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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蒋正杰按耐住焦急，立马给封瑟瑟打过去，电话打通却没人接。蒋正杰逐渐变色，如果小小不见了，古家能把他崩透在这。
古涵山、古楷、贺焕见蒋正杰一遍遍地打着电话，脸色越来越沉，三人心里也越来越沉。古涵山按耐住渴望，给贺焕使了个眼色，贺焕会意，正要出门。就听蒋正杰长舒口气的声音，喊道：“瑟瑟，小小呢？”
古涵山身子微微一晃，古楷强忍住抢电话的冲动，回手拖住了父亲。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蒋正杰大喝道：“把她叫醒……瑟瑟，叫她起来……小豪没跟我在一起……”贺焕转头给门口的吴正打着准备追踪信号的手势，古楷和门边的陈峰南对视一眼，俩人不动声色地慢慢上前。
蒋正杰不知听到了什么，被噎得一愣，气急败坏道：“让小小跟我说！”
古家父子三人闻言皆是脚步一缓，神情一变。
蒋正杰突然放缓了语气，吸口气，压低了声音：“小小，下飞机了吗？”
古涵山猛地上前，古楷和陈峰南一左一右紧随其后。不知电话里说了什么，蒋正杰皱起了眉头，无奈道：“好，蒋叔给你做主，乖，到哪儿了？”未听到对方答复，就看到古涵山不是何时挪到了自己身前，眼神紧盯着自己耳边的手机，意欲明显。蒋正杰一瞬间打定了注意，把手机递了过去。
古楷明显看到父亲颤抖的手，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般把话筒放在了耳畔，古楷在旁，话筒那方消失了近一年，几乎日日萦绕在他们耳畔的娇憨脆声传了过来：“蒋叔，蒋叔？在听吗？瑟瑟姐还敢打我屁股，你帮我打她！”每一个字都仿佛天籁之音，氤氲在古涵山父子耳旁，最后的那层忐忑和惶恐被一句句软语娇喃彻底击碎。古涵山深吸口气，强忍下要涌出的泪，稳下声音，却发现嗓子沙哑异常，半天没有发出声音，直到电话那边似乎察觉到什么也出现了沉默，古涵山才发出声音：“小小，是爸爸……”
“滴滴！”电话挂断声！
古涵山觉得心里一空，拿着手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屋内众人皆静。蒋正杰眯眼看着古涵山，觉得自己胸中的憋屈散去了不少，火上浇油地拿回了手机，状似无意道：“这点儿小小睡午觉呢，除了我儿子，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古涵山面色缓过后，不肯再看蒋正杰得意的脸色，见贺焕示意道：“追踪到了，在蒋家大屋。”古涵山突然觉得窗外夜色尽散，晨曦破晓而入。于是，不理会屋内众人，率先大步下了楼。古楷和贺焕紧随其后，生怕老爷子腿脚有个不方便，古涵山却无所觉般，一把推开胡伯的搀扶，走到了门口。
胡伯刚刚得知详情，激动地脸色红涨仿佛偷喝了半桶九十年陈酿，见众人皆涌向门口，知道是要去接小小，两手紧搓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胡伯见贺焕给老爷子打开门后，走到了驾驶座，大少爷也低头坐进了老爷子身旁，回头看见蒋正杰被陈光礼和甲三“搀扶着”上了后车，忙趁机低头对古大少急声道：“大少爷，大少爷，等小小回来，让我先打，可得让我好好拍拍她，你们可得给我留着。”
古涵山见状，笑看了一眼大儿子涨红的脸色，大方道：“先给你，你打完给我。”
胡伯大笑，见前三车，后四车皆整装待发，忙给老爷子带上车门，在贺焕“胡伯，让胡婶给小小收拾下房间，就住我和泊然中间”的吩咐中，小步跑回楼给老伴讲鬼故事去了。
古楷、贺焕身边的精英，除了廖明凯因为过于碎嘴被最近心烦的贺老大发配到B都伺候更碎嘴的古二少外，吴正、吴凡、陈光礼、甲三、甲四；古楷身边的陈峰南、甲一、甲二，秘书安阳泰；还有古涵山身边的十多年跟随左右的四人，分别上了前后八车。前车开路的陈峰南偷偷地跟副驾驶上的吴凡咬耳朵：“你说等贺老大结婚，婚车车队也不过如此了吧。”吴凡见自己大哥不在，认真点头道：“等老大迎亲时，南哥当童郎吧。”
