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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这点的话,根据历年选拔庶吉士的惯例,自己那些提点能够起到这个效果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桌上的三位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他们三人本都是名落孙山的学子们,如今越过贡士,进士,一跃成为庶吉士,更胜二甲许多人几筹,心中对小林公子的感谢完全是由衷的。
这场酒席因此也显得不像是应酬那样流于形式,倒有了几分交心的感觉。
林甫不大喜欢喝酒,上辈子作为学生尚未步入社会到也无妨。不过今生早早步入了官场,这不喝倒是不行的了。
还好此间酒精浓度不算太高,喝上几轮倒也没觉得太难受,只是脑袋微微有些晕。不禁在心中暗暗嘲笑自己,连个屁的权力还没呢,倒先开始喝起酒来了。
聊着聊着才知道,这三位寒门子弟却也是不好过。不是人人都能像小林公子这样,十七八岁就高中一甲如入翰林的。
这三位庶吉士都差不多三十岁左右了,却还得再熬三年才能出头,有正式编制。这也是为何小林公子觉着谢大人四十出头出任学士之位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听闻这三位都已经成家生子,是拖家带口来京赶考的,林甫不由得笑出声来。京都居,大不易,庶吉士的俸禄也不多,恐怕能在京城里有一间像样的房子都难。
常佳纪更是一家几口都挤在翰林院分配的小单间内。
不过此时的苦日子与中榜之前不同,之前那是遥遥无期,不知何时能够出头。而今则是磨砺锻炼,在翰林院里熬几年资历,便可以踏上一条青云坦途。
所以即便是要来跟丈夫挤单间过苦日子,三位的夫人却都是喜气洋洋,丝毫不觉得辛苦,早早地便举家动迁到京城来了。
林甫承蒙父母的遗泽,这十几年过的可以说是享极了荣华富贵,只是一直身在其中而不自知。
如今与几位寒门学子一聊,才发觉封建时期的权贵们贵则贵矣,百姓们的生活与之相比却是相差甚远。
梅尚书一年的俸禄尚且只有万余两银子,排到没品级的庶吉士就剩下几十两了,不过倒也不错了,每个月只需替诸位史官打打下手就有银子拿,在这个吃饱就算小康的封建时代,作为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读书人,还能抱怨什么呢?
酒饱饭足之后,林甫倒也没有强出头要抢着付这顿饭钱,只是当大家起身,常佳纪往小林公子怀里塞红包的时候,林甫却是断然拒绝了。
在手中过了那么一瞬间,作为习武之人的林甫心知肚明这红包的分量,少说三十两银子,摊到每个人身上就是十两。
这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是小钱,他整日里不缺吃穿,对银子都没有什么概念。但刚聊了些生活中的闲话,小林公子知道这十两银子直接关系到了这三位接下来的这个月能不能吃上肉,所以说什么也不肯接受。
“当时在酒家里那么些人,却也只有你们几位考中了庶吉士。可见我的几句话只是引路之用,关键还是在于诸位自身。“,林甫坚决地将红包还了回去,他倒不是不肯收贿赂,自后若是官途顺利,他肯定是同届里收贿赂最多,胆子最大的那一个。
但收贿赂也要看人不是,这三位拖家带口的穷酸学子,总让林甫想起上辈子的自己。虽然那时候他没有一家几口人需要负责需要考虑,可拮据的生活他是深有体会的。
所以林甫笑着对感恩戴德的三位说道,”此事诸位量力而行即可,不必勉强。心意我领了,若是当真要回报我,不妨日后再说,何必急于一时?“
常佳纪也算是和小林公子打了不少次照面了,知道眼前这位倒是没有寻常公子哥的那些习气,比较直来直去,所以听了之后也不再矫情,把红包揣回怀里。三人向着小林公子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甫看着这番场景心中很是感叹,自己虽然是存着开始下棋落子的心,当时才在酒家里出言提点。但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这几番举手之劳,却是让面前这三位杰出学子如此感激涕零。
饱汉子怎知饿汉子饥?入翰林任庶吉士,比之小林公子自然是低两级,但比起同届的进士,日后的差距可是天差地别。
要知那日这三位在榜上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心中的那种美梦成真的滋味,几乎更胜殿试放榜一筹,这忐忑滋味又岂是一路顺风顺水的林甫能够理解的?
