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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买瓜给你了场,就照着这方法挑,知道吗?你自己到市场挑。
曾伯充满感情的嘱咐倏地在于品甜耳畔回荡,她眼眸一酸,别过头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礼哲,我不希望再裁员了,真的不希望,可是——赵希惟老是教训我人性自私,要我别老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经过昨天,我也忍不住有些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些多余的事,也许他是对的,他虽然冷酷了一些,可也许他说的才是对的——”
“不是的,品甜,别这样怀疑自己。”纪礼哲不忍好友的丧失自信,握住她肩膀的手臂收紧,仿佛意欲藉此给她一些温暖和力量,“而且其实希惟他——并不如你表面上看来那么冷漠的。”
“什么意思?”
他没立刻回答,淡淡一笑,眸光温煦,“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上回去医院看病时会那么巧遇上他?”“不知道。”“因为他经常上医院看一个人。”“什么人?”“一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
“是女人吗?”不知怎地,于品甜直觉地就这么猜测。
湛眸闪过奇异辉芒,“是。”
“哦。”她心一紧,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胸膛会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哥哥,你觉得那个于小姐怎样?”
正低头专心削着苹果的赵希惟闻言一愕,手中动作一凝,跟着缓缓扬眸,“哪个于小姐?”他问,故作漫不经心。
“别装傻了,哥哥!”赵婉儿可没上他的当,抿嘴轻轻地笑,“就是于品甜啁,翔鹰的人力资源经理,老跟你唱反调的那位。”
“你怎么知道她?”
“你说呢?”
“肯定是礼哲。”赵希惟微微蹙眉,“他跟你胡说八道了什么?”
“胡说?”赵婉儿挑眉,“没有咽。”
“怎么没有?他肯定在你面前嚼舌根了!这小子,没事就爱找我麻烦。”一面说,赵希惟一面递给妹妹一颗削得干净俐落的苹果。
赵婉儿接过,还来不及吃,便急急为纪礼哲辩解,“哲哥哥才没嚼舌根呢。他是因为关心你才告诉我你的事,他人那么好,你别老是误会他嘛。”
“怎么?我才说他一句,你一下回了我一串。”赵希惟扬唇,似笑非笑,“就这么心疼你哲哥哥啊?我随口说说他都不行?”
“哥哥你好坏哦,老欺负我。”赵婉儿不依地抗议,苍白的玉颊染上好看的红霞。
“好好,不欺负你。”他微笑着揉揉她头发,没再继续调侃她,“吃水果吧。”
“嗯。”她依言咬了一口,刚刚咽下,又抓回原先的话题,“所以你到底觉得于小姐怎样?”
“她?”他保持语气淡然,“没怎样啊。”
“怎会没怎样?一个老是跟你作对的女人,难道你对她没有特别的感觉吗?”.
他耸耸肩,“很烦吧。”
“烦?”赵婉儿浅浅一笑,凝睇赵希惟的星眸清亮,还蕴着淡淡调皮,“不是吧,哥哥,你会特地为一个很烦的女人煮稀饭吃?”
“你连这个也知道?”
“嗯哼。”
该死的纪礼哲!他真该想想办法封住那个IBM!
“你肯定对人家印象不错吧?哥哥,也许有一点点喜欢她?”
“我——”赵希惟瞪大眼,如果是别人,他早用两束冷冽的眸光吓走对方不识相的逼问了,可偏偏问他的人是婉儿,他平素最疼爱的妹妹——“我去帮花换点水。”他倏地站起身,匆匆抛下一句后,便捧起插着百合的水晶花瓶往病房外走。
既然无法对最亲爱的妹妹冷眼相向,他只有逃了。
谁知才刚刚过了走廊转角,话题的女主角便娉娉婷婷朝他迎面走来,他瞪着乍然出现的清秀佳人,掩不住惊愕。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能来吗?”面对他几乎可以说是严厉的质问,于品甜禁不住有些受伤,口气亦不觉强硬起来,“据我所知,这家医院应该不是亚惟顾问的关系企业吧。”
“当然不是。”赵希惟冷冷蹙眉,“你用不着如此讽刺我。”
是啊,她何必这么讽刺呢?