C城习俗，男方迎亲时，需有一个四角俱全家的半大娃娃充当童郎或者童娘，给新郎新娘的两个脚腕绑上红绳。陈峰南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贺老大那四五码的大脚旁，并立着古大少那四四码的不脱鞋呛鼻子，脱了鞋辣眼睛的香港脚。陈峰南觉得自己快要要变态了，赶忙摇了摇头。
车队急速、无声的赶到蒋家位于城西的大屋，前水后山的四层旧宅，因为大半年未曾住人，而有些破旧残败。可是率先下车的古涵山望着二楼东卧室的那簇鲜亮的灯光时，从未有过的熨帖如暖流过境般脑顶到小腹，温暖安逸。
古涵山大步往门口走去，古楷、贺焕一边无声地打着手势安排前后守卫，一边紧步跟上。刚走到庭院中间，古涵山突然顿住了脚步，贺焕哥俩急忙急刹车，四周不停跑动布防的护卫也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古涵山背手望着二楼灯光未灭的窗口旁，隔着玻璃似乎在往下探的小脑袋，虽然只是灯光映射下的轮廓，古涵山却觉得心里阴冷残缺的一块仿佛被那暖意盎然的夜灯慢慢填满。古涵山只抬头注视，与那看不清面目却清晰异常的身影遥遥对视，夜风清凉，身姿不动。古楷和贺焕也随着老爷子眼光望了上去，几乎他俩抬头一瞬间，那个小脑袋“嗖”地缩了回去。
古涵山依旧望着已经人去窗空的二楼，许久未动。古楷、贺焕，包括院内诸人皆各站各位，敛气屏声，静等着老爷子下令。古涵山慢慢垂下了头，望着紧闭的大门口，叹口气，笑道：“你们去吧，我在这等她。”
古楷、贺焕对视一眼，大步上前。古楷正要伸手敲门，蒋家祖屋当年为了彰显气派特意建造的三米乘三米的精钢大门，缓缓打开。随即，一个身材修长，卷发垂肩，披着软黄色披肩的白皙女子浅笑着走了出来。
封瑟瑟走出大门时被院子里的阵势唬了一下，不过几秒钟，缓过神来。不去看院中央的老人，也没注意到被陈光礼在身后顶住枪口的蒋正杰，只眉眼带笑地大方打量起站在门口的两个男子。左边的男子皮肤白皙，表情全无，眼里神色翻涌，只矜持带冷地打量着自己；右侧男子隔着衣服也能透视到健硕的肌肉，古铜色的皮肤在夜灯映照下平添一份阳刚之美，神色平和，略带浅笑。
封瑟瑟不过一寻思间便辨出了二人身份，姿态优雅地伸出右手，向左侧男人伸过去，浅笑道：“我叫封瑟瑟，古总，幸会。”古楷早已在刚才一个照面中猜到了眼前女子的身份，闻言伸出手，嘴角淡笑，绅士道：“封医生，辛苦了。”封瑟瑟毫不惊奇对面的人知道自己是谁，点头轻笑间，略转过身，向贺焕伸出手去，仰头道：“贺老板，久仰大名。”贺焕握手间，郎笑道：“封小姐，舍妹顽劣，给你添麻烦了。”
封瑟瑟嘴唇微挑，带着德国郊区味儿的南方话，脆生笑道：“哪里话，小小的亲哥现在还不知所踪，贺老板此言，无从说起呀。”
被安排时刻准备爬楼去“偷人”的陈峰南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大庭广众之下敢如此狠撅贺老大面子的，多年未出现过活人了。
贺焕面不改色，笑道：“封小姐，魏家上下对小小的救命之恩，我们兄弟铭感于心；蒋晗对小小多年的周全之意，我们兄妹记在心上。可小孩子闹得再厉害，总得回家，封小姐所虑，也是我们兄弟所忧，以后是否顺遂，总得走出第一步。”
封瑟瑟微愣，自己所虑不过是小小回去后，古家失言，不仅魏家和蒋晗危机不解，小小更是再入狼窝，贺焕这话算是承诺吗？
古楷见状，忙朗声道：“封小姐千里看护小小赴德，又不惜远行紧随小小来C城，情深意浅，古家上下牢记于心。可小小终归是古家人，妹妹再淘气，我该教训会教训，不会手软，但也不会再让她，流离在外。”
封瑟瑟心里一叹，虽然周围都是古家随从，可是贺焕和古楷都已经当众表明了立场，自己螳臂当车般站在门口，人家没有硬闯，肯字字感激，句句承诺，足见诚意，再僵持下去，也没有了意义。念及此，叹息道：“小小睡了，我去叫她。”
话音刚落，就见门口缓缓探出一个小脑袋，揉着眼睛，似乎睡眼迷蒙般轻声道：“瑟瑟姐，我醒了，我饿了。”
古涵山猛然后退一步，古楷、贺焕见慢慢探出整个身子的小女娃也脸色瞬间苍白转红。小小比去年长高了不少，原来缩巴在一起的骨架渐渐长成，眉眼也逐渐长开，头发剪短了不少，西瓜头、齐刘海下的大眼睛亮的惊人，脸颊上浅窝轻现，秀唇微挑间，当年酷似孟庭芳的眉眼似乎带出了些古家人的神气。
