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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沫松开手垂在身边,鼓起勇气凝望着雷铭的背影,宽厚的肩膀看起来十分‘诱’人,很有安全感。钱小沫渐渐平稳了心绪,缓缓走上去,和雷铭笔直地站在一条直线上,正好被雷铭的背影包围着。钱小沫伸出手握住了雷铭搭在行李箱扶手上的手腕,触手的温暖,却像是跨越时空般的陌生。
雷铭微微侧过头来,瞥了眼钱小沫握着他的手。
钱小沫却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侧颜,说道:“所以我提出分手,并不是因为我怀疑你和苏蔚的关系,也不是因为任何人,只是单纯的,因为我……因为我变了,因为我的自‘私’,和你无关……雷铭,如果我自己都是空虚的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样的,我又要如何爱你呢?我又如何成为一个你爱的人呢?
“所以,给我一点时间,也给我一点空间,我想找到我自己,找去寻找属于我的爱。”
钱小沫说完,略微顿了一顿,握着雷铭的手顺势落在了行李箱的拉杆上,握得很紧,“你现在能理解我为什么要离开了吧?只有离开这里,我才能自由自在地寻找我自己。你放心,我会找一个地方住下来重新开始,你也会……重新开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hua'”
雷铭始终一语不发地僵硬在那里,钱小沫握着拉杆使了使劲,侧着身子用两只手握住拉杆,这一次,雷铭的手里没有用力,钱小沫一拉就把自己的行李箱拉了过来,轮子轱辘在地上一阵摩擦,咕隆的响。
钱小沫最后抬头望了眼雷铭,还想说什么,却又咬着红‘唇’‘欲’言又止,眼眶一片‘潮’湿。
她‘抽’了‘抽’鼻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挥了挥手,道:“再见了,雷铭。”
说完,钱小沫拉着行李箱一个转身,背起自己扔在一旁的单肩包,没有回头,走得干脆。
雷铭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僵硬着,四周瑟瑟的冷风带走了属于钱小沫的温暖和气息。
直到雷铭的双眸一亮,猛地抬起头来,转身大步追出去的时候,钱小沫已经不知道走了有多远了。雷铭什么都顾不上,连外套大衣都没有穿,立刻不耐烦地冲进了电梯。电梯一路往下,畅通无阻,雷铭却着急地在电梯内走来踱去,心急火燎。
电梯刚刚在一楼停下,雷铭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吓得外面等电梯的人个个瞠目结舌。
雷铭跑出单元楼,钱小沫早就不在了,他埋着头径直奔向小区的大‘门’。
寒风吹刮在他的身上,雷铭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春’秋衬衣,衬衣咻咻地拍打在他的身上,单薄得像是被风随时都会吹散。不知道被风吹来的什么东西眯了他的眼,隐隐刺痛,雷铭不得不停下来‘揉’了‘揉’眼睛,才又追出去。
可正是因为这短暂的耽误,当他追到小区大‘门’口的时候,钱小沫刚刚上了一辆车。
雷铭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大声喊着钱小沫的名字,脚下的脚步也加快了,但等待他的,不过是出租车呛鼻的尾气罢了。雷铭在小区大‘门’口上勉强刹住了车,慌张的环顾着,想要再拦一辆车追上去,但碰巧这里偏偏没有其他的车,雷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钱小沫渐行渐远,而这一次,他拿钱小沫一点法子都没有。
雷铭杵在原地,脚尖狠狠地踢着脚旁的小石头,胳膊因为惯‘性’前后回‘荡’着,然后他大口大口剧烈地呼吸着,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成一层层的白雾,却网不住他想要留下的人。雷铭双手‘插’在腰上,十分无奈地望着那辆出租车驶出了他的视线范围,就像是偷走了他的心似的。
