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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黑龙不知道是不近水还是怎么样的,他们走的路都很偏僻而且大多都是冷得要命,打从被抓,他再没见过绿意,放眼望去全是霭霭白雪没有生机的景象。
像他现在靠的这颗树,叶子全掉光了,只剩下树干而已。
「伊格指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小厮将湛浔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像我这样的人?」湛浔还是不明白。
「像你缺角啦,长得太像女人,发期情图腾长得不一样,太笨啦,身体太虚弱……反正有缺陷的都叫伊格。」小厮挥了挥手,有耐心的解释。
湛浔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角还有额头,再看看小厮头上的角,低敛金眸,「你们很讨厌伊格么?」
「当然讨厌,族长说就是伊格让我们黑龙一族没办法凌驾于其他神族之上,我们黑龙一族才该是神族里的霸主,而不是受到规约的限制只能做把人的灵魂关起来这种事,所有的人类应该都是我们的食物才对,所以我们一直都在致力扫除伊格。」小厮说到后来,坚定的握拳,看来奉族长的话为圭臬,「不过……你很奇怪,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的伊格,而且还是活过发情期的伊格,你真的好奇怪……」
「我才不奇怪。」你们才奇怪,什么伊格……湛浔接续的话含在嘴里,没说清楚。
原来他是不被需要的……所以才会被丢在人界……而不是跟他们一样生活在北方。只是他不懂,既然他不被需要,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了结他的生命?何苦让他在人界出生、成长,若是他不被需要,又为什么不让他待在珩身边,要将他强行带走?
『况,你在跟他说什么?』泱涛走了过来,眼神凌厉地盯着他们。
『禀大人,小的只是照您的吩咐拿饼给他吃。』小厮一见泱涛,立刻起身,背挺得老直,毕恭毕敬地回答。
『嗯,去做你的事吧!』泱涛一挥手,小厮立刻一溜烟的跑走。
泱涛俯视湛浔,金眸流转着深思,湛浔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眸,躲着他的注视。
「伊格,你怎么会同那仙人在一起,被他养的?」泱涛淡淡的问,口吻包含着高傲与蔑视。
湛浔装作没听见,他现在不想谈珩的事,那会让他觉得好难过又好生气。
「我话向来不问第二次,不想吃苦就照实答。」泱涛连日来的观察,也知湛浔是个硬骨头,不过,不知是他太笨还是他骨头真的很硬,不论他被揍几次,就是学不会乖顺,每次被打,他一定反抗到底。
「珩跟我是夫妻,我们已经成亲了。」湛浔很认真的纠正泱涛。
泱涛闻言,挑高眉,觉得可笑,「黑龙跟仙人势不两立,你不知晓么?」
「那是你们跟仙人的事,不关我跟珩的事。」
「嗯,伊格果然比较笨。」
「我笨关你什么事啊!」湛浔鼓起腮帮子,这叫泱涛的人好讨厌。
「那叫珩的仙人如果真如你说的跟你是夫妻,怎么不见他来救你?」泱涛似笑非笑地问。
他当然知道苻聿珩为什么不来救湛浔,被他的枪刺了两次,不死也半条命,尤其是被枪所伤的伤口会残留寒气,仙人根本抵受不住寒气的侵袭,若苻聿珩不幸没死透,也会被寒气冻死。
虽然杀了仙人灭口,可是说不定仙人已经将伊格的存在传到天庭去,因此他希望在回到族里之前问出一些什么来。
湛浔闻言一愣,刷白了脸,气势弱了下来,「我不知道……」他沉默了好一会,才不是很肯定的说:「珩一定是因为不知道我在哪里才没办法来救我的!」
「哦……所以你半夜不睡都在做记号?」湛浔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因此泱涛十分明白湛浔都在做些什么。
湛浔青白的脸微微泛紫,「你……你怎么都知道?」