古楷望着只看着封瑟瑟不肯抬头看他的小丫头，想要伸手去摸，半路惶恐般缩回了手。贺焕从头到尾打量了小小一遍，见当年的病弱之色尽褪，虽小脸疲惫难掩，却精气神十足，心里暗暗给蒋晗减了一半的刑棍，叹息间，笑容不自禁带起。小小视而不见门口的两位尊神，只踏着拖鞋，一步步蹭到门外，没睡醒般扑到了封瑟瑟怀里，紧抱着她脖子，一副死也不愿松手的架势。
古涵山轻擦了一下眼睛，长吸口气，大步上前，一把推开站在小小身前的大儿子和大外甥，两臂长伸，似乎感觉不到小小想要死贴在封瑟瑟身上的执着，一把用力把小小揽在了怀里。空冷了快一年的怀抱终于填满。
感受到怀里小闺女的僵硬和紧张，古涵山一手揽着她后脑勺，一手轻抚着她后背，一下下如揉顺小猫般上下拍哄着。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半天没有说出来，转头撇道古楷一脸的目不转睛和歉疚渴望，突然说道：“饿了？想吃什么？让你胡婶给您做。没事了，没事了，乖，都过去了。你大哥再敢打你，我让你大表哥揍他屁股好不好？”
霎时，满院回响着古大少脸色紫涨喷射出来的磨牙声。
小小只僵硬的被古涵山抱在怀中，不言不语，眼神空洞，既不再回头看封瑟瑟，也不肯抬头看古家父子三人。见小小面无表情的呆滞模样与刚才一脸的娇憨可人判若两人，封瑟瑟心里大痛。
封瑟瑟忙上前轻拍着小小肩膀，对古涵山笑道：“古老先生，我是小小的主治医生，小小还需要三个月的观察期，能否让我跟着小小到您府上叨扰一段时间。”
古涵山手下不停地揉搓着小小，生怕一措手，怀里的孩子又不见了，闻言抬头笑道：“欢迎之至，封姑娘对我女儿的大恩，古某感怀于内。不嫌弃的话，就到寒舍小住几日。”
封瑟瑟刚要答话，就看小小猛一下挣脱出古涵山的怀抱，转过身来，一伸手在自己胸前重重一推。封瑟瑟一个没站稳，狼狈地后退了几步，急抓住门柱才站稳了脚步，刚要磨牙，就听小小开口哭道：“别那么讨厌行不行？我走哪跟哪，你烦不烦？睡觉磨牙打嗝放屁咬人，你还要让我忍多久？”
说罢，不理会封瑟瑟脸色涨红后的惨白，转身向大门口跑去。还没下到台阶，就被一脸怆然的古涵山一把横抱怀中，小小捂着脸，不再哭闹，只是把头埋在胸口，乖顺地被古涵山抱着，不再说话，也没有再抬头看封瑟瑟一眼。
古楷大步随后，贺焕转身前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封瑟瑟，叹气道：“我们，会尽力补偿小小。等封小姐忙完家里，欢迎随时来，呃，参观检查。”贺焕难得开了个玩笑，封瑟瑟却只望着被古涵山抱上车后随即紧关的车门，泪流不止。
贺焕无奈，简单吩咐了一下，疾步上了驾驶座，一声喇叭，车队缓缓而出。
小小被古涵山和古楷夹在中间，自上车后就泪水铺面，呆呆地望着车前的后视镜，不动不说话。待贺焕关门，发车启动时，小小不顾古涵山和古楷双双欲言又止的表情，猛地爬上后座，转过身子，透过后窗死死的望着台阶上站着的封瑟瑟和被陈光礼跟着，快跑上台阶的蒋正杰。
小小捂着脸，觉得生命又进入了新一次的轮回。
隔阂
古涵山望着跪坐在后座，紧绷着后背，望着车外蒋家大屋一脸是泪的小小，失而复得的惊喜慢慢被心酸掩盖。没有拦着小小，只待小小慢慢转身坐回来时，把她抱到了怀里。
小小身子紧绷，垂着眼，两手紧握着T恤衫的下摆，咬着嘴唇顺从地被古涵山摆弄着。古涵山慢慢地把小小横抱在两腿间，横在座椅的腿险些踹了古大少好几个大脚印。
古涵山此时眼里只有在他怀里低着脑袋的小小，左手搂着她肩膀，右手作梳子顺着她被薄汗浸湿的流海，一下下，极尽细致，抚弄间，手上挂了一根脱落的额发，古涵山想起第一次化疗时的小小，心里又是一痛，慢声道：“收拾得匆忙，你先在我旁边住几天，等你胡婶给你收拾完了，住你大哥隔壁好不好？”
小小猛然抬头，大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张口道：“不是去地牢吗？”
古涵山全身一硬，转过了头去。古楷也直视着前座椅背，握紧了拳头。开车的贺焕猛然按了下喇叭，刺耳的鸣笛声惊得头车里不知状况的陈峰南和吴凡猛踩了下油门，狗咬屁股似的提速飞奔起来。
