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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士兵们自然态度消极,完全没有动力,只是麻木的活着。
等到他们实在活不下去了就会逃跑。这就是明末卫所崩坏,士兵逃籍严重的根本原因。
还有一点宁修认为也很关键,那就是一旦入了军籍想要脱籍比登天还难。
老子当了军奴,儿子也得当军奴。儿子当了军奴,孙子也得当。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宁修认为这种制度简直就是反人类的,真不知道当初朱元璋是怎么拍脑袋想出来的。
募兵制营兵在这一方面进行了改善,本来一切都走向正轨。可惜另一项制度把募兵制的大好形式毁于一旦。
明末各总兵、副将地位增加。为了笼络这些人朝廷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家丁制度。
朝廷允许总兵、副将拥有一部分自己的家丁。后来发展到游击、参将也能拥有。
家丁不同于一般的营兵,他们可以跟随将领调动,且往往跟随家主的姓氏,被视为将领实力的体现。
像明末辽镇的祖大寿,就拥有九千名祖家军,以至于朝廷都不得不拨出巨额辽饷养着这群大爷。
家丁往往吃好穿好甲胄精良,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这些家丁往往也是营兵中的主力,在作战时十分悍勇,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按理说这样的设置可以使军队更加强势,但只是理论上。
因为军队的资源是有限的。这些家丁吃穿的越好,那些普通士兵吃穿的就越差。
换句话说,家丁的一切都是将领们从普通士兵身上剥削来的。
也许这些普通营兵不懂剥削的概念,但他们肯定会觉得不爽。
反应在训练上那就是消极怠工,反应在战斗中那就是做做样子。
他们肯定会想,那些家们吃好喝好,自然应该做先锋主力。我们吃都吃不饱指望老子拼命,做梦!
所以不管家丁多么悍勇,都填不上普通士兵怯敌畏战的坑。
那些家丁或者可以做到悍不畏死,但有什么用呢?普通士兵才是军队中的主力啊。
所以明末战场上往往会出现极具可笑的一幕。
几千明军被几百乃至几十人追着跑。不是因为他们打不过而是根本就不想打。
不患寡而患不均。被区别对待最容易打击积极性。
宁修甚至认为家丁制度就是营兵之癌。只要家丁制度存在,营兵就不可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我只是做了我觉得应该做的。将士们为了大明流血流汗,不应该让他们觉得没有个盼头,不能让他们认为人生没有希望。”
宁修感慨一声道:“来吧,我带你去看看火器局。”
在戚文等人的陪伴下,宁修和孙悟范来到了乌猪山岛火器局。
这个局在全岛只有宁修以及戚文等少数将领知道,再就是在其中工作的匠人。
这些匠人都是宁修从各地征募的。
因为宁修开出的条件很好,这些匠人几乎没有犹豫就来到了乌猪山岛。
宁修对于火器的研制十分重视。不管是火铳还是火炮都命令匠人们仿制、研制。
佛郎机人的火器是最好的样品。除此之外宁修还把燧发枪的结构告诉了匠人。从现在的情况看,匠人们虽然没有做出燧发枪,但仿制出了鲁密铳。
而火炮方面三磅炮、六磅炮甚至十二磅炮都已经做了出来。
至于明军口中的大将军炮、二将军炮目前还无法做出,不过宁修相信在自己的激励制度的刺激下迟早能够仿制出。
这两种火炮都是海战之中的大杀器。宁修知道西班牙人之所以能够称霸海上就是因为拥有这两种火炮。
当然他也知道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最终被彻底击溃,这就说明仅仅倚靠火炮是不够的。火炮、船只、兵员素质,甚至作战时候的执行力都是至关重要的。
宁修现在也主要在这几点上抓,在他看来做好了这些便是和马尼拉西班牙人决战的时候。
“见过大人!”
