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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全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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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说:“我要不这么说,你们就不出来了。我叫你起来,跟我出恭去。”伙计说:“你出恭有茅房,我不跟你去。”和尚说:“你给我打着灯笼,跟我去出恭。不叫你白跟着,我给你五两银子。”伙计说:“真的。”和尚说:“我不说瞎话。”伙计就把灯点着,跟了和尚奔茅房。和尚说:“你就在茅房外头立着,把灯笼举高的,不许探头探胞往里瞧。要瞧一瞧,五两银子我就不给。”伙计说:“就是罢。”和尚进了茅房,一使验法,跳墙出去,直奔蓬莱观。走到树林里,见陆通正拿棍打华云龙的英雄氅。和尚用僧袍把脑袋一蒙,向陆通喊了一声,把陆通跌了一个筋斗。三面截着,叫陆通奔向蓬莱观。罗汉爷后面跟着,来到蓬莱观门首。等陆通进去,里面乱完了,和尚这才一拍门,说:“借光。华云龙在这里没有?”吓得华云龙央求众人给讲情,他同陆通躲在院内。杨明叫道童掌灯,众人出来迎接。一开门,众人过来行礼。和尚哈哈一笑说:“你们都在这哪。”杨明说:“是,师父打哪来”济公说:“我由龙游县来。”杨明说:“师父请里面坐。”和尚点头,进了庙门。小道童把门关好。众人围着来到西配房。和尚一瞧,床桌上有酒有菜,就在靠北墙椅子上面向南坐下。杨明说:“师父喝酒罢。”斟了一盅酒递给济公。孔贵就在和尚对面椅子上坐下。他本是矮子,向椅子上就一蹿。和尚一抬头,说:“这位道友贵姓呀?”孔贵赶紧跳下来说:“弟子姓孔叫孔贵,人送小号矮脚真人。”和尚说:“坐下坐下,不要拘束。”孔贵刚跳上椅子坐下,和尚说:“道友,你出家多少年了?”孔贵又跳下说:“弟子是半路上出家的,有七八年了。”和尚说:“坐下说话。”孔贵又跳上椅子坐下。和尚说:一庙内有几位令徒?”孔贵又跳下来说:“四个童子。”和尚说:“别拘束,坐下坐下。”陈亮一瞧也乐了,说:“孔二哥,你坐着说罢。你不知道师父的脾气,最好耍笑。瞧你身材矮,跳上去跳下来,这是成心和你作玩。”济公哈哈一笑说:“好陈亮,我正要瞧海里蹦,给你说破了。”孔贵说:“师父,你我一家人,别瞧海里哪呀,师父喝酒罢。”这时,外面华云龙直央求陆通,给陆通叩头说:“陆贤弟,你把英雄氅给我罢。”陆通本是肉眼佛心人,见华云龙一磕头,他就把英雄氅给了他,华云龙说:“陆贤弟你蹲下来,我踏着你的肩头,趴窗户。我要瞧瞧这个颠和尚什么样?”陆通说:“你瞧瞧就下来。不然,我摔个球囊的。”华云龙说:“就是。”踏了陆通的肩膀。贼人一趴背墙的窗户,往里一瞧,见和尚面向南坐着。华云龙一想:“我叫他明抢容易躲,暗箭最难防。我一镖把他打死,省得他拿我。”想罢掏出镖来,照定和尚后脑海就是一镖。和尚一闪身,这镖正打在孔贵的椅子上。吓得孔贵跳下椅子说:“无量佛,无量佛!”和尚说:“哟,好东西,你要谋害和尚。陆通,你把他腿攒住,别叫他跑了。”陆通在外面就答应喊嚷:“攒住了!”和尚站起来,往外就要走。孔贵赶紧拦住说:“师父,你老人家要拿他。哪里都拿得了,何必在我这庙里拿他。这要送当官,在我庙里拿的,连我得跟着打官司,我就跟他是一党。师父慈悲慈悲罢。”杨明也说:“师父,你老人家今天看在我等的面上饶了他。孔贵已然是出家有好几年了,别叫他受了连累。师父慈悲慈悲罢。”和尚说:“也罢。既是你等大众给华云龙讲情,我看在你等面上,今天我不拿他。陆通,你攒着华云龙的腿,把他隔墙摔出去。外面是山涧,把他摔到外面,滚下山涧喂了狼罢。”陆通本是个浑人,说什么听什么。他就攒着摔华云龙的腿,隔着庙墙往外一摔。也不知华云龙摔死没摔死,暂且不表。