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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刘灵毓缓缓开口。
宁棠娇半靠在他的怀里,期待地看着他。若是,若是他现在说要她改变主意,也许,她也不是不会考虑的吧?但至少请让她知道他的想法。夫妻之间,贵在坦诚。纵然是女尊男卑的国度,她依旧希望一对夫妇在私底下是平等的。
“殿下。”总管从门口急急忙忙地走出来,“陈、吕两位尚书来了。”
刘灵毓垂眸,将即将倾泻而出的情绪一点点地收了回去。
宁棠娇暗骂她们来得不是时候,却也知道她们此行是非来不可。
陈、吕两位尚书指的是兵部尚书陈美华,礼部尚书吕旖旎,也是从前芙蓉王的嫡系亲信。说实话,此二人竟能忍到她当堂说辞去摄政王之位后才来找她,已令她大感意外。她还以为就她之前的种种行径,她们早该按捺不住。
不过两位尚书之前找她都是直入书房等候,这次却候在正厅,似是将自己当做了外人。宁棠娇进去之后,便见两人不慌不张地起身行礼,端的是生疏客套。
宁棠娇心里有了数,微笑道:“不想时隔一年,竟又看到两位尚书登门造访。”
吕旖旎躬身道:“殿下玉体违和,下官不敢以公务相扰。”
宁棠娇道:“也好。过了今日,即便你们想拿公务来烦我,我也不欢迎的了。”
吕旖旎和陈美华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陈美华比吕旖旎率直些,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殿下今后有何打算?”
宁棠娇道:“我在堂上不是说得清清楚楚吗?修生养息啊。只有到病痛缠身的时候,才知道天下富贵名利皆是浮云,唯身体才是自己的。”她说的颇为感慨。
陈美华和吕旖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若宁棠娇真的疾病缠身,说不定能取信几分,可眼前的芙蓉王明明能走能跳,这话委实难以令人心悦诚服。
吕旖旎叹息道:“只是不知殿下这一走,礼部与兵部又该何去何从。”
宁棠娇暗道:你们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我又如何会知道。
陈美华道:“犹记得当年,先帝将兵、礼二部交托于殿下的情景。”
宁棠娇敛容低头。
吕旖旎飞快地望向四周,与此同时,陈美华飞快地凑上前,轻声道,“殿下放心,下官等心中有数。”她说完,又回到原地。
吕旖旎的神色一松,朝陈美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唯一觉得茫然的是宁棠娇。她已将话说得如此清楚,她们还有数什么?
吕旖旎和陈美华突然跪地冲她磕了三个响头。
吕旖旎突然高声道:“既然殿下主意已定,下官只好祝殿下福寿康宁,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棠娇正被她们的一惊一乍弄得一头雾水,两人却互相扶持着离开了。
“这……”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才喃喃道,“不会是苦肉计吧。”
宁棠娇满腹心事地回到睡房,却没看到刘灵毓,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去了书房。她只好又转道书房。一踏进院落,她就听到舞剑时带起的虎虎风声。
刘灵毓手持长剑,一个人在空地上挥舞不停。
宁棠娇随意找了块草坪坐下来,托腮看着他舞剑。
边上一棵柏树突被剑锋扫了下,落下一道深刻的划痕。
刘灵毓蓦然收剑,怔怔地看着划痕,眼底出现心痛之情。
“呃,不过是一棵树……”宁棠娇走到他身边,“它很快就会自动愈合的。”
刘灵毓轻叹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宁棠娇发现今日大家说的话,她都听不大明白。
刘灵毓侧头看着她,低声道:“江山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宁棠娇被问懵了。她一直以为,他想问的是,难道对她来说江山一点都不重要……怎的反了?