几人起身出了酒家之后,林甫拒绝了几位热情要送他回府的意思,然后便离去了。
看着小林公子离去的身影,郑道宏稍稍有些担忧地问,“林大人不肯收咱们的银子,你说是不是件不妙的事情啊。。。。。”
常佳纪长出了一口气,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林公子既然说日后再报,咱们这就算是跟林公子搭上线了。今后都在一个院子里,咱们多多去林公子那儿看看,替他做些分忧的事情,他日后不会忘了我们的。”
秦观然也很是乐观,“咱们先前搭上林公子便入了翰林,想来日后林公子在官场当中也是需要些信得过的人手罢。到时候说是替林公子办事,却是借林公子上位了。”
三人相视一笑。
第四章 忽遭排挤
林府坐落在皇城南侧,翰林院在皇城东侧。这一路走去途径的府邸都略显尊贵了一些,毕竟皇城南侧这一条街住满了一品二品的达官贵人。
每日里慢慢悠悠地往翰林院去,一路上和这些个门口守着的石狮子们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又在翰林院里做些个无聊的修史编撰的工作,三五日下来,小林公子却是开始觉着极为无趣了。
坐在修撰厅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写着,咯吱一声,厅门被推开,秦观然拿着接下来要用到的书籍典志进入厅中,好奇地撇了一眼小林公子的进度,不由得有些诧异。
“林公子,这今朝的法典这一块儿相当驳杂,天下经历了诸侯争雄的那一段时间,各地区的刑法都有略微不同,考据起来极为费时。”,秦观然这一周已经与小林公子混得挺熟了,林甫觉着一个三十多的人叫自己林大人,是在有些奇怪,于是便让他称公子即可。
“考据编撰这各地方的法典,怎么也不该是你的事情啊!我记着你前两天还在修户籍那一块,怎么今天又开始翻起律法典籍来了?”
林甫闻言一愣,他穿越附赠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修起书来倒是极方便的,省去了来回翻页的苦恼,将所需的资料略略翻了,便可一路将典籍修下去。所以也没有想太多,修便修了。
但这却也不是他应当做冤大头的理由,大家都是各拿各的俸禄,多干活又不给发奖金,那么拼命干什么?
这便回秦观然道,“户籍那块儿比较快,之前也修得差不多了,我昨日里修完了,今天早上韩检讨便让我做法典的部分。”
秦观然闻言哑然,这位小林公子的脾气也太好了一些。
他韩检讨是八品官,隶属这位林修撰之下。这下可好,上司没有给下官找事儿做,他一个八品官倒是拽起身份来了?
林甫到没有想那么多的问题,他本来就迟了一个多月入职,完全摸不清状况。所以韩辑韩检讨送来各地法典书志的时候他倒也没有在意,埋头就开始修了。
若是寻常人定然能察觉其中的问题。这群雄逐鹿的时候,各地法典的内容,编法,各类型的顺序完全不同,这要是想要按照一个标准统统修进这本大周本纪里面,光是来来回回翻书就能把人累死。
但偏偏小林公子记忆力奇佳,花了一两个时辰纵览九州书志之后,便施施然往下修了起来。可以说一人更比十人强,便也没有在意到此事。
林甫在思索这事其中脉络的时候,秦观然倒是愤愤然低声骂道,“这韩辑是上届科举的庶吉士,如今熬到检讨的位置,想来是看不惯林公子你一举高中拿下修撰的位置,这便欺你不清楚翰林院中的门路,给你找事儿做,把苦活累活统统往这儿搬!”
林甫略略歪着头想了想,倒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自己也来了三五天了,按理说,自己下面有庶吉士一人,检讨二人,典簿二人。
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来自己厅中报道帮忙的却是只有庶吉士秦观然一人。
虽说小林公子并不大喜欢在翰林院这种清水衙门就前呼后拥的,所以并没有主动联系他们。
可按照旧时的官场规矩,上官到任这种事,下官怎可能不在意此事到这种地步?