陆通把贼人摔出去,他这才来到西配房屋中。睁眼一瞧,见和尚一睑的泥,头发有二寸多长。破僧衣,短袖缺领。腰系丝绦,疙里疙瘩。光着两只脚,穿着两只草鞋。猛英雄上下直打量和尚。杨明说:“陆通你还不给师父行礼。”陆通说:“这不像师父!”济公说:“好东西,你说不像师父,你瞧我样儿不好。”当时把僧袍往脑袋上一蒙,冲他喊了一声。吓的陆通往外就跑。杨明说:“怎么了?”陆通说:“好利害。”杨明说:“你进来,快给师父叩头罢。”陆通这才跪向济公行礼。济公说:“给你怕不怕?”陆通说;“怕了,师父别喊了。”杨明说:“师父喝酒罢。”济公喝了一杯酒,叹了一声。杨明就问:“师父怎么了?”和尚说:“我瞧着你五个人脸上气色不好,必有大凶危险。不出一个月之内,你五个人有性命之忧。”杨明众人一听,大吃一惊。知道济公说话必应,赶紧说:“师父,你老人家得救我们!”和尚说:“你们要听我和尚的良言相劝,这一个月之内,你五个人要出了蓬莱观,可以趋吉避凶。要不听我的话,一个月之内,你五个人别出蓬莱观有性命之忧。我可不救了。你们可别说我和尚心狠。”杨明、孔贵说:“就是。我们一个月不出去,谨遵师父之命。师父在这里可以住几天再走。”和尚说:“我还有事情,少时就走。”大众说着话,天色大亮。和尚说:“我要走了。我嘱咐你们的话,可要记住了。”大众点点头,送济公够奔外面。和尚直到庙门,又谆谆嘱咐一遍。和尚这才顺山坡下山。刚一进城,来到十字街,只见由对面来了许多的官兵。有几位班头锁着两个人,正是柴元禄、杜振英。和尚按灵光一算,早已明白。不知柴、杜二位研头因何被人锁住,且看下回分解。

第078回 丢公文柴杜被捉 说假话圣僧投案

话说济公刚走到十字街,见许多的官兵衙役锁着柴元禄、杜振英。书中交代,一支笔难写两件事。怎么柴、杜二位班头会被人锁上呢?这其中有一段隐情。和尚由店里起来说出恭,柴、杜二人在屋中等候。工夫大了,不见和尚出恭回来。柴头可就说:“杜贤弟,你瞧和尚真是半疯。把茶壶弄碎了,洒了一坑的茶,把包裹也沾湿了。”杜振英说:“打开包袱瞧瞧罢,也许海捕公文①也湿了。”
①海捕:旧时对逃亡或隐藏的人犯,以文书形式通行各地,犹如后来的通缉。
二人把包袱打开一看,果然文书湿了一个尖角。虽有油纸包着,日子多了,油纸磨破了,故此印进水去。二人把文书拿出来了,放在炕上。又等了半天,和尚还不进来。柴头说:“咱们瞧瞧去,和尚又许出了岔子。”二人出了东配房。来到茅房一瞧,见伙计拿着灯笼在茅房外头站着发愣。柴头说:“我们那位和尚出恭,还没出完呢?”伙计也等急了,探头往里一瞧,和尚踪迹不见。伙计说:“怪呀,怎么会没有了?”柴头说:“怎么啦?”伙计说:“我瞧着和尚进了茅房,怎么会没有了广柴头说:“是不是和尚走了?”杜振英说:“真是被你猜着了。”说着话二人转身往回走。只见由东配房他们住的房里出来一个人,穿着一身夜行农,拧身上房。柴头、杜头一愣,这个时节要追也追不上。柴头说:“快到屋里瞧瞧丢了东西没有。”二人赶紧来到屋中一看,办华云龙的海捕文书没有了。柴头就嚷起来,伙计过来问:“什么事?”柴头说:“我们丢了东西了。”伙计说:“这倒不错。你们来了三个人,剩了两个。反说丢了东西,打算讹我们可不成?你打听打听我们这店里,开了不是一年半年。都要这样讹起来,我们的买卖就不用做了。”柴头是真急了,伙计一吵闹,掌柜的也过来。这个店的东家,原本是龙游县的三班总头杨国栋。在本地很是人物,无人不知。今天掌柜的过来一问,伙计说:“他们来了三个人。有一个和尚,也不知哪去了。他们两个人还说丢了东西。”掌柜的一听说:“好,这必是和尚把东西拿了走,他们活局子①讹咱们。伙计,你问问住居的众位客人去,丢东西没有?要丢了东西,跟他们两个人要!”伙计就嚷:“众位住店的客人,瞧瞧屋里丢东西没有?要丢了,趁早说。”
①活局子:即“设圈套”之意