火器局中的匠人见宁修来了,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向宁修躬身行礼。
宁修在军中废除了跪礼,这些匠人自然也不需要下跪。
宁修走到一名匠人面前,和声道:“李老汉,二将军炮研制的可有进展?”
“回大人的话,最近已经有了不小进展,就是火炮内径无法做到像佛郎机人的炮那么圆滑,小老儿担心这会引起炸膛。”
宁修听得直皱眉。
“那可不行。安全是第一位的。”
明军仿制的火器最大的问题就是安全无法保证。无论是鸟铳还是火炮因为内壁粗糙且狭窄,士兵们为了增加威力便会尽量多的装填火药。
这种情况下炸膛的情况就会很容易发生。
而如果火药装填的太少,火炮火铳的威力又会大打折扣,起不到作用。
“小老儿羞愧啊。虽然拼尽全力,仍然无法保证内膛的圆滑。”
那李老汉羞愧的垂下头去。
“弗朗西斯呢?他怎么看?”
宁修口中的弗朗西斯是他从壕境挖来的铸炮师。但是弗朗西斯也没有铸造过大将军炮、二将军炮这种重型火炮,也只能提一些意见。
“弗朗西斯也说膛壁太薄,且不够圆滑,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宁修心中叹了一声。
他也尝试过直接挖走大将军炮、二将军炮的铸造师,但席尔瓦总督对他们抓的很紧,丝毫不肯松手。
宁修现在只能让这些匠人和弗朗西斯一起摸索,看能不能灵光一现做出大将军炮。
不然他就只能受制于人,从佛郎机人那里购买。
。。。
。。。
第三百九十九章 巡按御史
从火器局出来,宁修与孙悟范来到乌猪山岛的军校。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军校已经步入正轨。这也是让宁修感到欣慰的地方。
自古以来国人培养军官靠的都是师傅带徒弟那一套。
这么做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带出的“徒弟”怎么样,全看师傅水平如何。
换句话说,这种培养模式注定了优秀将领的稀缺。
而在战争之中将领的素质往往决定了战役的走向。
常言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而如果一将英勇,往往能够逆改战局力挽狂澜。
其间差距不言自明。
所以宁修才萌生出建立军校培养军官的想法。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还是可以实现的。
军校可以让普通人有机会从军官将领的角度考虑问题,给他们提供挖掘自己智慧的机会。
只是军校培养出的军官最多是优秀,不过优秀就已经足够了。
只要宁修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军官,就可以让他们在实战中进行锻炼。他相信最终这些人可以成长到独当一面的程度。
当然这对宁修也有好处。因为他是军校的校长,所以理论上所有军校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是他的门生。
师生关系在后世尚且重要,更不必说在明代了。
那些从军校毕业的军官会记住是谁给了他们读书的机会,是谁简拔的他们。
这种关系会一直存在,宁修对军队的掌控力也会大大增强。
当然,理论上说这是一种挖大明墙角的行为。不过若不这么做,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明走向灭亡,这是宁修绝不愿意看到的。
孙悟范在进行了一番参观后也是感慨万千。
似乎宁修总会生出一些奇思妙想,偏偏这些奇思妙想都很有价值。
这真的也是天赋啊。
“宁贤弟,我有个不情之请。”
孙悟范见四下无人,咽了一口唾沫道:“能否也让我读一读这军校?”
宁修大感惊讶道:“孙兄怎会有这般想法?”
在他印象中孙悟范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想读军校的?
“实不相瞒,我打小就想当个将军。”
孙悟范叹了一口气:“可宁贤弟也知道,武官在大明没有什么地位,家父是绝不会同意的。”
宁修心道武将虽然没啥地位,可好歹也是官啊。这孙悟范武将没做成却去做商贾了,真不知道孙巡抚当时是不是气的半死。
“宁贤弟,这是我一直的遗憾。我也知道这辈子不可能做武将了。你就让我读读军校,过过瘾如何?”
