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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王和成王合献了篇《瑶池不老赋》,洋洋洒洒数千字,由成王亲撰,兰王誊抄。太后欣喜,命人当场念出,顿时满座称妙。
之惟心中喜悦,听得皇上也叫了声:〃好!〃,便向龙位上看去,只见圣上捋须而笑,那笑容中却让他直觉有些不对劲,还未及细想,注意力已被旁的事物转移了过去只见四伯平王捧了一锦盒上前,高声颂道:〃愿圣母皇太后万寿无疆!〃锦盒一开,顿时惊叹声迭起。只见那盒中竟是块儿首大小的琥珀,大小还在其次,难得的是此物竟非寻常所见之金黄、暗红之色,而是通体呈白,象牙般的色泽,微微泛了珍珠白光。而更稀罕的还有:只见宫灯如昼下,将其取出,众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包含其内的两团暗色应是千万年前包裹沉积的古木枝叶,竟然若隐若现成两个大字:〃无疆〃!
老太后见了,直念〃阿弥陀佛〃,虽平生所见宝物不计其数,却也为这绝世奇珍赞叹不已。
平王脸上顿作得意之色,环顾着四周,却见兰王微微一笑,道:〃四哥这宝贝可真叫小弟开了眼了。不知四哥是从哪里得来这旷世奇珍?〃
他这一说,人们都纷纷好奇的看向平王。
平王只得道:〃也是底下人偶然奇遇。〃
〃那四哥便更要说个明白了,小弟好奇得紧啊。〃兰王仍是笑。
之惟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倚小卖小故作骄纵,正奇怪时,却见平王脸色已不如方才红光满面,心头顿时一个灵醒,连平王答了句什么也没听清。等回过神来,只见兰王正瞪大了眼睛,一脸艳羡之色,连连惊叹:〃四哥,你还真是好运气!小弟我在朔方驻扎了多少次,城防也加固了多少回,怎就什么都没见着过?!杨开这一去,修补回城墙,就能挖出这样的宝贝来!啧啧,真教人羡煞了!〃
之惟这才明白这琥珀来历:竟是杨开发掘,转送平王借花献佛的。这下被兰王这一番言语搅闹,人人便都知晓了平王与杨开的私交。想起出征前的将帅之争,不由恍然:那原也是关系到几位皇子之争的父王竟失了那局,难怪现在要语中带刺。
但他终究是少年心性,只见丝丝端倪哪里就真能看透了这夺嫡峥嵘?他自不知道,散席之后,成王与兰王冷脸相对:〃今次怎的出言如此卤莽?若不是我及时带开话题,看你如何收场?!〃
兰王冷笑了一声,看向他:〃二哥何需担心?小弟这是敲山震虎,诱蛇出洞呢!〃
〃哦?〃
〃老四他献这琥珀是什么意思?‘无疆'、‘无疆',指的怕不仅是圣寿吧?〃
成王敛了眸,半晌才道:〃你已得了消息了?〃
兰王一笑,不置可否。
成王便也不再问,只道:〃战场之事我远不如你熟悉,此次方略皆是由你拿主意,你若觉得时机已到,那便这样吧。〃
兰王的眸子亮了起来:〃二哥,这正是我亲近你之处不知为不知,从不不懂装懂不若有些人。。。。。。〃
二人会意,俱是一笑,只听兰王又道:〃不懂战事,却偏要抓军权,派了个傀儡去前线,却又不完全放心。二哥,你等着瞧吧,今晚我绝不是孟浪,我这一激,定是会激出变数来的无疆、无疆?!他只管逼着他那傀儡去做能给他掘出宝贝来,可还能给他打出江山来?!〃轻笑着,黑眸中荡过一道森冷光华:〃呵呵,岂是什么人都能开疆辟土?我倒要看他拿什么做他的无疆梦去!〃
〃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成王微微颔首,〃但依我看,你今日之言行却毕竟还是露了些,岂非是真与人撕破了脸?〃
〃撕破了又怎样?人只会道嗜武的兰王因没争着帅位,所以说两句酸话罢了。〃兰王淡淡一笑,迎头走向漫天细雪,〃不过,我其实是不怕与谁对上的。。。。。。〃风雪中,尾音徐徐而散。
