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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鉴定的结果,你觉得很权威?”奎因冷笑着,“在鉴定过程中是可以造假的,结果也可以是假的。往往人们觉得科学严谨,可是其中人为的力量,才令人害怕。”
黑衣人没再多话。
“有时候,人的鉴定能力,比医学还要可靠,你说是不是啊?心理医生。”
奎因冷笑着扭头看向身旁的人,夏沁端坐在一旁,脸色煞白如死灰,咽了咽吼中的硬物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奎因的问题。两个半小时前,奎因来敲她的房门,告诉她受伤者的身份已经确认的时候,夏沁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已经飞上天了,完全不受控制地狂跳。
简念和连荣麟,他们中只能存活一人。
为什么要这么残酷?
夏沁的眉头越皱越深,奎因突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憋得夏沁猛地干咳起来,伸手去抓奎因的手,瞪圆了眼珠子看向奎因,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那天基地被袭击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派人保护你,你现在还会活着?”奎因龇牙咧嘴地冷笑着,目光下移落在夏沁的肚子上,“还有你这个孩子……”
夏沁一惊,拼命地摇着头,双手立刻捂着自己的肚子,嘟嘟嚷嚷地说着“不要不要”。
奎因笑得奸佞又狂妄,猛地松手推开了夏沁,夏沁猛地一头撞在了车窗上。
“所以,你最好给我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
话音落地,车子已经停在了医院。
夏沁在黑衣人的监视下下车,推着奎因的轮椅,装着是一家人的样子进了医院。
银色的跑车停在不远处,雷铭刚要下车的时候看见黑色的商务车停在自己面前。
他愣了片刻,思量着才下车,走过去,盯着那辆车打量着,才进了医院。
虽然他不认识奎因,但是他认识这辆车!
雷铭前脚刚进去,后脚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出租车后排的车门打开,钱小沫急急忙忙下了车,看了眼医院的招牌便小跑进去。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银色的跑车。
医院里,依旧人满为患。
奎因和夏沁已经到了七楼,他们候在重症监护室外,医生和护士在里面做例行检查。
两个警察依旧守在重症监护室外,这次奎因是正大光明现身,以受伤者家属的身份。
“进去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做。”
奎因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边的夏沁,夏沁咬着唇角点了点头。她一颗心都悬在那个人的身上,不管她是连荣麟还是简念,她真的很着急想要知道答案。现在的每一秒钟对于夏沁而言都是毒药,腐蚀在她的心坎上。
人们对于未知的事情充满了恐惧,夏沁也不例外。
她越是关心,越是害怕,越是惊恐也越是无法面对又渴望知晓答案。
当监护室里的医生和护士走出来的时候,夏沁是情不自禁地上前抓住医生的胳膊,追问道:“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不过你只有三分钟的时间。护士,帮她。”
“好,你跟我来。”
夏沁频频地点着头,跟着护士去了。
奎因则抬头望着医生,“我想要看一下鉴定结果。”
医生同意了,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奎因。
“这里面有些专业术语……”
“不用,我都懂。”
奎因干练老辣的一句话憋得医生只能沉默,奎因看得极度认真,哪怕文件里根本找不出任何的问题,他心里还是将信将疑。以连荣麟和简念的关系,外人并不知道,所以医生并不会多做另外一项检查,因此将十分容易混淆连荣麟和简念的身份。所以,奎因对这份文件的质疑并未消减。
“这份结果我能保证绝对真实,是在警方监督下完成的。”医生解释。
即便如此,奎因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夏沁已经换了衣服走了过来,奎因只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夏沁的心里却犹如千斤之重。她咬了咬唇瓣,转身跟着护士进了病房。病房温暖的空气立刻紧紧将夏沁抱住,就好像简念的怀抱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朝着病床走过去,害怕揭露真相,又渴望知道真相。
矛盾复杂的心绪堆积在她的心口,夏沁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爆炸了!
雷铭从电梯出来,躲在不远处的转角,一直看着夏沁的背影。
没几分钟钱小沫也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她还在左右张望的时候忽然看见了雷铭的背影,便满心欢喜地走了上去,大声喊道:“你也来了?”
