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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暮雪看着这名售票员正跟一名女乘客收钱，她就站起来，“你们这是干嘛？拦路打劫吗？”
售票员看了她一眼，“美女，别不识相，收你们三十块钱，已经很客气了。还要那里叽叽歪歪。”
程暮雪道，“收钱可以，你说个理由？”
对方瞪了她一眼，“你这是故意打茬是吧？头一次坐我们的车？”
程暮雪说，“我还真是头一次，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要加收这三十块？”
司机道，“这位美女，又不是我们这辆车加油，这是规矩，走老路就得加三十块，老路远呢！”
“那你们为什么不走高速？”
“高速堵车，经常堵车，我们过来的时候都堵了十几个小时。再说，不就三十块钱嘛，对于你们来说，能有多大的事？但是对我们就不一样了，跑一趟，要多少油？如果不加钱，油费都不够。”
程暮雪道，“不是这个道理，要不你们马上上高速，要不就不要加钱，两条路，你们自己选吧！”
售票员嘴里嚼着槟榔，翻着一对金鱼眼，“你他MD算老几啊？要不是老子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程暮雪站在那里，跟他差不多高。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跟我不客气？你试试看？”
售票员盯着她，“信不信我抽你！”
程暮雪喊了一句，“车上的乘客听着，大家都不要怕，他要收钱，门都没有。想打架，我们人多，谁怕谁啊？”
一些胆子大的乘客就站起来，好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妇女也喊道，“就是，打就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司机见状，对售票员说，“别跟她扯了，坐下吧！”
售票员盯着程暮雪，依然嚼着槟榔，“算你狠！”
这事，肯定没完，路还长着呢！
程暮雪回到位置上，继续听音乐。
开了三个多小时，中午了，售票员朝车上的人喊，“吃饭了，吃饭了，要吃饭的都下去，不吃饭的也下去，车子要锁门的。把你们贵重物品都带上，快点。”
车子开到路边一个坪里，司机先下了车。
有人说，“我们不吃饭，也要下车吗？”
售票员喊，“你耳朵干嘛的，刚才不是说了，不吃饭也要下车吗？万一人家丢了东西，你赔得起啊！下车，下车！”
他这么一说，那些本来不想下车的，都得下车。
程暮雪早就下来了，一下车，车门口站着一群人，这边这边，每个人二十，进去就吃饭。
一边收钱，一边喊人。
程暮雪本来也肚子饿了，但她想看看这里的饭，能不能吃得下。那人问她要钱，“美女，给钱。”
程暮雪扯下耳机，对方说，“二十块钱一个，自己进去吃。”
“我看一下再说！”
“看不看都一样，每人二十。”
程暮雪就往里面走，看到一些乘客在那里吃饭，一张桌子上，十个人，桌上摆着四个菜，一个辣椒炒肉，一个白花，一个豆角，还有一个青菜。
原本肚子饿的她，此刻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为什么是大家坐一起吃饭，不象以前那样是盒饭吗？
她就走出来，没想到有人过来了，“怎么啦？”
“不吃了。”
“不吃也得给钱！”
“为什么？”
“茶水费，你不懂吗？”
“我没喝你们的茶！”
“那你是不是休息了？”
“我有在你们这里休息吗？”
那人道，“你知道路边的地皮多少钱一平吗？站在这里，都是要钱的。”
程暮雪看了他一眼，“你们到底是做生意，还是拦路打劫？”
“美女，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们赚几个钱也不容易。”
程暮雪道，“我找你们当地派出所问问，看看他们管不管。”
掏手机的时候，把证件掉出来了，对方看到警官证，马上就笑了，“行，算了，算了，算是交个朋友。”
第1092章报到
交朋友？
跟你们这种人交朋友，掉本小姐的身价。
程暮雪拾起证件，那边就吵起来了，一些客人不愿意吃这样的饭菜，和店里的人发生争执。
几名坐在那里的年轻男子，冲上去就抓起乘客，一拳轰过去。
然后四五名男子将人家按倒，一顿拳打脚踢。
