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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秦慕远放开她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中还是升起一种难言的失落：他就这么走了？就没有其他什么事情……要说的吗？
这种疏离，让人觉得形同陌路。
她看着秦慕远的背影下楼，殊不知，他这样的冷淡，是源于她的拒绝！他不想吓坏了她，她想躲……那么他不会强求着逼。
他给她时间，也给她空间。
但是，她不懂！她失落和逃避夹杂，只能用一句简单的话解释：’女人，真的是种很复杂的生物。‘
”你等一等！“眼看着他走到大门口，童遥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顾不上趿拉着拖鞋，就快步地下楼追上去。
秦慕远停脚回身，看到她飞奔过来的身影，眼中不由一软。
是要告别拥抱吗？
”我觉得我不能像这样呆在这个国家。“她却在五步之遥刹住，搅着手指艰难地开口，将自己昨晚想了大半夜的决定说出来。
秦慕远的目光微冷。
”你上次说，把学籍转过来了，我今天……想去几家大学看看。“她小声地说着，”我想凭自己的能力，找一家要我的大学转过去，我还有一年……就能毕业了。“
”恩。“秦慕远点点头，脸色缓和了下来，”你决定就好。“
他在这种事情上没要求，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不干涉，只要她别想着要回国就好……
”童小姐不准备考研吗？那这个时候转过来做什么？“
一上午，跑了好几家学校，她被问到最多的，就是这个问题。一个马上就要毕业的学生，这样贸然转过来，对学校来说，”接受“的意义并不大。
当被第三家学校拒绝时，童遥终于颓废，失落地坐在马路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平凡、很没用、很无力……
”我不太懂，有捷径，你怎么不会走呢？“一道懒懒的声音响起，石婷踱步过来，自然地往旁边的石阶上一坐……
【195】你爱他？
”我不太懂，有捷径，你怎么不会走呢？“一道懒懒的声音响起，石婷踱步过来，自然地往旁边的石阶上一坐，蹙眉开口，”哥把你学籍转过来的时候，就没有帮你挑学校？“
哥这么严谨的人，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疏忽啊？
况且，让她独自顶着寒风一家家学校跑，也不像是哥肯放任的事情啊？
”他……“提到秦慕远，童遥一顿，僵硬地笑了笑，避重就轻地回应，”我想自己找学校。“
”……喔……“石婷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在童遥低头之际，突然发问，”你是不想依靠他，想有自己的能力自己的生活？“
童遥一愣，细想之后，不由点了点头：爱情是平等的，她不是要人养的米虫，她有自己的生活，才能去融入他的生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她突然茫然自己到底爱不爱了，却找不到歇脚的空间，找不到静下来想想的地方……
离不开他，便分不清楚，到底爱不爱他。
很难言喻的情绪，却能清晰地感触到。
旁边的石婷不由苦笑，看到童遥点头，她当即在心中发出一声哀叹：哥，你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学校找得怎么样了？“顿了顿，石婷佯装轻松地开口，顺势拿过她手上的资料翻看了一番，”条件不错啊！我要是大学我就要你了。“
童遥不由笑出来，挪揄了一句：”你要是大学的话，恐怕大家宁愿高中毕业了。“
石婷的强悍，一次就能望而生畏，谁敢挑战？
”我会让他们连高中都不敢上……“石婷阴森森地笑了两声，然后一脸正色地转向童遥，”学校的事情，我倒是能帮你搞定。我和哥不是一家的呀，我帮忙行不？“
她好歹还有个检察官的职称，怎么着都算高干。她出面，和秦慕远出面，实在是太不同了！
童遥愣了愣，也许是因为已经被三家大学拒绝，也许是因为石婷脸上的笑靥太真诚，终于迟疑着点了点头：”你帮我……我……“
”先别急着感谢我，我可以要回报的。“石婷笑嘻嘻地指了指远方的车子，”有个小子缠了我好久了，我正好借你解决个麻烦。“
对于石婷来说，这是一个知道结果的赌局。
至于为什么明明知道秦乔天会输，她还要执意要帮他一次，这就真的说不清原因了……也许，因为某种欣赏吧……
……
童遥没有想到，石婷所说的”帮一个忙“，竟然是在这里见秦乔天。
异国咖啡馆，钢琴流泻出卡农的旋律，一派优雅恬淡。
经过昨天的事，童遥再见到秦乔天，明显有些不自然，傻乎乎地笑了笑，正想聊点无关痛痒的话题，他却陡然开口，抢到了发言权——
”我都知道了。“秦乔天面色凝重地出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再度重复，”你和小叔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童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小手尴尬地抓着桌缘，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我昨天去找过他了，我想见你，他没有同意。“他淡淡地叹息，顿了顿，又缓缓地将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找他？“童遥明显一惊，错愕地抬头，目光正好撞上他颧骨上的伤，顿时产生联想，”你脸上的伤……“
是小叔造成的吗？
”这个啊……“秦乔天随意地朝脸上抹了把，想要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却在看到她复杂的目光时，有意试探一次，”如果我说，这个是小叔打的，你信吗？“