「不过不是没有用么?你口中的珩还是没出现来救你啊……伊格本来就是不被需要的,他们没有资格降生在这个世上,所以瞧,连你口中的珩也不要你了……」
这话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但由他人口中说出,便觉难以忍受,偏生湛浔找不到话来反驳泱涛,只恼羞成怒地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珩不会不要我的……我们有月老公公的红线,不会分开的……」
「仙人个个卑劣又无耻,那个仙人养你一定有目的,你有没有想过?」泱涛轻声细语地在湛浔心中种下无数颗怀疑的种子。
「我不想知道,你们都好奇怪……」湛浔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你不听也无妨,反正等到我们回到族里,多的是方法让你吐实。」泱涛笑了笑,起身离去。
独留湛浔在原地,不停地否认泱涛的说法。
然而一旦心生怀疑,便止不住思绪往负面想去,湛浔缩成一团,不断地喃念着苻聿珩的名字,希冀他会出现,否决泱涛的话……
他愈想愈绝望,最后他崩溃了,泪水止不住地猛掉,心也愈往黑暗深处沉去……
第十三章 朱雀
「通过这条吊桥,往前再走,要不了多久就到朱雀的地方了。」临站在吊桥的这头,遥望吊桥那头,低语着。
雪方歇,吊桥上垂着一串串的冰珠,还有尚未融化的余雪覆于上头,吊桥至中段早已被一大片雾氲压着,一丝风也无的天气却无端端地觉得寒冷,让人不由打着寒颤,也让人感觉前方那教白雾缭绕的吊桥另一端有着莫大的压迫感袭来。
「没想到朱雀的居处竟会如此寒冷。」苻聿珩的手自雪绒绵织内里的披风伸出,原本还称得上暖的手,立时因感受到四周冰寒的空气而有结冻之嫌,他一抖,将手缩回了披风里,勉强维持着体温。
「朱雀一生身受昧火之苦,若不居于这种地方,只怕近他身之人、物,尽皆燃毁,那并不是朱雀乐见的。」临背上的柳随风要临屈膝好让他下地,他小心踩踏着步伐,走近吊桥头,临一见,不由唤着:
「主子,当心。」
柳随风回首一笑,「这吊桥我走过无数回,即便现下目不能视,也能确实知晓它的位置,你跟苻兄弟在这里等着。」
苻聿珩闻言不由得对柳随风投以惊奇的目光,低声问临:「柳兄弟不是……人类么?」
「他是。」恢复人身的临一双眼全放在柳随风身上,注意着他的动向,深怕他被石子还是树根给跘倒。
「那……」苻聿珩向来不喜探人隐私,但柳随风的身份与他同临之间的相处,总透露着些许怪异,让他不由得去注目。
有时柳随风压根不似个瞎眼之人,有时临又不像潜心服待柳随风似的,这对主仆相处的模式,倒让苻聿珩着实想念起与湛浔共处的那些年。
「主子身子是人类,灵魂却不是。」临眼见柳随风恍然无觉地朝吊桥附近的一颗大石走去,眼看就要撞上,不禁出声:「主子!」
柳随风闻言,停下脚步,临同时也飞奔至他身边,将他拉离那只差一小步就撞上的大石。「还是让我领着您走,您报路吧?」
「你还是一样,总放不下心。」柳随风伸出手让临握着,两人的手一交握,似乎有什么苻聿珩看不见的诡异气氛散开。
这不是他该想的,他现在也没多余心力去理会其他事。苻聿珩别开眼,将视线放在吊桥上,隐约觉得吊桥那头似乎多了什么方才未曾觉查的东西,正自探看,耳边即传来柳随风的呼唤。
「苻兄弟,快来,吊桥开了。」
「哦。」苻聿珩不再多想,跟上他们两人,来到吊桥头,却只见原本教冰雪冰封的吊桥在柳随风的手覆上绳索后,竟迳自着了火,不久,整座吊桥教柳随风放的火给烧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座坚固无比,冰雕的桥。「这……」
冰桥一出现,四周的气温似乎更低了些,苻聿珩吐出的气在鼻尖凝结成白雾,有些承受不住地拉紧披风。
「桥滑,你跟着我的脚步走。」柳随风对苻聿珩说,他在临的引领之下,缓步踏上冰桥,只见被柳随风踏过的冰面,竟融成了个脚印的凹陷。
苻聿珩没时间迟疑,他一凝心神,踩着柳随风的脚印,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两人,缓缓地过桥。
