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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单方面的欺凌和单方面的哑忍,并不公平。即使平时话并不多,圣又怎会对此毫无感觉?
圣的沉默,纯粹是出於不快。然而,江利子却自说自话地,对此做了既不肯定,亦非否定的‘解释’。
“啊、我知道了。你是混血儿。”
无视圣的否认,江利子对自己的‘答案’,似乎满怀自信。
“那,爸爸和妈妈,谁是美国人?”
“外国的名字,你就只知道美国吗?”
圣的回答,并非是或否。在以同样辛辣的言词反击後,圣便回过身,背向江利子。
对仍就读於幼稚园的儿童来说,懂得运用‘美国’和‘混血儿’等词语,已是相当了不起了。当然,那一刻并没有人对江利子做出赞赏。事实上,那时候的圣,对外国名称等,也不甚了解。知道‘非洲’和’伦敦’并非国名,也是小学的事了。
“不是美国,那是哪个国家?”
圣做出了拒绝,江利子却固执地追了上去。被指责没有教养,的确会使自尊心受伤。然而,对此刻的江利子来说,满足好奇心似乎比一切重要。
“别跟著来。”
“想逃跑吗,混血儿。”
“滚开,大额头!”
“你说什麼——
到底是谁先动手,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可以肯定的是,在连串口角後,二人继而动武。
即使分别被老师和江利子的母亲所分开,二人依然以砂土互相攻击,以示威吓。
就连在医务室疗伤的时候,二人也被屏障所分开。因为冲突,似乎是一触即发。
虽然擦伤了手脚,圣也没流一滴眼泪。怎麼可以在讨厌鬼面前,显得软弱?
被老师问及为什麼打架,圣和江利子,都没有说出真正的原因,只是以‘自己在言谈间激怒了对方’掩饰了过去。二人都不认为,老师能明白自己的心情。
“那就握握手,做回好朋友吧。”
圣明白,老师是想让事件和平地解决。然而,对这种处理方法,圣却怎样也不能妥协。
因为是小孩之间的事,就能草草了事吗?
光是握手,又怎能消除心中的愤怒和不快?
我们可是很认真的啊!
“听话啦,圣。江利子也一样。”
(大人。。。。。。)
圣对老师投以冷漠的目光。那并不是一位令人讨厌的老师。但因为此事,圣和老师之间,产生了隔膜。
虽然是敌人,同为小孩的江利子,却比老师更有亲切感。
不过,这样僵持下去,也不能解决问题。别无其他办法,两个人,只好在老师面前握了握手。
这,不是和大人们的所做所为,同出一辙吗? 在大人的面前假装和解,这种虚伪的感情。
当时的二人还不知道,於表面上以笑颜相向,假装已重筑友谊,这种高等伪装技巧。即使知道,也不会使用。
此事以後,圣由本来不显眼的存在,一下子变成了‘问题儿童’。圣并没有欺负任何人,也没做什麼坏事。只是,她与班上的同学以至老师,都极为缺乏沟通。二人一旦在走廊上相遇,必定会以鬼脸相视,做为对抗。所幸,暴力事件并没有重演。
从实际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严重的事。但圣却对此和事件的另一主角,异常在意。
幼稚园时代的同学中,圣只对江利子的样貌,留有清晰的印象。小学和中学时代的同班同学,即使以前曾於幼稚园同属一班,圣对她们也没有半点印象。然而,长期和圣分属不同班级的江利子,圣却能一眼认出。
升上中学後,圣和江利子,首次同属一班。
大家已经很多年,没向对方做鬼脸了。久别重逢,对方更坐在自己旁边,当时对方吃惊的表情,圣依然历历在目。
——真是倒楣。
这是二人,同时脱口而出的话。虽然说得很轻,但却记得很清楚。
会如此针锋相对的人,可能不会有第二个。而那一刻,那个人就在自己眼前。
“圣同学。”
被信子同学敲了敲肩膀,圣才回到了现实。看看周围,克美同学,已经不在自己右边座位上了,而自己前方的位子,也全都空无一人。彩排已经进入‘颁发毕业证书’的阶段了。为了典礼的顺利进行,根据学号,将会上台领取证书的五名学生,都会预先於台下准备。
“睁著眼睛,也能睡著吗?”
