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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听了这话,黎兆林也急了,再也顾不得隐瞒,直接问道,那怎么办?舒彦说,现在你承认了?我告诉你,这件事非常麻烦。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立刻把周小萸放了。你自己做的糊涂事,你自己去承担,主动向警方投案自首,最后可能定一个非法拘禁罪或者犯罪终止。无论如何,不能让警方找到周小萸,一旦由警方找到,案件的性质,就不由你说,而是由警方说了,那时,很可能就是绑架罪。非法拘禁和绑架,量刑上差别大得很。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你说什么,法院也不可能信你。我不和你多说了,你快点处理这件事,处理好之后,再给我电话。记得打这个电话。你自己的电话,也立即换掉。放下电话,黎兆林立即拨打许乔生的电话。黎兆林问他在哪里,许乔生说在房间,黎兆林说,有一件事,你怎么从来没向我提起过?许乔生不解,问道,什么事?黎兆林说,周小萸打过一个求救电话,你为什么没有对我说过?这件事,许乔生也不清楚,那些办事的人觉得是小事一桩,根本就没有对他提过。他十分惊讶,说,有这样的事?那我得问问。黎兆林说,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你马上给他们打一个电话,让他们立即将周小萸带到三亚来。许乔生说,那恐怕办不到,从那里下山,需要走半个小时,而且,也没有车。就算是到了公路。也没有车到三亚呀。黎兆林说,你现在立即开车过去接他们。其他人怎么到三亚,我不管。我只要你立即把周小萸接到这里来。你现在就走,越快越好。具体事,在路上我们再用电话联系。许乔生问,是不是计划有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黎兆林说,情况紧急,我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了。总之,你告诉他们,立即将周小萸带到公路边。越快越好。许乔生虽然没有完全搞清状况,却不得不执行命令,他换了件衣服,离开酒店,驱车上路。在路上,他打通了黎兆林的手机,进一步问明情况。此时,黎兆林才告诉他,已经得到确切消息,雍州公安部门,已经追到了三亚,问题就出在最后那个求救电话上,他们根据那个电话,查清了周小萸最后拨打电话的地点,估计很快就会找到那里去。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是在和警方抢时间,争速度,所以,务必叫山上的人,立即将周小萸带离现场,约定见面地点。无论如何,不能让警方先找到周小萸。至于下一步怎么办,等将人接到三亚之后再说。虽说情况危急,可许乔生并不清楚危急到了何种程度,不清楚警方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他给山上的人打电话时,第一句还是质问最后求救电话的事。那些人没什么文化,对于警方的一些侦技手段并不清楚。当时,周小萸打电话求救,他们是清楚的,只不过,手机已经遗失,他们觉得周小萸失去了手机,无法再求救了,便没有进一步寻找,也没有将此事告诉许乔生。现在许乔生为此大发脾气,他们也就只好一再解释。直到此时,他们仍然觉得,这是一件小事,许乔生为此兴起问罪之师,完全是小题大做。如此一来,彼此便在电话中争执起来。许乔生烦了,说,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你们立即让周小萸穿上衣服,然后将她带下山。千万注意,下山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四周有没有人,如果有人,就要躲起来。一定不能被人发现。电话中,许乔生没有提到警方已追到三亚一事,他知道,这些人层次太低,没头脑少精明,按指令办事都办不好,如果知道警方可能已经将那片区域包围,一旦慌了手脚。他们很可能扔下人质逃了。