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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右翼 第2部原罪-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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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已被Selina于2006年12月16日14时38分12秒编辑过 



第67章 
   
  开始总是以为玛门对我那些表示是闹着玩的,充其量就是年少的冲动。后来回想当年的事,知道他动真格的了,似乎已经晚了。到最后走的走挂的挂,一锅汤哗啦啦打散。那一年,天界和魔界彻底撕破了脸,圣浮里亚和罗德欧加,依然是一个在天顶一个在地底,隔得比较远,加上九日九夜的距离,我看着逐日疯狂的路西法和渐渐沉默的玛门,总会想起这一年。 
   
  和玛门一去第二狱,水中城又名幻影城的后方,满满的白雪堆积了世界。街道很窄却很热闹,热闹却又不喧哗。苦恼河的河水从两边流过,白雾雪花撒网似的落下。 
  艾肯雪山脚下停着一排排鹿拉的雪橇,旁边站着车夫。鹿的毛发是白色,斑点和角是银色,背后还长着梅枝般的白色骨翼。 
  玛门抱着我跑过去,给车夫一安拉,坐在雪橇上:“直接到雪月森林吧。”车夫应了一声,摸摸鹿身,在它耳边嚷嚷几声,雪鹿拍拍翅膀,拉着我们往天上飞去。 
  我睁大眼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远的地面,还有正朝我们微笑挥手的车夫:“他不跟着上来?”玛门说:“不,一会儿雪鹿自己会下去。我们可以坐其他雪橇下来。”我说:“真像圣诞老人。”玛门不爽了:“别在魔族面前提圣诞。”我耸肩:“哦。” 
   
  飞得越高,雪花颜色就越接近海蓝,飘摇旋转,就像暗夜中的繁星从天而降,纵横交错,漫天蔽野。 
  苍莽的世界,大雪把回头路模糊。 
  越往上走,天际就越黑,不见明月,却见在夜空下散发出宝石蓝光的雪地。 
  雪花飘点点,飞满天。像纤细的绒毛,像舞蹈的精灵。柳絮一般绵软,蜜糖一般香甜。 
  树木孤单的躯壳,白雪的漂泊,绝艳倾城,隐忍冰冷,如同魔界君王的笑容。 
   
  雪月森林,冰蓝的世界。 
  七瓣的雪花,鹅羽一般翩翩落下,随着风飘飘洒洒。 
  森林是一片平野,琼枝玉叶在树上轻轻抖动,偶然抖落一片玉雪,几颗泪珠。 
  我和玛门从雪橇上走下,靴底踩碎了残雪。 
  流华千里,把脚下的世界染成银白。 
  现在是魔界至冷的时候,不会魔法的人来这里绝对是自己找罪受。玛门就是个例子。他抱紧我,指尖不断打颤。重点是,他死活不肯承认他冷。我实在无奈,只有一直用小火球将我们两个围住。 
   
  一轮明月出现在森林尽头,一个个玉一般的精致冰雕发出水晶的光。 
  月前有两个紧紧相拥的美丽身影。 
  男子展开黑色的六翼,将女子裹在怀中。她依偎在他胸前,安静幸福地躲风。 
  雪花在巨大的轮月前旋转,一片一片又一片。 
  他的身材高挑,跟她站在一起尤为明显。他跟她说话的时候,需要微微低下头。 
   
  雪落在这银色的大地上,模糊了回去的道路。 
   
  玛门停下脚步。我下意识抓紧他的领口。 
  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只听到莉莉丝的声音轻软,在路西法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话,然后满足地把头埋进他的胸口。 
  路西法的视线在月下显得十分温柔:“你如果还想来,我随时有空。” 
  玛门小声哼道:“色狼老爸,平时我说什么他都没空。一遇到老妈就什么都忘了。” 
  莉莉丝说:“可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我的手握紧到生疼,玛门也愣住了。 
  路西法紧紧抱着她,把下巴枕在她的头顶:“我以后会天天守着你,不让你操劳。你呢,只需要躺着休息就好。” 
  莉莉丝有些哽咽:“可是,你叫我拿掉他。” 
  路西法说:“那是我糊涂,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发誓。我们的宝宝会健康长大的。”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了些。 
  路西法放开她,垂头吻她。 
  她露出修长的白手套,轻轻搂住他的脖子。 
  他们吻得很缠绵,很漫长。 
  长到我忘了思考,长到我彻底松开了手。 
   
  “我想给你说一件事,不可以发火。”路西法轻轻捏着她的脸,直到她点头了才继续,“其实怀孩子的时候,前几个月是可以继续在下面的。”莉莉丝顿了顿,狠狠在他身上捶了一下:“你!”路西法微笑:“当时在天界的时候,你不是告诉我在上在下无所谓么。”莉莉丝说:“但是骗人就不对。你要想在上面就老实说,我又不是不让你……” 
  我这一回彻底被弄糊涂了。 
  怎么他们的对话越听越……诡异? 
   
