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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
叶静云从大正集团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进去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出来却已另一番天地。六月的天,果然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她没有带伞过来,正踌躇着,是就近乘出租车,还是跑到前面站头坐公交车。不远处就停着一辆出租车。她犹豫半天,想这一路打的回去,肯定要上百来块钱,是她一个人好几顿饭钱了。这样一想,终于还是决定跑到前面站头坐公共汽车。
她把包放在头上,雨实在是太大,当真是倾盆大雨,仿佛天上有人拿了个大盘子,使劲儿往人间倾倒雨水,雨水不是滴到衣服上的,是冲到衣服上的。
她只管往前跑,头上的包遮挡住了视线,根本没发现一辆疾驶而来的车子。“澎”的一下,门口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头上的包掉了下去,人已经摔倒在地上,只觉得脚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咬咬牙想要站起来,却是踉踉跄跄,根本无法站立。
开车的司机已经跑过来,一脸慌张,连声问:“你怎么样啊?”她摇摇头,表示没事,扶着车头想要起来。司机眼明手快拉着她的手,她支撑着,终于是站了起来。
旁边已经有人叫起来:“流血了!”她这才发现脚上有汩汩的血正往外冒。她头晕起来,她一直是见不得血的,见了血就要晕。
静云虚弱地靠在车上,脸色苍白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雨依旧哗啦啦地下着,丝毫没有生出一番惜香怜玉的心态。
孙容泽忽然觉得内心深处仿佛有了一点悸动,他看着这个靠在他车上的女子,那样孱弱,那样楚楚可怜。想想他接触的女子,哪个不是叱咤了得,哪个不是对男人指手画脚,哪个不是想把男人系在裤腰头,要你向东你就向东,要你向西你就向西。偏偏他跟所有的中国男人一样,骨子里头有一种大男人情绪泛滥着,总觉得这世间女子,总要柔顺些方为好。
叶静云已经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跑得有点急,没有看见你车开过来。”孙云泽却不由分说,开了车门,将她塞了进去。
他自己也坐了进来,说道:“脚上都流血了,我带你到医院看看。”静云只觉得狼狈不堪,全身湿漉漉的,车里开着冷气,她不由得打了个阿嚏,孙容泽已经说道:“冷吗?我把冷气关掉好了!下了雨,气温下降了许多。”
静云轻轻道:“我没事的,不用去医院了,太麻烦了,而且本来就是我的不对。”说完,她手已经触上门把,正要拉开车门。
他却已经发动车子,车子缓缓驶了出去。她终于是放下了手,仿佛疲倦,只是靠在车门上。
孙容泽从后视镜里偷偷地看她,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脸上白皙,真正的肤色若玉,眉目如画,像是国画里走出的仕女,安静地几乎让你不觉得她的存在,却又惊艳于她的存在。
他仿佛是自嘲地笑起来,问道:“你在大正上班?”她却像是吓了一条,猝然抬起头,眼睛却刚好对上镜子里他的眼睛,她很快又低下头去,仿佛未闻。
他重复问了一次:“你在大正上班?”镜子里她终于是又抬起头,他听她说道:“不是,我来面试。”
他恍然大悟道:“哦,面试的啊。”
静云只觉得仿佛惆怅万分,外面的雨依旧很大,哗啦啦哗啦啦地,漫天漫地,一丝空隙也没有,像是心头的愁绪,有万万千。
她想起主考官跟她说:“叶小姐,等我们的消息吧!”她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不是我们要聘的人。她知道他们要找有经验的人,可是她怎么会有经验呢?虽然大学时候英语出类拔萃,就为了这个妈妈欠了一身债,东凑西凑,凑了五六十万,只为了让她,能够出国去镀一层金回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她竟是辜负了妈妈,终究是荒废了学业。面试的时候,那些人总会问:“叶小姐,你在多伦多的学业为什么没有完成?是什么原因?”她总是轻轻咬着嘴唇,总是说:“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无法继续学业,所以提前回国了。”主考官们总是恍然大悟的样子,仿佛了然于胸,又仿佛什么都不懂。只是说,回去等我们的消息吧。她知道,这就是婉拒,婉转地拒绝你,不至于你难堪。中国人总是这样,虚伪得要命。
她想起今天的主考官看了她的简历,还很惊愕地问道:“你在华扬上过班?为什么上了两个月就辞职了?”她又轻轻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跟他们说,因为华扬老板是个老色狼,心怀不轨吗?不不不!没有人会因为这个原因怜惜她,通常人们总是用一种固定的思维想,女人太漂亮就是红颜,既然红颜,必定是祸水。她嘴唇上的皮早就让她咬破了,她竟然并不觉得疼。