“这个。。。”
宁修一时陷入了沉思。
要说孙悟范的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以他和孙悟范的关系更是没有理由拒绝。
可军校的设立是为了培养军官的,孙悟范只是为了过一把瘾,那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见宁修有些犹豫,孙悟范又连忙道:“宁贤弟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在军校学习,绝不会给你惹麻烦。”
宁修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孙兄明天便来军校学习吧。”
“哈哈,多谢宁贤弟。”
他眼珠转了转道:“对了,弟妹呢?”
宁修咳嗽一声道:“她也在这岛上,现在正在养胎。”
“啊!这么快就有了。宁贤弟你可真能干!”
孙悟范哈哈大笑一声:“快带我去看看。”
宁修狐疑道:“孙兄又打什么鬼主意。”
“这真没有,只是我来都来了不见一面弟妹怕是不好吧。”
“也罢。”
宁修点了点头,和声道:“且随我来吧。”
。。。
。。。
张懋修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派到广东担任巡按御史。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督察院待个一两年然后去六部做个主事,谁曾想竟然直接派往地方巡查。
当然这理论上也没有什么毛病,毕竟他现在的官职是御史,巡查地方也是职责所在。
可为何偏偏是广东?
这是张懋修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不过有一点是极好的,他可以和宁修重聚了。
宁修现在在广东任按察使,又兼着香山县令的职位。
张懋修巡查的区域是整个广东布政司,故而是肯定可以和宁修相见的。
自京师一别,二人已许久不曾坐在一起叙话。虽然他们仍然保持着书信往来,但那种感觉和面对面的闲聊还是很不一样的。
张懋修把这个消息告诉父亲后张居正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嘱咐张懋修一定要低调做事,不能有跋扈的行为。
对于父亲的教诲张懋修自然牢记于心。
他也知道现在天下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就盼着他出错。
只要张懋修出错,这些人就可以理所应当的把罪责归结到张居正的身上。
张懋修当然不会做出坑爹的行为,他要以上古先贤的标准要求自己,不让任何小人有可乘之机。
张懋修从吏部办了手续后便坐着马车离京去往广东。
现在还是九月,若是赶得快些还能在过年前抵达。再晚一些走怕就要万历十年才能到了。
为了方便张懋修决定先走一段运河,等到了扬州再走陆路去广东。
其实坐船走海路要便捷的多,从天津到广东不到一个月就可以。但此时大明毕竟没有全部放开海禁,还没有天津到广东的线路,张懋修也只能忍一忍颠簸之苦了。
好在一路上还算顺利,他也在年根前抵达了广州府。
作为巡按御史,是不能住在地方衙门里的,而要住在单独的察院。
据说这是为了防止御史接受地方官的贿赂从而被腐化。
但仔细想一想,地方官要真的向御史行贿,住的远一些就不会了吗?