从重逢时起就没敢抬头跟贺焕直视的小小被贺老大突然的发怒惊地猛然一缩，已经低到胸口的小脸瞬间苍白，随即，带着哭声急说道：“对，对不起。”
古涵山忙把小小搂紧在怀里，轻声道：“没事没事，你大表哥晚上吃多了，有劲儿没处使呢。咱不理他哈。”见小小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赶忙拍哄着，柔声道：“晚上想吃什么？你胡伯胡婶在厨房等着你点菜呢。”
已经被各种情绪胀满的小小着实一愣，想要抬头询问，脑袋刚抬到一半，余光瞥见正对面的古大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激灵间，又低下了脑袋，已经到嘴边的话也噎了回去。
古涵山手上一僵，深吸口气，放缓了语气，柔声道：“你大表哥把我们送回家就去南省，蒋晗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他是你……哥哥，也是我半个孩子，我们会尽力保他平安。”
小小突然转过身子，刹那间泪水扑面，雾气朦胧的看着古涵山模糊的轮廓，捂着嘴，大哭道：“谢谢，谢谢您，我……我……谢谢……”说罢，就要挣扎着起身。古涵山一把将她抱定在腿上，笑道：“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和你大哥都要出门，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小小眼神呆滞，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想起大妈和瑟瑟姐跟自己说过的话，慢慢地平静下呼吸，压抑着哭声，张嘴想说些什么，半晌只低低道：“谢谢！”
古楷见小小被父亲抱坐在刚刚见好的两腿上，皱了下眉，指了指自己身边，叹气道：“小小，来，坐这。”小小闻声，“滋遛”一下爬了下去，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古涵山和古楷中间，两手放在两膝上，立马低下了头。古楷见小小始终不肯抬头看他，听到他说话都下意识一抖，又叹了口气道：“欣然、默然出门了，过两天才能回来，明天在家好好歇一天，后天做完体检，他们就到家了。”
小小脸色苍白地猛抬起头，第一次直视古大少，嘴唇青紫，眼里布满了惊恐和宿命轮回般的仓惶，张开嘴，随即垮下肩膀，垂下脑袋，认命般重重地点了下头。
一直仔细打量小小表情的古楷心里一揪，紧接道：“是你的病……还得定期复查，我们先去看看，C城水土跟英国不同，听听大夫怎么说。”顿了顿，加了一句：“好不好？”小小突然想起光着屁股被人拿板子威胁下倒背如流的一厚摞医嘱，突然笑出了声，再次点头道：“好。”
古涵山见离家前一身带刺儿，如今却乖顺异常的小小，心里酸涩莫名，想要解释、安抚，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罢了，来日方长，慢慢来吧。
一路回到古宅，小小从车窗里望着逃离了一年多，如今又回到原点的地方，两手渐渐握紧，两腿不自禁地并在一起。直到贺焕把车停在了主楼大门前，小小也未挪动半分。贺焕下车打开了古涵山一侧的车门，古涵山下车后，把手伸到依旧端坐在座椅上两眼呆滞的小小身前。小小恍若未觉，只眼神涣散的望着车里的后视镜，不知神游何处。
已经下车的古楷轻咳了一声，小小猛一激灵，仓惶般看着左右皆开的车门，迟疑了一瞬，便抖着身子从古大少一侧爬下了车。古涵山黯然地收回了手，望着站在车边，垂着脑袋，不动不语的小小，仰头深吸口气，大步走到了她身前。刚要把她揽在怀里，就听到门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胡伯、胡婶站停在小小前方两米处，扎着手，瞪着眼睛，眼泪一行行的落下，想要伸手去够小小，却仿佛美梦会被惊醒般，不敢移动半分。呆立间，小小听到脚步声，猛然抬起了头。望着似乎苍老了许多的胡伯、胡婶，呆滞的大眼睛里慢慢涌起了愧疚和悔意。
胡伯仿佛每次叫赖床的小小起床般，无奈地轻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