”我……“童遥当即无言以对。
要是以前，她肯定脱口而出说不信，小叔不是那种残暴的人！但是现在……秦慕远那不为人知的黑暗面，她见识过。
她不敢肯定了。
”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以为她在为自己担心，秦乔天心急地伸手过来，握住她的小手想表明心迹，她却更快一步缩回了手。
”童遥？“这下轮到他错愕了，那下意识的动作，包含的意思太多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咬牙，童遥终于开了口，”他如果对你动手了，也肯定是……气疯了。他不会……“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但是秦乔天却一声都没有听得进去，只是看着她仓惶的模样，心中越来越凉——这伤本来就和秦慕远无关，所以她无需为秦慕远遮掩什么。只是，在他特意让她误解的情况下，她还执意要站在秦慕远一边，她的态度，昭然若揭……
”你爱小叔，是不是？“他顿了顿，陡然打断她的话，像是三年前一样，突兀地问了出来。
【196】她想搬出去
”你爱小叔，是不是？“他顿了顿，陡然打断了她苍白无力的解释，像是三年前一样，突兀地将这个尖锐的问题问了出来。
”我……“她心烦地皱起了眉头，顿了一秒便想转开话题，”秦乔天，你的伤……消毒了没有？“
真是蹩脚的话题！
显然，秦乔天没有和她一起装傻的兴趣——
”那个男人，根本不适合你。他毁了整个秦家！他害死了爷爷，也害得……“说到一半，他适时顿住，差点将想隐瞒她的事情也脱口而出。顿了顿，他只能话锋一转，”你了解他身后的背景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像秦慕远这样深不可测的，她居然也敢喜欢？
她都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十七岁了！当年十七岁，她可以做她的少女梦，幻想着不切实际的白马王子，不用考虑门当户对等一系列的问题，但是现在呢？
她难道还不明白：秦慕远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够了！“他一连串的质问，堵得童遥几乎喘不过气来，终于愠怒着打断，”秦乔天，你找我来，就是想质问我这些的吗？“
她已经够烦了！
关于爱不爱，能不能爱……诸如此类的问题，她已经想了整整一天了，能让她清静一下了吗？
”童遥，我是为了你好，而且你也知道，我对你……“他着急地想表白，却找了这么一个不适当的时候，在她肯定不可能接受他的情况下……
”好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皱着眉头站起来，显然已经没有谈下去的意思，”下次再说吧，我这两天比较忙。“
她还是比较习惯，和秦乔天像当年那样的相处，今天的秦乔天，给她的压力实在太大！
况且他竟然还搬出了秦家当年的事情来压她，揭了她一生都无法磨灭的伤疤……
”童遥！“
秦乔天在后面叫她，她毅然没有回头。
”童遥！“他几近绝望，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脱口而出，”你和自己的小叔在一起，你不觉得恶心吗？“
她的脚步顿时一停。
秦乔天的话无疑是在提醒着她——她和秦慕远，是**！
’和自己的小叔在一起，不觉得恶心吗？‘，好尖锐的质问！瞬间就踩到了她的底线……
”对。“紧咬住自己的下唇，童遥的视线微微模糊，但强硬着没有回头，只是喃喃着回应着他，”我也觉得自己恶心……“
但是她没有办法控制……
”童遥，我不是这个意思！“秦乔天顿时慌了，仓惶地追上来，握住她纤细的胳膊，”我不是故意……“把话说得这么重的！
”好了。“拂开他的手掌，童遥深吸了一口气，掩饰着自己的落寞，佯装轻松，”你说完了吧？我今天真的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童……“秦乔天叫不住她，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心中痛到了麻木——他知道，他在缓缓失去她……
一次试探性的谈话，就让他伤到了体无完肤。
见过秦乔天以后，童遥的精神一直有些恍恍惚惚，直到石婷替她办好了转学手续，将入学通知单交到她手上时，她才陡然清醒过来。
这是一所在郊区的大学，环境很好，教学质量也很好！她在网上查过，但是一直觉得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所以也没敢向他们提交申请。但是，石婷却一下子就搞定了……
高干，真的很强大！
”高兴吧？“拍了拍童遥的肩膀，石婷嬉笑着在童遥旁边坐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状似无意地插了一句，”那个秦乔天，应该很伤心吧？“
她从答应帮秦乔天的那一刻开始，就料想到了他会有”很惨烈“的结局，但是那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非要自己找死一次……
”恩？“童遥恍神，半响才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秦乔天也不是三年前的秦乔天了！
真相远比想象残酷，现实永远让人措手不及。
”那……“石婷还想问什么，却被童遥打断。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我只想好好读书，先把自己弄得人模人样再说。“她清浅一笑，晃了晃手上的通知单，扯开话题，”那边是要穿校服的传统学校吗？还是穿自己的衣服？“
石婷顿了顿，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问，只是对这个小女孩，隐隐有些钦佩——她很倔强！很独立，不当米虫，这个时候先想着要把自己奋斗好，真的是……很争气！