若是只有韩检讨一个人如此,倒是可以按照秦观然的话解释,但仔细回想了一下,好似其余的三位表现也不是很正常。
“你在家养病了月余,想来也不至于如此啊。”,秦观然觉得很费解,小林公子才刚刚任职,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理由这样排挤他呢。
“你有得罪过什么人物吗?”
小林公子快速地回忆了一下,突然想起许久许久之前的一件事,在经历了会试殿试和生死一刻之后,林甫早就把入京第一天和夏首辅孙女的那点不愉快抛在脑后了。
若不是秦观然提起得罪过什么人的话,他哪里还记得起那点小事情。
此刻想起这事儿来,顿时便明白了。除了这位大小姐,还有哪位使得动翰林官的人物会做这等无聊的事情?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夏澹指派翰林官员们排挤自己,让自己做苦力,给自己穿小鞋,这等行为却是实在幼稚了一些。想着那个丫头心中愤恨难平的样子,大约是闺蜜杏公主也叛变了,气得不行吧?念及此处不由得笑了出声。
秦观然疑惑地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位小林公子究竟是怎么了,被穿了小鞋还笑得这般开心。
林甫也懒得解释其中的原因,自己反正修起书来也不累,比常人省时省力,实在也不想和这个丫头太过计较,便嘱咐秦观然不要理会他们,切勿与他们冲突争执。他们若是还要把活儿往自己这儿搬,让他们搬便是了。
秦观然闻言大为诧异,“其余四位翰林排挤你,这修撰厅内做事的就咱们两位,这若是还委曲求全的话,他们气焰嚣张起来,什么事儿都往厅里搬。这要是让上面看见这厅中积压的工作,这可是很难办的啊!”
小林公子笑了笑,这便是寒门与权贵之间的不同了。今生他自己走科举和官途,方知前世小说中寒门的飞速崛起有多么的不切实际。
寒门学子如秦观然,就算入选庶吉士,在院中遭到欺压也只能瞻前顾后,担心上面怪罪。
而自己却是毫不担心,小林公子在心里阴险地笑了笑,这几位翰林也是不长脑子,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背景,就敢跟着夏澹来排挤自己。
她夏澹看不惯自己,自己还当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她没有官位,自己总不能和夏首辅闹什么不愉快吧。
况且对方毕竟也是姑娘,颇有才学,长得也不赖,林甫不想和她多做计较。
可自己手下的几位翰林竟然也急着赶着要投胎,这可就不能怪小林公子心狠,要对他们下手了。
林甫在心中暗叹,我本君子,奈何逼我出手啊!
第五章 来者不拒
小林公子觉着今生的事情显着真是有些奇怪,自己对这些个权谋斗争一直是避之不及的,只想安安生生过点个小日子,打探打探消息。
结果仅仅只是参考科举的这一路,就接连被两位皇子视为眼中钉。现在进了个清闲衙门,本以为可以悠哉悠哉地过几天悠闲的生活。
却是没想到,这人善被人欺。这几日小林公子来者不拒,典籍修得极快又好,这四位检讨,典簿竟然是变本加厉,干脆把自己份内的工作也往修撰厅里推。
秦观然作为一个寒门子弟,初涉官场。除了恨得牙痒痒之外,也只能咬牙切齿地骂上几句无耻,便别无他法。
看着厅内施施然,不紧不慢在修订典籍的林甫,秦观然小声提醒道,“林公子,这翰林院修典籍虽然没有硬性的要求,但若是让大人们看到咱们厅内积压了这么多任务,咱们这是百口莫辩啊!”
事情果然不出秦观然所料,他们搬什么来,小林公子都笑嘻嘻地收下,然后认认真真地修订好,这四位翰林的行为因此也是越来越嚣张。
这又是三五日过去,前些天,这四位检讨典簿的嚣张程度已经超过了秦观然的忍耐极限。你说他们若是挑点累活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自己手头的工作也堂而皇之地往这厅内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上官呢!