她说:“因为个人原因。”主考官又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出来的时候,倒是松了一口气,里面的空气压抑地让人觉得几乎透不过气来,那么几双眼睛齐齐看着你,仿佛瞬间,身上便出了千疮百孔,简直让人无地自容。
从华扬辞职出来后,她似乎一直在不停的面试,从这家到那家,寄出去的求职信,大多石沉大海。她知道,他们要的永远是有经验的工作人员。经验!经验!她想,给我时间,让我工作一段时间我就有经验了呀,可是,没有人愿意给她这个时间。她也知道,那些主考官看她的眼神,他们都把她当成了一个实用价值并不大的花瓶。
想起这些,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雨大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台风,看这个架势,确实是要来台风了。
车里的气氛静谧地让人几乎觉得有点尴尬,孙容泽没话找话道:“这样的天气你也来面试?”她“哦”了一声,视线终于从车外飘回了车内,声音几不可闻:“面试时间是他们定的,早上出来太阳很大的。”
便再没有话了,他依旧从后视镜里偷偷地看她,发现她正怔怔地盯着他的手看,他不由自主瞧了瞧自己的手,一双再正常不过的手啊!
叶静云看着孙容泽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修长又白皙,这种手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干过粗活的,它的主人必定是养尊处优的。她突然就突兀的想起,薛相宇也有这样的一双手,她第一次看见他,他开了车子来接她和另外几个一同去多伦多上学的同学。她刚好坐在车后面,看见他的手握着方向盘,她当时心里就想,这双手应该是会弹钢琴的,果不其然,在不久后的一次华人学生的聚会上,薛相宇的一首【命运】,铿锵有力,琅琅入耳,征服了在场所有的人,当然,也征服了她。
她大学学的是英语专业,本来,凭她的成绩,进入外资企业当个普通白领,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这样平平淡淡一辈子的人,她从来与世无争,从来都不争强好胜。
可是,妈妈不这样想。她从小就是妈妈的骄傲,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看见她的人,总会对妈妈说:“哎呀,阿囡生得好生漂亮啊,是个活脱脱的美人啊,将来啊,嫁个好人家,你就有福享了。”
妈妈总是嗤之以鼻,跟她说:“囡囡,女人要靠自己才有本事,天底下的男人没有几个是靠得住的。”她总是似懂非懂。
后来渐渐长大,渐渐知道了妈妈说这句话的含义。她从大人的话里逐渐拼凑出了自己父母的故事,虽然,妈妈一直跟她说,爸爸已经死了。
可她知道,爸爸不仅没有死,而且活得好好的,跟另一个女人一起活得好好的。她想,这是一个典型的现代陈世美的故事。
据说,外婆家从前也算是大户人家,家道殷实,搁在古代,妈妈算是大家小姐,来提亲的人,哪个不是富贵逼人?哪个不是贵胃公子?可是妈妈偏偏爱上了一个穷小子,就是她的父亲,外公外婆百般阻挠,妈妈却丝毫不动摇,甚至不惜断绝与自己父母的关系,大有古代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私奔的绝决之心。
最后,迫于无奈的外公外婆终于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并且投入大量资金资助父亲进入商界。父亲来自温州,天生就有一种商人的伶俐与嗅觉。依着岳父岳母的关系,不过短短几年,在上海商界硬是闯出了一片天地。听说,那时候外公说起父亲,总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人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得意,原来,丈人看女婿也会越看越得意。当然,只要这个女婿能当得起这份得意。
世事却总是让人不甚如意。母亲怀她的时候,传出了父亲秘书也怀孕的消息。妈妈到底是个决烈的女子,就像卓文君知道司马相如有了二心,决然道:“闻君有二意,故来相决绝!”在父亲秘书找到她的当天晚上,她二话没说,只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净身出户,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曾给过父亲。
听说,当时,父亲也找过她,在各份报纸上刊登大大的寻人启事。可是此时,母亲已经把父亲当成了间接的杀父仇人。因为外公知道了这件事,心脏病发,拖了没几日,终是撒手人寰。
当初亲密无间的爱人转眼之间竟是仇人!静云时常想,母亲的心中该是怎样的一份爱恨转念呢?
