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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天上,银河星斗洒满夜空,光芒明似水。
明天就回去吧。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笑了笑。
宝贝,原谅我没有给你取名字。
双亲如此尴尬的关系,只会让你的人生更加尴尬。
天使与恶魔的孩子,注定不会得到幸福。
我很爱你,但是事到如今,我与他之间,连回忆都成了负荷。
今天晚上,是我与你在一起的最后一夜。
宝贝,虽然你再不会看到,但是我仍想对你说,圣浮里亚的阳光很美,很美。
终于走出瓶颈,擦汗,擦大汗。
《天神右翼》之《原罪》下 by 天籁纸鸢
清晨,落地窗上传来砰砰的响声。我坐起来,揉揉眼睛,飞到窗前处拉开长帘,立刻看到一张妖媚的小脸。这一下,我愣了,他也愣了。我慢慢拉开窗户:“玛门?找我有事麽?”凉风刷的吹进来,我打了个哆嗦,立刻扑回床上躺著。
玛门走过来,两条腿又长又直,坐下来时就像两根杆搭一块。他拉起我的头发,放下,拉起,又放下:“米……迦勒?”我裹在被子里,整一个猛虎卧地式:“这两天身体不大好,变小了节省体力。”玛门伸手到我的被窝里摸,探到我的手,握住,然後使力把我往外拖。我说:“我困得要命,让我再睡会。”玛门说:“都十二点过了,你还睡呢?”
我唰地坐起来:“十二点过?”玛门指了指窗外黑色锺塔:“自己看了。”我直僵僵看著外面,我还想七点起来呢……现在要走,跟路西法打个招呼,肯定少不了客套,依他的性格,肯定又要搞什麽欢送会……我现在变成小孩样,还要带上那一堆天使,根本来不及回去。
玛门石榴红的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然後他慢慢靠近,捏了捏我的手臂。我抬头看看他,他继续毫无顾忌地捏我的胳膊。我再看看他,他又开始捏我的肩膀。
最後,他点点头,总结发言:“好小……”
我拨开他的手,坐起来整理衣服。他把手放在我的腋下,提起来,抱到他腿上坐著。我习惯平视人,这时却只能看到他颈子上挂著的银链,最下端垂著一个镶有黑珍珠的撒旦之子坠。我把脑袋仰了四十五度,才看到他的脸。玛门眼睛弯成了新月,很快樱瓣似的唇就印到我的额头上。
我说:“好了,放我下来。”
玛门捏捏我的脸,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圆溜溜。”
我汗……这孩子是恋童癖吗?
玛门笑吟吟地把我抱起来,转了几圈,我就看到自己的小衣服跟著飞啊飞。最後他放我回床上:“你就一直这样吧。”我说:“为什麽?”玛门说:“这样我好欺负你。”
他轻轻理了理我的翅膀,捧在手里摸了几下,最後低下头,亲了一下。
这小子……
我一巴掌拍到他的脸上,结果上了脸都是很小声的,跟苍蝇叮牛尻子似的。唉,变小了真麻烦……
玛门说:“行了,我们不在这里闹,我带你出去玩。”
我说:“去哪里?”
玛门说:“人骨教堂。”
我微微一怔,说:“为什麽?”
