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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一个后生小辈激得跳脚实在丢脸!蔚忠老羞成怒地撇撇嘴,“阙言,我不得不说你是商场上不可多得的人才,也对你这种初生之犊不畏虎的个性激赏,但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性!”
“喔?”阙言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蔚忠站起身,“这年头已经没有人自愿靠脚踏实地慢慢往上爬,想要一步登天的人太多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上你的脚步,你太自信,而这就是你最大的致命伤!”
“是吗?”阙言不置可否地斜靠椅背,“你还是不明白啊,大伯,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至于别人的观感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他目前唯一在乎的人只有夏晴!
其他,不足挂齿!
这小子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蔚忠因愤怒而狰狞的面容闪过片刻的愕然,怎么也想不到他驰骋商场数十年,现在居然会让一个后生小辈威胁!
蔚忠惋惜地叹息,放弃了将阙言收在翼下的希望,像他这样的商场人才太危险了,既然得不到,就该彻底的毁了他!
哼,跟他作对?想他蔚忠纵横商场多年,没理由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既然别人不重要,那么夏晴呢……
呵,败在心爱女人手上应该够让他永生难忘了吧?
蔚忠悄悄隐去眼底的狠戾,心中一个想法渐渐成形。
阙言,准备接招吧!呵呵……
第5章
已经过了三天了,从得知阙言内心想法到现在,这三天来夏晴忍受着猜疑啃蚀的心痛,坐在客厅里,想要等待阙言归来,当面问清楚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要娶她。
而阙言却自那日起,没有回家。
打电话去询问,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公司忙。”
但是电话里却隐隐传来女子的谈笑声……
第四天了,今天是父亲的生日……心里一阵酸楚,夏晴不知道自己是难过父亲不在身边多,或者心痛阙言的事情多些?
她茫然若失地在街头闲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几个街头,等到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蔚家大宅前。她失神地抚摸熟悉的门牌,指尖的触感牵引起她最深刻的悲伤。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原本她是想找阙言一起来的,却……
“爸爸……爸爸,一切都是你的意思吗?”近似低泣的自语,她无力地抵在墙边,想念起以往在大宅里的快乐日子,她几乎就要以为这些日子以来的剧变,其实只是一场梦——
爸爸从未离开她身旁,而她也没爱上任何人,更没有遇上阙言。
“夏晴?”
夏晴抬起头来,泪眼模糊之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再次眨了眨眼,“伯母,你怎么来了?”狼狈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她朝中年妇女虚弱一笑。
“你不也来了?”蔚张琪敛起不屑而冷漠的脸笑道。
哼,今天是什么日子,早猜到你这个孝女会回这里悼念!
“好在你还没忘记这里是你的家!愣在外面干嘛,你大伯父也在,还不快进来?”
语毕,她自顾自地走进大宅。
“是。”夏晴低低地回道。
设想过千百次回家的情景,从未想过今日竟是怀抱这样的心情回到久违的家,更没想过会在这里遇上大伯父及伯母。
“你们今天怎么有空来?”夏晴沉静地站在蔚忠面前,这里在她与阙言结婚后便一直空着,除了固定有人会来打扫外,应该不会有人前来。
“坐。”蔚忠看了老婆一眼,悄悄地为他精心设计的戏码揭开序幕。“今天是你父亲的冥诞,你父亲在生前时没有机会跟他多聊,现在也只能来这里对着照片说话了。”
“伯父……”夏晴难掩悲伤地叹息,没有发现蔚忠眼里一闪而逝的得意光芒。
她一直以为父亲与伯父们之间似乎有些问题存在,感情并不亲,但现在看大伯父难过的模样,她终于了解毕竟是兄弟,某些东西是分不开的。
蔚张琪叹道:“你大伯父自从你父亲死后就一直自责,如果当初别离开台湾,也许就不会因为公事繁忙而遭受意外,他应该负起部分责任。”
夏晴泪眼迷蒙,“伯父,我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你会出走加拿大,一离开就是十多年?”
“那是——”因为展平集团容不下他!蔚忠小心地掩饰长久以来心底的气愤,凭什么他是长子却没机会继承家族企业,反而被派到国外去指挥一个小小的分公司?0唉!