  玛门抓抓我的手,指了指远处的冰雕:“怎么会……这样?” 
  定睛一看,一排一排,全是天界建筑的塑像。 
  光耀殿,光辉书塔,希玛的城门,希玛的住宅小区……然后它们的中间,摆着一个四翼天使和六翼天使的冰雕。四翼的是纤细活泼的少年,六翼的是美丽优雅的男子。 
  他们手牵着手,手腕上都戴着冰制的银链。 
   
  路西法拉着莉莉丝,走到另一个雕塑面前:“我准备把你的新雕塑换上去,你看这个怎么样?”莉莉丝抓紧他的手,喜悦溢于言表:“像……真的太像了。” 
  他搂着她的腰,慢慢走到树下,就像月下精灵的舞蹈,盛大繁丽的华尔兹。 
  他们身后的雪花漫漫落下,新的那一个雕塑依然站原处,庄严而高贵。 
  长发从肩落下,直垂到腰际,背后的翅膀变成了六支。腰间一把圣剑,额心一粒宝石。动作与耶路撒冷的塑像相差不大,却因冰晶的透明显得温柔许多。 
  像。真的太像了。 
   
  “开心吗?”路西法的声音大提琴一般缓慢,优雅,哀伤。 
  我看到她非常用力地点头。 
  “伊撒尔,我错了,不要生我的气。” 
  “不生气不生气。” 
  “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她弯着眼睛。 
  他把她推到树上,脸与脸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近。 
  后面说了什么,却听不大清楚。 
  “知道知道知道,你好罗嗦了。”她有些俏皮地拉了拉他的长发,假怒的表情很快散去。她仰起小脸,虽然在笑,可是分外认真:“路西法……我也爱你。 

第68章 


  火球在清月中跳跃,照亮玛门的脸。玛门眼望莉莉丝,抱著我,轻手轻脚後退几步,直退到树後。卷卷的额发垂下,盖住澈亮的眼,颧骨上的玫瑰因蒙了银蓝而变为紫红。 
  风过,碎雪从树上震落。 
  我一下抱住玛门的头,小雪绒球晃荡就像雪花。我使力摇住牙关,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变回成人的模样。人变小了,居然会动不动就想哭。 
   
  玛门面无表情地大声说:“放开,放开,我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我当下松开手,知道他的目的,然後跟著说:“臭小子,走!” 
  玛门顿了顿,抱著我转身继续朝路西法那边走去。路西法和莉莉丝已经站回冰雕前,一起回头看著我们。玛门故作惊讶地说:“爸?妈?你们也在这里?”莉莉丝笑:“嗯,你们来这玩?” 
  路西法淡淡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 
  玛门说:“爸,我想和妈单独说几句话行吗?” 
  路西法毫不介意,点点头。玛门看著莉莉丝,久久,才把手臂弯起,让莉莉丝搭上。他拉著莉莉丝离开,於是空寂的月华下,只剩我和路西法。 
   
  “陛下经常与莉莉丝陛下来这里玩?”我扑著翅膀在空中飞,这样才能与他平视。 
  “嗯。”路西法的表情如水澄净,仿佛刚才我们所看到的都只是幻境。 
  “最近不忙?” 
  “再忙的人,也有时间陪一陪妻子吧。”路西法笑笑,“你和玛门去过龙怒之谷了?” 
  “还没呢。我们先去了历史博物馆,可惜除了看到杰利殿下的尸体,一无所获。” 
  “那真遗憾。杰利去世很多年,怕只剩骨头了。”他转身细细观察身後的六翼天使的冰雕,对冰雕的原形却视若无睹。我再不想抬头去看他的眼睛,甚至连雕像都不敢看。 
  “陛下,我先退去变回成人的模样好了,这样实在失礼。” 
  “假装看不到这些东西,然後给我机会,让它们消失,是不是?”路西法伸出手,轻轻抚摸冰雕瘦削的脸,“米迦勒殿下,我都不害怕,你怕什麽?” 
  我愣了愣,有些发窘:“你什麽时候发现我们的?” 
  路西法说:“我们靠在树上的时候,玛门走路的声音不小。” 
   