她从小就乖,从来不问母亲这些事。母亲说父亲已经死了,她也就当父亲死了,从来也没有动过要寻找父亲的心思。虽然小时候过着那样困苦的日子,她也从未想过,去找她那个生意如日中天的父亲。甚至,她连父亲叫什么,姓什么都不曾知道。
外公死后,母亲家就开始衰败了,舅舅将这些气都撒在母亲身上,认为母亲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因为她执意要嫁给父亲,一切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母亲从来也不去争辩,她咬着牙,靠着自己,终于将叶静云拉扯成人。静云一直理解母亲的难处,她是那种乖得让人觉得心疼的女孩子,从来不会主动去要求什么,从来也不让母亲操心。
所以,当她大学毕业时候,母亲借了那么多钱送她出国的时候,她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实在不愿意将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国内。
可是最后她还是去了,因为母亲说,只有出国留学回来,将来她才能步入上流社会。虽然她不懂,为什么一定要步入上流社会,这样活着难道不好吗?
她的留学生涯,最初,只为了不拂母亲的心。
当时,多伦多的一所学校录取了她。她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着开学的日子来临。心中却未免有几分忐忑,毕竟是那样遥远而又陌生的国度,她又是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女孩子。
后来有人提醒了她,说是国外的学校,很多华人学生,都会自发组织起来,去机场接学弟学妹,原本,中国人在国外就是很容易抱成一团的。
她于是上学校的网站找,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个华人学生的QQ群,她加进去后,发现他们果然组织了接机的人,她也报名进去,有人联系她,让她将到达航班号及到站时间发过去。
她按照那个人的说的,将这些东西发过去之后,觉得到底安定了许多,可是想起母亲,终究是有太多的不舍和放心不下。母亲看出了她的心事,笑着说:“囡囡,不过几年就回来了啊。”
是啊,不过几年就回来了,她安慰自己说,几年,一转眼的事,不过是一转眼,她就长大成人了,已经大学毕业了。
母亲却始终叫她囡囡,她记得在机场,她一直拉着母亲的手不愿意放开,哭得稀里哗啦,是母亲,一根根的,将她的手指掰开,终于是转身走掉了。
她泪眼婆娑,隔着雨幕似的看着母亲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是转身进入安检。她偷偷地躲在安检门后面,却看见母亲已经返回,痴痴地望着她进来的方向。
她泪如雨下,坐在飞机上更是嚎啕大哭,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她只是不管。她听到空中小姐一遍又一遍的用英文播着:飞机即将起飞,请系好您的安全带。
她恍若未闻,直到空中小姐过来提醒她,她才木然地拉过安全带扣好。
飞机到达当地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幸好静云一早做好功课,知道多伦多的夏天并不似国内那样炎热,早晚还要添衣服。所以她放了一件外套在随身的包里,从飞机上下来,果然派上了用场。
她随着人流往外走,午夜的航班,行人竟也这样多。她看着好多像是学生的摸样,想必同她一样,也是异国学子,其间不乏黄皮肤黑眼睛的亚洲人。当然她知道,有可能是日本人或韩国人,并不全都是中国人。
她举目四望,发现很多接机的人,举着牌子。她一个牌子一个牌子看过去,终于看到一块牌子上写着“叶静云”三个字。她轻轻笑起来,走了过去。
举牌子的是个有点微胖的男生,看见静云向他走去,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仿佛不能置信,用手捅了捅身边的人,笑道:“喂,相宇,我们一不小心接到了一位绝色佳人啊!是不是我眼花啊?莫非仙女下凡?”