但这毕竟是规矩,张懋修也不会破坏。
广州知府备下的察院是一座三进的院子,里面小桥流水,假山堆叠,精致的无以复加。
这足以见得地方官对巡按御史的畏惧。毕竟御史一句话就能让地方官的考评降等,甚至直接丢了乌纱。
广州知府虽然是四品,巡按御史虽然是七品,但他仍然要对张懋修恭敬有加。
何况张懋修是张居正的儿子,那就更需要像侍奉亲爹一样侍奉他了
。。。
。。。
第四百章 巡查府城
从张懋修内心来讲,他当然是希望直接去香山县见宁修的。
但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做。
毕竟他是朝廷委任的巡按御史,负责巡查一省政务。
而这种巡查一般都是从各府府城开始的。
张懋修最先去了广州府,这没有问题。但进了广州府城溜达了一圈就跑去了香山县可就有问题了。
多事的人立刻就会上一封奏疏,弹劾张懋修以公谋私。
只要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张懋修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最重要的是,由于有张居正这层关系,张懋修的任何行为都会被放大。而那些张居正的政敌也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而会群起而攻之,恨不得把张懋修生吞活剥了。
所以张懋修是绝不会做授人以柄的事的。越是身份特殊越要行事谨慎,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张懋修决定先从府城开始巡视。
这样只要巡查完了府城,他再去哪个县巡视就没有人管得着了。
张懋修做事还是一板一眼的。
他径直去了府衙,立刻受到了广州知府陆之谦的热烈欢迎。
陆知府以最高规格接待了张懋修,并表示张御史在府城其间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出来,他这个广州府父母官一定不惜动用一切资源来进行配合。
张懋修也对陆知府的配合表示感谢,并参加了陆知府设下的接风宴。
接风宴上陆知府绝口不提政事,而是一味的溜须拍马,把张懋修夸成了天纵英才。至于乃父张居正,更是被陆知府夸的犹如神仙一般。
事实证明任何人都喜欢听好话,张懋修也不能免俗。
一开始他还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膨胀。但陆知府夸着夸着张懋修便觉得有些飘飘欲仙了。
陆知府甚至准备了歌妓来助兴,这时张懋修才如梦方醒,连忙制止了这一行为。
大明严禁官员狎妓,招妓就更不行了。
虽然现在是晚明,一切都朝着礼崩乐坏的方向发展,但这一条仍然是大忌。
这也是为何明代士大夫往往都好男风。实在是被逼的啊。
太祖皇帝不允许官员狎妓,那他们**总可以吧?
后期大明各地的象姑馆甚至比普通妓院还火爆,实在是因为明代士大夫的口味被调教出来了。
当然,陆知府表示广州距离京师万里,不可能有人知道,御史大可以放心的玩。
但张懋修坚持要慎独。
见张懋修如此坚持,陆知府便不再坚持,挥手屏退了招来的歌妓。
张懋修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刚刚真是好险。要是方才真的狎妓了,就等于被陆之谦抓住了把柄。巡查之时张懋修势必就会畏手畏脚,投鼠忌器。
张懋修也明白陆之谦为了自保会做出任何事情。别看他现在这么和善,随时都有可能翻脸。那么张懋修就更需要谨慎行事,以至于不使自己陷入被动。
张懋修反复告诫自己,他是朝廷委任的官员,自然凡事要以朝廷的利益为重。绝不能让个人的利益凌驾在朝廷之上。
“陆大人,本官想看一看广州府的账簿。”
接风宴之后,张懋修不疾不徐的说道。
陆之谦见张懋修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心中暗暗叫苦。这位爷怎么油盐不进啊,这可如何是好。
还是说他只是在人前装装样子,实际却是打算给自己行个方便?
由于弄不清张懋修的真实想法,陆之谦只能先顺着他的意思来。
“张大人,本府的账簿都在户房,本官这就派人带您去。”
张懋修微微颔首,显然对陆之谦的配合态度十分满意。
“陆大人不必跟着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本官再来向陆大人讨教。”
张懋修自然不愿意陆之谦跟着他。陆之谦毕竟是一府之长,府衙官吏心里肯定会有顾忌,自然不敢说真话。
“不敢当不敢当。张大人有何问题,随时来问便是。”
陆之谦打了个哈哈,便叫人带张懋修去府衙六房了。
对于那些账簿他是不怎么担心的。
跟所有的地方官一样,陆之谦命人做了阴阳账。
一套账簿在御史、上官检查的时候用,一套则是自己留存的实际账簿。
陆之谦给张懋修看的自然是他希望张懋修看到的。
那套账簿做的天衣无缝,陆之谦绝不认为张懋修能够看出破绽。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好似头顶悬着一柄利剑,随时可能掉落下来。
他现在只盼着早些送走这尊大神,重新过起自己的逍遥日子。
张懋修被引入府衙六房后,见六房书吏跪了一地,立刻叫他们起身。
“以后在本官面前不必行跪礼。”
他十分不喜官场这种见了上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