各屋里全点上灯。伙计按着屋子问,里面都答话说没丢什么。问来问去,问到上房屋里,没人答话,伙计说:“上房的大师父丢东西没有?”连问了数声,屋里并不答言。伙计一推门,门虚掩着。伙计进去一瞧,里间屋子有灯光,伙计刚一锨帘子,“哟”了一声,吓的掉头往外就跑。掌柜和众伙友一瞧,这个伙计颜色都变了。大众就问:“怎么了?”这个伙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缓了半天,说:“我的妈,吓死我了!”大众来到上房一看,见那个秀头和尚的大脑袋掉在地下,死尸坐在椅子上。半倚半靠,掌柜的一瞧说:“别叫东配房那两个人走了!这必是他们一同来的那个穷和尚,把这个秃头和尚杀了跑了。”大众一想,这话对。赶紧来到东配房,就把柴元禄、杜振英堵住。掌柜的说:“穷和尚杀了人跑了。你两人必知道。人命关天,我担不了,咱们是一场官司。”柴元禄、杜振英实不知情,哪能应答。大众一吵,嚷了半夜。掌柜的说:“众位别叫这两人走了。”当时叫地保给县里送信。少时,该班头役官兵都来了,刘头说:“你们二位,打官司去罢。”哗啦一抖铁链,把柴元禄、杜振英锁上。柴头说:“众位班头锁我们,因为什么?”刘头说:“你们二位不必分说,有什么话到堂上说去。”柴元禄、杜振英把公文丢了,本来着急。这又出了人命案,心中暗恨和尚。天光亮了,众官兵衙役拉着柴元禄、杜振英够奔龙游县去过堂。出了杨家店,刚走到十字街,济公由对面来了。和尚一瞧说:“好的,你们这两行人,到底是晕天亮。还要把花把的瓢摘了。摘了,不急付流扯活,可叫翅子窑的鹦爪孙把你们两个浮住。这还得叫我跟着打官司。”柴头、杜头一听和尚这话,把眼都气直了。书中交代,和尚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原本是江湖黑话。晕天,就是夜里,把花把的瓢摘了,是拿刀把和尚杀了。不急付流扯活、叫翅子窑的鹦爪孙浮住,说是不跑被官人拿住。柴头一听,说:“好和尚,难教给你这些话?”和尚说:“不是你们两人教给我的吗?”官人一听说;“大师父是朋友,全说了。官司你打了罢。”和尚说:“打了。好朋友做好朋友当。”小伙计散役过来,一抖铁链,把和尚锁上,拉着就走。这个散役说:“和尚真是好朋友。”和尚说:“那是。冲这一手,喝你的酒多不多?”这个散役本是新当差的,一听和尚要喝酒,他说:“你走罢。你喝我的酒,你真是得了屋子想炕。”和尚说:“你这东西,给脸不要脸。我和尚冲你官司不打了!”说着话,和尚一抖铁链上了房。刘头一瞧,过来打了伙计一个嘴巴说:“你这是把差事挤走了,你担得了?”小伙计也不敢言语。刘头说:“大师父请下来。喝酒我请。”和尚说:“我冲你官司打了。”说着话,和尚窜下来,说;“刘头贵姓呀?”刘头说:“大师父这是存心。叫我刘头,又问我贵姓。”和尚说:“你请我哪喝?”刘头说:“龙游县衙门对过,有一座大酒饭馆,什么都有。你想吃什么要什么,我决不吝惜。我那里有帐,现钱我可没有。”和尚说:“就是罢。”说着话来到龙游县衙门对过。一瞧,路南的酒馆字号是“三义居”。和尚同众人进了酒店,来到后堂落座。刘头说:“和尚你是好朋友,不能叫我们费事。你回头把案全说了。”和尚说:“全说。一点不留。”刘头说:“南门外头那案是你罢?”和尚说;“是我。”刘头说:“北门外高家钱铺门口那案也是你罢?”和尚说:“是我。有什么话,吃完了再说。”刘头说:“也好。回头吃完了饭,到班房,你把案一说,一写单子递上去,就得了。”和尚说:“先吃。伙计过来!”柴头、杜头知道和尚这是没安好心,要吃人家。伙计过来问:“大师父吃什么?”和尚说:“你们有什么?”伙计说:“应时小卖,上等海味席,一应俱全。”和尚说;“你给我办一桌上等海味席,五斤陈绍。”伙计答应,当时擦抹桌案。菜碟摆好,酒烫热了,干鲜果品、冷荤热炒,摆了一桌子。和尚说:“柴头、杜头,你们两个人不吃,瞧我吃。”和尚又吃又喝。刘头一瞧,心说:“和尚这是想开了。这几条人命,反正一定案,就得当时立轨之罪。”见和尚吃了个酒足饭饱。叫伙计一算帐,共合十两四钱。刘头说:“写我的帐。”这才带领和尚与柴、杜二人,一同来到衙门班房。刘头说:“和尚你说吧。南门外秀才高折桂的花园里,请了老道叶秋霜捉妖,在法台上,老道的脑袋没了,是怎么一段事?”和尚说:“我不知道。”