。。。
第六百三十九章 创伤后遗症
雷铭震愕地循声回过头来,见钱小沫朝自己小跑过来,雷铭皱眉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没等钱小沫反应过来,雷铭已经抓着她大步朝电梯出来的另一端大步走去。钱小沫被迫踉踉跄跄跟在他的身后,完全不知道雷铭想做什么。
绕过墙后,雷铭忽然停了下来,钱小沫没站稳整个人都扑向了雷铭的后背。
“我唔”
钱小沫刚开口,雷铭已经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
雷铭的声音响在钱小沫的耳边,她滴溜溜地转着大眼睛,立刻安静了下来。
雷铭却没有松手,钱小沫就被迫这样背对着雷铭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雷铭右手捂着她的嘴,左手从身后搂过钱小沫的胳膊,宽敞厚实的胸膛温暖着她的后背,将钱小沫包裹得严严实实。钱小沫一动不动地依偎着他, 眼角隐隐的带笑,是发自内心的安全感。
两个黑衣人快步跑来,跑到之前雷铭躲藏的地方环顾一圈后,确定没人才回去向奎因禀报。雷铭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这才松开了钱小沫。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想要问些什么,可一抬眸看见雷铭冷峻又严肃的表情,便又知趣地没有开口。
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病房里的夏沁能带回来一个明确的答复。
而夏沁却僵硬地站在病床边上,泪光点点地望着病床上的人,他依旧全身都裹着纱布,只有睁开的眼睛在朝夏沁的方向转动。夏沁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确认他的身份。一颗心砰砰砰地七上八下,落不到实处。
病床四周都是各种冰冷的医用器材,波动着曲折却显示生命的曲线,跳跃着红色或者是绿色的深奥数据,空气里还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让夏沁紧张的心更加惶恐不安。她的手握住了病床两边的铁护栏,只是因为手心里的冷汗粘稠得十分不舒服。
然后夏沁局促不安地开口说道:“嗨”
病床上的人望着她,只是勉强眨了眨睫毛。
“我”夏沁嗫嚅着嘴角,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一路上她幻想了无数次在病房里见面的画面,预演过自己想要说的话,可是真的走到这一刻,夏沁发现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处下手。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
“呼呼”
病床上的那人只能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也没有办法开口说话。
可是他的手指却在颤抖,右手卖力地朝夏沁的方向伸去。
夏沁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低垂着眼睑,双手紧紧捧住了他的手。
“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夏沁问着,那人没办法回答,却不停地用手指在夏沁的手心里写着什么。
她很快反应过来,便没有再开口,只是聚精会神地顺着他手指书写的方向,在脑海中将他写的字浮现出来。可是因为他实在太虚弱了,即便只是几笔笔画也耗尽了他不少的气力。而三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当夏沁听见身后护士朝她走来的时候,她握在手心里的那只手才猛地停了下来。
他写完了,夏沁也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然后惊愕地瞪圆了眼睛。
护士已经站在了夏沁的旁边,提醒她时间到了。
夏沁不得不离开,哪怕她不想,哪怕病床的人依旧眼巴巴地望着她,可是夏沁不得不离开。她猛抽了口气,才从愕然中回过神来,只呢喃了一句“我知道了”,而即便是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却好像耗尽了夏沁浑身所有的力量。