秦观然虽然没有什么背景,可初涉官场年轻气盛,毕竟作为读书人,一直受到尊敬,哪里受过这等气?前几日就已经有些忍不住想要爆发了。可他也是清楚分寸的人,小林公子不说话,自己便是有再大的气也不可由着性子乱说话,因而只是对那四位怒目而视。
其实韩辑一行人也觉着很是奇怪,这位小林公子的脾气也太好了一些。自己几人按照夏澹的指派来给他找事儿做,一是想为这位大小姐出口气,想让他失态,斯文扫地。二也是挑起事端,今后也好有由头针对他。
可这位处尊养优的公子哥,偏偏一直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自己几人搬什么典籍过去他都照修不误,后面把自己的活儿搬过去,他也不生气,笑着就收下了,这让他们四位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看着那四位离去的背影,秦观然有些忿忿地抱怨,“林公子,咱们难道就让他们这样欺负吗?”
林甫偏过头来笑着问他,“以你之见又该如何?”
这一下倒真把秦观然问倒了,他寒窗苦读十几二十年,自认是一肚子学问,但此刻若要问他要怎么办的话。。。。。。。。。
他有些迷茫地抿了抿嘴唇,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至少。。。。。至少他们自己的东西要让他们拿回去自己做了罢。。。。。”
林甫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们就是摆明了来找事,我们把这几样推回去,他们自然还会找别的事情来。既然他们总要给我找事做,不如我就都接下好了,也能少看见那几张愚蠢的脸几次。”
秦观然有些不解,“可这。。。。。难道他让咱们做,咱们就做不成?“
“当然不做。”,林甫笑了笑,这几位也是蠢的没边了,不知道夏澹许了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如此积极,连点脑子也不带。这搬工作来日后好歹可以扯皮,把自己的事儿也往厅里搬,大抵是不要命了吧?
林甫微微皱着眉头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自己来了翰林院也有些时日了,那日看重自己考卷的那位还不来和自己见见面吗?“你也不必因此事苦恼,我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
小林公子眯起眼睛来,心想,这可是你们逼我的,这又是何苦呢。他真也是有些受够了,刑部大堂那次之后他倒也没觉得什么,自从湖畔暗杀那件事之后,林甫心中平添了几分戾气。
自己招谁惹谁了?区区一个书生来考一次科举,就连进了翰林院也不让自己太平?既然你们非要来撩拨我,非要把我从温顺的绵羊逼成吃人的饿狼,那我再推辞的话就有些失礼了吧?
秦观然听着有些云里雾里的,但毕竟相识半月,不敢多作追问。只是看着小林公子漂亮面容上的灿烂笑容,没来由地觉着一阵恶寒。
………
夏澹是夏首辅家第三代的独女,师承自己爷爷夏彦,家学底子极佳。
夏首辅是个执拗的老头,却偏偏特别宠爱自己家这个丫头,事事多有偏袒。夏首辅是一家之主,又是百官之首,有他宠着,夏家人也不好太管教这位大小姐,经年累月就落得这有些跋扈的脾性。
虽说不至于是无理取闹,但实在记仇了一些。那日诗会上,小林公子不想杂耍一样去做文抄公,也不想场面闹得太难看,一句戏言,把我当女子好了,就惹的她不快到现在。
说来的确也不能全怪她,夏澹的学识是极佳的,可偏偏是个女子,家里又有长辈管着。不能参加科举,也无法像小林公子的两位长辈,慕青竹和刘雉那样纵情天下。
虽然时常来翰林院里逛逛,替夏首辅视察一下情况,但这点事情显然还是够不上这位天之娇女的理想。
其实平日里夏澹那是三天两头要往翰林院跑的,否则也不会和上届的几位翰林如此熟识,毕竟这从属关系的分配不是她来负责。而她能够同时使唤动所有的四位前届翰林,这就说明了她在翰林中的影响力是极大的,而这就需要经常往翰林院跑来维持。
这几日指派韩辑几位对付小林公子,夏澹为了避嫌就没有出现,虽说不蠢的人都能猜到这事儿背后有她在活动,但掩耳盗铃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不能留人口实不是?
过了得有十天,小林公子始终是来者不拒,韩辑等人送去的疑难杂事,林甫统统是修订得齐齐整整,质量极佳,夏澹听了有些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