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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今看看,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男人一直不说话,她站久了,忽然觉得小腿一阵疼,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严总,我们需要谈谈。”
“你叫我什么?”他忍了好久,这才咬牙切齿地问出来。视线和她相对,没发现那不太正常的脸色。
她嘲讽地笑了笑,看着男人冷漠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再度激怒了他,如今的他就像一只豹子,狠狠地盯着自己的猎物。除了怨恨便是掠夺。
过了很久很久,好像要将她全身的精力都抽干了一样。严诺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好,你想谈什么?”
她如获重释,伸出手指拨了拨额前掉落的发,愕然地发现手掌所到之处一片冰凉,连那一缕发丝,都被冷汗侵湿。
“两边档期冲突了,对双方都不好。我所了解的是,贵公司的《末落》其实还未拍摄完成,后期还有一些列制作和宣传的事,赶在年底上映可能会过于急促。若是不介意的话,请调节一下时间。作为交换,我们会将明年年初的一些节目延后,给贵公司留出时间。”
她说了一大堆,无非是想让严诺放弃。一旁的负责人看了看严诺阴沉的脸色,忽然站了起来:“你这丫头懂不懂行情?排好的时间怎么能改?”
夏翩翩脸色蓦地一白,只觉得耳边嗡嗡翁地响,想转过身去看那胖子说什么。眼前却突然一黑……
“连我都是她教的,你说她懂不懂?
☆、第八十九章 阿你诺拜托你了
她倒没有直接晕过去,下坠的身体被人用双手接住,稳稳当当地落进一道温暖的怀抱里。鼻尖能嗅到清晰好闻的气味,只是偶尔夹杂了淡淡的烟草味。
皱了皱鼻子睁开眼:“你抽烟。”
“什么?还有哪不舒服?”醇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眯了眯眼才能面前看清楚,只是男人的脸孔靠得太近,整个人几乎要贴在自己脸上。那难闻的气味再度侵袭鼻尖。她挥挥手,这一次说出的话清晰了不少:“你抽烟。骟”
带着淡淡质问的声音清晰明朗地进入耳朵里,严诺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将手指缩回去闻了闻。
“抱歉。”他总是忍不住心烦意乱,烟这东西,一抽上便断不了了铪。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夏翩翩转着眼珠子四下看了几眼,才发现这里是严诺平日里用来休息的房间,淡蓝色的窗帘就在前头,几十层楼的窗户上竟也开着,从高空中吹进来的风异常清晰。
她拨开毯子就要下去,光洁的脚趾刚碰着地板,便觉得一阵刺骨的凉。还没来得及整个放下,右脚便被男人握在手掌。
“你刚刚脚抽筋了,先休息一会。”
皱着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原来刚刚那钻心的疼是抽筋,只是当时心里气愤,也没注意。现在想想,该是那双高跟鞋惹的祸吧。
右边脚掌整个被他握在手里,温温热热的感觉从他身上传过来。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等到被他握得久了,只觉得一阵阵地发热。
“我已经没事了,放开吧。”径直将脚抽回来,再度在沙发上蜷缩起来。她将头靠在膝盖上,发垂落在脸颊两侧。有那么一刻,严诺甚至觉得,她像天使。
两人难得有这么平静的时刻,严诺将她的脚拉过去放在自己大腿上。垂下头认真地凝视着白玉肌肤。
而后缓缓伸出手用不太熟练的手法轻轻替她按压,她能明显地看见,那张脸上印刻的认真。
“以后,别穿那么高的鞋子。”他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像大提琴里的低音,一个个字音可以清晰地传进耳朵里。在这样静谧的房间里,似乎能听见人灵魂的声音。
她呵呵一笑,声音不似平日的清冽。有种说不出的意味,那意味吸引着严诺抬头去瞧。正好和她似笑非笑的目光相对。
“严诺,《末落》改一下上映日期吧?”