成王举眸,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的背影,却见那人忽然转过了身来,点漆黑瞳中光华流泻:〃我是早就等着了的你呢,二哥?〃也不待他回答,说罢竟自去了。
之惟那时还留在宫门外相候父王同归,细雪霪霪中,不知不觉鹿皮靴面上已覆了一层薄雪,忙活动了几步,却听得身后有人声低语,他一凝神,便转到了轿子之后。
只听一人道:〃看出来没?今日皇上。。。。。。〃
另一人已接上:〃皇上今日话更少了,也不常笑。〃
前头那人的声音更加低了去:〃你难道没瞧出来皇上笑起来口角有点。。。。。。〃
〃你也瞧出来啦!我还怕是自己眼花了呢你我这样的,都是难得能见圣驾的。〃
〃难得归难得,可见一次我都是许久不敢忘的记得上回见时,皇上那叫硬朗,今日。。。。。。唉,胡须也白了大半啦!还有说话,说得虽那样少,可仔细一听也能听出来,似有点含混呢。。。。。。〃
〃这我倒没在意,你还真是仔细。〃另一个道,〃也是,你先前是当过大夫的,若不是那一双回春妙手医好了七公主的病,你哪里拣得到这便宜驸马?〃玩笑了两句,声音终又轻了下去:〃你难道是说皇上他。。。。。。?〃
先头那个叹了口气:〃老兄啊,你瞧:此冬已老,眼看新年又要来了啊。。。。。。〃
话音刚落,便听得有内侍尖细的嗓音响起:〃二位驸马久候了,轿子已备得了,您二位请快上轿吧!〃
〃老兄,你喝多了,我扶你上轿!〃一个忙道。
〃你才喝多了呢。。。。。。〃另一个也忙含糊不清的应着。
自然很快便各自被人搀扶进了各自的轿子里。
之惟这才知晓这二人身份,原来是他两个姑父七驸马和五驸马。这二人都出身低微,机缘巧合雀屏中选,乃是出了名的〃平民驸马〃。二人彼此十分交好,说话也较其他打小长在宫闱的直接。
方才本是二人私下里言谈,却不料为之惟听到,更不料竟立时勾起了这冰雪聪明的世子一番思量之惟蓦然一惊,想起席间瞥见祖皇神态时就总觉不妥,现在终于反应了过来:难道莫非竟是祖皇病了?莫非。。。。。。蓦的想起那殿下丹墀,即使为大雪覆盖,仿佛也能透出掩不住的鲜红来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已于这冰雪皇城中悄悄开端。。。。。。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年关便过,一样的飞雪苍茫竟已是属于隆熙三十五年。
那晚,小雪初定,月挂银枝,清辉冷冷洒落,笼住银白大地如罩轻愁薄烟。
少年昂藏立于雪地,眼中掩不住几许期盼,好不容易等到那人踏雪而归,他忙迎上去,叫了声〃先生〃。
难得因公迟归的君潋点头应了声:〃世子,久等了吧?〃
之惟笑而不答,只道:〃先生怎回得如此晚?〃手指忍不住悄悄触碰到那人披风,拂落其上沾染的一点雪白。
君潋微笑:〃只怕以后都要如此呢。〃
〃怎么?〃之惟一呆,手便僵在了当场。
君潋淡淡笑道:〃微臣已有幸被点为《南晋史》的编修之一,今后可不能再懒惰了。〃
〃啊。。。。。。〃之惟放下了手,一时觉得空落落的,也不知是该喜该忧。
只听君潋问:〃世子,你父王可也来了?〃
之惟抬头望了他一眼,才慢慢点了点头:〃恩。〃清莹莹的目光中有什么似有还无的闪,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却又半晌无言。
君潋望着这夜阑立雪的少年,听他忽然道:〃先生,之惟也来了好久了。〃不及他答话,头又猛的低了下去:〃。。。。。。这就告辞了。〃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少年的身影已跃上了门外拴着的骏马。
回首马蹄声碎处,只见了一片白雪皑皑,君潋怔忪了会儿,方走进自家宅邸,这才知道那金尊玉贵的人儿也早于宅中等候了良久,自内堂到前厅再至大门,不知已逡巡过几个来回。自75由786自0892在
