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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秋说不行，还是租车吧！
既然自己定了这规矩，就不能乱来，免得有人借机生事。顾秋把张老他们安排在市委宾馆的事，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中午的饭钱，是顾秋自己掏钱付的。
吃了饭，张老提出要早点动身。
韩琛已经打电话，租来了两辆吉普车，一辆越野车。
张老老家离武源市只有不到五十几公里，只是山路多，路不好走。顾秋和吕部长各坐一辆吉普车，陪着左晓静他们三人回乡下。
此行没有通知乡镇干部，一路上，顾秋看到这里的山山水水，心里多少有些想法。
吕部长呢，也在心里琢磨着，顾书记叫自己过来的用意。途中经过一段烂路，顾秋下了车。司机在慢慢开车，吕部长也下来了，顾秋说，“老吕，你看看这条路，多少年了，一直没有修过。”
吕部长心里明白，他这是在暗示，政府有钱吃喝，却没有钱来修路。吕部长道，“这路的确该修了。”
该修，什么时候修？这是个问题。
顾秋道，“记得几年前，我陪老先生来这里，看到这里的一切，心里多少有些感触。”
顾秋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乡镇里还有一段故事。”
吕部长问，“那是什么事情？”
顾秋说，“前面不远有座小学，久年失修，学生们都住在危房里上学。当时我记得老先生身患重症，我特意陪他回来求医。听学校的老师反映，学校建校的八万块钱，被乡镇的一位领导给打牌输了。后来这个学校一直没有盖成，张老听到这个消息，将自己治病的几十万全部捐出来，建了这所学校。”
“你说的是张家冲小学吧？”
吕部长心里却是清楚，当时他还不是宣传部长，因为这事，电视台做了采访，所以他一直记得。
顾秋说，“就是那所学校。你想想看，老先生用他救命的几十万块钱，建了这座学校，现在这所学校，恐怕是乡镇中环境最好的学校吧？”
吕部长惭愧，顾秋说的没错，现在的张家冲小学，的确是乡镇里最好的学校。但这不是政府的功劳，却是张老先生个人的功劳。
车子走出这个坑坑洼洼的地段，大家重新上车。沿途看到那些群众，也看到他们的生活水平。
在这山区，摩托车成了他们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吕部长心里渐渐明白了，顾秋让他过来的真正用意。
顾秋说得没错，武源市现在还很穷，根本容不得大家这么吃吃喝喝。做为武源市的常委之一，吕部长暗道，看来顾书记如此用心良苦，我还埋怨什么呢？跟着他干吧！
到了张家冲小学，张老又下了车，去学校看看。
左晓静当然记得当年的一幕，她哭着阻止外公把这些治病的钱拿出来建学校。但是后来，外公的病情居然好转，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想到这里，左晓静不由看了站在旁边不远的顾秋一眼。当年要不是他，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了。
左晓静站在那里，那头秀发，正慢慢长达腰际。
第1103章顶风作案
一边是民众疾苦，一面是部分人挥霍无度。
顾秋带宣传部长过来的真正原因，正是如此，让他下乡看看这些地方。吕部长平时也偶尔会下乡，对乡下的环境和生活条件，当然有些见闻。
但都不及今天这般清晰，再加上听了张老的故事，他心里颇有感触。送张老回到老家，大家坐下来喝了杯茶。
张老说，“你们回去吧，我知道你们忙，别把时间花在我这老头子身上。”
顾秋说没事，我们又不远，来去也方便。
张老道，“我在这里可能要住一段时间，你也不能天天这样陪着我，去吧，去吧！”
顾秋看着左晓静，两个人走到旁边说话，“你是在这里陪外公，还是跟我们去市里？”
左晓静道，“你说呢？”停了下，她又道，“我去市里干嘛？”
顾秋不知如何应对，只好道，“那天有事就打我电话，哪天出来我带你去几个景点逛逛。”
左晓静小的时候，就经常在这些山里玩耍，这些现在被例为景点的石头，都是她们儿时的玩具。所以这里的山水，在外人眼里，也许是人间仙境。但对一个从小玩到大的人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左晓静道，“再说吧！你们也早点回去，路不好走。”