风呼啸着吹过,夹杂着零星的几片雪‘花’,纷纷扬扬铺天盖地而来。
雷铭始终呆滞地站在那里,哪怕出租车已经开出去很远很远,时间也过去很久很久了,他也一动不动。白雪落满了他的头发和肩膀,落在他凹凸有致的脸上,在鼻尖上轻轻一触碰便是透心的寒,但是雷铭一点知觉都没有。
白雪很快覆盖了地面厚厚的一层,密密麻麻‘交’织在雷铭的眼前,可他始终还是不曾动过。
这一次,他还是松开了钱小沫的手。
他还是没能做到。
雷铭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次他不得不说,钱小沫真的变了。就如同她说的那句话一样,她需要改变,需要成长。这一次,雷铭在钱小沫的面前竟然真的没有丝毫的霸气可言,钱小沫在改变,可是他却还被自己的回忆困在过去。
她在朝前走,他却还在原地踏步,现在雷铭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或许,下次见面的时候,他也学会了改变,和成长。
落雪缤纷,覆盖了来时的痕迹,只留下一条白茫茫的无尽大道。
……
钱小沫坐车到了市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在街心公园下了车。
她拢了拢自己的外套,看着手机上的地图,沿着人行道一路走下去,走过一个转角,便站在了一个老小区的大‘门’外。这是一扇锈迹斑斑的老铁‘门’,已经有了岁月斑驳的痕迹。老铁‘门’下面坐着三个老人,他们裹着厚厚的军用大衣,手里都端着陶瓷的旧茶杯,上面的刮痕和这扇铁‘门’差不多。一个‘插’电的红外线取暖器放在他们正中间,散发着微微的热气。
钱小沫和手机上的短信确定了一下街道的‘门’牌号,才拖着行李箱进去。每走一步,那三个老人都朝她投来迥异的目光。钱小沫看在眼里,便停下来,回头向他们微微颔首微笑示好,三个老人始终面无表情,好像面部肌‘肉’已经被冻住了一样。
钱小沫没有在意,继续朝里面走去。很老的小区,房屋外墙的颜‘色’掉得很厉害,几乎都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颜‘色’了。这个小区很小,总共就三栋居住楼,连上大‘门’围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形状。最里面的角落里有停自行车的地方,不过停在那里面的车子全部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款式也过时很多年了。
钱小沫拖着行李箱往前走,突然行李箱被卡主了,怎么拉都拉不动。钱小沫皱了皱眉,只能停下来回头看去,地上裂开的缝隙里都长满了杂草,而且地表的高度还高低不一。钱小沫只能用双手努力将行李箱提起来,才又能继续朝前走去。
“你好,是钱小姐吧?”一个中年‘妇’‘女’迎了出来。
钱小沫点了点头,中年‘妇’‘女’便浅笑着在前面带路,在最里面那栋楼的一楼外停了下来。
“就是这间了,钱小姐看看还满意吗?”
中年‘妇’‘女’用钥匙开了‘门’,一股‘阴’湿发霉的味道便飘了出来。
钱小沫拖着行李箱跟了进去,套一的房子,自带卫生间和厨房,不过三十平米,家具很简陋,几乎没什么装修,不过钱小沫一个人住也够了。更何况在电话里钱小沫询问过房租,不高也不低,但房东好的是可以让钱小沫晚一个月再缴房租,这样钱小沫才有时间去挣钱,所以钱小沫没有多想就答应了房东。
“好的,钱小姐,这是钥匙和合同,没有问题的话,请你签一下名字。”
中年‘妇’‘女’把合同递了过来,钱小沫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签了名。
中年‘妇’‘女’立刻眉开眼笑地将合同接了过来,叮嘱钱小沫要好好休息,便关‘门’离开了。
‘门’关上后,钱小沫站在客厅里环顾四周,握着行李箱的拉杆,暗暗低语道:“钱小沫,以后就靠你自己了!加油吧!”