我才能比不上你父亲,所以自愿留在国外管理分公司;没想到……”
“父亲他将公司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鞠躬尽瘁地付出就是为了整个家族。”夏晴拭去泪,望向墙上慈祥的照片。
“你爸爸他真是个难得的好人——”伯母出口的话突然打住,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就是因为这样,才……才更替他不值!”
蔚夏晴不明所以,“伯母?”
“唉!”她看了看侄女,又是重重一叹,“你也别说我挑拨离间,这几天公司里都在传言阙言与楚嫣——也就是他新聘的秘书有牵扯。”
原来那女子是楚嫣……夏晴低头,默不作声。
呵呵,鱼儿上钩了!
“老婆,别胡说!”蔚忠喝止了妻子,而那感觉像是在火上加油!他无奈地望向早已脸色惨白的侄女,“唉!也不能怪你怕母怀疑阙言,而是真的人言可畏,毕竟孤男寡女相处一室,要说没有流言传出也太难了,尤其是阙言,最近做出的一切决策已经让公司里的股东与员工产生疑虑。”
夏晴不是笨蛋,她听得出伯父话中的不满与担忧。“怎么会呢?”
就算阙言与秘书相处……过近,应该也不会影响有关公司任何事务上的判断啊!阙言的能力她非常清楚,而父亲也是因此才对阙言委以重任的,为何现在伯父说……
“不晓得夏晴你知不知道,楚嫣就是洛氏企业的千金?”
“洛氏企业?是否就是近日来欲与公司合作的企业体?”她记得阙言曾对她说过。
“没错!”蔚忠神色阴沉地冷言道,“那合作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根本对我们没什么好处,阙言却一意孤行,简直是胡来!”
“或许阙言有自己的用意……”除去楚嫣的存在,她仍愿意相信阙言对公司的付出。
看不出来侄女对那小子还挺信任的嘛!蔚忠早算到了这一点。
“用意?他这样简直是危害所有股东的权益!大家不停地朝我吐苦水,我也很头大!”他的表情充满严肃和无奈。
“危害股东们的权益?”夏晴困惑地喃喃。 毕竟父亲在世时,她从未听过这些事。
“更不像话的是,阙言一上任便大杀功臣,把以前一起打拼的主管们一一逼退,然后安插自己的人马,楚嫣也是他找来的,听说他们之前就‘很有交情’,”他刻意强调,一步步地露出原本的目的,“现在,公司里已经快成为阙言的天下了!”
夏晴错愕,公司的事怎会变得这么严重?为什么从未听阙言提及?
蔚张琪继续说道:“我听我那些姐妹说,洛氏企业的董事长原本就想将女儿嫁给阙言,因为你父亲提出一笔为数可观的金援,所以阙言放弃与楚嫣的婚约来与你结婚……”
蔚忠盯着夏晴,为达自己的目的丝毫不心软。“公司流言四起,说什么阙言与楚嫣私底下往来就是为了将内部掏空去图利洛氏,就连娶你都是计划中的事……”最后一击,蔚忠就不相信,以他这么抹黑阙言,夏晴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所有知觉都在蔚忠最后的字句中麻痹失去,夏晴毫无意识地站起身,喃喃自语:
“是吗?一切都是计划中的事吗?”
甜蜜的生活片段一幕幕涌上来,那么快乐幸福的日子,教她如何相信这一切都是作假?!
“不!我不相信!”夏晴摇头,拒绝面对这个事实。
但……阙言与楚嫣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又如何解释?是她亲耳听见的,这场婚姻只是交易,他付出婚姻的代价来换得父亲庞大的金钱援助,所以对他而言,自己只是他难以拒绝的“责任”……想到这儿,蔚夏晴心痛得几乎崩溃。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蔚忠拍拍侄女的肩膀。“但是你也不愿意看着你父亲费尽一生心血创造出来的事业毁于一旦吧?”他意有所指。
夏晴深吸口气,“这件事情……真的无法挽回了吗?或许我再回去与阙言谈谈——”
“没有结果的,你是个单纯的女孩,又怎么抵挡得住阙言那种厉害的角色?”蔚妻打断她的话,拿出早已预备好的一切文件,摊至她面前。“有时快刀斩乱麻是不得已的。”
夏晴不敢置信地望着文件上斗大的字,她颤抖双唇,血色一点一滴地从脸庞流失,“大伯父,你们的意思是……”离婚?!