“住手！”
程暮雪跑过去，亮出手里的证件，“警察！”
听说有警察，几名打人的家伙，本能地转身就跑，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程暮雪走近那名被打的乘客，“你怎么样了？”
那名乘客抹了一下鼻子上的血，“我没事！”
程暮雪冲着旁边的人喊，“报警，愣着干嘛？”
司机和售票员在饭店的包厢里吃饭，他们每次带客人过来，店里就会为他们安排一个包厢，完全免费。
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钱究竟是要剩客们买单的。一个客人二十块，给他们吃人均不到二块钱的饭菜，纯赚一十八，一辆车上至少四五十个人。如果一天十辆车过来的话，他们的利润那是多少？近万元。还不包括客人买烟，买水，做其他的生意赚的钱。
两人听说，外面有个警察，他们从楼上窗口一看，见是程暮雪。司机淡淡地道：“怕什么，当地派出所跟你们还不是兄弟一样的？她又不是本地警察，派出所来了也没用。”
果然，电话打过去，派出所半天没动静。程暮雪又亲自打了电话，很生气地报出自己的身份。
“十分钟之内没有到，我立刻投诉你们！”
饭店门口，分明挂着牌子，报警服务区。
直到程暮雪打了这电话，派出所这才匆匆过来三个人。一辆白色的面包车。
了解到情况之后，店家说，“我不知道啊，那几个打人的不是我们店里的人，也是这里吃饭的客人。他们发生争吵，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边敬烟，一边解释。
有一个人走近程暮雪，“你就是程警官？”
打量着这个漂亮的女警察，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暮雪道，“我希望你们能够为这些乘客主持一下公道。这家店是黑店，强迫客人消费，雇佣打手，你们看看，给客人吃的都是什么东西？垃菜叶，这肉还不知道是什么肉呢！”
这名警员道，“我们了解一下情况吧！”
程暮雪看到了，其中一名警察，是派出所的副所，他和店家进去了，商量了一会出来。
对程暮雪道，“经过我们的调查，刚才那几名打人的男子，的确不是他们店里的员工。现在人家已经跑了，店老板为人厚道，说这位客人的饭钱就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要扯大了，这样丢吗？”
程暮雪看着他们，“我提几点要求，第一，他说的打人的几个年轻人不是店里的员工，为什么这些人在帮着收钱？足以证明这点，他完全是一派胡言。所以店家必须无条件承担医药费。第二，所有乘客的钱，必须立刻退还。这二十块钱一餐的饭，在大城市里也能吃上一个很好的快餐了，在这里算什么？你们自己看，什么餐？三片青菜叶子，一个辣椒。喂猪啊！”
店家马上解释，“这不是菜还没有来得及上嘛？不能这么说的，我们也是小本经营，不容易啊。”
程暮雪道，“我不管，这是你的事。第三，必须马上封了这家饭店，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否则我马上向你们上级投诉！”
这个要求就有点难了，程暮雪的态度很坚决，副所把老板叫进屋里，又说了一阵。
副所过来说，“把钱退了吧，封店就不要封了。”
程暮雪道，“不封店，下次还要害多少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会如实向上面反映情况。”
副所有些犹豫，最后决定，“封了，封了！”
店家把钱退了，看着派出所把店给封了，大家才上车。
他们刚刚走，店家就把封条撕掉，骂了起来，“今天真倒霉，碰上这种事，烦也烦透了。MD，哪来的一个煞星。”
司机和售票员经历了这一幕，就变得老实多了。车子一路开，进了边陲州境内，看到很多这样的店子。
还有一些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妇女，拿着首饰在兜售。
一大早出发，到下午五点多才赶到边陲州汽车站。
看到他们都下车了，司机和售票员在说，“MD这女的什么来历？要不是个警察，今天非找人把她轮了不可。”
程暮雪下了汽车，她在想，先去哪呢？现在去报到肯定不适合，人家都要下班了。去找顾秋？
想了想，给顾秋打了个电话。
顾秋听说程暮雪来了，自己开了车子出来。