那些人只是按指令行事,希望从中赚到一些钱好回家过年。既然许乔生要求他们立即将周小萸带下山,他们便着手行动。毕竟,许乔生从三亚赶到扎南镇需要四十多分钟时间,而他们下山,大约只需要半个小时。时间很从容,他们便不太着急,先找出周小萸的衣服,再打开门,将衣服扔在周小萸面前,对她说,穿上。在这里已经呆了一个星期,吃喝拉撒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加上那些飞行动物不间断的攻击,周小萸经历了一生中最苦难的日子。蚊子最初所叮部位,由于搔痒,有些地方抓破了皮,旧伤中有结痴的,也有结痴后重新抓破的,还有新伤,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好肌肤,到处都是血迹和痴痕,加上七天没有清洗过,以及月经多天没有干净,身上沾着各种脏物,冒着一股很浓的臭味。这些天来,周小萸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得救,可这些人真的将衣服扔在她的面前,她又迷惑了。她警惕地问。你们想干什么?那个人说,许哥同情你,要将你接到三亚去,好好享受一下。周小萸自然不相信,她怀疑这些人想玩什么新的阴谋,不肯配合。那些人不愿在这里和她磨时间,他们也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见她不肯自己穿衣服,又不可能就这样将她带走,便强忍着她身上散发的臭味,动手帮她穿。周小萸拼命地挣扎。那几个人着恼了,在她拼命挣扎的情况下,动手打了她。他们越是打她,她越是觉得此行凶多吉少,越不肯就范。海南天气炎热,所穿的衣服极少,穿衣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可因为周小萸挣扎,这件事干起来就不顺利,直到近二十分钟之后。才极其勉强地给她套上。衣服是穿上了,不管穿得是否得体,只要能够遮住皮肉,不至于赤裸就行了。他们觉得,接下来的一切,都会顺利。可是,他们没料到,周小萸仍然不肯配合。如果许乔生的指令明确,现在就放周小萸离开,情况或许不一样。在周小萸看来,离开此地,很可能是另一次厄运的开始,处境可能比现在更差。虽然她也清楚,落在这些人手里,没有自己好的,可她不甘心就范,有任何一点机会,她都在反抗。那些人劝了半天,没有丝毫效果,只好自己动手,将她拉起来。人是站着了,可她的腿不肯迈开,那些人无计可施,只好将她往外拖。尽管面对的是三个大汉,她的反抗异常强烈,那几个人可没少费劲。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周小萸一把抓住门框,怎么都不肯出去。三个人又是一番努力,掰手的掰手,抬脚的抬脚,总算是将她弄到了门外。到了门外,几个人一松手,周小萸便躺到了地上,无论如何,不肯走。不仅如此,她还大叫救命。女人的声音,分贝本来就高,她又是拼着命在喊,加上是在山谷间,有回声,一时间,整个山中,都是周小萸的叫声。那几个人对此没有防备,也没有接到命令要防止她喊叫,一时手忙脚乱,有人去按她的身体,也有人去捂她的嘴。捂嘴伸出去的是手,周小萸豁出去了,顺势就在那人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人惊叫一声,将手从她的口中抽离。周小萸感到捂嘴的手一松,又开始高声喊救命。那个被她咬了一口的人恼羞成怒,扑过去,狠狠地抽了她许多个耳光,见她又是骂又是叫,随手扯下自己的袜子,塞在她的口里,总算制止了她呼救。然而,这一切,已经晚了。在此之前,杨全勇率领的行动小组已经到达此地。他们首先到达当地派出所,在派出所长的带领下,对当地地形进行了考察,详细了解z基站周边两公里之内的交通情况。Z基站建在公路边的一座山上,这条公路,既是横贯扎南的主要公路,也是Z基站区域内惟一的主干道。考察结束,大家再一次回到派出所研究案情。派出所的郑所长站在本地地图前,向大家介绍情况。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道线,介绍说,这就是我们刚才看过的公路,从三亚或者从凤凰机场到这里,这是惟一的通道。这里,是Z基站。接着,他的手指分别点了两个位置,说,从这里到这里,就是z基站的覆盖范围。