于品甜悄悄咬唇,有些后悔,她调转眸光,落定洁白秀丽的百合花,“好漂亮的花,是送给——你女朋友吗?”
“女朋友?”赵希惟一愣。
“嗯。你经常往医院跑,是不是就是来看你女朋友的?”“你怎么知道我常往医院跑?”“礼哲告诉我的。”又是纪礼哲!赵希惟想,但这一回,奇异地袭上他心头的并不是恼怒,却是难以言喻的喜悦。
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是他告诉你我经常来探望的是我‘女朋友’吗?”
“他说,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女人。”嗓音微涩,“我假设,应该就是你女朋友吧。”
“所以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证明礼哲的话吧?”他问,湛眸紧盯着她,仿佛意欲从她面上神色探出任何一丝端倪。
“我……当然不是!我干吗那么无聊?”她迅速否认,脸颊却淡淡嫣红,“我只是……我来看牙医的厂
“牙医?”
“嗯,我来洗牙。”她解释,“有半年多没来看牙医了,反正周末没事,就来看看哕。”
后面几句话显得有些多余,赵希惟听了,嘴角不禁微微一扬,“那你看完牙医了吗?”
“看完了。”
“那么,你愿不愿意跟我回病房?我介绍她与你认识?”
她干吗去认识他女朋友?
她心脏一紧,直觉地想拒绝,可不知怎地,又有股无法形容的冲动想会会他女友。
她很好奇,他喜欢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不,于品甜在心底更正,应该说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会看上他……
对!就是这样。
会喜欢上他这种男人的女人肯定非一般人物,一定很特别。◎◎◎
“她很特别。”望着赵希惟轮廓英朗的侧面,于品甜轻声说道。略带咸味的海风吹来,嬉戏地卷起他额前墨黑发绺,让他一向严肃的脸庞顿时年轻几分,而那对幽深湛亮的黑眸,也因而奇异地染上某种类似狂野的气韵。
她看着,不觉有些怔了,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收回目光,落定远处与蔚蓝天际连成一气的海平面。
他同样凝望着远处,唇角浅浅扬起,平素的薄锐转成淡淡柔和,“她的确很特别。”
“看得出来你很疼她。”
“我是很疼她。”他坦然承认,“她大概是这世上我惟一拿她没办法的人吧。”
“真好!”她忍不住羡慕,“我是独生女,从小就很希望有兄弟姐妹。”
“不一定每个妹妹都像婉儿这么可爱的。”
她听了,又羡又妒,他的口气虽然淡然,可语中的宠溺之情却谁也可以轻易分辨。
她真的好羡慕,羡慕婉儿有这么一个宠爱她的好哥哥,也不禁有些嫉妒她,因为,她是惟一能让他温柔相待的女人——
被这么一个表面冷漠的男人捧在手心是怎样一番滋味呢?于品甜朦胧冥想着——他如此寡情,对其他人如此冷淡,可惟有对你,他是全心全意地呵护与疼惜……“你在想什么?”突如其来的问话惊醒了于品甜,她蓦地凛神,脸颊不禁微微发烧,“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嗯,想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告诉我婉儿是你妹妹?”
“哦,这个啊。”他应了一声,却不解释,只是神秘地笑。
她狐疑地瞪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
肯定有什么!
她瞪视他,才不相信倏然掠过他眸中的闪光是若无其事。
他肯定觉得很好笑吧?因为当她以为婉儿是他女友时,再怎么拼命掩饰也藏不住话中的酸味。
她是有些在乎,在乎礼哲口中所谓‘他最重要的人’是怎样一个女人——事实上,她是非常非常在乎,在乎得在得知婉儿真实身份前,她一颗心一直是紧紧扭着的。
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却不想深究。
是不想,也不敢……
“你妹妹为什么住院呢?”她强迫自己收回心神,换了个话题,“她刚动过手术吗?”
湛眸一黯,“……不。”
“那是怎么回事?”