在街上接到程暮雪，“坐了一天的车，累了吧？”
程暮雪说，“别提了，碰到一路的烦心事。”
怎么回事？
程暮雪将沿途看到的事，细说了一遍。顾秋皱起眉头。程暮雪说，到我们这时更严重，他们这些司机和路边的店都是勾结好的。
顾秋道：“既然你来了，就把这事管一管。”
“我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顾秋带她一起去吃过饭，对程暮雪说，“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你是不是先回家看看父母？再去报到？”
程暮雪点头，“我也这么想的。”
顾秋给她一些钱，“你去买点东西，我没有时间去逛。”
程暮雪说不要，顾秋看着她，“拿着！给你爸妈买点好的，知道吗？”
“哥，我不想有种被你养着的感觉。”
顾秋皱起眉来，“谁养着你啦？你都是个治安队长了，未来的女局长，需要人养吗？”
程暮雪笑了下，“那我替爸妈谢谢你·！”
“路上小心，如果不是太急的话，多呆两天也行。”
程暮雪嗯了声，晚上两人住在一起。
第二天，程暮雪回家去了。
又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走在家乡这条路上，格外亲切。虽然还是当年沈如燕来的时候，那条毛路，到现在都没有硬化，可家乡的路，总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
在家里呆了二年，程暮雪就返回局里报到。
公安局长曾开源正在那里训人，程暮雪过来了，敲敲门。曾开源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继续骂那几名警察，也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让曾局很不高兴的。
程暮雪就站在外面等，她在外面计算着时间，这个曾局还真能骂，骂了整整二十几分钟，一直没有歇气。
最后听到他吼了句，“给老子滚——”
这些人才一个个垂头丧气出来。
程暮雪又去敲门，他看了眼，见程暮雪穿着一身制服，漂亮得象花儿一样。
咦，这是谁？局里没有这号人物啊？
程暮雪喊了句，“局长，我是过来报到的。”
曾局问，“你是谁？”
“我叫程暮雪，这是我的证件和工作异动单。”
曾局接过来，看了几眼，“为什么要回来？”
程暮雪道，“我是边陲州的人，想回家乡尽一份力，发一份光。”
曾局在心里冷笑了下，“还是个治安队长。”
“报告曾局，那是达州的事了。”
曾局的目光落在她漂亮的脸上，“那你的意思，到我这里还想当队长？”
程暮雪道：“不敢，我听从局长的安排。”
曾局打量着她，半晌，“市里有亲戚吗？”
“没有！”
曾局靠在椅子上，点了支烟，琢磨着这事，看着程暮雪年纪轻轻，居然是治安队长，不简单啊。
考虑了会，他就道，“你先到户籍部报到吧！到了新环境，只能从头干起，你可要有心里准备。”
程暮雪说，“我知道，谢谢局长。”
第1093章走访
程暮雪走后，他看过了程暮雪的档案。
省城的大学生，又在警校培训了半年。在达州好歹也是个治安队长，不过到这里，就不一定有这么舒服罗。
曾局把档案放下，又点了支烟，他是有名的阎王。全局上下都这么说，有人更是私下里叫他曾阎王。
他骂人的时候，根本不留任何余地，骂得你祖宗十三代去了。摊上这样一个局长，下面的人都不敢吱声，看到他就躲。
不过也有人说，他干这一行的，不凶一点不行啊。
顾秋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他刚刚来，很多人都不熟悉。曾局抽了支烟，又看着程暮雪的档案，目光落在她的照片上，半晌没有动静。
程暮雪到户籍室去报到，立刻引来一群狼，“咦，新来的小师妹，挺靓的嘛。”
“就是，以前怎么没见过？”
“调到我们刑警队来吧，你看电视上那些警花多帅气，拿着枪，叭叭叭——”
程暮雪回了一句，“我才不去神经队！”
众人哈哈大笑，几个年轻人围在那里，守着户籍室不肯走了。户籍室本来有五个妹子，但她们几个都不怎么好看。
而且有四个是因为关系进来的，有一个是分过来的。除了五个女孩，还有二名妇女，三名男同志。
听说局里来了位美女，治安队的，刑警队的，都跑过来看美女。
他们守在那里，左一句右一句，调侃程暮雪。
“小师妹，你是哪里人啊？”
“小师妹，你找男朋友没有？”
“小师妹，晚上有空不？”