跟左晓静，张老他们别过，顾秋一行原路返回。
吕部长看得出来，顾书记和左书记的女儿关系不错。当然，他不敢往那方面想，因为他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让左书记的女儿做小。
左系这个家族，他是有所见闻的，所以他料定，两人之间不可能有男女之间的暧昧。
从张老老家出来，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晚了。
两辆车子来到镇上，顾秋想着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吃饭，不如就在这镇里吃一点，借这个机会，跟吕部长谈谈，让他进一步了解自己，从而支持自己的工作。
交流，是让人了解自己，也让自己了解他人的最好方式。
不要说做了市委一把手，就能高高在上，以权服人。
再厉害的人，也需要朋友，同样需要有人支持和拥护。顾秋今天让他过来，自然心里就有拉拢他的意思。
当然，拉笼并不意味着迁就，讨好。
在处理这种关系的同时，要学会美帝的大棒政策。先给你两个拳头，再安慰你一下，扔两个甜枣，你要是不听话，就不会再给甜枣了，接着又是大棒。
耐心好一点，多安慰你几次，耐心不好的时候，直接就把你灭了。当领导的，也要有这点魄力。
顾秋叫江世恒停车，在前面一家看上去不错的饭店里前面下来了。吕部长还不知道，顾书记会在这样的小镇上吃饭。
顾秋说，“我们就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
吕部长当然没有反对，中午是顾秋买的单，吕部长说，晚上由我来买单。
顾秋道，“下次吧，下次我们出门的时候，你记得带钱。”
吕部长笑了起来，既然顾书记说下次，那就是告诉自己，他还会叫自己一起出来。这种暗示，他是心里明白的。
一位女孩子走过来，“你们几位？”
顾秋道，“你数一下，给我们安排一个安静的包厢。”
他想借这个机会，和吕部长谈谈，环境当然要好，不要太吵。
这位女孩是新来的，到店里没有几天。她就带着顾秋等人上楼。楼上包厢很少，一共才二个。
小的那个包厢已经有人了，大的包厢空着。
吕部长说，“那就这个吧！”
女孩就将他们安排在这包厢里，顾秋叫江世恒，韩琛，“一起坐，吃了饭再回去。”
平时在外面，司机根本不可能跟老板坐一起的。但是顾秋要求他们两个一起坐，吕部长就喊，“书记叫你们座，你们就坐嘛，在外面没这么多讲究。”
两人这才坐下，点好菜，老板就上来了，在外面批评刚才那个女孩，“你怎么安排他们坐一号包厢？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是镇领导的专用包厢，万一他们今天要过来，我怎么跟他们交差？”
女孩道，“他们不是还没有来嘛，说不定他们来的时候，客人已经吃完了。”
老板看了旁边的那个小包厢，小包厢里只有一张桌子，十来平米。大包厢里可以坐两桌，还带KTV的。
他问服务员，“这个包厢的人来了多久？”
服务员说，“有些时候了，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孩子。”
老板下楼去了，不料刚到门口，乡镇的三个干部就来了，每个提着一个包，嘴巴嚼着槟榔。
“给我们安排一下，来个炖猪肚，一个炒肥肠，再来一个土鸡。其他的，你看着安排。”
三个人说着，就朝楼上走。
顾秋几个在包厢里说话，吕部长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会菜还没上，顾秋正在喝茶。
三位乡镇干部上来了，老板当时一急，“几位领导稍等一下，我去安排安排。”
其中一个奇怪地盯着他，“安排什么？”
老板说，“没有，我上去收拾一下。”
“哎，我说你什么意思？包厢是不是给人了？”老板解释道，“没有，几个刚刚进来的客人没地方坐，就上来了。”
另一个不痛快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们预留的包厢？我看你这生意是不想做了。”
老板说我就去安排，就去。
“那你快点！”