“婉儿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低声解释,“法洛氏四合症。”
“那是——什么意思?”他苦涩的语气让她呼吸一紧,“不能治吗?”
他摇摇头,许久,沙哑着嗓音回答,“她已经住院很久了。”
“哦。”她应了一声,望着他黯然的神情,不知如何是好,“希惟——”
充满感情的呼唤令赵希惟心一震,他蓦地转头,凝望她的眼眸掠过无数复杂光影。
难解的眼神看得于品甜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怎、怎么了?”
他没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凝视她,湛眸深处,恍惚淀着某种浓浓的、令人心悸的情感。良久,他才哑声开口,“你现在心情好多了吗?”
她呼吸一凝,“为什么这样问?”
“昨天的事——没影响你的心情吗?我以为你心情不会太好。”
于品甜心一扯。
他是在——关心她吗?是不是就因为怕她为了昨天的事,心情低落,他今天才特地开车带她前来东北角海岸?
他,是关心着她吧……
想着,她喉头一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却误会了她的沉默,浓眉紧紧攒起,“你真的还想着昨天的事?”
“……嗯。”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你昨天不该威胁他们还有第二波裁员的。”
“为什么不?这是实话。”
“可是……他们已经很惶恐了——”
“你真傻!品甜。”他瞪她,语气带着几分急躁,“怎么到现在还一心一意为那些人着想呢?他们根本一点也不感激你!”
“我知道他们对我有一些不满……”
“岂止是一点。”他打断她。
“可我想总可以让他们明白……”
“他们不会明白的!”他提高嗓音。
“我还是想试试……”
“你太天真了!”他像快发脾气了。
“就算我天真好了。”奇怪的,虽然他一次又一次打断她的话,她却无法生气,因为她忽地领悟,他会如此急躁与不耐完全是因为关心她,他,是为了保护她啊!
一念及此,一股无可救药的感动蓦地攫住于品甜,她垂落眼睫,掩去眸中激动神色,“就算我天真好了,希惟,你怎么说都行。”
“你——”他瞪眼,对她温柔的倔强束手无策,“算了!随便你怎么办好了,反正不关我的事。”
她闻言,悄悄微笑。
“看看海吧,希惟,看看海心情会好一些。”
“哼,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
“是吗?”玫瑰色的菱唇抿得更深。
她猜得没错,他之所以提议开车带她来东北角看海,用意就是为了振作她低落的心情。
虽然他神情总是淡漠,对她说的话总是刻薄,可他,的确是关心她的——
浓浓的温暖缓缓流过于品甜全身,一颗心像乘上羽翼,迎风飞起,遨翔阔朗海天。
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她甜甜地笑,一股莫名的冲动让她偏过身子,螓首
轻轻靠落他宽厚的肩头。
他身子一僵,“你……怎么了?”
“借我靠一下,希惟。”她哑声道,“我累了。”
“生病了吗?”
“不是,我只是想靠着你而已。”她轻声解释,“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绷紧身躯。
得到他的应允后,她身子一动,偎得更近。
女人独特的妩媚气息刺激着赵希惟的感官,他屏住呼吸,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可她似乎没察觉到他的紧张,只是放纵自己靠着他肩头,氤氲着迷雾的美眸微眯,凝睇天际。
“快黄昏了,海边的日落很美的。”
“嗯。”
“你愿意陪我看今天的日落吗?”
他愿意陪她看以后每一天的日落!