她双手垂在身边,拳头紧握,肩头忍不住地抽动。
夏沁缓缓转身,没有多说什么,整个人像是精疲力竭穿越了大沙漠归来的旅客。
奎因一直盼着夏沁出来,伸长了脖子等着,夏沁刚出来,他便迫不及待地拉住了夏沁的手,“怎么样能确定吗他和你说了什么”
夏沁缓缓抬起头来,红润的双眼里满是泪水,脸上也是一片湿润。
“啊到底怎么样啊”奎因着急得不耐烦了。
夏沁抽了抽鼻子,只能无奈地说道:“他很虚弱,还不能说话,所以什么也没和我说。而且这么短的时间,我也没有办法肯定他的身份。”
奎因微微眯着眼,后背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他还在掂量夏沁说的话是不是实话。
“他现在还没办法说话”奎因问的是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简单向奎因解释了一下伤者的情况。
最后,奎因才相信了夏沁所说的话。
“要你确定里面那个人的身份,你需要多久”奎因目光冷冽地看向夏沁。
“我不知道,最少也要等他能开口说话的时候。”
奎因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好我准你留下来照顾他,但是你必须在两个月的时间里确定他的身份。能不能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完全看你的表现了”
夏沁咬着牙,双手情不自禁地爱抚着自己的小腹,斩钉截铁地应道:“好我答应你”
“你,跟医生去安排一下。”
奎因差使着身边的黑衣人,其中一人跟着医生去办理手续。
奎因又看向两个警察,装做老实人的模样,笑道:“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们了。现在他的身份医院已经给出了确认信息,你们是不是就不会守在这里了”
“不,我们会坚持到这件案子了结。”
“那就好我这个老头子也就放心了”
奎因微微扬了扬唇角,转过身去,由黑衣人推着缓缓朝电梯口走去。
夏沁跟着他,却又意味深长地回头望了眼重症监护室,然后握紧了拳头。
如果人的肉眼能看见的话,她的手心上还写着那人给她留下的信息。
“真的还要警察留在这里吗万一病房里的那个人泄露了什么”
“不管是简念还是连荣麟,他们都清楚地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可是警察留在这里,我们也不方便啊”
奎因不在乎地冷笑着:“警察能帮我们防着别人来打扰,我干嘛不答应呢”
“东家指的是雷铭”
奎因挑了挑眉,已经候在了电梯前,除了冷笑他一句话都没说。
雷铭和钱小沫的脑袋探了出来,正好能看见奎因一行人的背影,两人又赶紧把头收了回来。雷铭的大脑开始飞快运转,奎因带夏沁来这里,肯定是为了鉴定医生的报告是不是真的。夏沁是简念的爱人,天底下也的确只有夏沁能分辨出他到底是谁。
那么,夏沁现在是已经有了结果吗
雷铭再度把头探出来,正好看见奎因一行人进电梯。等电梯的门合上后,雷铭才大步走了出来。钱小沫见状,同样急急忙忙跟在雷铭身后。
“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不是荣老先生吗”钱小沫呢喃着。
雷铭一怔,皱眉问道:“什么荣老先生”
“就是之前我在路边救的那个老爷爷,也是后来我在疗养院照顾的老爷爷。”钱小沫回道,“他叫荣耀华,有个孙子不过,之前不是说他的孙子带他去玩吗怎么现在会出现在医院里难道,他的孙子也在这里住院”
雷铭听钱小沫这样说着,脑袋嗡的一下,瞬间快要爆炸了。
那个人不离十的话就是奎因,可钱小沫却说是什么荣耀华
肯定是奎因的化名伪装,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钱小沫
这样一想,雷铭整个人浑身都不自在,像是千万只蚂蚁从他脚底爬上了心头。
奎因到底在他身边安插了多少双眼睛
雷铭一拳砸在电梯按钮上,电梯正好叮的一声打开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改变了原本想要去病房的计划,现在则是要去
“进来”
雷铭一把拉着钱小沫的手,狠狠地拽进了电梯,然后摁下了一楼的按钮。
钱小沫趔趄着撞进了雷铭的怀里,还没抬起头来,就听雷铭问道:“你在疗养院照顾那个人的起居,你应该知道他住的是哪间房”