玛门没说话,捞了衣服就给我穿上,动作快得就像一打字机。
他弯曲著手臂,让我坐在上面,一路往潘地曼尼南的北边飞去。寒风刮得人脸有些疼,大雪把罗德欧加渲染成了童话里冰天雪地的世界。我抱著他的脖子,依偎在他胸前,半晌才发现自己忽然变得喜欢依赖人,很快隔他远了些。
玛门说:“身体不好逞什麽能,抱紧了,不然我扔你下去。”
我说:“你扔吧,反正我能飞。”
玛门恼得在我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我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他大声抽气,我很俗气地在他面前晃了晃V形手势。
嘿嘿,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
大教堂耸立在帝都正北方,塔顶就像一根尖而细的鱼骨头。这里有不少人看守,站在门前一排排真跟人骨似的不说话。玛门抱我走进去,穿过一道长长的,暗灰色的行廊,一股阴寒的肃杀之气迎面袭来。
再一抬头,我彻底惊住了。
放眼望去,全是骷髅头。
道路左右两边著上百块人骨做成的蜡台,正前方有一个七八层的人骨架,每一层中间摆著一个头颅。天花板,墙壁上铺的是四肢骨,花毯也用翼骨装饰,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麽多的天使骸骨,我下意识抱紧玛门的脖子。
难得平时嘻嘻哈哈的玛门也默默不语,径直走进教堂深处。
教堂的规模比我想像的要大得多,就连吊灯都是由数百根小腿骨垂下,又由数百个手骨连接而上,每一个骷髅头都被摩得极薄直至透明,里面燃烧著淡青火焰。
最大的吊灯下,是一座神坛。不同大小的人骨堆砌的神坛,图案则由肋骨镶嵌。六芒星、王冠、垂带等装饰,均由骨头拼凑而成。神坛下方是一个椅子,椅背後是张开的六翼骨头,就像被撕碎的蜘蛛网。面前的高台上,摆放著一个小天使骷髅。
玛门带著我走到它面前,轻轻抚摸它的头骨:“这就是我的哥哥,原本该叫玛门的孩子。他死了以後,老爸就把他给弄到这里来了。”
那个骷髅真的很小,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身後的四支小翅膀微微展开,双腿弯曲,跪在高台上,十指交叉相扣,似乎正在做祈祷的动作。
空空的眼眶,空空的嘴,无血无肉……只是一个森白的骨架。
玛门说:“那天晚上我太激动了些,说了许多过分的话,其实我是很喜欢他的,尽管我只见过他这个模样。米迦勒,我向你道歉。”
我摇摇头,挣扎离开他的身,飞在半空,手指一丝丝抚过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僵冷的,坚硬的,但是觉得分外亲切。
我握住他合住的双手,在他额上吻了一下,小声说:“儿子,你一定长得很漂亮。”
玛门说:“听说他是长得很好看的……起码比我好看吧。所以,他是我爸的心头伤。这教堂修建了几千年,我爸只来过一次,就是把他的骨头架在这上面。”
眼眶有些热了,指尖颤抖。我握住他的手,最後终於忍不住将整个小骷髅紧紧抱住。
如果你还活著就好了。
那样,我就可以跟你说话,看你笑,看你展翅飞翔。
儿子,如果你活著,那该有多好。
“你很痴情,痴情得让我这里看了都痛痛的。”玛门揉揉自己的胸口,说得还真像那麽一回事。我说:“这件事就不要提了。”玛门在我肩膀上狠狠咬一口:“这是报复。”我点点头:“好好,报复报复。少肉麻就是。”玛门说:“有优点,我给你指出来,你该虚心接受。”
这……是什麽逻辑?
我说:“是,谢谢玛门小王子。”
玛门说:“再叫这个名字我就强吻你。”
这小鬼……等我力量一恢复,我让你知道什麽叫Hello Kitty变猛虎。
玛门在我耳边喃喃道:“但是,你有两大致命缺点。第一,意志坚定但是不懂反抗。”我说:“你这话不是很矛盾吗?”玛门说:“不矛盾的。不要忘记,命运由你不由天。”我说:“那是因为你年纪还小。”玛门说:“不是我小,是你老。”我说:“好好,我老。”
玛门不高兴了:“你跟我讲话非得用那种跟小孩的口气说吗?”
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好,我不把你当小孩。你继续说,我的第二个缺点。我虚心听著。”
玛门笑了笑,露出两颗尖牙:“大天使长,你太脆弱了。”
这下我也定格了。
半天,我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问题吧?”玛门抓下我的手,耳朵那排银环闪亮闪亮:“明明不堪一击,还装得顶天立地,你潜意识里就是有大男人主义吧?”我抽出手,笑得特别扭:“别逗了。我还有事找你父亲,先进去了。”
玛门亲了亲自己的食指中指,又把那两根指头放我唇上,冲我抛个媚眼:“你要披个装甲舰的壳也行,我可以隔著你的壳温柔,温柔,用尽我全身心的温柔,抚摸你,抚摸到你替我打开,你的心灵,和身体。”
我……我终於受不了了!