他冲动地想,却没将乍然显现的念头诉诸于口。
太可怕了,突如其来的感情强烈得令他措手不及,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他握紧双拳,身子不觉微微轻颤。
“你怎么了?”她低低问。
“没什么。”他沙哑着嗓音,半晌,忽地缓缓扬起右臂,搭上她肩,轻轻将她拥入怀里。
海风,慵懒悠闲地轻拂,遥远的天际,淡淡烟紫逐渐渲染开来,一波一波,静静掩落两人世界。
正文 第六章
于品甜是笑着醒来的。
这是个美好的星期天,窗外天色晴朗,偶尔传来几声春鸟细细啁啾,而她,靠在床头,懒懒地拥着薄被,心头洋溢某种甜蜜的幸福感。
也许是因为今天天气太好,也许是因为昨夜一晚好梦,也许,是因为他俊朗的脸孔总在她脑海里悠悠晃荡。
想起昨夜伴她入梦的男子,她忍不住又是甜甜一笑,明眸点亮灿灿星芒。
原本是那么惹她讨厌的一个人啊,可不知怎地,现在她回想起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却禁不住傻傻微笑。
她想,第一回在会议室里见面,她不晓得给他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是顽固不堪的泼妇一个?还是蠢得让他懒得理会的女人?
她还想,那天早上两人那么巧在咖啡馆相遇,莫非是他有意跟着她进去的?
还有之后每一回巧遇,是否都出于他精心设计?
对了,还有她发烧那一天,他不只送她回家,还亲自下厨煮了一锅营养粥留给她吃——这样的行为难道真是他口中的‘顺便’而已?
“他会不会有一点点喜欢我呢?”于品甜低声自言自语,可话才刚刚出口,脸颊的温度便瞬间上升好几度。
她连忙伸手握住烧烫的脸颊,明知这样的自言自语绝不会有人知晓,还是忍不住羞涩。
但羞涩归羞涩,问题还是要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呢?
应该至少有一点吧,否则他不会对她的事情那么关心,前天宣布裁员后特地跑到办公室安慰她,昨天傍晚又开车带她去看海。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一念及此,于品甜感觉全身都烧烫了起来,仿佛一股热流迅速窜过。
她蓦地翻身下床,奔到梳妆台前,瞪视镜中的自己。
脸颊绯红,眼眸闪闪发亮,梦幻般的神情连她自己都不敢多看。
“天哪!于品甜,瞧你一副花痴的模样!都快三十的女人了耶。”
她喃喃骂着自己,垂落眼睫,轻轻咬着下唇,好一会儿,忽地樱唇一启,逸落清隽笑声。
她闭着眸,脑海中描绘的脸孔逐渐清晰。
湛深的黑眸,高挺的鼻子,还有,似笑非笑的嘴角……
“希惟——”她低低地、低低地唤着他名,伴随一声悠长叹息。
“你喜欢我哥哥吧。”望着眼前一早便提着水果篮来探望她的女人,赵婉儿苍白的唇畔漾开浅浅笑意。
“我——”于品甜微微张嘴,有片刻犹豫,终于,点了点头,“我是喜欢他。”
“是吗?”赵婉儿笑开了,“看来你可比我哥哥诚实多了。”说着,她指了指床旁的椅子,“坐嘛,我们聊聊。”
“好。”于品甜将水果篮搁上桌,依言在她身旁落座,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病床上笑意盈盈的女孩,“你刚刚说我比希惟诚实——是什么意思?”
“他啊,可不干脆了。”赵婉儿毫不容情地批评自己哥哥,“明明就喜欢你却死也不肯承认。”
于品甜心跳一停,“他……喜欢我?”
“嗯。”
“你怎么知道?”她不敢轻易相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
“可是——”
“你没信心吗?”赵婉儿笑望她。
“我——”于品甜别过头,“因为他……从来不曾对我表示过什么。”
“想等我哥哥主动表白?”赵婉儿摇头,夸张地挥了挥手,“不是我泼你冷水,于姐,再等一百年吧。”
“……为什么?”
“像他那么爱装酷的男人,你认为有可能从他口中说出那三个字吗?”
“这个嘛——的确不可能。”想着,于品甜也忍不住笑了,她调回眸光,凝视同样微笑着的女孩。
女孩回凝她,许久,“于姐,你今天来是想问有关我哥哥的事吧。”
“……嗯。”于品甜颔首,有些不好意思。
“想知道我哥哥小时候是怎么样的?在哪里念书
的?兴趣是什么?还有,为什么个性这么冷漠,对吧?”
“……没错。”红霞,缓缓在于品甜颊上漫开,“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