不,这对她太残忍了!婚姻是她的,为什么她必须背叛自己的爱情?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不……不要……我爱他啊!”
“你别忘了楚嫣的存在!”蔚张琪露出狠毒的笑意,一步步地针砭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夏晴,你别怪伯父、伯母不近情理,为了你父亲的毕生事业,我们只能强逼你看清事情的真相,怨什么?谁教你爱上不该爱的人?”蔚忠阴冷的眼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乖侄女,想想所有的人吧!你不是个被爱情冲昏头的傻女孩,更不会这么自私地让父亲一生事业毁在你的儿女私情上,你该做出决定了。”
不……
这张协议书一签,她与阙言就真的结束了……她不愿!不愿!
夏晴虚弱地跌坐沙发,哀伤地闭上了眼。
“伯父、伯母,请让我静一下……”
她该想想,什么才是他们的未来?
或者,他们之间注定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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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天了……
蔚夏晴疲累地依着白色的窗棂,凝望远处灰蒙蒙的天际,什么时候淡水的天气也如她一般,成为阴湿多变了?
是不是自己太过沉溺于自以为是的幸福里,太久没有抬头去看清现实的一切,直到她真正睁开双眼时,她所熟知的世界早已改观?
天色渐渐变得昏暗,美丽的庭园燃点了一盏灯,等到夏晴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按下了开关,那是她坚持每天为阙言做的事,用温暖的灯光照拂晚归的他。
她闭上了眼,试着抽离失去阙言的日子,这才猛然发觉自己没有了空虚的幸福后,她究竟还留下了什么?
低头看着无名指,夏晴轻轻地卸下犹如誓言的婚戒,依依不舍地将它收入抽屉,一场泡沫般的幻影如今只剩下这只冰冷的戒指来证明曾有的承诺,虽然终究不应该属于她。伯父说得没错,公司是爸爸最重要的遗产,怎样也不能让它受到一丝损伤,至于她自己的心情……又算什么呢?
沉稳俐落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夏晴、夏晴,原来你在这儿!”阙言脱下西装外套,踱至她面前。“夏晴?”
“你终于回来了……”她抬起头来,眼底终于有了他,也同时泛起淡淡的哀怨,仿佛是因为他……
阙言皱起眉头,敏锐地感觉到那双水眸透露出某种讯息。
他摸不清夏晴的心思,狐疑的眼神中有着难掩的懊恼。“你怎么了?”
“没什么。”夏晴对他笑了笑,每次等待他回家,心是怎生的期待?结果所等待的却是一个美而不真实的梦境,这次,是该醒了吧?
阙言弯下身,仔细地检视她愁眉不展的容颜,发现了淡淡的泪痕。“你哭过?为什么?”
阙言发现了,夏晴胡乱地抹了抹脸,深怕他从自己来不及掩饰的表情里采得内心的蛛丝马迹。“我……我没有啊!”
“胡说!”他声音沙哑而慎重地拉起她的手,注意到光洁的手指。
“你的戒指呢?怎么拔下来了?”夏晴十分珍视那枚戒指,不会随便让它离身。
“因为……因为瞿诺她……她要出国留学了,我很难过——”清灵的双眸凝视着他,忽地又孤寂地低垂。“而戒指……逛街时不小心掉了,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你就为了这些小事掉泪?”他将她搂进怀里,差点被她吓掉半条命。以为又是哪些叔伯阿姨说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
“结婚戒指……是一辈子的承诺,不是小事。”夏晴幽幽地说道。
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就因为太在乎了,不得不重新考虑关于她与他,属于两个人的未来。
“戒指只是一种象征意义,我对你的心不会因为一枚婚戒而变化。”阙言认真地说道,“瞿诺是你最好的朋友,她前往另一个国度求学,你应该高兴才对。”
除非……他内心复杂地盯着她。
“为什么这么看我?”那双深邃目光漾满的温柔湖水,让她深陷抽身不出。夏晴撇开脸庞,假装自己从未体会。
她很贪心,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忍受,这双深情的眼从来就没有专注于她……
阙言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你后悔了?”
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夏晴年纪尚轻,会有热爱的兴趣是正常的,他相信假使两人没有结婚,她应该会与好友一同出国,那么……今天看到瞿诺将前往异乡,她是否后悔选择留在他身边了?