  “陛下,容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我目不转睛地盯著他的手,“你不觉得做出这种事,很自欺欺人麽。” 
  有大而饱满的雪花压上睫毛,世界一片斑白。 
  我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忍耐,不去看他,不去看任何与我们有关的东西。就怕一个失神,又会因为冲动将他抱住。 
  路西法犹然而笑:“不觉得。” 
  我说:“莉莉丝她自己是否有意识?” 
  路西法说:“莉莉丝有意识,我的王後同样有意识。” 
  我蓦地抬头:“什麽意思?” 
  路西法说:“米迦勒殿下,你问的太多了。” 
   
  忽然腹部一阵刺痛。钢针刺穿身体一般的痛楚传到後脑勺,我的脸上顿时寒毛直立。我下意识捂著肚子,又飞速把手缩回去。 
  路西法瞥了我一眼,表情僵硬:“怎麽了?” 
  我轻闭嘴唇,摇摇头。 
  路西法皱著眉,慢慢朝我走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玛门和莉莉丝回来了。我们两回头看著他们。玛门放开莉莉丝,若无其事地说:“爸,妈在哪里?”路西法说:“你是问莉莉丝在哪里,还是问生你的人?” 
  玛门面露诧异之色。 
  路西法说:“如果是莉莉丝,那你恐怕找不到她。她现在应该在人界,具体在哪个位置,去问萨麦尔。”玛门说:“萨麦尔?”路西法说:“萨麦尔是她的丈夫,应该最了解她的去处。”玛门摇摇头:“爸……你到底在说什麽?”路西法说:“莉莉丝是萨麦尔的妻子,是洁妮的母亲,这句话很难理解麽。” 
  萨麦尔的妻子? 
  芭蕾舞剧《天鹅湖》里,同时饰演黑天鹅和白天鹅的那个女人? 
   
  玛门看看路西法,又看看身边的莉莉丝:“那她是谁?” 
  路西法浅笑:“你已经知道,又何必问我?” 
  玛门身边的莉莉丝这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面带微笑,仿佛听不见别人说话。玛门说:“你的意思是,你跟这个傀儡……生了我?” 
  路西法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不信……你骗人的……”玛门失控地摇头,抓著我的手就往回走,“米迦勒,我们回去。”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从鼻口中吐出的白雾速度却飞快。 
  路西法说:“玛门,放开他。” 
  玛门停了停,把我抱在怀中继续往前走。 
  “玛门。”路西法声音不大,每一个字却都说得十分清晰,“生你的人是我。” 
   
  玛门彻底滞住,连表情都没有。 
  我抓住玛门的领口。 
  路西法清冷的声音在後面响起:“你跟你哥哥是双胞胎,可惜你保住了性命,他没有。” 
  玛门转过身,讥笑:“爸,你想告诉我,你,原来的大天使长,米迦勒,原来的四翼天使,生出了一个两支骨翼的我?你还想告诉我,我哥哥是堕天使,而我是大恶魔?” 
  路西法说:“是,这也是你活下来的原因。当初我的昏迷就是因为强制使用了黑魔法,把你变异成大恶魔,可你哥哥没有。所以他受到了亚特拉家族的诅咒,去世了。” 
  玛门说:“你还想告诉我,我以前是天使?” 
  路西法说:“堕天使依然有一半神族的血液,只要身上流著神族的血,就会受到契约的束缚。救你性命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你彻底变为魔族。” 
  玛门说:“对不起,我不信。” 
  路西法说:“玛门,你看看魔界所有的大恶魔,哪一个不是长得丑陋又可怖?你以为你长出天使的脸,是因为巧合?” 
  玛门说:“我不信。” 
  路西法说:“你脸上的,我胸前的玫瑰,是圣剑火焰留下的痕迹。这个永远也消失不了。” 
  玛门说:“你到底想说什麽?” 
  路西法说:“米迦勒是你的父亲。” 