她的怔忡让刘灵毓以为自己问中了她的心事,于是默认了,心中悲哀更甚。果然,这才是她与刘家联姻的真正目的!之前的一见钟情,之后的琴瑟和鸣都只是她演出来的假象罢了。到头来,她最看中的依旧是刘家的兵权,刘家的破风骑和风火军。甚至为了保住刘家的兵权,不惜交出兵部与礼部。
他起先以为她嘱咐兵部尚书上门劝说母亲换防是为了保障两家,如今看来,只怕上门劝说并非宁棠娇授意的!所以她才愿意交出一个无法掌控的兵部和一个被皇太父参了一脚的礼部来换取刘家对破风骑与风火军的控制权。
至于摄政王这个名衔,只怕她早就不想要了。朝堂上水仙王与茉莉王的势力日益壮大,两虎相争是早晚的事,宁棠娇选择此时借机急流勇退,可算是大智之举。这样说来,从她遇到自己开始,就已经着手布置这一切吗?
刘灵毓裹着厚重棉衣,心头却冰冷一片。
手突然被纳入一双温柔的掌中。
他抬眸,却撞进一双担忧的眼眸之中。
即使几十年后,他仍然记得当时那一刻。
她那样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我说,江山虽重,却比不上你眉间轻愁……你会不会因此而看不起我?”
刘灵毓一怔。
好吧,她豁出去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种时刻说甜言蜜语总不会错的。当然,她也很想像那些男主角一样把女主角用力地搂在怀里,增加气氛和情趣,不过考虑到双方身高和体重的差距,她还是放弃了。用最直接的一招——情话绵绵。
怎么说,她也是倍受言情小说偶像剧熏陶的一代。
一定可以的!
宁棠娇在心里自己鼓劲,然后继续道:“如果朝廷需要我,我很愿意出力,可是现在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所以,我想,也许我们两个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更好?”
刘灵毓看着她,神色复杂,久久才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比珍珠还真。”宁棠娇信誓旦旦。
她的双眸那般坦然,犹如清澈见底的溪水,连水下的石子都摆得清清楚楚。
刘灵毓缓缓道:“即便我说,我母亲绝不会因为我而私动风火军与破风骑?”其实他心里知道不是。刘文英对他父亲的感情有多深,就对他有多么的宠爱。若有一天,宁棠娇真的有这个心,也许他母亲真的会……
他不敢想下去。
宁棠娇抓着他的手,坚定道:“若有一天,你遇到危险,先动的必然不是风火军与破风骑,而是我。”她说完,就感到原本被她无力抓着的手猛地一紧,然后整个人被他抱进怀里。
“宁棠娇。”他的声音绷得很紧,就像张开的弓,再一用力就会断裂。
宁棠娇被勒得疼,却一声没哼,只是轻轻地应了,“嗯。”
“刘灵毓愿以血肉之躯做你的瓦檐石墙,为你遮风挡雨,护你一世安康。”
宁棠娇反抱住他,安心地将头枕在他肩膀上。
她败了。
无论是情话,还是这场情劫。
却败得那样心甘情愿,甘甜如蜜。
宠夫(七)
纵然剖白了心意,但她还是芙蓉王,刘灵毓还是刘家长子,他们之间屏障仍在。宁棠娇并不因此灰心,夫妻是一生一世的事,她原就没指望他们所有的问题能够在一朝一夕中解决,她有的时间与他一起慢慢磨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地缩小。
像这样,遭遇困境彼此坦白,最终达成一致就很好。
“殿下。”刘灵毓缓缓松开怀抱,却见她不悦地睨着自己,不由愕然道,“殿下?”
宁棠娇故意翻了个白眼道:“我刚刚明明听到有人连名带姓地喊宁棠娇。”
刘灵毓脸上微红。
“我有点喜欢。”宁棠娇觉得女尊国的风水很有问题,不然像她这样一个在以前连情书都不敢写只会玩暗恋的矜持女青年怎么可能在穿越之后屡屡突破下限,脸皮变得越来越厚,大有朝不变成女流氓不罢休的架势?
刘灵毓抿着唇,想笑又忍住了,戏谑道:“有点?”