刘头说:“你这就不对了。方才你说南门外的案子是你做的,你怎么又不认了。”和尚说:“我说的是南门外我偷过一个小鸡子,人命案我可没做过,我没有那么大胆子。”刘头说:“北门外高家钱铺门口,无缘无故一刀之伤,脖胫连筋。那条命案是你呀?”和尚说:“不是。我在北门外,那一天在高家钱铺门口,捡了一个大狸花猫。我偷了走,别的我不知道。”刘头说:“你这可是不对。我没问你偷鸡偷猫的案。东门外杨家店杀死秃头和尚,这总是你了?”和尚说:“那我更不知道了。”刘头说:“你这时不说,回头等老爷一升堂,用刑一拷,三推六问,你也得招认!那就晚了。”和尚说:“我真不知道。那也无法。”众班头赌气,也不问了。有人进去回禀老爷。老爷当时传壮皂快三班,立刻升堂,吩咐带和尚。不知济公上堂该当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079回 龙游县日办三案 二龙居耍笑凶徒

话说济公来到衙门,工夫不大,老爷升堂,吩咐带和尚。济公来到大堂一站。见这位老爷,五官端正,一表非俗。老爷往下面一瞧:“你这僧人,见了本县为何不跪?”济公说:“老爷为官,官宦自有官宦贵,僧家也有借家尊。我又不犯国法王章,这里又没有佛祖,我跪的是哪个?”老爷一听说:“你这僧人叫什么?在哪里庙里出家?”和尚说:“老爷要问,我乃是灵隐寺济额和尚。老爷可知道济公的名头高大?”老爷一想:“济公乃是秦相的替僧,焉能这个样子?”心中有些不信。老爷说:“你是济颠,东门外杨家店内脱头和尚被杀,你必知情?”和尚说:“我一概不知。”老爷说:“你既是灵隐寺的济颠,来此何干?”和尚说:“老爷要问,我是奉秦相谕,带着临安两个班头出来办案,捉拿临安盗玉镯凤冠的贼人华云龙。”老爷吩咐:“把两个班头带上来。”立刻把柴、杜二人带上公堂。柴元禄说:“老爷在上,下役柴元禄给老爷请安。”杜振英也给老爷行礼。老爷问说:“你两个人是临安的班头?”柴元禄说:“是下役在临安太守衙门当捕快。”老爷说:“既是你们出来办案,可有海捕公文?拿来我看。”济公说:“老爷要问公文,是昨天晚上在店里丢的。”老爷一听这话,勃然大怒,说:“没这么巧事。大概我抄手问事,万不肯应。先把和尚给我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打完了再问。”旁边皂班一声答应,过来就把和尚拉下堂去。和尚就说:“我要挨打了。”连嚷了两声。皂班说:“和尚你嚷也不行,快趴下,叫我们费事。”正在这般光景,只听外面一声叫嚷:“千万别打,我来了!”说着话由外面跑进一个人来。直奔公堂之上,道:“老爷千万别打和尚。下役尹士雄,我认得这是灵隐寺济公。”知县说:“尹士雄你怎么认的?”尹土雄说:“当初救徐治平徐大老爷,我在秦相府阁天楼盗五雷八卦天师符,我见过济公一次。老爷,打不得的!”书中交代,尹土雄怎么会在这衙门当官人呢?只因前者在临安秦相府盗五雷八卦天师符之后,搭救了徐治平。后来徐治平连登科甲,榜下即用知县。尹士雄去找徐治平,要踉徐治平去当差役。徐治平说:“你是我救命的恩人,你跟我当差,我坐着叫你站着,我居心不安。要叫你坐着,又不成规矩。我给你荐举一个地方去当差罢。”就把尹土雄荐在龙游县。吴大老爷跟徐治平乃是同窗知己的朋友,也不能错待了尹士雄。就留下他叫他当八班的班总。今天尹士雄正在外面班房坐着,听说要打济颠和尚,尹士雄一想:“要是济颠和尚,我认识,我去瞧瞧去。”故此这才来到公堂。一看,果然是济公。尹士雄赶紧回禀老爷。老爷听说,急忙下了坐位,上前说:“圣僧千万不可见怪,弟子是一时的懵懂。今请圣僧上坐。”和尚说:“老爷说哪里话来,你不知不为罪。”知县忙忙赔礼,说:“弟子久闻圣僧大名,善晓过去未来之事,佛法无边。现在弟子这龙游县出了三条命案,都是一无凶手,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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