好不容易过了那忒长的冰桥,桥的这头竟自是另一番光景,与他们走来的那一头相异的雪景,这头反而是一片青葱郁绿,但温度却是比方才更低了些。
苻聿珩前脚才踏上土地,后脚还黏在冰桥上,冰桥却已传来断裂的声音,他微失重心,但终究是及时跃开,着地之时,方才还见的冰桥,老早成块叠叠层层地坠入那无底深谷中,久久不闻落地的声响。
苻聿珩霎时出了神,这冰桥碎落的景象触动他心底某个角落的恐惧,他一直隐忍不发的惧然,假若他救不了湛浔,该如何是好?假使这一切都不如他所策划预期的,那该怎么办?苻聿珩深吸口气,不想自己打击自己,他应该心怀希望,相信湛浔一定会回到他身边才是,哪怕他元灵俱灭,只要湛浔平安,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苻兄弟,快来。」临一手拉着柳随风炙热不已的手,一手拉着苻聿珩冰冷不已的手,往那陡峻的山壁跑去,迳往山头奔去。
不消多时,他们已站于山巅。
处于山巅,苻聿珩顿时感觉一股由内而生的寒意向外扩散,与外头的冰冷渐渐融合,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由内而外,由外而内冻结了起来。
「苻兄弟,朱雀就在里头。」
苻聿珩勉强集中精神,往柳随风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四周丛山峻岭,将中间的一块碗盆形状的地给围起来,这块地杂草丛生,居中至低之处有个淤塞湖,湖面清澈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绿地,但若细观,可于玄黑的湖心发现一抹忽现忽隐的红光。
「朱雀只有一只?」苻聿珩望着那忽明忽暗的红光,莫名地觉得燥热。「我一直以为朱雀是一大群。」
「严格说来也算是一大群,只是朱雀是不会死的,九世方会浴火重生一次,届时又是新的一番气象。」临化回原身,「苻兄弟,麻烦你将我家主子扶上我的背,你也一道上来。」
「为什么?」苻聿珩闻言,扶助柳随风的手顿了下,随即感到自柳随风的手心传来的高温温暖了他因伤而冰冷的身躯,让他倍感暖馨,一抬头,又见柳随风眯着眼朝他直笑,他也不自觉地回以一笑,但一细想,又觉柳随风的体温似乎不似平常人,透着诡异的高热。
「你不是要找朱雀?」临久久未感到背上熟悉的重量,因而回头看他们。
「是啊……」
「那还不上来由我带你们下去?」临的眸光落至柳随风身上,微黯,待柳随风与苻聿珩两人皆坐上他的背,他方打起精神,低道:「捉稳了,苻兄弟,我家主子就交给你保护了。」
「嘎?」苻聿珩还不甚了解临话里的意思,柳随风即笑道:
「临就是爱操心……不过我的确需要你来帮我一把。」
「什么意思?」
柳随风握住了他的手,舒适地叹了口气,「帮助我冷却我体内的昧火。」
苻聿珩睁大了眼,直瞪着柳随风说不出半个字,这当口,临已加速飞奔,一跃入湖,湖内的高温是苻聿珩生平仅见。临张开了保护网,护他们周全,但苻聿珩仍能感受到湖里的温度直透过保护网袭向他们,尤其是柳随风。
柳随风就像颗大磁石,不断地凝聚热度,而他握苻聿珩的力道也愈来愈大,苻聿珩体内的冰冷却因此而获得平衡,使他感受到近日来最是舒畅的时候。
只是柳随风的表情跟着他们愈靠近湖心,愈显痛苦扭曲。
「柳兄弟,你还好吧?」
「嗯……」柳随风试图给苻聿珩一个笑,自咬紧的牙关逸出一声回应。
「主子,您再忍忍,我们快到了。」临似乎明白柳随风强忍的痛苦,加快了脚步。
不一会儿,他们已穿越那炙人的湖水,通过那晦暗与红光的交界,奇异地,一通过两者的界线,原本感受到的热度渐渐褪去,而柳随风的体温似乎也跟着调节,回复到原本的温暖不烫人,至于苻聿珩,则感觉到为寒气所苦的身体,不再那么难受了。
原以为的红色光芒,不过是错觉,他们身处于一个被巧妙切割的地方,再行至不远处隐隐仍有红光一明一灭地闪着,而身后则是滚烫的湖水。
『……九尾……还有临……你们……还来干什么?』断续不明的声音忽地自四面八方传来。
临紧张地将柳随风与苻聿珩护于身后。
柳随风则拍拍临的手,仰着头说道:「折旋,我们带一个人来见你,你能否现身?」