“嗯。”钱小沫红着脸站了起来,“不过他已经不住在那里了,他搬走了。”
“你带我去。”
不管搬走还是没搬走,屋子里肯定都会留下什么痕迹。
雷铭掌握得越多,才会对奎因的真实目的越有掌握,他必须搞清楚奎因到底想得到什么
他还在思量的时候,电梯发生剧烈的晃动,一颗飘着心忽然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钱小沫没站稳跌坐到了地上,雷铭则一手扶着轿厢勉强站稳。可下一秒,电梯里的灯管闪烁了两下,顿时一片漆黑。雷铭瞬间僵硬如石化般的。
钱小沫跌坐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她知道电梯发生事故了,急忙唤着雷铭的名字,可是却没有人答应。钱小沫这才开始慌张起来,电梯事故她并不害怕,她只是害怕雷铭出任何意外
她急急忙忙伸着胳膊在周边摸来摸去,嘴里唤着雷铭的名字,但雷铭迟迟没有答应。钱小沫心里越来越惶恐,掏出手机点亮了手电筒,电梯里立刻亮起了一束刺眼的亮光。钱小沫这才看见雷铭还站在那里,可整个人眼神发直,像是木偶人似的。
“雷铭雷铭”
钱小沫把手机放在地上,亮光对着轿厢顶,大步走过来挽着雷铭的胳膊。可随便钱小沫怎么喊雷铭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因为当电梯全黑的那一刹那,雷铭的思绪又被猛地带回了那十天不见天日的日子里。
奎因对他的折磨和羞辱,那些幻觉、那些新闻报道开始频频在雷铭脑海里闪现。
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好的处理,完全不受影响,可事实证明,他的心理阴影从未散去。
雷铭的确得了创伤后遗症。
“雷铭你不要吓我”
钱小沫双手抓着雷铭的胳膊奋力地摇晃着,雷铭突然双眼一直猛抽了口气,整个人开始抽搐颤抖,然后一把推开了钱小沫,嚷嚷道:“你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钱小沫被狠狠的一推根本站不住,脚踝一歪就沉沉地倒在了地上,电梯里咚的一声响。
雷铭双手抱着胳膊在电梯里蜷缩着蹲了下去,浑身都在发抖。
钱小沫被雷铭的模样吓住了,顾不上自己脚踝上的疼,急忙又扑向雷铭。
雷铭现在满脑子都是被折磨的画面,只当眼前的钱小沫也是他的幻觉。钱小沫刚扑上来,雷铭忽然抬起眼睑,一对布满血丝的双眼在手机手电筒的亮光下,如狼一般的冷冽又尖锐
。。。
第六百四十章 就让我穷追不舍吧!
钱小沫被雷铭这样的眼神吓住了,僵硬的手悬在空中,指尖颤抖着不知所措。
眼前这个男人瞬间变得如猛兽一般可怕。
雷铭龇牙咧嘴着垂下了头,喘气的呼吸声特别急促,狭窄的电梯里空气立刻变得烦闷。
“雷铭你不要怕,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我在这里”
钱小沫轻柔的声音飘在雷铭的耳边,好像有神奇的魔力一样,像龟裂干枯的大地上忽然下起了一场湿润清甜的春雨,缠缠绵绵,流淌在雷铭的心里,将他胸口的恐慌缓缓熄灭。雷铭的睫毛颤了颤,抽搐的身子似乎也好了许多。
钱小沫见雷铭逐渐稳定下来,才又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向雷铭伸出手,手心落在雷铭的头道:“你要回去了吗还是打车吧,现在你的状况并不适宜开车。”
“放手。”雷铭惨白着一张脸,在阳光下更觉毫无血色。
“稍不留神你会出车祸的”
“你是在诅咒我”
“我”
雷铭趁钱小沫解释不留意的时候,钻进了跑车关上车门。
钱小沫着急地拍打着车窗,不住地说着什么,可雷铭不闻不顾自行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钱小沫追着他的车子跑了几步,喊着雷铭的名字,可银色的跑车已经混入车海中不见了。
她垂头丧气地站在街角,空气中弥漫着缭绕清浅的冬雾,头顶上方的树枝上悬挂着大红灯笼,淡淡的阳光落在灯笼的穗子上随风起舞。街上人来人往谈笑风生,钱小沫呆若木鸡地站在人群中眼神木讷暗淡,阳光拉长了她孤独又修长的影子,却带不了丝毫的温暖。
风吹过钱小沫的侧脸,脖颈间是刺骨的寒意,她忽然回过神来,如果雷铭真的出了事怎么办她双眼一瞪,急忙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