小腿上按压的力道霎时一缓,男人的身躯也是一怔。而后径直垂下眸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刚才的动作。只是喉结应该轻轻滚动了一下,说出一个字音。
“嗯。”
他好说话地同意了,夏翩翩也终于露出笑意。红唇弯了弯,乖乖地让他按。而这样舒缓的力度总能促进睡眠,这些天神经一直紧绷着,也不知到什么时间,便沉沉睡了过去。
男人好久之后才起身去看她,复杂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张熟睡的脸颊上。很难得地看见嘴角恬静的笑意。有多久,没有看见她这样笑了?
——————————
晚上还是严诺送了她回去,她坐进去的第一感觉就是,没有烟味了。再看看严诺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趁她睡觉的时候换过了。
黑色路虎停在公寓下边。颀长的身形站立在路灯下,许久没有开口。
还是睡饱了的夏翩翩开的口:“我上去了。晚安。”
没别的意思,像对陌生人一样的两个字。瞬间击中了严诺的心,他一言不发,放在身侧的双手却早已紧握,薄唇紧抿。
“等等。”骤然的开口让夏翩翩愣了一下,好一会没说话。神情依旧冷漠。
严诺就站在身后,没有上前逼迫的意思,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高深莫测的模样,叫人看不出他的想法:“请我上去坐坐?好久没喝你冲的咖啡了。”
没想到他憋了这么久说出口的却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他们毕竟不是初次见面的人。请不请人进去有什么区别?
她摇摇头也不转身,径直上楼:“没这个必要了,你回去吧。”
多少能猜到他的想法,只是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又何必呢?再做纠缠也只是徒增伤害而已。
“我同意了修改《末落》上映的时间。”他依旧显得淡漠,但陈诉的语气中总是夹杂着不可知的强硬。机会,唯有把握住了的才叫做机会。
那天和安莫昀打了一架,顾林显得难以置信,而在他了解过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神情中竟隐约有些讥笑。
“你笑什么?”
“笑你自作自受。”冷眼看着医生给他上药,顾林一派云淡风轻:“上次的教训还不够?阿诺,你真要等到失去了才回头吗?”
现在他脑子里一直在转的就是这句话:“真要等到失去了才回头吗?”
可到时候,还来得及吗?
果然,提出这一点之后,夏翩翩终于肯点头答应。只是他跟过去,看见那双澄澈的眼睛里,偶尔会闪现一抹不屑。
她不屑他用这样的手段,威胁、利诱、携恩。
上了楼进了公寓,夏翩翩冷凝的面色也不曾好转起来。换了拖鞋便径直去替他冲咖啡。严诺熟门熟路地在房间里逛了一圈,视线落在电视机旁边的一只男性马克杯,上面映着木遇承的相片。
“喝了就走吧。”热腾腾地咖啡递过去,独有的香味也渐渐在空气中散发开来。明知她催促他离开,这男人,却一直慢腾腾的。
刚想乘此机会去清理一下,拿垃圾桶时,才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黑白相间的马克杯。那是木遇承的粉丝见面会上的纪念品,她这做经济人的,自然也要带一个回来。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扔的。她才回想起好久之前,严诺曾宣告过,这屋子里不许出现任何别的男人的东西。
淡漠地朝他撇去一眼,浓眉一挑,严诺依旧大大方方的:“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像是没听见他的赞美,她只是小心地将杯子拾起来。去冲洗干净之后,再度让它回到原来的位置。接着便在客厅内细细地察看,是否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也被他顺手摧残了?
严诺看着这一幕,黑眸直勾勾盯着她,也不说话。她没指责他的罪行,自己也懒得去承认。只是心底生出一股不悦,那么宝贝地收着,有意思么?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即使他再拖,那一杯咖啡还是被喝得见底。他总不能要求续杯吧?
夏翩翩那意思也明显,到这个时候了,也该走了吧?
终于,严诺也没了留下来的理由。她让他走,他不好意思死缠烂打,只能站起来,高高的身躯比穿着拖鞋的夏翩翩足足高出了一个头。垂着眸看她的时候,总给人莫名的压力感。
走到门边,他猛地一回头。不甘愿地去瞪夏翩翩,很想发狠地将人按在沙发上警告:“你是我老婆,我是你男人。凭什么不许我留宿?”
