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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剑池小野的无知，林健一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不过，还是忍住了，这事情也不怪剑池小野，毕竟。自己安排他紧跟红城机械厂这条线。对于其他方面，他自然是不太清楚的。
顿了一下，林健一这才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移山集团已经向红江省委这边发出了讯号了，甚至，很有可能移山集团已经和红江省达成协议了。”
话音落下。林健一看着两人道：“另外，根据可靠的消息，红城机械厂的付厂长等人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了，你们两个，马上要返回国内，这边，我们只能放弃了。”
……
红江省政府大楼
会议室内，
此时此刻，红城机械厂改制领导小组。所有成员悉数就坐，包括贺玉笙在内，红江省国资委以及红城市政府和红城机械厂的厂方代表、职工代表都坐在会议室内。对面。一行人则是国内知名的重工企业移山集团的代表。
甚至。为了体现出移山集团对此次商务谈判的重视，移山集团董事长欧进年都是亲自全程参与。
此时此刻。欧进年和贺玉笙同时站了起来，隔着会议桌，双方都伸出手，握了一下，两人的脸上都路出了微笑。
“贺省长，合作愉快！在这里，我向各位保证，选择移山集团，这绝对是红城机械厂最好的一个选择，各位领导，绝不会为此次的选择而后悔。”欧进年的脸上也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这句话，欧进年绝不是说说而已，液压技术的国际专利到手，这可以让移山集团的众多重工产品突破国外的技术壁垒，从而，全面打开国际市场，而不需要额外付出更多的费用。甚至，依靠这一个技术专利，从而掌握国际标准，收取别人的专利使用费，提高移山集团在国际重工行业的地位。这才是欧进年最为看重的。
贺玉笙此刻也很高兴，经过两天时间的艰苦谈判，双方在利益上的交锋，你来我往，最终，达成了协议，对红江省来说，移山集团在未来五年内，将在红城机械厂的基础上在红江投资建设一个未来的主要生产基地，总投资额达到了五十亿元，这一点，就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除此之外，移山集团将全面负责红城机械厂退休职工的社保和医保转移工作。对于现有的职工也是采取先培训，再考核的形式，最大的程度上，留住现有的职工，无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至于那些在培训之后，还不能通过考核的人，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每一个国企里面，都难免有混吃等死的人，这种人，要是在效益好的厂子里面，养就养了，可是，对于改制的企业来说，没有人是愿意养闲人的。机会已经给你们争取了，再不珍惜，那就怪不得别人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贺玉笙此刻也笑着道：“欧董，合作愉快。可以预见，移山集团投资红江，将是一件双方都互惠共赢的大好事。”
说完之后，贺玉笙却是接着道：“欧董，谈判的草案已经定下来了，接下来，你我双方的行政人员将加班加点，做出最终的合同书，我的意思是，在红城机械厂这边，举行一个规模重大而隆重的签约仪式，另外，邀请聂书记出席，在红城机械厂召开一次现场的办公会也算是移山集团入驻红城机械厂的庆祝会，你看如何？”
对于贺玉笙的提议，欧进年仅仅是一个愣神，很快就点头道：“贺省长，这样的好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欧进年这番话，却是没有半点的虚伪成分，完全是实心实意的。聂振邦是红江省的一把手，如果能够请动聂振邦出席，这对移山集团来说都将是一个大事，这将为移山集团在红江的投资省下不少的费用。更重要的是，能减少不少的麻烦。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聂书记都如此关注的投资项目，红江省内，要是有谁敢捣乱，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么？