四周陷入了一股奇异的沉寂,就在苻聿珩以为柳随风口中的「折旋」其实并不存在时,一抹幽幽的蓝影自红光中闪现,尔后随着蓝影愈飞愈近,他也瞧见了那不是影子,而是一只有着美丽蓝羽大鸟,大鸟长得很像朱雀,但与传说中描述的朱雀又不尽相似。
蓝色大鸟于空中一个盘旋,最后选择于离他们不远处落地,着地的同时,大鸟也幻化为人形,只尾巴曳地的蓝羽未随着变成人形而隐起。
她……又或着该称他,容貌绝丽,分不出是男是女,脸的半边被繁丽的蓝色图腾占据,他紧合着眼眸,姿态轻盈夺目。
苻聿珩觉得这样的生物太过美丽,美丽到没有文字能加以形容,反而觉得难以亲近,正如他乍见临时觉得临是美丽又慈悲温柔的生物,但也同样有着难以亲近的感觉。
他心中有一种强烈到无法以笔墨形容的感觉,只能感叹着:原来……这便是神族……
☆
湛浔被推入一个大厅,他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趴在冰地上,冰地的寒气冻昏了他,不知过了多久,忽地冰水就这么淋头而下,湛浔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原本呆滞涣散的眸,也不由得缩成一条缝,他眼前的景物时明时暗,摇来晃去,有那么一下子,他以为是他在晃,好一会儿他才看清造就眼前明明灭灭、东摇西晃的原凶是头顶那盏不知是何物品制成的照明物。
与他们时常用的油灯火烛不同,似乎本来就发着光,但随着人影在他跟前走来走去,它的光芒在湛浔眼里也跟着一会儿亮着,一会儿又黯淡了。
他看见这是一个广阔的大厅,厅的另一头有个宝座,上头坐了只穿着黑色战甲的黑龙,那只黑龙的金眸冰冷无比,是他见过最无情的眼眸。
兀地,一双与自己相同的金眸好近好近的凑了过来,湛浔因此一惊,眨巴着眼直瞅着眼前的人不放。
那人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回头往后叫着:『他回神了。』
湛浔恍如隔世地眨了眨眼,他从来没想过,黑龙的根据地会是一个全无光明之地,这里四处都是冰,连桌椅以及那居于上位的黑龙坐的宝座都是冰块凿成的……
『带他上前。』那只黑龙开口了。
『是。』不知打哪里冒出两个人来把他推到宝座前,踢他的后膝,强迫他下跪,拉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两人视线相触,那人一愣,喃念了句:『太像了……』
湛浔望着那人,视线定在他头上那错纵繁丽,完好无缺的角,久久不能自己。这个人的角……跟他自己的角比起来自是美丽许多,可湛浔不知怎么的,看着那角,再想到自己的角,总是有股违和感兹生……
那人倾身望着湛浔,眸里蕴含了无数种情绪,最后恢复冷静,转眸看向一旁伺立的泱涛,『他是哑巴么?』
『禀族长,他只听得懂共通语言。』
黑龙族长沇溶微扬眉,背靠椅背,手肘靠着扶手上,支着下颔,「伊格。」
湛浔直盯着沇溶,久久不语。
泱涛见湛浔似是又呆了,于是过来拽起湛浔,狠狠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力道之大,让湛浔整个人差点飞了出去。
「醒了没?」泱涛看湛浔似是又要陷入呆滞,便扬高手,随时预备若是湛浔不回应,就再一巴掌过去。
湛浔点了点头,抚上被打痛的颊,但即使他答了,泱涛的巴掌仍是落在他另一边的脸颊。湛浔捂着两颊,大叫一声,凶性大发地想踢泱涛,但泱涛却迅疾地抬脚一踹,这回把他整个人踹飞了起来,撞上墙,滑坐至地。
湛浔还来不及反应,头发就被狠狠扯住,他发出一声痛吟,想反击,所有的攻势泱涛竟能以一手轻易抵挡,湛浔从不知这个一路押他回来的将军这么强。
最后湛浔的头被压在地上,背被踩住。
此时沇溶说话了,『果然是伊格,弱得不像话,真不知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盯着湛浔额上的图腾,脑中浮现另一张面孔,那张脸孔比湛浔还老上几岁,但他们额上的图腾是相同的……沇溶抡紧拳,将脑海里的面孔趋离。
湛浔甩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