  第69章 


  玛门点点头,挑挑眉:“说完了?我可以走了?”路西法没有说话。玛门抱著我转身就走。我说:“玛门,等等。”玛门像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 
  我变回原来的模样,挡在他的面前。 
  玛门的身後是一片透明的冰雕,衬著乳色的月,更显莹白。路西法眼神淡漠地看著我们。 
  我轻轻摸了摸他的留海,很慢,很温柔。 
  指尖顺著他的额头抚摸到眼角,到脸上的玫瑰花,到漂亮的小下巴……从未发现,他脸上倔强的神情,与以前的我是那麽相似。 
  玛门的脸色渐渐变了。 
  我把他揽到怀里,紧紧抱住:“你是我儿子……我连偶尔幻想一下都会害怕的事,居然会成真。” 
  玛门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相信我爸说的话?” 
  我闭著眼,把头埋进他的发:“只要是他说的,我都相信。” 
  玛门沈默。 
  路西法微微敛神,眼神空洞,就像已经失去了灵魂。 
  玛门推开我,双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臂:“好,那你告诉我,你希望我怎麽做?叫你爸?” 
  我说:“我不会勉强你。” 
  玛门笑道:“爸,爸爸,开心不开心?嗯?” 
  我捂住他的嘴:“我根本没有照顾过你,你不愿意叫也没有关系,不必勉强。” 
  玛门狠狠拨开我的手:“米迦勒,今天的事我当没有听到!以後你也不能在我面前提,听到没有?” 
  我点头。 
  玛门搂住我的脖子,把我重重撞退一步,一口咬到我的唇上。 
  路西法快速往前走了一步。 
  血腥的味道在唇间蔓延。 
  玛门放开我,擦擦嘴唇,扬头妖媚地笑:“血缘对魔族来说什麽都不是,别想用这个来束缚我。跟我走。”他拉著我的手腕就往下拖。我一动不动:“你先回去吧。”玛门顿了顿,拉著我继续走。我说:“玛门,我有话想和你父亲说。”玛门回头,凑近了些,拉了拉我的衣领:“今天晚上我会再来找你,要像在博物馆时那麽热情,知道麽。” 
  我匆忙看看路西法。 
  玛门舔去我嘴角的血,转身。我把那件放大版的儿童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他一路往前走去,没有回头。 
   
  看著玛门的身影消失在大雪中,我随口问道:“没有想过隐瞒真相?” 
  路西法说:“掩盖真相往往要费更大力气,不是麽。” 
  “那倒也是。”我笑笑,踢去了地上的雪渣,“莉莉丝是什麽时候走的?” 
  路西法说:“殿下,请给允许我拥有个人隐私,谢谢。” 
  寒风刮过,我禁不住打了个冷噤:“这麽说你什麽都不愿告诉我。”路西法说:“冷吗?”我说:“还好,谢谢陛下关心。”路西法说:“我们回去说吧。” 
  然後我,他,还有那个一直在微笑的女人,一起坐上雪橇,离开雪月森林。往下飞行的时候,冷风愈发冰寒,路西法使了火魔法替我们取暖,效果比我这个打过折扣的要好得多。 
   
  回到罗德欧加,拜修殿,对著古老却华美的壁炉坐下。路西法叫人送了热牛奶,一人抱著一杯,坐在雍容的雪白狐裘中,体温总算上来了一些。可路西法右手依然戴著手套。 
  我指指他的手:“还冷麽?”路西法点头。 
  火炉里的星渣乱跳,一时两人又陷入沈默。 
  最後还是他先开口:“你有考虑过玛门麽。”我说:“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儿子,没想到真是。”路西法垂下头,又点点头,似乎在极力控制脸上的笑意:“哦,那真是遗憾。”我说:“路西法陛下,你掩饰的水平确实不大好。”路西法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些:“不过玛门现在已经长大,不用你再负责任照顾他。”我说:“你一直觉得抚养子女是很痛苦的事麽。”路西法说:“对我来说不是,对你来说未必。” 
  我有些恼怒,提气一口气,半晌才缓和过来:“对你来说,比这个重要的事多了吧。”路西法说:“人到快要结束生命的时候,才会发现他最在意的是他所爱的人。我现在提前重视他们,为的是不让以後後悔。”我说:“那你最爱的人是谁?” 
  路西法喝一口牛奶,斜斜瞥我一眼:“你希望我说什麽?”我说:“什麽也没希望。”路西法说:“我已经放弃你了。”我笑:“我也一样。” 
  路西法说:“虽然我还经常想起你。”我咬住玻璃杯,眼睛直直地看著壁炉:“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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