“不会睡不会睡。”
用力点了点头,圣站了起来。
“提起精神啊。”
“嗯,一直以来,都麻烦你了。”
“没办法啦,谁叫我们,都是佐藤同学呢?”
有著相同姓氏,名字按五十音顺,又正好在圣後面,实在不怎麼幸运——
信子同学对此做出抱怨,也不止一次了。
“这一年,真是承蒙照顾了。”
因为人手不足,在和志摩子结为姊妹前,圣甚至委托信子同学,帮忙处理山百合会的事务。其他的,就不必多说了。这的确为信子同学带来不便,但对在班上没什麼朋友的圣来说,牺牲学号上接近自己的同学,也是没办法下的办法。
“比起以往,圣的目光,温柔了很多呢。”
又一名学生,自老师手中接过毕业证书後,圣身後的信子同学小声说道。
“以前?”
“幼稚园,小学,还有中学。。。。。。?!”
信子同学的表情,变得和刚才很不一样。看著圣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思义。
“难道你,不记得我吗?”
回家看看多年来的相册,圣才发现,自上学以来,自己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和信子同学同班。
2
佐藤圣。
藤组的班主任,读出了下一个,领取证书学生的姓名。
名为佐藤圣的友人,正在站在台上,自班主任手中,接过毕业证书。
——佐藤同学。
蓉子想起,自己对圣,说的第一句话。
“请等等,佐藤同学。”
蓉子喊住了圣。这是刚入学没多久发生的事,原因,已经记不清楚了。当时,蓉子所属的班级,正准备参观校内的各个学会和兴趣小组。吸引蓉子的,说不定,只是圣那不太合群,独自一人置身角落的姿态。仅此而已。
“。。。。。。”
圣回过身来。迎接蓉子的,是冷漠无温的目光。那锐利的视线,和现在的圣完全不同。让人难以亲近,却又并不可怕。
“同属一班,又要参观学会活动,佐藤同学为什麼不和同学们,多点交流呢?”
冷漠,没有丝毫改变。圣的表情,就有如在发出‘哼’的冷笑。对此,蓉子的确感到些许困惑。在同学身上体验如此冰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应试入学的吗?”
圣小声说道。微笑嘴唇吐出的,是辛辣的词句。
“这是什麼话?虽然,在自我介绍时,我有所提及。”
感觉受到讽刺,蓉子的确有点不高兴。
莉莉安初中部的学生,包括自莉莉安小学升读者和通过入学试入学者。物以类聚在所难免,但也没有在这两类学生间,特意区分的必要。
“实在抱歉,那一部份,我正好听漏了。”
事实上,是没有去听。在同学作自我介绍的时候,圣一直在遥望窗外。轮到自己作介绍时,也只‘报告’了姓名和学号。当时的圣,就是如此缺乏亲切感。
然而,说不定蓉子,就是为那冷若冰霜的情感所吸引。没有神秘感,又怎会引起人的兴趣和求知欲?
“那,我循什麼途径进入莉莉安,和今天的参观,难道有什麼关系?”
蓉子也感受到,自己的语气变得强烈了。圣的冷漠,确实是诱因之一。然而,真正驱动著蓉子的,是那种莫名的兴奋。不知道为什麼,和圣的对话,让人感到很刺激。和其他同年女生进行同样的对话,绝对不会得到先前那般的答覆。
“没什麼。”
表情变得稍微柔和,圣说话了。
“已经很久没有同学,称呼我为佐藤同学了,只是对此,感到新鲜而已。蓉子同学。”
蓉子同学。这几个字,发音特别响亮。
那一刻,蓉子才知道,在莉莉安,学生一般会以名字,互相称呼。
的确,以名字相称呼的声音,在教室内此起彼落。当然,以往互相认识的人成为同学,为人亲切的学生比较多等等,都可以用来,解释这种情况。
开学四天,一直没有同学,就此提醒过蓉子。或许,自小学部升学的学生们认为,这并非她们的份内事吧。然而,学生手册上,也完全没有相关内容。
“谢谢你告诉我,圣同学。”
“不。不用客气。”
在进行不怎麼自然的交流後,蓉子所属的一班,也顺利地完成了参观。整个过程,圣只是沉默地,跟在队伍的最後。
在种种的观察後,蓉子,终於明白了。
就读於公立小学时,班上必定会有一个,对什麼都极为抗拒,不肯妥协的男生。然而,圣并不是这类人。无视他人的话,对团体活动毫不积极,只是因为对这一切感到无聊,不想为之浪费时间而已。
“圣同学选择了什麼方面的学会?文化?还是体育?”