但下一秒,又暗暗掐了掐掌心让自己镇定。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点,要保持住啊。最起码……起码这一晚上,她也没提起离婚的事。
刚想到这个,门铃响了。他反射性地看向门口方向。
夏翩翩抬起头往这边看,似乎要去开门。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看外边就站了一穿着浴袍的男人。
“翩翩,你要我找的律师……”木遇承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长大的嘴巴好像是被人活生生塞进了一颗大鸡蛋。
严诺危险地一眯眼,视线在他身上绕了一大圈,最后落在露出的胸膛上。隐约有些毛绒绒的:“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还穿成这样?
“该问这话的是我吧。这么晚了你还在翩翩这做什么?别跟我说你们是夫妻什么的……呐,律师都找好了。”
他扬扬手机,显然刚刚的电话就是某位律师先生打过来的。
严诺的脸立刻就沉了下去,回过头对上夏翩翩的面无表情,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她竟然已经找好了律师?
等到夏翩翩走过来,从他侧边经过,目光径直对着木遇承:“同意了吗?”
“嗯,说是随时可以接受这个案子。关于婚后财产婚配之类的问题,他最擅长啦。”
木遇承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严诺拳头拽得紧紧的,瞪着木遇承的模样,似乎要将人一口吞下去。
木大少爷被看得浑身发凉,但是一想不能弱了气势。挺起那没有腹肌的胸膛,看起来也颇有感觉。
只是换来的不是严诺的正眼相对,而是被某人用力塞了出去。
如鹰隼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室内空荡荡地就剩下两个人。她不可能毫无感觉,敛起笑意,正色凝望。
“你请了律师,是打算和我打官司?”他说话的声音那么沉,要不是两人谈论的话题太过严肃,她几乎要怀疑这男人是在诱惑自己了。
十根手指绞在一起成了十个绳结,她半垂着眸子不肯抬起头。等到严诺没了耐心又重复一遍之后,忽然嘲讽地哼了一声:“不然呢?”
“我知道你不肯和我离婚,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别说什么你还爱我!我不会也不敢去相信了。严诺你知道的,没有可能就是没有可能了,你和容微滚床单那一天,我们就没有可能了。”
既然提起了这件事,她苦涩地笑了笑,有些不顾一切的意思。都到这个地步了,藏着噎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就这么摊牌,好聚好散。
“你不是常说我偏执么?是,我太偏执了,即使你和容微在一起,即使你逃婚。也还不肯放弃,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其实呢?你不肯放下容微,我也不可能容忍她……所以呢,离婚是最好的办法。”
“和你在一起太累了……每一次你的离开,心总是很疼很疼。既然她这么疼,那么我选择丢弃。”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说了很多以往从不曾提起过的事情。她以往对他和容微的敬仰,第一次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见到容微的场景,第一次见到他的感觉……还有,她曾有过的努力。
说着说着,眼眶忍不住就红了起来。严诺伸出手去抱她,被她推开。冷着脸赶他走。
他不肯,拽着她的手问:“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啊。”
话里那四个字像最强大的咒语,让她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重新开始?呵……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当然!”
她甩开手臂推后两步,眼睛里的情绪叫人看不太真切。只是那抹苦涩是那样明显,明显到在两人心底都挥之不去。
“不,早就回不去了……”
“严诺,你不能这样想。不能在我已经放弃的时候,又不顾一切地去点燃希望。”
她笑得凄然,眼眶像红得渗出血。细细地去看,上面还会有细小的血丝,也不知是因为困倦,抑或是激动。
“你不明白么?灯芯灭了就再也燃不起来了啊。放再多的油在上面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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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诺是听见最后那句话走的,离开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孤寂。心里很闷很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重症晚期。
他深吸一口气坐回了路虎里,发动了车子却久久不曾离去。脑子里都是她今天说的话,她最近说的话。
明明以为一切都没有问题的……只要那个孩子出世,只要她肯一直陪在他身边。
甚至当初他想,那个孩子从来就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一切都留到出生之后再考虑?