三月底，四月初，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今天，是难得的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上午八点，红城机械厂门口却早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今天，是红城机械厂现场办公会，也是移山集团收购红城机械厂签约仪式大会召开的时刻。
在厂区门口，沿着两边的人行道上，一字排开，每隔五十米一个氢气球，垂挂着一条横幅。上面，都是红城市各个单位以及省国资委等单位的祝贺标语。
在厂区两侧的围墙栏杆上，每隔两米，一面彩旗迎风飘扬。在厂区内，在红城机械厂办公楼的门口，主席台早已经搭建了起来，红色的地毯一直铺到了厂区的门口，在主席台上方，悬挂着大红横幅。移山集团红江项目签字仪式大会。
上午八点整，红城机械厂的职工以及职工家属都已经聚拢在了道路两侧，只留下了中间的一条道路。
十分的准时，聂振邦的专车在此时此刻已经开到了厂区的门口，在这边，贺玉笙和欧进年并排而行，迎了上来。
车门打开，聂振邦从车上走了下来，面带微笑，向两侧的人群挥手致意。
“书记，您来了。”贺玉笙在此刻已经迎了上来，面带着微笑。此时此刻，贺玉笙十分的得意，红江省新的班子上来之后，红江省政府这边，文宝贵负责旅博会，而他负责红城机械厂，现在，全省的领导干部，都在看着这个事情，无疑，这一个时候，红城机械厂引进了移山集团，而且，还是这么丰厚的投资条件，在起步上，自己已经赢了一局了。
聂振邦此刻也微笑着和贺玉笙握手，道：“玉笙同志，这一次，你们做得不错，能够引进移山集团这种在国际上都著名的重工集团，这是红江在招商引资上面的一次重大胜利。”
接下来，聂振邦却是转向了旁边的欧进年，主动伸出手道：“欧董，我代表红江省委，热忱欢迎移山集团投资红江。”
接下来，在聂振邦的见证之下，在红城市委书记姚定国的主持之下，贺玉笙和欧进年，分别代表红江省国资委以及投资方，在合作协议上签字。这代表红城机械厂被移山集团正式收购。
随着正式的签约，会场之内，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贺玉笙代表红江省政府，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紧接着，欧进年也站了起来，做了讲话。
之后，欧进年的话锋一转，高声道：“下面有请红城机械厂的工程师秦放文先生。”
秦放文，这个液压国际专利的研发者和申请人，却把专利的拥有权放在了红城机械厂的名头上。可以说，这一次，红江省委省政府之所以底气十足，这和秦放文的这个专利是分不开的。
秦放文根本没有料想到在这种场合还有自己的事情。刚一走上台，欧进年就从旁边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一个红色的本本，大声道：“接下来，我宣布，移山集团红江有限公司，将以年薪两百万聘请秦放文先生，担任移山集团红江公司的首席工程师。另外，考虑到秦放文先生为公司作出的贡献，额外奖励秦放文先生人民币壹佰万元以及别墅一套。”
这一个突然的宣布，顿时让全场一片哗然，所有人没有想到。就连聂振邦也没有想到。看向欧进年的眼神也不一样了。现在看来，欧进年能够做大，果然不是运气。就凭这一点，欧进年就有这个资格啊。
第998章 命苦不能怪政府
此时此刻，聂振邦也是深有感慨，俗话说的好，细节决定成败，无疑，从聂振邦这边来看，欧进年是达到了这个标准的。
一般来说，像是秦放文这种情况，虽说，专利证都在他的手上，红城机械厂的领导都不清楚，但是，从国际专利这边一查就知道，这个专利的所有权是挂的红城机械厂的名字。至于专利证在谁的手中不要紧，只要和红城机械厂签署了并购协议，红城机械厂拥有的权利自然就转移到了并购人的头上。
之前，凌三重工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要收购红城机械厂，就是这一目的。而现在，移山集团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专利也到手了，换成是其他人，这事情基本上就完了，根本没有秦放文什么事情。
可是，欧进年却是不同，不光是奖励了秦放文一百万现金和一套别墅，作为改善秦放文生活条件，另外，还高薪聘请了秦放文，这一番手段下来，秦放文自然是尽心竭力的为移山集团做事。