管他会不会还手,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够了!你这小孩真的彻底变态了!”
玛门捂著脸,还露出一脸淫笑:“我不是变态的人,但我变态起来不是人。”
等我找到路西法的时候,基本上已经筋疲力尽。
而找他不难,尤其是在他弹琴的时候。
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卧室钢琴旁摆了一个不大却极其精美的架子,里面装满古老或崭新的琴谱。
依然只能从琴架的缝隙中看到他半垂的眉眼。随著朗润轻圆的琴声传出,他的手臂微微摆动,却因我这里的角度看不到他的手指。
我轻手轻脚走到他旁边,他弹错了几个音,却没有抬头。
他光著左手,右手戴著手套,修长的十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轻轻敲击,舞成极美的形状。
“米迦勒殿下有什麽事麽。”他仍未抬头。
“只是想来跟陛下说一下,可能我暂时走不了。因为体质的问题,我们不能去人界。如果陛下这里不方便……”
“我非常开心你能在这里住下去。”
“谢谢陛下。”我顿了顿,“那我先走了。”
琴声忽然变得单调。我垂头看去,见他把双手垂在身旁。琴键上,他左边的黑手套仿佛有了生命,在钢琴上轻快跳跃。
我惊道:“真神奇。”
路西法抬头看看我,微笑道:“你带手套了吗?”
我点点头,从腰间取出自己的一对白手套。路西法拿过我的右手套,放在琴键上,用另一只手在上面点了一下。一道蓝光绕著它转了一圈,很快消失。
白手套也跟著动起来,音色又由单调变得丰富。
而两只手套一黑一白,依依难舍,就像密密麻麻的琴键。
路西法看著我,窗外飘零的雪瓣似自他身後落下。
“回不去,是不是因为有人开始反对你了?”
“嗯。”
“是……因为那件事?”
“不。不论我怎麽做,都会有人不满意的。”
路西法往旁边挪了些:“过来坐吧,给我说说怎麽回事。”
我迟疑片刻,走到他身边坐下:“有一丁点儿郁闷,想想我简直就是一头吃苦耐劳的老黄牛。说说是非就算了,他们还把梅丹佐给关起来……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能创造奇迹,不让任何一个人在矛盾与选择中徘徊,当然,是说说的。那是理想的高度。”
路西法笑:“有理想是好的,可是我伟大的米迦勒殿下,你也真是英雄主义过头了。这个世界不会允许英雄存在,谱写历史的人,都是杀掉英雄的人。”
我说:“其实我觉得英雄的地位并不是很重要,活得开心就好。”
路西法说:“谁会在意你英雄的地位呢?他们在意的是你优越的感觉。”
我愣了愣:“是吗?”
路西法说:“高者寂寞,耐住寂寞才能更高,越高越寂寞。不是人人都能达到你这样的高度,所以你永远不能被所有人理解。”
我笑:“那这世界上最寂寞的人岂不是陛下和神了?”
路西法说:“还没觉得,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说:“嗯,发展魔界,进攻天界,灭了我,灭了耶稣,灭了神,统一三界,把全天下的美人都揽入怀中……这些事都完成以後呢?”
路西法轻笑:“你说得我好像是个除了野心情色就什麽都不知道的大混帐。”
我说:“哦,原来是我误解。那陛下有什麽打算?”
路西法说:“现在我最心烦的事就是别西卜他们开始不满了,得想办法处理。”
我说:“这事我不会道歉,是你先对不起我。说点别的,最大的愿望呢。”
路西法说:“那个不可能实现,就不说了。”
我说:“哦。”然後隔了许久,我又问:“陛下酒量很好,昨天怎麽会喝醉?”
路西法忽然回头:“你看到了?”