可是……似乎哪里走偏了……
她说要离婚,顾林说如果翩翩要离开他,那一定是他自作自受。苏晓沫说他这样的男人,也只有翩翩才受得了。如果翩翩也受不了了,那一定是他太渣,没有别的原因。
如今他毫不怀疑,明天早上就会接到律师函。那么他的手上还有什么砝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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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微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严诺和夏翩翩的动静,夏翩翩和安莫昀离开A市去检查的时候她就知道,两人距离离婚不远了。
夏翩翩一定没有想到,她被公事拖住了脚没有先去离婚,最担心的人竟会是容微。
后来严诺来找她,整个人看起来乱糟糟的,一看便知受了不少打击。她将人扶进去,就发现严诺眼睛清明,只是看起来比较疲惫而已。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容微,明天送你出国好吗?”
“你不能留在这里了。”话一说完,扯了扯嘴角将视线垂落下去,正好放在容微凸起的小腹上:“你和这个孩子……都要离开。”
她的脸色当时一定很难看,但也只能勉强去笑,一边可怜兮兮地去拽他的衣角:“阿诺哥?你怎么舍得让我们母子俩走?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啊,还有几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啊……”
也不知她话里的那个字眼触动了心,严诺忽然站起来,线条分明的下颌绷得紧紧的:“我们的孩子?”<
容微张了张嘴,看着他冷凝的面色,硬是说不出话来……
只是哀求着靠在他大腿上,小心翼翼地劝说:“要走也不能是明天啊……太急,我和孩子都还没有准备好,要是……要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一提起安全问题,严诺立刻就沉默下来。他很想甩开容微的手,走出去告诉林嫂:“把这疯女人带去美国。”
但是他不能,乱哄哄地脑子里,似乎依稀回荡着一句话,一句满带着绝望的话:“阿诺……拜托你了!”
☆、地九十章 起诉
夏翩翩再度来到医院,安莫昀的意思是,去美国之前,身体的监控总要做好。他要在进行治疗前将她的身体调节到最佳状态。
于是一大清早的就去了医院,拥有特殊待遇的她总是能最快地找到医生。两人从贵宾通道上了楼,刚出了拐角,便隐约看见了电梯门口的人。
“翩翩,怎么了?”她忽然停下脚步,安莫昀直接从身边跨过,回过头时发现她正一个劲地看着前方骟。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有一扇紧闭的电梯门。厚重的金属制物闪着银灰色光泽,上面的红色字体一点点递增。
“13楼是什么科室?铪”
“精神科吧,有什么问题吗?”安莫昀大惑不解。
“没事,我们上去吧。”她没看错的话,那个人的背影和容微很像,既然是来精神科,怎么只看见她一个人?林嫂呢?严诺呢?
安莫昀只是觉得她有点不对劲,也没有多加注意。两人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但自从遇见了容微开始,她整个人开始惶惶不安。总觉得没有那么巧合,自己该去看一眼才是。
等到诊疗结束,她便径直下了13楼。安莫昀跟在后面喊:“你今天心不在焉的,现在要去哪?”
办公室里,还有几个预约好了的病人在等他。两人经过的地方,有不少人点头打招呼:“安医生。”
夏翩翩终于在电梯旁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一脸担心的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只是要去看看刚刚那个人,很像一个我认识的女人。你先忙你的吧。”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电梯,一点点地看着红灯降到13,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容微去了哪里,只能一间一间地开始找。
“翩翩,在找我吗?”刚走到第二间病房,就听见身后清脆的声音。熟悉而直击人心。
回过头,刚刚好能看见穿着淡黄色裙子的容微,此刻她偏着头站在走廊旁,极为惹人注目。她和自己永远是不一样的人,她的傲或许是进了骨子里的,即使明知在精神科里,那模样,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一般,
夏翩翩只能硬着头皮应声,勉强和她笑笑。这还是第一次,她们在没有严诺的时候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