从秦放文发明研究了专利，私自掏腰包申请专利，竟然还将专利的所有权放在了红城机械厂的头上，就看得出来，之后，秦放文更会全心全意为移山集团做事。这种收买人心的手段，的确是高明，让人死心塌地的付出而无怨无悔。这就是移山集团成功发展和壮大的原因。
可是，欧进年的话音刚刚落下，在台底下，却是响起了一阵不太和谐的声音：“凭什么给他秦放文，这不是他秦放文一个人的研究，这是我们红城机械厂的成果。”
“就是，我还听说。这一次。移山集团，要开除不少的职工，要进行下岗分流。这可怎么是好啊，咱们这些人，除了这点手艺。要是下岗了，还能做什么？我们就等死吧。”
红城机械厂的职工，原本就在担忧并购之后，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岗位是不是会受到影响。
之前，尽管红城机械厂的领导多番的劝导，算是把这种恐慌的情绪压制下去了。可是，之后，付厂长等人被警方带走。其实已经让这种情绪更压抑，更为恐慌了。
此时此刻，在秦放文这种巨大的利益面前。一时之间。厂里面一些羡慕嫉妒恨的人却是心里不平衡了，这么一鼓动。顿时，所有的职工都站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整个会场的气氛顿时就乱了起来。甚至，人群已经开始朝主席台这边移动了。
看到这里，贺玉笙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目光扫视了一下旁边的姚定国。红城市是他姚定国的地盘，红城机械厂早在两年之前就从省国资委转移给了红城市委市政府委托管理。
虽说，管理关系还在省国资委，可是，实际管理的，还是红城市。此时此刻，贺玉笙高度怀疑，这个事情就是姚定国策划出来的。其目的，就是要让自己在会议上出丑。
毕竟，这个签约仪式是自己搞出来的，这是代表了他贺玉笙的政绩和名声，而且，在这个档口，在聂书记的关注下，出了这种事情，聂书记脸面无光，那还有他贺玉笙的好日子么？
这样一来，文宝贵不就占得先机了么？
不要怪贺玉笙的心思复杂，事实上，在体制内，这种事情，的确有可能发生。贺玉笙眉头一拧，对着旁边的秘书吩咐道：“你，马上和警方联系一下。立刻调派警力过来，维护秩序。”
说着，贺玉笙转身对着旁边的聂振邦道：“聂书记，您看，这种情况。我们是不是先回避一下。”
一场喜庆的大会，开到最后，却演变成了这么一个局面，聂振邦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这是在对省委的挑衅。在已成的事实面前，妄图强奸民意来推翻这个结局，这是在挑衅党和政府的威信。
聂振邦淡然的看了旁边的姚定国一眼，这个事情，断然不是姚定国策划的，出了这种大事，姚定国也脱不了干系。绝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回避？不要回避。玉笙同志，这是党的天下，我相信，我们的人民群众是不会对我们不利的。因为，我们是从群众中来的。”聂振邦站立起来，断然拒绝了贺玉笙让他回避的请求。
针对这种事情，聂振邦的经验十分的丰富，此时回避，不但不会有效果，反而会引起群众的疑惑。
在体制内，不少事情就是这种情况引起的，原本是很简单，很正常的事情，闹到最后，反而不可收拾，越闹越大，终归到底，还是这种畏惧的心思在作祟。
眼前的事情，聂振邦一看就明了，无非是财帛动人心，再加上，下岗分流的压力，有些人，已经知道自己下岗已成定局，所以，希望破坏这个收购，继续让政府亏本养着。
实际上，企业改制的难点也是这样。除去那些侵吞资产、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谈，不少改制没有成功，说白了，就是触及了这种好吃懒做的人的利益。
站了起来，聂振邦拿起了话筒，大声道：“同志们，都安静一下，我是聂振邦。我想，如果说，我在这里，贺省长在这里，包括红城市的姚书记在这里，我们三个人都不能为大家解决问题的话，那么，红城机械厂就真的无法解决问题了。现在，收购的协议已经签署了，在这里，我表个态，如果大家不愿意。红江省委，宁愿毁约，赔偿移山集团两亿的违约金。我们也毁约。但是，大家不能这么闹。这么闹无济于事，到最后，即便并购不成功，红城机械厂将要面临的也是破产这一条路。”
聂振邦的话语，斩钉切铁，果敢有力。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每一句话都是铿锵有声的。而且，话语直白，根本就不担心得罪什么人，也不怕矛盾激发。