“你?”她是否看错了?眼角余光发现阙言的眼中似乎闪过了害怕,是自己错看了吧?夏晴迷惘又疑惑地注视他。
阙言拥住她。“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是愿意爱我吗?”
愿意吗?
夏晴不停地反问自己,有那么几秒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回荡令她心醉的对话。但这段时间以来相处的点滴却一幕幕涌现脑诲,她浑沌而迟疑的心也就得到了答案。
即使只有几秒钟的温柔,对夏晴来说已足够她收藏长长久久,更何况阙言曾给她一段幸福快乐的生活,就算他只是把婚约当成达到目的的交易,也无法阻挡她悸动执拗的爱恋。
“我爱你。”她缓缓轻吟,反手抱祝
不管世事会如何变化,她对他的心永远不变。
阙言松了一口气,胸臆盈满了柔情,怎么也想不到向来对女人不屑一顾的自己竟也有这么一天,惶惶然地等待一个承诺,这辈子也只有夏晴才能轻易地掌控他的心。
“跟我来。”他牵起她的手,走到客厅,桌上有一个燃起烛火的大蛋糕,以及包装精美的包裹。
“这是?”夏晴掩住唇瓣,不敢置信地看着烛火闪烁下的温柔笑意。
“你一定忘了,今天是我们相识周年纪念日。”他催促她向前。“去啊,特地为你准备的。”
“这不是真的!”她轻呼,为什么在自己决定放掉时,上天却让她有心酸的感动?
阙言拉起她,以掌温去熨贴她冰凉的手心。“傻瓜,这种事怎能造假?一切当然都是真真实实的。”
“真实?”她笑了,却比哭还难过。“我会记得这句话。”
他们的婚姻是真实,那么谎言呢,是否就是爱情真实的样子?
“夏晴,你……”阙言愈来愈觉得今天的夏晴有些怪异,却怎么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真的只是因为好友将远赴异乡?
“我没事。”温润的小手反握住他,夏晴恢复往常的笑容,兴致勃勃地拉着他一同弯下腰。“陪我一起许愿。”
如果上天听得见她的祝祷,她希望能让阙言忘了自己,重新找回属于他的幸福……
夏晴深吸口气,张开眼。
“这一定是送我的礼物了!”她佯装欣喜地拆开,同时也愣住了,里头竟是国外才买得到的限量设计精装书。
“我记得爸爸曾对我说过,室内设计是你的兴趣。”因为渴望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才会常跑家扶中心,想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对不健全的问题家庭尽一份心力。
他想,如果没有这些意外,夏晴应是朝这方向走的,所以他特别托人替他从国外带回这些限量书,以弥补这些天没有他在身边的寂寞。
夏晴静静地望着他,沉默好久好久,在阙言的眼中,她看见了类似弥补的情绪。阙言在为他日日晚归作补偿,她明白,可为什么明明他的举动很温暖,她的心却很酸、很涩?
夏晴宁可用这些礼物与楚嫣交换,可是不可能,是自己破坏了他与楚嫣的幸福,她能做的,就是把借来的幸福还给他们……
“你不喜欢?”她的沉默让他紧张。那……什么是夏晴要的?
“我——”夏晴艰涩地吐出一个字,是她的依赖无能让父亲放不下心,进而请求阙言放弃原有的一切来照顾她,包括感情!
我就说嘛,原来是为了交易才会娶她啊,真是的,你也不跟人家说清楚,亏我们之间感情这么好……
耳边回绕的全是她无意中听到的那些谈话。夏晴难过地眨了眨眼,她的寂寞是缘自于爱上他,因为他是极欲展翅的鹰隼,自己的存在困住了他,她不应该这么自私啊!
更无法怪罪他,毕竟是父亲开出了条件,说到底是展平集团绑住了他,如果放手了,阙言必定能展翅高飞,翱翔天际。
“夏晴?”
“谢谢你,我很喜欢。”夏晴伸出了手,微笑地接过设计书。
“那就好。”阙言满意地笑了,没发现她转身时闪烁的泪光。
太清楚阙言的好,虽然做出了决定,心如刀割。
她实在没法再去面对阙言了,他的每一个微笑都牵动她心中隐隐的痛楚,因为那些都是为了她的父亲,他只是不负与父亲的协议,所有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