我刚才听了你们的案情介绍,一直在考虑,犯罪分子应该就在这里到这里,在这个区域之内。杨全勇接着说,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们要找的地方,应该就在这条路的沿线某一处。这个地方,应该有几个特点。第一,地形相对复杂,周边应该有很多山。第二,应该有一处废弃的工棚。第三,附近可能有废弃的矿坑。第四,没有公路相通。郑所长有些不解。问道,杨队为什么肯定没有公路相通呢?杨全勇说,这主要是绑架案的特点所致。通常情况下,很少有人去那里。大隐隐于市,将某个人藏在城市里,是最难找到的。可隐于市有先天的弱点,比如被害人求救等。犯罪分子放弃城市选择乡村,估计与这个地方的环境有极大关系。所谓环境,人迹罕至,是条件之一。既然人迹罕至,那一定与交通有关。第二,我们所得到的通话记录显示,周小萸最后两次通话,都在Z基站,时间相隔半个小时。如果是车行,半个小时早已经超出Z基站了,这说明,犯罪分子是在步行。步行半个小时,即使是在偏僻的农村,如果是大路,也很可能碰到人。整个案件中,犯罪分子的手法极其老道,这段需要行走的距离,一定在其计划之内。因此,路上不容易碰到行人,自然是条件之一。郑所长说,杨队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我考虑了一下杨队所说的几大特征。如果这个地方没有公路只有小路的话,那么,第二条的废弃工棚,就不一定符合。之所以建工棚,肯定是为了挖矿。既然要挖矿,就一定得考虑运输问题,也就是要通路,至少也是土石路。就算这个矿坑废弃了,工棚也废弃了,但公路的路基,应该还是有的。朱队说,郑所的分析有道理,但我觉得,杨队提到的几点,也是值得我们充分考虑的。郑所是根据当地的客观情况推论的,杨队是根据绑架案的必备条件考虑的。也就是说,绑架者必须考虑藏参,而藏参地点不可能在野外,需要一定的场所。这类场所,必须远离人群。就算不是废弃的工棚,那也应该是其他容易藏匿之所,比如守林人的小屋、矿坑、山洞之类。还有,就算是工棚有大路相通,但也存在一种可能,山区的大路可能较远,小路要近得多。这样讨论有点空泛,一时间很难找到一个地方符合老杨所说的全部条件。朱队因此提出一个新的想法,不必去找符合所有条件的区域,首先搞清楚,2基站二公里区域内,到底有多少条岔道。也别管是不是公路,大道小道全都算上。其中一名民警对辖区情况很热,他拿来一支笔,在一张纸上画了一张图,说,这就是公路。和公路沿线的岔路。大家聚上前观看,哪一条路通向什么地方,一清二楚。大家数了数,机耕路小便道等全都算上,有四十多条。朱队说,这么多条路,我们无法一一去查。现在,我们用排除法,首先将那些不通向山上的路去掉。如此一来,去掉了二十一条。又将那些虽然上山,但沿线有村寨或者人家的去掉,又去掉了八条,剩下十七条路。杨全勇说,现在我们采取对应法,将这些路中,附近一百米区域内有矿坑的标出来,正在使用的矿坑或者废弃的矿坑都算在内。标出了九条,其中两条是小路,七条通公路。再标出路附近有废弃的工棚或者守林人小屋以及其他建筑物的,有五条路。
第一百一十六章
接下来的任务非常清楚,主要力量,集中搜索两条小路,每条路派出四名武警战士和两名公安干警。另外七条路,每条路派两名武警战士和一名公安干警。另外八条路,各派一名武警战士。他们临时建立了前线指挥部,指挥部就设在一辆车上,这辆车和一辆军用卡车以及车上的十名刑警队员一起,游动在公路上,随时准备增援某一个小组。正准备行动的时候,移动公司行动小组又传来新的线索,同样是一份通话记录。在新的通话记录中,出现了一对新的手机号码,为了方便,我们把这两个号码标记为H和I。在约十分钟前,H主动呼叫l,通话三分半钟。l的信号出现在Z基站,H是在移动之中,最先出现在X基站,三分半钟的通话时间里,横跨了两个基站。移动公司的相关人员将H通话时历经的两个基站连线,推测认为,此刻正乘车西行,目标很可能是凤凰镇。这个方向,与扎南是相符的。说不定此人正赶往扎南。得知这一消息,朱队和杨队商量了一下,安排了一位当地民警,在Z基站的起端设点,对进入2基站区域的汽车,进行登记。其余的人,按照安排,迅速进入搜索行动。