这样一来，反而把所有的职工都给震住了。
沉默了一下，人群之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聂书记，我听说，移山集团收购了厂子之后，马上就要搞培训，搞考核。而且，我听说，移山集团的培训考核是假的，到时候，他们一个人都不会录取。我们都要下岗分流，是真的么？”
话音落下，聂振邦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聂书记这种豪放的气势，反而让人群都肃静下来。
紧接着，聂振邦凌厉的目光从红城机械厂职工的身上扫视而过。这种目光，让所有人都觉得，仿佛，聂书记是在看他一样，心怀坦荡。没有用心的人看着这种目光，只觉得这是一种威严的气势。但是，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来，却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真要是被聂书记抓住了，这辈子，那就完了。
几乎是在不由自主之间，不少别有用心的人都下意识的躲在了其他人的身后。
聂振邦此刻，却是大声道：“这是谁说的，同志们，红城机械厂的所有职工们，烦请你们，用大脑仔细的思考一下，我再次，劝告所有的职工以及职工的家属们。你们觉得，一个没有诚意的企业，我们政府会认可么？当初，我们和凌三重工谈判那么长的时间，最终却选择了移山集团，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是看重了移山集团的诚意。”
紧接着，聂振邦继续反问道：“同志们，一个没有诚意的公司，会拿出上亿甚至几亿的资金出来为红城机械厂的退休职工解决社保和医保么？一个没有诚意的公司，会和省委省政府签署五年之内，在红城投资五十亿的投资意向书么？一个没有诚意的公司，会奖励秦放文一百万现金和一套别墅，会给出两百万年薪的高薪么？请大家都仔细的思考，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了。”
在这个时候，聂振邦对着旁边的欧进年点了点头，欧进年参与这种并购也比较多，移山集团在发展的过程之中，也并购过不少的企业，欧进年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随即，会意的点了点头，站了出来，大声道：“红城机械厂的所有职工和家属们，我是移山集团的董事长欧进年，在这里，我向大家郑重承诺。培训和考核，这只是为了更好的让大家适应新的环境。并不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赶走大家。大家想一想，在座的，我相信大部分的都是有技术的老工人了，稍微培训就是生产线上的一把好手，我们移山集团，为什么要赶走大家呢，对我们来说，诸位才是一笔财富。”
聂振邦和欧进年的话语，立刻让职工们都安静了下来，贺玉笙此刻却也是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对聂书记这种临危不乱的气魄也是十分的佩服。
随即，贺玉笙也开口道：“同志们，你们都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被别有用心的小人给蛊惑了。你们想想，真正要是有技术，移山集团为什么不留下大家呢，难道，他们生产就不需要工人么？完全不是，不但需要，甚至，就凭咱们厂这些人，或许还不够，之所以要考核，要培训，这是给大家的一个机会。同时，也是甄别出一些蛀虫的机会。在企业内部，我相信大家都清楚，总会有一些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人存在，而这个门槛，就是为那种人设立的。对于这种人，我们不应该有同情心。他们不思进取，混吃混喝的过一辈子，这种人。命苦不能怨政府。我觉得，下岗对这种人来说，是咎由自取。”
第999章 敲打姚定国
贺玉笙的话语，相当的直白，甚至，可以说十分的逆耳。主席台上，聂振邦听着，却是不动声色。以一个副部级的身份，在面对着一群普通的，没有任何职务的工人的时候，却是用这种绝对直白的话语剖析整个事情的本末真相，不得不说，贺玉笙的心态已经在转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