宁棠娇道:“如果能更亲近一点就好了。”她声音渐渐变轻了。
刘灵毓低声笑了。
两人低着头望着地上。
“殿下。”刘灵毓轻声打破尴尬。
宁棠娇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脚尖,以示不满。
“棠娇。”刘灵毓的声音极轻。
听起来好像烫脚啊。
宁棠娇抿了抿唇,好想听他叫自己媛媛,就像父母那样,可是她知道这不可能。因为她无法解释芙蓉王从哪里冒出这样一个小名。这就是身为名人的压力,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最终她还是按捺住自己的愿望,轻声道:“叫娇娇吧。”
她说完却久久没听到对方的声音,不由好奇地抬起头,却撞入一双幽如深潭的黑眸里。
“娇娇。”他轻唤。
宁棠娇咬着下唇偷笑了会儿,低声叫道:“灵毓。”
两人对站着,双眼明晃晃地映着对方的身影,都觉天下景色明秀至极处,也比不得眼前风情。
不过不管宁棠娇如何胸无大志,又或者芙蓉王夫妇如何蜜里调油,都止不住京中对此愈演愈烈的谣言。一会儿说芙蓉王身染重病,不久人世,娶刘灵毓乃是冲喜,可惜无力回天,一会儿说芙蓉王暗中屯兵数十万,想用金蝉脱壳之计离开京城,一会儿又说芙蓉王辞位那是女帝授意。其实女帝天纵英才,一岁读书二岁作诗三岁便能熟读兵书,能仗剑天下。总之,谣言满天飞的结果是越传越离谱。
宁棠娇初时还愿意听金花银花在旁嘀咕,但后来扯出她与刘灵毓洞房时因体力不支所以昏死过去之后就再也没兴致关注了。她终于知道,为何明星不喜欢狗仔队了,她也不喜欢。
随着时日推进,大年三十将至,家家户户终于收了心思,专注着如何过年。谣言无人推波助澜,渐渐平息。
去年过年,宁棠娇只想着如何不被别人发现自己西贝货的身份,因此所有宴会都以抱恙为由,推拒了。今年她渐渐适应了身份,又是新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向去年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早早地和总管请教起过年该操办的事宜来。
总管道:“殿下身体抱恙,休养至今,那些官员不敢上门打扰也是人之常情。”她说着还偷偷打量宁棠娇的脸色,生怕她不高兴。
宁棠娇巴不得没人上门落得个清静,挥手道:“不来更好,我们自己家关起门来自己过。”
总管这才松口气道:“殿下只管放心,这些事让奴婢操心就好。”
宁棠娇点头道:“年夜饭要吃得好,可千万别像去年那样,全是药膳。”去年过年的时候,她从穿越过来没多久,正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吃药膳就足足吃了半年,现在回头想想,口口是苦涩,顿顿是泪水。
总管讶异道:“殿下今年还是在府中过大年夜?”
宁棠娇道:“不然呢?”
“殿下不进宫吗?”总管压低声音,“王夫新嫁,殿下还是多带他进宫走走得好。”
宁棠娇一怔,“去皇宫吃什么?”
总管被问得愣住了,半晌才道:“往年吃什么,今年就吃什么吧。”
……
宁棠娇回过神也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干笑着打岔道:“一年没去,都生疏了。哈哈,当然要带灵毓去走走。”
说是要带他去,可宁棠娇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万一在大年夜里闹出笑话,自己成笑柄不要紧,若是连累刘灵毓可是大大的不妙。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琢磨来琢磨去,最终琢磨到宁棠姂的身上。
也只有这个容易套话了。
于是第二天,宁棠娇去库房里拿了份一般般值钱的礼物就上门拜年去了。
一到门口才知道芙蓉王府的门庭有多么冷落!