”算是半传统的吧。“石婷也凑上去，索性陪他一起讨论。
只是，聊到最后，石婷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找学校的另一个目的，是……我想搬出去。“
【197】想走，就走吧
”搬出去？“晚饭时分，当秦慕远听到她的这个要求时，动作也是一顿，脸色迅速地沉了下来，沉默了半响却只是淡淡地问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学校……“童遥心虚地低着头，小声地解释，”学校在郊区，不太方便。“
”我可以送你。“他几乎脱口而出。
”不用。“她迅速地回绝。
秦慕远拧了眉，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实在是她拒绝得太迅速，几乎没用什么考虑的时间，他不得不怀疑……她是在逃避什么！
”你想躲开我？“他不紧不慢地抿了口汤，手上慢条斯理地维持着进食的动作，只是声音明显冷了下来。
她还在为那件事芥蒂？
”不是的。“她的小脸顿时苍白，咬了咬下唇，”我只是想迅速融入新学校，没别的意思……“
秦慕远没有说话。
气氛一下子僵了下来，他不说话，童遥也不方便主动再提，只能用沉默抗议，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晚餐，搅得秦慕远顿时没了食欲。
”石婷告诉我，今天你见过秦乔天了。“他缓缓地开口，仿佛在叙述今天的早间新闻放了什么一样无所谓，声音中并没有多少的情绪波动，让人以为他已经开始进行第二个话题。
”恩。“童遥点点头，并未打算瞒他。
”见了秦乔天，所以要搬出去？“秦慕远的声音迅速转冷，”他建议的？“
”没有！“她反射性地抬头，迅速地反驳出声，却在撞上他的目光时，惊得瑟缩了一下。
她很肯定：他在生气。
但是，她依旧坚持。
她不能当米虫！她要有自己的生活，才有资格去接触他的生活……她不能总是活在他的羽翼下！
总是这样下去，连她都会觉得：他们之间，永远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甚至还有抚养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下在一起的不伦，才是真正的恶心！
秦慕远一直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很想发火，却终究是被残存的愧疚压了下去。僵持了良久，他终于无力地呼出一口气。
”搬去哪里？“他皱着眉，做了退步，”学生宿舍？“
”不是，是学校旁边租的小房子，我今天去看过了。“她欣喜地接口，发现他的目光转冷时，稍稍顿了顿，适当地收敛了自己”积极“的情绪，小声嘀咕，”设施什么都不错，而且租房也不贵，我能自己出……“
秦慕远捏紧了手上的筷子，真觉得她是准备一顿饭将他呛死了——先是要搬出去，然后连租房子的钱，也要自己出……就这样把他撇得干干净净？
那他能做些什么？
她心里，又把他当成什么？
但秦慕远就是秦慕远，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妥当，纵使心中再愤怒再不悦，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现，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他觉得他没得选——要是现在不同意，低落的就该换成她了……
这可不是带孩子，没帮她买糖的那种低落……
”周末的时候，记得回家。“他做了最后的退步，环视着这个叫做”家“的地方，”记住了，我说过有补偿要给你。“
他很努力，去消除那天造成的芥蒂。
他很少真正认定一样东西，但是一旦认定了，便会真正去用心。对她，他便是如此。
”……好。“她埋着脑袋，点了点头。
但是现实往往证明——不要轻易许诺下周的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周的档期……
童遥就像是逃一般地搬了出去，带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趁着秦慕远上班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对秦慕远来说，着实不是一个好兆头！
就连纪郑宇和左川炎这些人，也有些抱不平——
”哥，你就让她搬走了？“纪郑宇不敢置信地怪叫，”搬到那样的远郊，她要多久才会回来一次。“
”我觉得，她是尽量不回来。“左川炎淡淡地开口，两手抱在胸前，凝重地看向秦慕远，”哥，我怎么总觉得，她是在躲你？“
”不要觉得了，分明就是。“纪郑宇忿忿地嘟哝，”你到底对她怎么了，她连你也要躲？“
要知道：当哥对一个人好时，那是真的好！而且就秦慕远的那种耐心……童遥也会走？
听着他们一言一语的分析，秦慕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手上的钢笔在文件上划出愤怒的声响，一个签字差点毁了整份文件。
”都别废话了！“石婷看不过去，一人给了他们一脚，关闭了那两只扩音器，”我倒是觉得，这个独立自强的小姑娘挺好的！她有理由走，肯定也会有理由回来，哥不会放任她离开的，是吧？“
她回身，看向秦慕远。
后者勾了勾唇角：”的确。“
【198】不懂珍惜
她回身，看向秦慕远。
后者勾了勾唇角，苦涩微笑：”的确。“
他的确有哄她回来的准备，但却没有哄她回来的信心……
……
一个星期后。
按照约定，今天是”回家“的日子。童遥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脑子里都在纠结着如何面对秦慕远——又想躲着他，又好想快点见到他……
不知道这一个礼拜，他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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