他唤作相宇的那个男生正在打电话,转过头来,似乎是随意地看了静云一眼,他穿着一件非常普通的白色夹克和牛仔裤,却是剑眉星目,英气逼人。静云已经盈盈浅浅笑起来:“你们好,我叫叶静云。”
举牌的男生已经叫起来:“看吧,我说得没错吧,跟你说了,叫这个名字的,肯定是个大美女。”
叫相宇的那个男孩子淡淡说道:“还有两个男同学,航班误了,本来比你早到的,现在还没到,我打电话问了,可能还要半个小时。”
举牌男生说道:“要不我们去车上等?”相宇已经说道:“那你们去车上等吧,我在这儿等他们,万一他们这时候来了,没找到我们就糟了。”
静云说:“就在这儿等他们吧。”她一路跋山涉水,不远千里,来到这个千里之外的国度,有几分恐慌,有几分迷漫,亦有几分不知所以。而看到这两个同是黄皮肤,黑眼睛,说着一口在国内并不觉得什么,到了这里犹如纶音的普通话,心里多了几分亲近感和感激之情。她想,自己怎么可以这样不讲义气地去坐在车里呢?她要等的人,也跟她一样,想必是怀着忐忑和不安的,所以,不管怎样,她也要站在这里等他们。
这时候有两个女生朝他们走来了,微胖男生笑道:“今天接的都是美女啊!”相宇已经不咸不淡地说道:“不好意思啊,等下来的两个都是男生啊,你要是没动力了,就先去车上靠一会儿啊。”
微胖男生嬉皮笑脸道:“你大少爷都坚守岗位,我哪能离开呀!坚守岗位!坚守岗位啊!”
静云发现刚过来的两个女生是和她坐同一班飞机过来的,当时她就想,会不会是一个地方的,未曾想,竞是同一个学校的。她心里感慨,突然就想到了妈妈,竟有几分伤感起来。
胖男生见静云脸带忧郁,甚是楚楚动人,已经说道:“小女生,刚从家里出来,想家了吧?没事儿,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爱上这里了。多伦多是著名的旅游城市,风景如画,气候宜人,最重要的是,没有国内那种污浊空气。天空还是湛蓝湛蓝的,你们在国内,看到的天都是灰蒙蒙的吧?”
相宇已经瞟了他一眼,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语气说道:“你别以为在国外混了一些日子,就把自己当成谁谁了,你走到哪里还是炎黄子孙。”胖男生叫起来:“喂,你干嘛专门喜欢和我抬杠啊,我又没有说我不是中国人了,我并没有以我是中国人为耻辱。你看我们中国泱泱大国,屹立在世界的东方,越来越强大,不是我夸啊,咱们中国人现在出去跟从前不一样啦!”
这时候相宇接了个电话,接完后说道:“我们先回去吧,那两个人可能明天才能到,遇上大雾。明天还有几个,正好一起接上了。”
于是,五个人从出口出去。相宇开了一辆商务车过来,静云刚好坐在他后面,她看到他的手,想起妈妈的手,从前也是这样的,妈妈也会弹钢琴,而且弹得非常不错,也带着几个学生。
静云小时候也跟妈妈学过,所以也会弹一点,可是后来妈妈太忙了,实在没有时间教她了。她往往是在妈妈教学生的时候坐在一旁跟着学。没有想到,初中的艺术节上一举夺得了第一名。
那时候刚好流行一部琼瑶电影,女主角长得极美,却是个盲女,偏偏弹得一手好钢琴,后来姐姐喜欢的一个人男人喜欢上了这个盲女,姐妹俩上演了一出爱恨情仇,真正是剪不断理还乱。
静云也去看过这部电影,很是感慨,想着爱情的兜兜转转,进进退退,像是一场两人的拉锯赛,不是你输就是我赢,三个人的爱情,总归是有一个人要伤心的。
那时候总有人说她长得像那个盲女,美丽得像是一缕不食人间烟火的轻烟,哀哀怨怨,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