在蓉子眼中,圣实在是个让人感兴趣的人。所以,才会一再主动制造话题。对自小学时代,就和圣同班的学生来说,圣绝对是个可怕的存在。然而,蓉子并不知道这些。
“文化。”
听见蓉子的话,圣做了相应的答覆。即使是无视他人,圣也不会与人了无生气的感觉。
“圣同学对体育方面,不是很在行吗?”
“我只希望选择自己喜欢的学会。既然我们有选择的自由。”
莉莉安初中部的学生,每周必须参加一个小时的学会活动。即使不喜欢,学生们也必须有所属的学会。结果,圣选择了阅读学会,一个可以完全沉醉於自我世界的学会,以善用这一小时。蓉子,选择了文艺学会。
和预期一样,圣在放学後,并没有去参观自己的学会。然而,没做什麼,也在体育科取得优良成绩的圣,不时受到排球,垒球等学会的邀请。
‘她并不擅长团体活动。’
虽然很想对负责招募的同学解释,蓉子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虽然是出於关切,这麼做,的确会被批评为好管闲事。特别是圣。
因为想到什麼便说出口的习惯,而引起争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即使自己不说什麼,不做什麼,圣依然可以平稳地生活下去。这一点,蓉子再清楚不过。
然而,性格这东西,要是能轻易改变,人生就不会有那麼多烦恼了。
“鸟居江利子。”
熟悉的名字,将蓉子带回了现实。
抬起头,江利子已经在台上,领取证书了。
沉醉於思考之中,感觉上,时间也过得快了不少。菊组有一半的学生,已经领取证书了。不过,彩排过程中,会将颁授证书全文读毕的,只限首名上台的学生。接下来,都会以‘以下相同’带过。为此,彩排有如此效率,也不足为奇。
(江利子啊。。。。。。)
是什麼事呢?深锁眉头,蓉子再度进入了沉思。
想起来了。
初中的三年,江利子每年都会更改学会活动。一年级是围棋学会,二年级是书法学会,三年级是乒乓球学会。原因,十分简单。
一旦有优於自己的人出现,就会失去干劲。
顺带一提,令江利子退出书法学会的,正是蓉子的妹妹,小笠原祥子。这是当事人的原话,不会有错。
在第一次的学会活动,导师为了了解各人的实力,让所有学生自由书写。在看见祥子的作品的刹那,江利子就完全丧失干劲了。其馀的作品,根本不能与之相比。水准层次,完全不一样。
有一定的水平的人,通常都有相应的鉴赏能力。当然,在江利子的场合,这可说是种另类的不幸。对江利子来说,这是极为漫长的一年。
和自小学习书法的祥子竞争,确是在所难免。然而,对於有著未经激烈角逐,就位列第一这种经验的人来说,默默地接受第二名的位置,说不定是种关系到自尊心的重大事件。
现今那江利子的雏型,应该就是在那个时期,塑造出来的。升上初中,自然会和来自他校,未曾相识的学生相遇。当川聚集成河,水就会变得混浊,水流,也会变得更为急骤。
(真伤脑筋)
蓉子自折椅上站了起来。在重放回忆的时间里,已经轮到椿组,领取证书了。
“水野蓉子。”
“是。”
作出回应的同时,蓉子走上了讲台。向校长行礼後,再往前一步,准备接受证书。
“水野蓉子,以下相同。”
随著平淡的声线,校长递出了毕业证书。先伸出左手,再伸出右手,蓉子接过了证书。在再度行礼的时候,司仪已经宣读下一位学生的姓名了。
真是简单。不过,如此而已。
走下讲台,证书就被暂时收回了。彩排前,班主任曾指示过,即使证书上写著的,不是自己的名字,也要照样领取。所幸,这种事并没有发生在蓉子身上。
(蓉子同学,啊)
现在想一想,学会参观的时候,圣能记起自己的名字,绝对是一种奇迹。‘把别人的姓名样貌忘得一乾二净,对圣来说,可是家常便饭’,不听其他学生提及,蓉子对此还一无所知。当然,对蓉子来说,既然自己能在入学典礼三天後,便把全班同学的姓名容貌,记得清清楚楚,圣可以平稳地度过学校生活,也并非不可思议。
最近,‘蓉子’再度成为了二人的话题。
“蓉子啊,‘蓉’是芙蓉的蓉,自我介绍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吧。”
圣做了如此的回答。
“芙蓉的蓉?嗯,没错。芙蓉的蓉。”
被问到名字怎麼写'*注6',蓉子通常会以‘芙蓉的蓉’做为解答。
“那时候,一听到‘芙蓉的蓉’,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扶养家庭的扶养呢。'*注7'”
“扶养家庭?”