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板匆匆上楼，进来对顾秋几个道，“不好意思，几位客人你们能不能腾一下地方，这包厢被人定了。我以为他们不会过来，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过来了。麻烦你们挪挪，挪挪。”
吕部长的秘书不痛快了。“他们什么人？凭什么叫我们挪就挪？”
顾秋看了他一眼，“不要为难人家。”其实大家刚才都听到了楼梯口的对话。秘书早在心里不爽了，几个乡镇干部，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牛必轰轰的？
其实他很想在书记面前露一手，但书记叫他不要为难老板。顾秋道，“那你看看，哪里还有地方？”
刚好旁边的小包厢里传来客人的大喊，“老板，买单！”
老板喜出望外，“你们稍等，我把旁边收拾一下给你们。”
看他匆匆跑过去，顾秋叹了口气，“老百姓做点生意不容易，敬烟敬酒陪笑脸。”
韩琛几个不说话，那边老板很快就收拾出来了包厢，刚好吕部长从洗手间出来，“怎么啦？”
“我们挪一下地方。”
顾秋站起来去隔壁了，隔壁的包厢很普通，没什么装修。几个人坐下，吕部长道，“好当当的，换什么地方？”
顾秋道：“给乡镇领导让座。”
吕部长骂了句，“扯蛋！”
三名乡镇干部，其中一人是副乡长，另二人是办公室里的主任。三个人上了楼，副乡长大喊了一句，“先拿三条烟上来再说话！”
老板说好的，好的。
转身朝楼下喊，“拿三条烟。”
烟上来了，老板说，“我下去安排，菜马上就来。”
三个人没有作声，等老板一走，有人道，“听说新来的书记很凶，一个晚上叫人砸了几十辆公车。”
“他凶他的，又管不到我们头上。”
“那是，你我这样的级别，要想见到他，根本不可能的事。再说见到他又怎么样？他还能认得出你我？”
副乡长道，“看是有机会看到的，就是没机会打招呼。”
一名办公室主任说，“他凶他的，我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山高皇帝远，他哪有这闲工夫下乡？”
副乡长道：“说是这么说，对我们的影响还是蛮大的，现在谁敢随随便便开公车出去办私事？要是被上面查到了，马上开除。”
“公车个屁，乡政府里有几辆公车？乡长和书记坐了还不够，我们反正就一辆烂吉普下乡，他要拿走就拿走，我们也不稀罕。”
副乡长道，“这次十有八九是动真格的，常委们的车都上交了，需要用车的时候才派车，平时上下班一律不许开车了。我们还是小心点，说不定哪天就碰上了。”
“哈哈哈哈——”两个人笑了起来，“你也太小心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哪来的闲工夫下乡？我们看公车改革的事，也不是三天二两能完成的，下面很多人有怨言。不过跟我们关系不大，我们本来就没什么车。市里那些单位，什么工商，税务，城管，财政，他们的车就多了，把这些车全部取缔，就有得看了。”
“再说，坐在这办公室里，什么都不图，搞什么啊？还不如回家种田养猪。”
副乡长说了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该应付的还得应付，上次利滋县一个乡镇，不就碰到刀口上了？一个班子的几十名干部，差不多一窝端了。”
菜上来了，三个人在那里边吃边聊。
第1104章撞到枪口上了
“三个大男人喝酒，一点意思都没有。”一位主任喊了起来，“老板，叫你们那个女孩子上来陪酒嘛。”
老板弓着身子，“她好象不能喝，新来的小姑娘。要不我陪你们喝两杯吧？”
“你？算了吧？本来就三个大爷们，再来一个岂不是更闷，去把她叫上来吧！”
老板道，“她真不能喝酒！”
副乡长看出来了，“这是你亲戚吧？”
“是类，是类，刚刚高中毕业，过来帮点忙。”
“那算了，你去忙吧！”
顾秋在旁边包厢，看着吕部长，“你都听到了？”
吕部长骂了句，“一群酒囊饭袋。我去教训他们几句。”
顾秋说，“不急，教训他们，也得等我们吃了饭。别坏了雅兴，吃吧。”
六个人也没有喝酒，都在默默地吃着饭。
顾秋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我想他们这些人也不是一回二回了。”
吕部长心里明白，这种风气可不是一时半会养成的。
顾秋说，“我们在这里吃饭，人家老板指不定在心里骂娘。可人家又没有办法，为了做生意嘛，忍气吞声。”
吕部长拿了支烟点上，也不知道顾书记究竟要干嘛。