‘门’外,中年‘妇’‘女’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却早已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这时,对面住户人家的‘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中年‘妇’‘女’听见响动,立刻妖娆地笑着转过身来,将合同递了过去,“一切都办妥了,没有任何问题。”
站在中年‘妇’‘女’面前的人将合同接了过来,看着合同后面钱小沫的署名,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一沓厚厚的信封递给中年‘妇’‘女’,她双眼一亮,立刻双手接过信封紧紧地捂在心口,深深一吸气,满满的都是钞票的香味。
中年‘妇’‘女’欣喜若狂地走了,那人也转身回去,关上‘门’。
同样简陋的房间,唯一昂贵的就是摆在茶几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一直用来在苏蔚家里监视雷铭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现在,跟着这个古怪的主人到了这里监视钱小沫。
他绕过茶几,戴着黑手套的手轻轻拨开了墙上挂着的一幅劣质‘插’画的画框,‘露’出了墙面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双眼平视过去,竟然正好能将钱小沫在客厅里的一举一动看得真真切切,而钱小沫在沙发上坐下,却浑然不知……
。。。
第五百一十九章 无可奈何
天色渐渐暗淡下來,路灯也老早地亮了,穿梭在雪夜里的人个个都面无表情。
落地灯亮着,偌大的办公室里寂静无声,雷铭笔直修长的身影立在窗前,看着眼底星星点点的灯火,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过着一段不属于自己的生活。他就像是个局外人,灯光融入夜色中流淌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间,深邃的目光满是憔悴与疲惫。
“boss。”男秘书叩了叩门,一直洠в械鹊嚼酌幕赜Γ阕约菏蕴阶抛吡私鴣恚罢馐侨炷诟卟慊嵋榈幕嵋榧锹迹乙丫砗昧恕!
说话间,男秘书见雷铭始终纹丝不动的背影,知趣地将文件夹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办公桌上,恭敬地向雷铭一个颔首,退了出去。秘书室里围着不少人,大家见他出來都赶紧围了上來,七嘴八舌地打探着雷铭的情况,逼得男秘书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來。
“好了好了……总之,boss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大家最好不要去烦他。”
“今天看见boss走进大楼的时候,那悲伤的神色完完全全写在脸上,看得我那叫一个心疼啊,”一个花痴的女员工说着,双手交叉在胸前,忍不住紧紧捂着自己的心口,昂着头。
“是啊是啊,boss平时和钢铁侠一样刀枪不入,居然还能有如此受伤的表情,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今天吓得我都不敢和boss打招呼,生怕他撒气到我的身上。”
“那boss到底是怎么了。”说话的,显然是个新人。
大家伙都白了新人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说道:“当然是情伤,”
“在这个世界上啊,唯一能伤到boss心的,也只有情伤了。”
“背后议论boss的私事,也不怕boss知道责罚你们。”苏蔚的声音突然响在这群人的身后,大家立刻都止了话头,面面相觑地看向苏蔚,谁也洠в性偎凳裁础
苏蔚一身紧身的职业套装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身形來,踩着黑色露脚背的高跟鞋足足有十二公分高,浑身上下都是一股让人难以驾驭的御姐风。她双手交叉抱臂在前,责备的眼神扫视着众人,一声低吼,“都不需要上班了吗。”
话音落地,一群人立刻灰头土脸地散开了。大家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苏蔚,在圣诞舞会上的丑闻现在已经被传开了,几乎是凯盛集团每一个员工茶余饭后的谈资。但是苏蔚根本不在乎,而她越是不在乎,越是高高在上的姿态越是讨人厌,越是被这群员工碎碎念叨地咒骂着。作为小三,注定了她一辈子都不讨人喜。
苏蔚斜睨了那群人一眼,等他们都进了电梯,才收回目光瞪了眼男秘书,“你是凯盛集团的老员工了,又是boss身边的机密秘书,秘书室的室长,还这么嚼舌根,难道你不知道身为秘书,就需要管紧自己的嘴巴吗。”
“大家都是关心boss,你也洠ё矢袼滴摇!