毫无疑问,这只是个误会。不过,圣似乎没有考虑过其他同音字,好像‘不要’和‘浮扬’之类的字眼。
“再说,扶养家庭的孩子,就是养子罗。养子的写法,不是和‘蓉子’一样吗?'*注8' 我只是觉得,蓉子当时这样解释,不也很好吗?”
二人,正身处蔷薇馆的二楼。眺望窗外的圣,因为耀目的阳光,微微合起了眼帘。沐浴在金色的光芒里,好像快要溶入其中似的。
“都因为你,一直看著窗外。”
“才不呢。蓉子介绍自己的时候,我没有分神哦。”
“嗯~”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既然圣这麼说,还是相信吧。
“那,从今天起,我就用‘花的芙蓉’来做解释。”
“内容的容上,加个草字头,不也很好吗?”
可以的话,尽量让他人对自己的名字,留下美好的印象。圣,大概并不了解这种情感吧。还是,圣对这种对名字进行修饰的行为,厌恶至极?
“圣可真幸福呢。圣母玛利亚的圣,圣夜的圣,圣歌的圣,圣人的圣——”
正当蓉子想说‘高野圣的圣’'*注9'时,圣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
“别说啦~耳王口不就行了?”
既然如此,就不说罗~
返回座位途中,蓉子偷偷地看了看三年级藤组。
(嗯。。。)
蓉子的心中,响起了失望的叹息。
即使相距甚远,也可以清楚看到,圣那东倒西歪的睡姿。
3
领取毕业证书後,蓉子走下了讲台。
椿组,是最後领取证书的一班,而颁授毕业证书的顺序,是根据学生的姓名决定的。既然蓉子已经领取了证书,颁授证书的部分,应该已接近尾声了。
紧接著,校长,学院长以及嘉宾们,将分别发表讲话。面对这种编排,即使不是圣,也会闷得昏昏欲睡。
然而,即使闷得发慌,也不能四处张望,不能去寻找熊男的所在。做出如此行为,和小学生,又有什麼区别?
还是闭目养神,稍作休息吧。到了送词与答词的部分,想这样做也不行。
“新入学学生代表,一年级李组,水野蓉子。”
初中入学典礼上,江利子第一次听到,‘水野蓉子’这个名字。
其实在那之前,作为新入学学生代表,水野蓉子这个名字,就在班上公开了。当然,这并非什麼特殊的姓名,没有印象也很正常。
於入学礼典前,所有的学生,都先於教室集合,并根据姓名,决定座位顺序。江利子和蓉子,分别处於同一列的最前和最後。但,最大的不幸,莫过於和圣比邻而坐。面对如此情况,即使只是四处张望,也要步步为营。幼稚园时代的‘交战’,相信大家都不会忘记。再者,自那以後,一但相遇,二人必定会向对方,施以威吓。天敌这个形容词,似乎是为这种情况,而存在的。
因为这种种原因,‘水野蓉子’这名字,并没有被留在江利子的记忆中。
自新生席站起来,蓉子一步步走向讲台。那,应该是首次看见蓉子吧。最起码,印象中,对方并非就读於莉莉安小学部。
留著齐颈长的乌黑秀发,怎麼看,蓉子也是一位散发著成熟气息的美人。
举止端庄得体,致词,也很出色。虽然话音略带颤动,但那恰到好处的紧张感,反而为致词,增添了几分天真和纯朴,加上适中的说话速度,整个过程,让人感到自然而舒适。
(嗯~)
上天对蓉子,真是宠爱有加啊。那一刻,江利子的确有点吃惊。
作为代表,於台上致词,绝非儿戏。与蓉子同属一班,的确令人颇感不安。
於入学典礼,上台致词者,必定是入学成绩,最为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