顾秋说，“世恒，你去把店老板叫过来。”
店老板很快就过来了，“几位老板，需要点什么？”
顾秋说，“你坐下来嘛，我问你几句话。”
店老板很奇怪，打量着这几个人，心里有些疑惑。
顾秋道，“旁边那几个是什么人？”
店老板道：“是镇里的干部。”
旁边韩琛拿起笔和本子在那里做笔记，顾秋问，“具体一点吧，什么干部？”
店老板说，“一个副乡长，一个办公室主任，还有一个也是个主任。”他看着顾秋，见韩琛拿笔在记录，“你们问这个干嘛？”
顾秋说，“没事，我们就随便问问。”
“你们是上面的领导吧？”
顾秋道，“你看我们象吗？”
店老板点头，然后又摇头，“一般的领导可没你们这么随和，刚才让你们让出包厢，你们一句话都没说，这让了，要是领导干部，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
顾秋看了吕部长一眼，“也不这样说，我们让出包厢，只是不想让你为难。好吧，你再说说他们的情况，乡镇那些干部，经常来吗？”
店老板看着顾秋，又看了看其他人，“你就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
顾秋说，“这有什么不好说？实事求是就行了。”
店老板道，“算了，算了，别自寻麻烦。”
这时，那边又喊了，“老板，过来一下。”
老板立刻道，“我过去一下。”说完，匆匆出了包厢。顾秋几个分明听到那边说，“拿单签一下。开个票。”
老板说好的，噔噔噔下楼去了，一会儿拿了单过来，“开多少？一千六够吗？”
“开二千吧！”一名办公室主任说了句。店老板十分麻利地开好单，让他们签单。看到副乡长签了，他就问，“乡长，上个季度的钱什么时候结？”
“这个你去问乡长，找他签个字就行了。”
店老板道：“我前几天找到他，他说要我找你们这些当事人每个人签个字。”
副乡长皱起眉头，“犯不着吧，你找他就行了。”
旁边两名办公室主任站起来，“走了，走了，等下还有个牌局。”
三人正要离开，江世恒和韩琛过来了，“你们不能走！”
三人抬头一看，不认识。
“什么意思？”
韩琛说，“书记让你们过去。”
“什么书记？哪来的书记？”
韩琛道：“市委顾书记，听得懂吗？”
“顾——”
三人一听，当时就懵了。市委顾书记来了？这时办公室主任马上反应过来，“少他MD瞎扯，顾书记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韩琛看着三人，“是不是要顾书记亲自来请？”
副乡长看到韩琛和江世恒，心里就打起了鼓，这两个人说得这么正义凛然的，看起来不象有假。
宣传部长吕建勋走出来，“快点！磨磨蹭蹭干嘛？”
店老板傻乎乎的，完全没有反映过来。
看着三个人灰溜溜走进小包厢，他就跟过来，什么？什么？刚才那个找自己谈话的就是市委书记？
店老板有些激动，马上走进来，跟顾秋握手，“您就是市委书记？太好了，太好了。”
顾秋道，“没事，没事，你到旁边呆会，我问他们几句话。”
顾秋坐在那里，三名乡镇干部站在门口。
顾秋看着三人，三人强装镇定。顾秋说，“刚才的单是谁签的？”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副乡长抹了把汗，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去。“顾书记，我们错了，我们错了，下不为例，不下为例！”
看到副乡长一跪，其他两个也跟着跪下。“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再也不会了。”
顾秋冲着店老板喊了句，“把单子拿来看看！”
店老板头一次看到这些人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解气。听到顾秋喊，他立刻把单子递过来。
顾秋看了眼，“行啊，胆子不小！三个人吃顿饭，开二千。”他问店老板，“实际上消费多少？”
店老板伸手，“三百，不包括那三条烟。”
顾秋冷笑一声，“剩下的钱怎么处理？”
“结账的时候，回扣给他们。”
砰——顾秋猛地拍了一把桌子，抓起桌上的茶杯，呼地砸过去。
玻璃杯子砸在一名办公室主任的头上，顿时起了一个好大的包。办公室主任捂着包，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