛下的人,娘娘不是再清楚不过吗?夜已深,陛下刚睡下了,就听得娘娘在外面这般吵嚷,岂能不气?但陛下宽和,特意让臣妾出来告诉娘娘,让娘娘放宽了心,陛下绝对不会要你性命。但因着庸王之事,陛下也绝不会再见你。”
“娘娘,今晚的事儿,怕是后宫里的人都听着信儿呢,娘娘皇后的身份还在,可切莫失了尊仪。”皇贵妃说着,向皇后施了一礼,相当恭敬。
皇后冷声道:“本宫要见陛下,何用你这贱人在本宫面前卖弄?就算这些话是真的,本宫也要听陛下当面说!本宫和陛下夫妻之间的事儿,岂容你这低贱妾室插手?”
平日里皇后待皇贵妃很和善,皇贵妃待皇后也尊敬,纵然心里都彼此恨着、看不顺眼,但却还都能藏得住,表面上一团和气,一副侍妾谦卑、主母慈善的模样。今日这般爆发出来,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突然。
但是在这两人之间,却都知道,这并不突兀。今日,已经是胜负已分。皇后虽然还留有高位,但注定在皇上面前永无翻身之地。即便皇贵妃此时对她有多不尊敬,回头儿只要说,是因着蒙山的事情,为皇上抱不平,没人能诟病她什么。日后在这风国后宫里,注定是以皇贵妃为尊陆;在朝堂上,注定是以宸亲王为尊。
皇上已经命李忠贵拟了立宸亲王为太子的圣旨,明儿一早,便会昭告天下。到哪时,她们母子二人的地位,更是无可撼动了。再加上还有先前和皇上的那番解释,此时,她还怕什么呢?该出气的时候,务必要将这口气撒出去。到了这最后关头,她并不想要做仁慈的人。她要做的,就是落井下石。
皇后知道自己再也斗不过皇贵妃,也知道自己和皇上的夫妻情分已尽,再装宽和端庄也没什么用处,又是在心急的气头儿上,岂能顾及得了自己对皇贵妃的态度?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来!若不是有人拦着,她真想要冲上前去,直接抓烂了这贱人的脸!
“臣妾是低贱的妾室不假,但臣妾没有一个弑父谋逆的儿子、没有一个一心要造反的母家,更没有得了肺痨不好好待着、还非要不顾陛下安危的过来见陛下。就单从这些来看,臣妾就配传陛下的话儿……”
“娘娘,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若您肯乖乖回去,陛下念着夫妻一场的情分、也为全皇家颜面,不会赐死您。但若您再这样不知趣儿,死的,可就不是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你的侄儿和你的儿子了,还有你自己……”
“娘娘,活着,总比死了好啊。娘娘您还是快回去吧,不然若是被侍卫们的乱刀砍死了,可不光彩呢……”
第六百四十七章:一声叹息
皇贵妃言罢,向皇后施了一礼,又恢复了那恭敬的样子,语气也变得诚恳起来,道:“臣妾说话冒犯,还望娘娘莫要责怪臣妾。但臣妾说的这些,的确句句实情,句句是肺腑之言。言尽于此,望娘娘三思。”
皇贵妃说完转身回了屋。却是并未马上到皇上床边去,而是站在小月门旁边看着窗外。只见皇后果然没走,而是继续在门口儿喊道:“沈瑶敏,若不是你这贱人狐媚陛下,本宫岂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本宫要找陛下说话,何以用你这贱人在这儿耀武扬威?你这贱人定然在陛下耳边吹了耳旁风,不让陛下出来见本宫……陛下……臣妾有话要对您说……求求您见臣妾一面吧……陛下……”
“陛下……臣妾自十八岁进宫时起,如今在宫里已经过了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陛下……臣妾是陛下的发妻,陛下就算再冷血再无情,也不能不顾这大半辈子的夫妻情分啊陛下……陛下,麟儿也是你的亲骨肉,你不能杀了他……求陛下开恩哪……”
听得皇后在门口儿的哭号,皇贵妃这才皱眉道:“臣妾以为自己说得已经很过分了,怎的娘娘还在外面这般哭喊,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笑道:“你只是自以为说得很过分罢了,可真朕听着,话还是软得很啊……”
皇贵妃叹道:“这可如何是好……陛下的身子,如何受得了更深露重?臣妾再想想,若等下皇后娘娘还不停,臣妾再去说说。”
皇上歇了一会儿,喘匀了气儿,才道:“你去喊了李忠贵进来。”
“是。”皇贵妃应了一声儿,喊了在门口儿侍立着的李忠贵。
李忠贵进了屋,还没等站稳施礼,便听得皇上道:“传朕口谕,废周氏皇后之位,降为慎妃。望其日后能长以此封号自勉,凡事三思而后行。但因她身有顽疾,不适宜迁移宫苑,便暂居坤宁宫内。待她病好了,将坤宁宫的病气去了,再择其他宫室安置。”