〃现在呢?〃下人们都一脸笑意,他却难成一笑。
〃在老爷卧室呢。〃
〃喔。〃低应了一句,他举头望了眼天上明月,这才迈步向庭院深处走去。
四方无语,院落一片岑寂,惟有眼前屋中透出的一片晕黄,照在人心头,似暖似惘。轩窗竟是半掩,如此冬夜也不怕着凉,还是更怕阻了那份期盼的目光?忍不住朝窗里看去,只见那人正斜倚在榻上,一身玄色貂裘被旺盛炉火映成一片红色,连同他的脸庞,那般光华四溢,却也掩不住几分寂寥和迷茫。
心里低低的拂过声叹息,却见房中人忽然抬起了头来,以为他是发现了自己,却见他乃是仰首将什么一饮而尽。这才看见他手中紧握的青花瓷杯,这也才看出他面上的酡红不止是为火光映衬。
正思量时,只见那人斟自饮转眼竟已数杯入腹,低垂的眼帘下目光已是一片迷朦。然后,听得他忽的兀自一笑,模模糊糊竟是一声〃兰卿〃。
刹那间,银瓶乍破,千情万恨奔涌而出,一场寂寞余花,燃就眼前这一豆灯火。
终于推门进去,随着他推门的动作,房内灯火一跳,榻上那人猛抬起了头来:〃潋?你回来了。。。。。。〃语音含糊,舌头已是大了。 自75由786自0892在
君潋走上去,从他手中抽出了酒杯:〃等急了?〃
话音未落,那人铁臂已箍上了他腰际,不等他解下披风便将人紧紧拥在怀里:〃急死了。〃说着便蹭上前来耳鬓斯磨,满眼责难之色。
酒气扑面,他侧首避开他灼热口鼻,反问:〃你难道会不知道吗?〃不知他是否听出了他话中的有意,只道握牢他腰肢的手指更是一紧。他转眸望向他,良久,终只作了淡然一笑:〃自打新年以来,翰林院里谁不在忙着那修编《南晋史》的事情?〃
兰王却一把攥住了他腰带:〃你真答应了?〃
君潋看着他:〃我已领旨谢恩。〃
大手按在腰背处,增大的力道一步步的将他身体往他身体里挤,犹如那人口中声声进逼的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答应?〃
〃为什么我不答应?〃君潋笑中竟带几分轻狂,依旧是平时烂熟手段,一一反问回去,见对方果然语塞,心头却无半分欣悦之意。
〃潋。。。。。。〃半晌,方听兰王闷哼一声,也猛然盯牢了他的双眼,氤氲双眸竟现水光离合。
他强作一笑,漫漫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莫忘了君潋到底还是个官哪!编修国史本就是吾辈翰林分内之事。更何况朝廷上下谁不知我出身君家原本南晋旧臣,上头竟能不以为意,仍准我参与其中,我又如何能不感激涕零,如何能不尽心竭力?王爷,你教我怎能不接这旨啊?!〃
〃可。。。。。。可。。。。。。〃兰王别开了眸,将脸庞腻在怀中人身上,顺那绯色官服一路滑下,直到身体重陷回了榻里,语调似也因此模糊不清,〃可你这身体如何能负荷?〃故借醉意骄纵,凭添几分不依不饶。
只是这原因吗?秋水里涟漪一圈而逝,君潋已是抿唇一笑:〃你放心吧,人都道我疏懒,本也不指望我真能出多少力气。。。。。。啊!你?〃说着说着,忽觉腰间一凉,竟是不注意时,兰王已解开了他的腰带,冰凉手指醇酒竟也未能暖和,贸贸然侵入,游走肌肤纹理迫切寻求些须暖意。
隔着衣服,他伸手摁住,那冰冷触感顿时紧贴皮肉,转瞬便渗进了骨里,身体不由轻颤了一下:昊啊,不知我这微茫体温能否融化了你眼中这寂寞如雪?你可知:潋不怪那天家深沉波谲云诡,也不怪人处心积虑你欲言又止。潋只怪,只怪今夜酒香浮动月华若洗,竟将你我间尴尬暴露如斯你说是也不是?
感到那冰凉的手指正在他掌下挣扎,另一只大掌也不甘示弱的攀上他身,大力一扯,身上一直忘解的披风已然落地。〃潋。。。。。。〃看向他的黑眸眨也不眨,似含千言万语,却始终就只这么一字反复。
罢罢罢,一字已够。
且任由他唇舌呼唤吟咏,如诉如泣。
他不肯说的,他又有几句不心知肚明
你的三言慰不了我的两语,就如你的掌心终究握不住我的宿命。。。。。。
是情非情?
惟有黑白是非最分明。
是恨非恨?