茉莉王府门口,大老远的就能看到车水马龙的景象,她的马车居然差点挤去了街口。她窝在车厢里不爽地等了会儿,终于忍不住下车带着礼物直接杀过去。
正往里进的大臣们看到她出现,齐齐吃了一惊,随即尴尬地上前拜年。
宁棠娇笑眯眯地摆手道:“大家都是来拜年的,都一样,不必客气。”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些大臣个个心虚地让到一边。虽说宁棠娇当堂请辞摄政王之位,但皇上毕竟没准,谁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东山再起,哪里敢得罪,都由着她大摇大摆地往里进。
宁棠娇走到半路就有人眼尖的家丁上来引路。
越往里走,里面越热闹。
宁棠娇有些懊恼。这么多人,套话不易啊。
到堂内,就见宁棠姂高踞首座,与一群大臣谈笑风生。不少挤不上座的大臣只能搬着凳子坐在外围。
宁棠姂看到宁棠娇进来,笑容微微顿了顿,随即起身迎上来道:“我以为姐姐归隐田园忙着下地种菜,没想到竟拨冗前来。”
宁棠娇嘿嘿笑道:“知道妹妹你今年无所事事地荒废了一年,没什么收成,所以接济你来了。”
在年尾说接济显然是很触霉头的。
宁棠姂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
其他大臣们见势不妙,纷纷起来打圆场。一个请宁棠娇上座,一个向宁棠姂敬茶,将两人劝说开。
宁棠娇目光一扫,看到吕旖旎在座,心中一动。
吕旖旎冲她点头致意。
宁棠姂手里掂着宁棠娇送的礼物,懒洋洋道:“姐姐不是新娶了王夫吗?怎么还有空上妹妹我这里来。”
宁棠娇道:“这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宁棠姂斜眼睨着她,仿佛在说,少来。
宁棠娇道:“妹妹大年夜打算怎么走啊?”
宁棠姂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怎么走?”
“进宫啊。”
“当然是坐马车。”宁棠姂皱眉道,“难不成姐姐坐鹿车坐惯了,想要坐鹿车去。”
宁棠娇道:“其实我是想,我的马车够宽敞,不如载妹妹一程?”
宁棠姂更莫名其妙了,“你的马车宽敞难道我的马车就不宽敞?”
宁棠娇道:“好吧,那就劳烦妹妹到时候来载我一程。”
“……”宁棠姂眼皮子一跳,肃容道,“你直说吧,你究竟做什么来了?”
其他大臣也好奇地看着宁棠娇。
宁棠娇摸摸鼻子道:“其实没什么,只是去年没进宫,今年有些生疏了。”
宁棠姂讥嘲道:“吃顿饭也生疏,姐姐您真是贵人善忘。”
宁棠娇眼巴巴地看着他,“要不,你具体说说,这顿饭该怎么吃?”
宁棠姂慢条斯理道:“这还不简单。张嘴,塞,闭嘴,咀嚼,咽……”
“……”
宠夫(八)
软磨硬泡到底有用。除夕傍晚,宁棠姂还真叫人驾着马车到了芙蓉王府门口。
宁棠娇让刘灵毓坐自家王府的马车,自己乘上车与宁棠姂一道走。
宁棠姂坐在车里,吃着零嘴,看到她带着一身冷气上来,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
宁棠娇见她裹着被子,干脆脱了鞋伸进脚去。
宁棠姂吃惊地看着她熟稔的样子,“你还真不认生!”
宁棠娇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妹妹,认个什么生?”
宁棠姂愣了愣,若有所思道:“一场大病倒把你的性格全颠过来了。”
宁棠娇拿点心的动作一僵,胡乱塞进嘴巴,咀嚼了几口,才叹气道:“人不到生死关头,永远不知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哦?那你知道什么东西对你最重要?”
宁棠娇掰着手指道:“及时行乐。”
宁棠姂道:“娶个比你大的夫郎就算及时行乐了?”
宁棠娇嘿嘿笑道:“所以说你是妹妹我是姐姐,男人的好啊你不懂。”
宁棠姂冷哼道:“我没记错的话,姐姐成亲的时候,妹妹我已经纳侍了。”
“那又如何?花钱和赚钱本不是一回事。”
“也是。你辞了摄政王之后,只要一心一意地花钱便可,还赚的什么钱?”
关于这件事,宁棠娇一个人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回,“不当摄政王也可以做其他营生啊。”
“你还真打算下地种田?”
“我可以买地请别人种田。”宁棠娇道。
宁棠姂看她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怪物,“你说真的?”
宁棠娇暗道:看来姝朝不流行皇亲国戚投资过日子。她刚刚做了件举朝震惊之事,不敢太过张扬,便含糊道:“大过年的,尽问扫兴的事。谈些风花雪月不好么?”
“说起风花雪月,”宁棠姂道,“你和姐夫处得如何?”
像所有热恋中的少女,一提到心上人,宁棠娇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上扬,“这还用说。”
宁棠姂道:“看来,短期之内你不打算纳侍了。”
宁棠娇被问得一怔,“你提着个做什么?”
宁棠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