“陛下……”皇贵妃忙紧张地唤了皇上一声儿,像是有劝说之意。
皇上却微微摇头,道:“爱妃不必劝朕,若不以此法,以皇后的心性儿,怕是要一直在外面跪着。她有肺痨,若是坏了漪澜宫的气儿,咱们可是追悔莫及。更何况……”
皇上喘息了一会儿,道:“若保有她的后位,一旦老三登基,便要尊她为太后。天无二日,后宫内有两个太后,多有不便。还是今日去了她的后位,更妥当些。”
皇贵妃做出有些为难、却又不好劝说的样子来,施了一礼,道:“但凭陛下做主。”
皇上略一抬手,忽的补充道:“下了这道口谕,若她还不走,便让侍卫们将她拖下去。若拖不动……就地正法。”
“是。”李忠贵应了一声儿,出门传旨去了。
这口谕落下,却是并未给皇后反应的机会,没看她到底是不是想走,便直接道:“陛下有命,若慎妃仍旧不走,尔等速速将她拖回坤宁宫。若慎妃挣扎太过以致尔等无法拖走,则就地正法。”
说完,看向慎妃,道:“娘娘,请吧……莫要为难了大人们哪……”
慎妃愣住了……整个人还保持着挣扎的样子,但脸上,却已经不再是哭号的表情,而是怔怔地看着漪澜宫内,好像并不明白李忠贵的话似的。
李忠贵向侍卫们略一扬脸,示意他们将慎妃拖走。
侍卫们立刻会意,但却哪里能做这危险的差事?还不快躲得远远儿的?因而对坤宁宫侍卫们低声道:“快呀,莫要等陛下恼了。”
坤宁宫侍卫们无法,只能上前来抓住慎妃的胳膊,连一句“冒犯娘娘”也无,直接拖着慎妃往回走。
被人拖走,慎妃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大喊道:“陛下……陛下……你不能这样对我陛下……你怎能如此无情啊陛下……”
但,这些话终究也只能淹没在永巷初秋的夜风里,没有人会给她任何回应。
慎妃拼命挣扎,但这一次,也不知道力气都用光了还是怎的,竟然再也挣脱不出侍卫们的拉扯。只能看着漪澜宫宫门前的灯笼,在自己面前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她是从中宫门进来的皇后、她是他的发妻,他岂能如此对她……
犹记得处进宫的那一日,他用金挑杆儿掀开了红盖头,她低着头、不敢看他,那一双用红线绣着龙纹的喜靴,如此炫目好看。那是皇上只有在初次帝后大婚之时才会穿的喜靴,一生也就只有这一次。
她是他的发妻,一个是一等公爵的嫡出长女、一个是年少登基的英俊君王,他们门当户对、年纪相仿,原是天作之合,理应恩爱百年、共看这大好河山,可为何,最终竟变成了今日的模样……为何……
永巷深深,宫灯摇曳。周宜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他总是唤那贱人“瑶敏”、“瑶敏”……不管是独处之时,还是有外人在场之时,一声声、一句句,叫得那样柔情亲切。可是对她呢?自打她初入宫的那天起,他从未唤过她的闺名。
以至于时日久了,她也忘记了自己到底叫什么。她只记得,她是周家的女儿,她是风国的周氏皇后……然而今日,这“皇后”二字,也不再属于她。她的母家、她的夫君,又将她变成了“慎妃”。忽然,她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被侍卫们拖着,仰头看着未央宫头顶的夜空,繁星、弯月,原只是那么细细的一条儿,憋得人透不过气来,却又缭乱得花了人的眼……
身旁,不知道是哪一个宫里传来“咯咯”的笑声,银铃一般,畅快无比,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她……
罢了,罢了……这未央宫里的天、这未央宫里的夜、这未央宫里的一切……不过如是。
宫深夜沉,不如睡去……
……
宸王披星戴月地赶回了昭德院,果然见昭德院里的灯亮着。满心欢喜地进了元门儿,不想还有更让他欢喜的事情在等着他。只见容菀汐只着寝衣、披着披风在门口儿等他,正一脸担忧地向门口儿张望呢。
宸王又是心疼又是欢喜地说道:“在门口儿干嘛?本王回来了,自然会进屋儿,又不会大半夜的在院子里遛弯儿。”
容菀汐笑道:“能早一眼见到你,总是好的。”
“快进屋快进屋……”宸王拥着容菀汐进了屋。
见初夏和知秋撑着头,坐在桌旁打瞌睡呢。催促道:“快回去睡觉,都别在这儿碍眼了。”
容菀汐笑道:“明明是好话,却不会好好说……你们两个快回去吧,太晚了,可别熬得伤着了身子。”
“是……”初夏起身,打着哈欠道:“原想着怕小姐自己一人儿等着无聊,想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