惟有情海翻覆能鉴你心我心。
终于慢慢放松了身体,任由他双手拨弄,熏染一体靡靡酒意。昏乱中,也不知是谁先加重了力道,只觉身子一沉,就势双双倾倒榻上,眼看造就一场春色旖旎。
〃潋。。。。。。潋。。。。。。〃那字仍在那人舌尖辗转。
他不由轻笑,覆上他唇,生吞活剥彼此所有言语。
他直觉回应,酒酣的脸颊愈发涨红,轮廓刚毅早化成了无限温柔,点漆瞳竟作春水滴。迷迷糊糊间,手上不由更加了几分力道,狂乱意只恨束缚衣。
〃别扯!〃他却按住了他手,〃官服啊!〃
〃管它呢!〃怀中人儿衣裳已被他拉得半褪,如玉肌肤在绯色中若隐若现,如霞光渲染的一片白云,喉中一股燥热上来,也分不清几分是恼几分是欲,兰王反更猛的撕扯下去,恨不能立时便闻裂帛之声。
君潋忙握住他手腕,他便又扑上来扯,却被对方轻轻避开,几番来去,转眼间,怀中已空。
〃潋!〃他惊惶一唤,双手又是一紧,终于又将那人揽回怀间。酒劲伴着情澜发酵,纠缠中涨满眼前方寸,教他竟瞧不清那人神色,只见一水绯红泛滥成潮,〃潋,我讨厌你这身官服!〃
呵,君潋闻言几乎失笑,酒后吐真言,竟忘了是谁心心念念非给他弄来?摇首清幽一笑:〃是吗?我还以为你喜欢。〃
〃我不喜欢,不喜欢!〃兰王又扑上来奋力撕扯,兴许是酒意作祟,手真到了那人身上却只剩了绵软,一次次徒劳无功的从那光滑丝绸上滑落下来,却又一次次不甘心的再要去攀,〃我原来以为你喜欢。。。。。。〃
〃昊!〃他终于忍不住抓住了他肆虐的手,却不料他的十指猛的扣进他指缝,反勒得他生疼。
醉酒的人趴在他身前憨笑:〃潋,我知道你其实是想作官的,天下没有不想作官的男人。。。。。。我,我不要你有遗憾。。。。。。〃
眼眶忽然发酸是谁给了醉酒之人这样的权利,这样硬生生的剥开岁月厚茧?!笑着叹着,别看眼去:〃傻子,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不知我如今有多懒散?〃
〃借口!都是借口!〃笑容倏忽淡去,醉眼中似已能滴出水来,〃那你今天干吗还要接旨?你干吗还要去编那个劳什子《南晋史》?!〃
绕来绕去竟还是躲不开这个!又是谁给了醉酒之人这样的权利,这样绞得人肝肠寸断,一腔苦水翻腾难咽?!君潋只觉一盆凉水兜头淋下,遍身情欲顿已凉了一半,奋力甩开他手,他拂袖而起:〃你说呢?你说我为了什么啊,我的王爷?究竟是谁一直不准我辞官,又是谁抓紧一切机会的布置我加官进爵?〃
〃潋,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说出来了。〃兰王闻言,竟是大笑,〃不错,是我,是我不让你辞官,我让你陪我上战场,我荐你主持科举,是我都是我!你当我不知你所受的委屈吗?我知道,我统统知道!你又可知,当我见你受委屈,我有多心痛如绞?!我只恨我没法保护你啊,我虽贵为亲王,可这天下又有几分为我所掌?即便将来权柄更大,我的眼睛也总有看不到的地方。潋啊,你洁如斯,真如斯,我怎忍心让你在我目光之外遍体鳞伤?如今你我已是坎坷,将来你又教我如何敢想?不是我不解你为官之苦,我只愿你能得些功勋在身,立些名望在朝,哪怕是能学些官场手段,将来也能少受些伤。。。。。。〃笑到最后,竟变成了几声哽咽:〃但我却没料这将你一推,竟推进了这样的境地。。。。。。潋,你说我们现在到底是谁为了为谁?〃
两个聪明人为何却总说傻话?两颗深爱心却为何总少点灵犀?君潋苦苦一笑:〃问什么呢?我又不怪你。难道你还怪我不成?〃
〃怪你!就是怪你!今次已非我安排,为何你也要应承?〃他紧盯住那绯云一朵,追问如风。
他淡淡一笑:〃如何推拒得了?〃
〃你可以告病!〃明明,明明是有希望的,为什么为什么他非要放任自己走出他的羽翼?可恨,可恨明明是自己亲手布下的棋路,却为何到了收官时刻,反要节外生枝?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难道你不明白?〃君潋望着他,眼波平静如一池春水,乍暖还寒,〃再说了,你真当我是圣人吗?我也有我的私心啊我本就乐意接受此安排。〃
〃什么?〃醉眼不可置信的瞪大。
〃文章千古事。〃君潋勾出一抹微笑,〃你莫忘了我打小便受的是怎样的教育。〃
〃可。。。。。。可你怎能在这个时候。。。。。。〃兰王低下了头去,〃你知道吗?我快上战场了啊。〃
终于走到头了吗?笑容在君潋脸上一寸寸淡去,婉转成形的是眼角清泪一滴:〃昊?〃
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