……
程暮雪没有理他们，曾局从背后来了，听到这么多人围在那里调侃程暮雪，他就吼了一句，“都围在这里干嘛？”
这些人听到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四散逃窜。
“你跟我过来一下。”
曾局冲着程暮雪喊了句，转身就走。
程暮雪又跟着他来到办公室，曾局冷着脸，“一个女孩子家要自重，这里是公安局。”指着墙上的几个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好好看看！”
程暮雪心里挺不爽的，刚刚来就被没头没脑批一顿，这个局长有问题，神经病。我又没招谁惹谁，你凭什么冲着我凶？
被曾局批了一顿，她就生气了。
回到户籍室，一声不吭坐在那里。其他几个女的见了，在心里暗笑。
下了班后，她就去见顾秋。
顾秋问她今天报到的情况，程暮雪说，那个曾局好凶，莫明其妙就骂人。
顾秋道，“边陲州不如你想象的那样，以后你到了局里，尽量少跟我见面，有事就打电话。”
程暮雪明白了，“你想让我当卧底？”
顾秋道，“卧什么底？好好干你的工作。”
程暮雪说，“曾局也太不讲情面了，二话不说，把我扔户籍室。让我从头做起，太郁闷了。”
顾秋看了她一眼，“慢慢来，急什么？现在你最关键的就是要掌握技术和业务能力。同志也陪养自己的领导能力。”
“哥，边陲州是不是很乱？我怎么感觉到一种危机四伏的味道。”
顾秋没有吭声，下午，他和秘书韩琛外出。
韩琛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顾秋其实是随便走走。韩琛跟在身边，也不敢问。
顾秋喊了句，“韩琛，你是本地人，对边陲州有什么看法？”
韩琛说，“我说不太上来。”
“你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韩琛不敢回答，顾秋道，“你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韩琛鼓起勇气，“其实边陲州最大的弊端，就在于吃喝成风。不过这个毛病，在内地很多地方都是如此。越是经济条件不好，相对落后的地方，这种现象越严重。大家都不思进取，只知道享乐。”
顾秋道，“你说说看！”
韩琛道，“我认为，您来到边陲州，第一件事应该杀杀这股歪风邪气。才能扭转政府部门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
顾秋说，“他们这些钱从哪里来？”
韩琛道：“他们这些钱，大都多预算里留出来的。”
“根据我的了解，他们平时的预算开支，至少要涨到三四倍。每个部门，每个单位都这样。我曾经看过他们的预算，一个单位要增加电脑二十六台。他们的报价是一万三千六一台。”
电脑的市场价，大家都知道的，再怎么好的配置，对于普通的办公用品来说，五六千块已经顶天了。又不是搞什么国际大项目，只是办公而已。
但是他们光是报价，先翻一点几倍，或二三倍再说。
韩琛道：“事实上，后来他们采购的电脑，仅仅只有八台。每台成本价，四千多点。然后他们就说，节省多少预算成本，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手段之一。还有一些单位，他们把多出来的钱，就截留下来，做为平时的开销用。由于国家对福利有进一步的控制，多出来的钱又不能当福利发，大家就搞聚会嘛。一个聚会，花掉三五万，报账的时候报十万八万。”
“这只是其一，还有更狠的。我只是听闻一些事情，而这些都是圈子里比较最常见的。”
顾秋问，“为什么他们都抽二十块，甚至五六十块的烟，你只能抽五块的？”
韩琛苦笑，“顾书记，我只能说，真不想与他们为伍。混在体制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以前的女朋友说，人家都会搞钱，你为什么这么笨？后来她受不了，就跟我分手了。”
“我平时有空的时候，就写些稿子，每个月也能拿几百块钱，这些钱就是我的生活费，工资和奖金，都寄给父母。”
顾秋听了，对韩琛说，“今天我们就在城里转一转，感受一下边陲州的风气。”
韩琛道，“书记，你到边陲州来，可不能得罪了万天海。”
“为什么？”
韩琛说，“这个万天海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