这是一种拉网式搜索,力量相对较为分散,为了不至于出现遗漏,所有行动小组,进展速度都很缓慢,每向前一步,都需要和指挥小组取得联络,随时将他们看到的建筑物通报给给指挥小组。世上有些事情,果真像命运安排好了一般。如果黎兆林下午没有干蒸,舒彦又及时找到了他,事情的结局,很可能是另一个样子。正因为联络上出现了时间差,黎兆林失去了将这件事从容了结的机会。即使如此,他还是有时间的,比如就地释放周小萸或者许乔生打完电话后,他手下的人能够及时将周小萸带离。即使许乔生给他们打来电话时,他们仍然有机会从容离开。可是,负责执行的人并不清楚局势的严峻,他们行动迟缓,加上事前脱光了周小萸的衣服,带她离开,必须令她穿上衣服,而她又不肯配合。就在他们要给周小萸穿衣服而周小萸拼命挣扎的时候,极其重要的时间,悄然流逝。就算此时耽误了一些时间,如若行事周密,他们很可能迅速将周小荧带离现场。极其关键的是,出门时没有堵住周小萸的口,使得她跨出门便有机会呼救。当初,设计将她押,到这里,充分考虑了山区的隐蔽性。凡事有利就一定有弊,山区便于隐藏,可现在也正是山区给他们带来了麻烦。若在城镇,周小荧呼救的声音,被各种嘈杂掩盖,一定传不远,就算是传出去了,也不会引起注意。在山中则不同,山谷有回音功能,等于形成了一个自然放大器,将周小萸的求救声放大了。周小萸的第一声呼救,传到了正在搜索的武警战士耳中。这一消息很快被告之指挥小组,指挥小组当机立断,命令该小组成员离开山道,借助两旁的树木掩护,隐蔽向前推进。其他小组成员,迅速向此地靠拢。山下,指挥小组还留有一个机动小组。迅速跟进。这些命令刚刚下达,移动公司小组再一次传来信.E…,H再一次呼叫I。目前,这两部手机正在通话中,而且,H已经到达2基站。指挥小组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认为H已经到达这一地区。极有可能将车停在路边,然后徒步上山。指挥小组因此通知机动小组,不忙着去山上接应,而是注意路边的汽车。对于任何停在路边的汽车,均要进行检查,发现可疑情况,立即将车主扣押,。考虑到情况变得复杂起来,指挥小组当机立断,撤回了其他小组,所有力量,迅速向一个地点集结,同时,指挥小组也离开现址,向那条山道与公路交接处迅速移动。山下,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山上,对此一无所知。许乔生留在山上的只有三个人。在许乔生看来,三个男人要带走一个女人,那是太容易了。问题在于,当这个女人拼命挣扎时,三个男人,也不一定能够十分顺利。他们好不容易将周小萸弄出了门,一个不留神,周小萸开始大喊大叫。事出突然,他们手忙脚乱地制止时,又被周小萸抓住机会咬了其中一个人的手。如此一来,当时的场面更加混乱,他们此时才想到,应该堵住周小萸的嘴,并且将她绑住。可临时决策,一时既找不到塞嘴的布,也找不到绑她的绳子。情急之中,一个人脱下了自己的袜子,塞进周小萸的嘴里。海南天气炎热,这些人在山上呆了很长时间,条件极差,好多天没洗过了,袜子奇臭无比,薰得周小萸差点昏过去。没有绳子,他们便就地取材,弄了些藤,将周小萸结结实实绑了。这样一折腾,又浪费了不少时间。许乔生已经驾车赶到了,打电话和他们联系,才知道他们还在山上,愤怒地将他们骂了一通,要求他们扛着周小萸立即下山。可这件事并不那么容易做,三个人扛吧,周小萸的身高不够一米六,头和脚都不是扛的部位,第一个人只能扛她的肩部,第二个人得扛住她的大腿,第三个人才能扛着她的腰部。如此一来,三个人挤成一团,走起路来非常艰难。如果两个人扛呢?周小萸的身体没有被固定,她拼命挣扎,两个人的肩搁不住这具身体。他们不得不弄断一棵小树,再弄来一根藤,将周小萸和这截树绑在一起。干这些事是需要时间的,他们缺少的恰恰是时间。就在三个人将周小萸绑好,扛在肩上,正;隹备下山时,武警小组已经极其隐蔽地向他们靠近。他们扛着周小萸刚刚走了不到十米,四名武警战士和两名刑警,从不同的方向跳出来,迅速圳…向他们。三个大男人,肩上扛着个人呢,对于仿佛从天而降的武警以及刑警,完全没有思想;住备,一时间傻了,乱作一团。六名武警刑警一心想迅速制服三个男人,此前已经作了分工,两人对竹一个,六个人迅速扑向他们的目标,于是,十个人全部倒在了山道上。被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