男秘书一声冷哼,绕过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当苏蔚完全就是空气。
苏蔚也不想和他多计较,只是淡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松开双臂朝雷铭办公室走去。
男秘书偷偷用余光打量着苏蔚的背影,见着苏蔚不敲门就进了雷铭办公室,便一声不屑地冷哼,讥讽道:“现在的小三还真是脸皮厚,”
苏蔚自然不知道男秘书在骂她,她进了办公室后,便随手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的光线太暗,苏蔚稍稍适应了光线才看见站在窗前的雷铭。
她犹豫了很久,才鼓足勇气走上去,轻唤了一声,“boss。”
雷铭依旧无动于衷,像是一块等待千年的石头。
苏蔚只能用舌尖舔了舔唇瓣,低眉说道:“我今天给钱小沫打电话,给她道歉。”
雷铭听到钱小沫这三个字,才终于微微一动,迷茫空洞的双眼立刻恢复了些许神采。
“……不过她却说,我不需要道歉……我、我不知道boss和钱小沫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她现在已经搬出去了吗。”
雷铭洠в锌谟Υ穑崭彰骼实乃材羌涿悦缮狭艘徊闼
苏蔚看雷铭这般形色,大致也能猜出几分,她叹了口气,说道:“我可以派人去找她。”
“不用了。”雷铭终于开口说话了。
苏蔚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呢。她一个人,又失忆了,随时都会有危险的。”
“不用刻意去找她。”雷铭徐徐转过身來,硕长的身影完全笼在黑暗中,“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想要成为一个的人,我就不能把她变成笼中鸟。”
“那……那就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吗。她洠в泄ぷ鳎譀'有钱……”
“她会找到工作,也会挣到钱。”
“可是……”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雷铭冷冽地看向苏蔚,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整个人又变得高冷起來,让苏蔚不得不把自己的话憋了回去。
“我……洠铝耍琤oss。”
“这份文件,你拿走。”雷铭将刚才男秘书送进來的文件夹递给了苏蔚,“你可以把这些交给奎因,你也需要复命,不是吗。”
苏蔚点了点头,上前接过文件,又看了眼埋头苦干的雷铭,她什么话都洠稻屠肟恕
办公室的门刚刚关上,雷铭握着笔签字的手便僵硬地悬在空中,双眼盯着自己的左手发呆。左手无名指上,他还始终戴着那枚结婚戒指。和钱小沫结婚的时候,她亲手戴在他手指上的婚戒,经过这么多事情以來,雷铭从來洠в薪渲刚聛砉
它还是那样的耀眼,可是它所象征的爱情却已经如此暗淡。
雷铭忍不住伸手爱抚着它,轻柔的,像是在爱抚钱小沫的侧脸似的,好像这枚戒指上还有她的气息,她的味道。雷铭沉醉在美妙的回忆中,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一笑,钱小沫为他戴上婚戒的画面频频闪现,似乎他都能嗅到那时候风吹过的花香,还能吻到她娇嫩的粉唇。
可是,现实,却是赤果果的冰冷。
洠в蟹纾瑳'有花香,洠в蟹鄞剑瑳'有钱小沫。
有的,只是一个刚刚失恋的男人而已。
雷铭微微侧过身子,拉开了抽屉,里面有一个精致的小礼品盒。酒红色的,绑着粉色的缎带,缎带中央有个蝴蝶结,蝴蝶结的正中心镶嵌着一枚水钻,十分精致。雷铭将小礼品盒捧在手心,恍若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轻轻将小礼品盒打开,一枚璀璨的钻戒立刻映入雷铭的眼帘,明媚耀眼的就像是天上的太阳。
雷铭将戒指拿在手中,目光里着深深的涟漪,眼眶立刻湿润了一大片。
这是钱小沫的婚戒,当初钱小沫怀着身孕被赶出雷家的时候,为了曾经救济过她的沈红母子,钱小沫不得不卖掉了这枚戒指,最终还是被雷铭赎了回來。可是,雷铭再洠в谢峤饷督渲复髟谇∧氖稚稀
还记得,雷铭找到失忆的钱小沫,将她接回來的时候,钱小沫在厨房里熬汤,家里一下子又温暖了起來,厨房里飘逸出來的香味,才让这栋冰冷的公寓有了家的味道。雷铭一时感慨久别重逢,从钱小沫身后紧紧地将她抱住,那时候的钱小沫依偎在他的怀里,雷铭还曾说过,,“我只想,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我只想,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雷铭讥讽着一声冷笑,这句话终归还是终止在了今天。
雷铭将小礼品盒放回抽屉,刚刚关上,他扔在一旁的手机就震动了起來。
他看了眼闪烁的手机屏幕,蹙了蹙眉,目光盯了眼办公室紧闭的门才将电话接通,沉闷又严肃地低语道:“怎么。”
“见面,半个小时后。”
对方言简意赅地说完后,电话里就是一阵嘟嘟音。
雷铭蹙了蹙眉,起身离开办公桌,抓起外套就大步流星地出了办公室。
秘书室里的男秘书和苏蔚见雷铭走來,都赶紧站了起來,都被雷铭严肃冷酷的神情吓住了。苏蔚见状,立刻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追了上去。雷铭却已经进了电梯,关上门,苏蔚只能赶紧乘着另一班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