我有些发窘:“嗯。”
路西法说:“这段时间力量比较弱,抵抗力都没以前好了。那我昨天晚上……真失礼。”我说:“没有关系,人之常情。原来陛下也有力量弱的时候。”
路西法点头。接著两人又无语。
钢琴上的两只手套优雅地舞动,很像两个人伸出手在合奏。
雪花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冰渣破碎的声音。
我轻声说:“陛下……如果你有了孩子,会给他取名叫什麽?”
钢琴上的手套也弹错了音。
路西法压著声音说:“这才是你想问的,是不是?”
我说:“不,不是。我随口问的。”
路西法飞快取下钢琴上的黑手套,戴在左手上,然後把白手套扔到我的手中:“这孩子不能要。”
我慌乱地抬头:“什麽?”
路西法说:“拿了他。”
我呆坐在原处,又重复了一遍:“路西法,你说什麽?”路西法说:“你想生下来?你疯了是不是?”我说:“你的意思是,拿了他还有理了?”路西法说:“你有家庭,我也有家庭。你要他来做什麽?”
我说:“好,既然你没打算要过他……为什麽要做那种事?”
“为什麽要让我怀上他”这种话,哪个男人能说得出口?
我现在特别想揍死他。
路西法说:“那不关你的事。”
“路西法,你怎麽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我猛地站起来,“我想要他,但是不是为了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是梅丹佐的孩子!”
厅堂空荡荡的。
雪越下越大,如同银柳的花瓣,纷纷扰扰。
路西法左手轻轻握住右手,把手套边缘往上提了些。
他眯了眯眼睛,淡笑道:“这就不要脸了?你觉得委屈?还是觉得羞辱?还是觉得我玷污了你?那好,我告诉你,以後这种事我不知还会做多少次,只要你待在这里,我就会和你做爱,做到你下不了床,做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能拿我怎样,杀了我?你有那个本事麽?”
我竭力按捺住自己的火气,轻声说:“如果你这样做,我就当是被狗咬了。”
黑色的琴架上倒映出路西法清秀的侧脸。
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右手,没有说话。
我说:“我以为你堕落後,改变的只会是外貌,没想到连里面的东西也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说出这种话,现在……简直变态到了极点。”
路西法轻轻倚在钢琴上,黑发落在琴键上。
“可惜我就算变态了,你还是迷恋得无法自拔。”
“我仔细想过了。路西法,我只是活在过去中,不断暗示自己,你还是当年的你。你也是在这麽暗示自己的,对不对?事实上,这麽多年,谁都变了。现在与过去早已截然不同。”
路西法轻轻敲击著琴键,叮叮咚咚就像心灵的撞击。
“米迦勒殿下,只有你改变了。谢谢。”
我说:“不,你也一样。你说的话,没有一句实现过。”
路西法说:“我记不住了。”
我说:“我也记不清了。那就这样算了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因为先放手的人是我,背叛者也是我,我没有资格怪你。而且你也说了,那时你很爱我,对不对?”
路西法说:“嗯。”
我说:“既然如此,你不算骗我,是我对不起你。而且我们的孩子死了。你那时有多难受,我能想像得到。”
路西法展开右手,又轻轻握上。
“嗯。”
“现在,你当著那麽多的人报复了我……解气了吗?”
“嗯。”
“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忘记过去。路西法陛下,我们以後再不干涉彼此的事,好不好?”
“……好。”
“所以,这个孩子我会留下。”我轻轻吁了一口气,“我不要你养他,对他好,甚至连看他都不用。我完全有能力照顾他。而且,我不会告诉别人他是你的孩子。”
真的很讽刺。他在我身上留了种,现在还要我来和他心平气和地谈话。
如果是个柔弱点的女孩,估计可以伏在他身上大哭一场,一边哭一边说陛下你不能不负责,你要负责你要负责……不不,路西法根本不会对女人这样。
正因为我不是,所以,我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更不要说哭泣。
就连讲这样的话,都是尴尬的。
天开始暗去,灰蒙蒙的一片天,白茫茫的大片雪,连暖目的黄昏都没有。
房内的温度逐渐降低,逐渐冷到连血液都快冻结。
路西法抿了抿唇,形状姣好的唇瓣蒙上了一层霜白。
“不行。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