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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铭国气到极点,却也无可奈何,拂袖而去:“简直不可理喻!”
孙爱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孙容泽忍不住笑了:“姑姑,你一杠子打死多少男人啊?”
“难道我说得不对?”孙爱月愤愤道。
孙容泽又笑了:“姑姑,你这个醋吃得有点儿大。”突然莫名其妙说:“要是我说,我想娶叶静云,你不会跳起来吧?”
孙爱月果真要跳起来的样子,眼睛一下子等得浑圆,不相信的望着孙容泽:“阿泽,你不是昏了头了吧?你到底想得起想不起她?她都给你下了什么迷药了?把你给迷得一愣一愣的。”
孙容泽声音软下去:“姑姑,我记不不记得她有什么关系?我难得遇上一个一见倾心的人,我不想错过。”
“我不同意!阿泽,你还当我是姑姑的话,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孙爱月硬邦邦的说,声音里透着凉意,像是大冬天下了一夜的雪,早上起来却是寒冷刺骨。
“姑姑,如果你愿意看到我一辈子打光棍的话,你就一直拗着好了。”孙容泽亦是冷冷的说道。
孙爱月怔忡在那里,只是瞪着他看,好一会儿,才说:“阿泽,你是不是根本就记得她?”
孙容泽坦坦荡荡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却是一片挚诚:“姑姑,我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是认识她的,从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仿佛冥冥在哪里见过她。不管过去我跟她是什么关系,我都下了决心,一定要娶她,今生,我非她不娶。”
孙爱月讶然道:“你魔怔了吗?这个女人,你知道她是谁吗?相宇从前在多伦多有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就是她。相宇为了她,三番五次跟倩云闹离婚。妖孽呀,这个女人就是妖孽呀!你别看她搞起来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样子。我看她是城府颇深,一副心机重重的样子。阿泽,你听姑姑说,你别一时昏了头。姑姑不管你记不记得她,都希望你在婚姻大事上能够慎重。你爸妈把你托福给我,我就有这个权利。”
☆、从前
孙容泽叹了口气,只觉得惆怅万分:“姑姑,你为什么对她成见那么深的。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我不管她过去跟相宇有什么,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将来,我有信心。姑姑,求您成全我。我尊重您,所以我请求您。”
这时候,倒见薛相宇从门外进来,见了孙容泽笑起来:“总算见你醒来了,你再不醒来,我就打算开除你了。”
孙容泽呵呵笑起来:“最好不过,开除了,我可就自由了,我先痛痛快快的周游世界,等玩够了,再回来,自己创业,到时候跟你一决高下。”
薛相宇的眉毛往上挑:“拭目以待,等着你来挑战我,说话算数。”
“成交!”
薛相宇看看他:“气色倒不错,可见这几天保养得挺好,不像我,劳碌命一条,整天疲于奔命。”
孙容泽哈哈一笑:“你得了吧,薛董!你这个疲于奔命,多少人羡慕你呢!”
“倒要谢谢你还记得我,听说你忘记某些事了?”薛相宇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我刚才在门口遇上爸了,听他说起。”
孙容泽浅浅一笑:“记得与不记得有什么区别呢?”
一旁的孙爱月冷冷“哼”了一声:“我看你八成脑子给车子撞坏了!”
“我很正常。”孙容泽静静的说道。
薛相宇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只觉得锥心刺骨的痛,漫布全身,从心里面开始痛,一路蔓延开来,在体内扩散开来,像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绝望又疼痛万分,知道死亡临近,却又奈何不得,眼睁睁看着,生命的迹象一丝一寸一缕,渐渐从体内散去,心渐渐冷去…
又是那种孤立无助的感觉,那样熟悉,又从头将他包围。困顿!困顿万分!他像个被困在猎人圈套里的野兽,像要咆哮着呐喊出来。
他呆呆坐在那里,脸上没了半分颜色,惨白的一张脸。他绝望起来,绝无仅有的绝望起来。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空气冷得像结了霜似的,浓稠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每个人都怀着心事。渐渐的,便静了下去。
薛相宇的手机响起来,他站起来,往外面走。接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进来,对孙容泽说道:“我先走了,有点要紧的事。”
孙容泽点头:“你忙去吧,我挺好的,不用惦记着我。”
薛相宇起身往外走去。孙爱月却追了出来,叫住他:“相宇!你等等!”薛相宇素来对这位岳母没有过多好感,倒是格外客气,却又生冷:“有事?”
孙爱月心里有不快,却也奈何不得,到底怕自己生硬起来,得罪了这位女婿,连累女儿的婚姻更是雪上加霜,所以忍着性子,倒是委婉道:“相宇,你倒是真忙,成天不见人影。”谁知经她的口里说出,像是冷讽热潮一般。
薛相宇急着想走,知道她的意思,于是明了道:“如果是关于倩云的,我想没有谈的必要。”
孙爱月听他铁了一条心的口气,心里已是一沉,口气颇为不快:“相宇,你这样没有良心,我们家倩云怎么就对不起你了?你这样对她!我知道,都是为了那个狐狸精。不过你也别自找没趣,刚才阿泽跟我说,说自己要娶那个狐狸精。倒是好手段啊,将你们两个玩在手掌心上。一个个都是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她难道给你们下了毒了?你们都中毒了?”
薛相宇向来脾气不好,只因着她是长辈,所以强忍着性子,谁料听她这样讲来,原本心里就不痛快,这下更是恼怒起来:“我跟你没有半句话好讲,跟倩云也是一样,您不要再抱有幻想了。我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没有叶静云,我跟倩云的婚姻也不可能长久的。不如大家好聚好散,也算是个朋友。”
“我们曾家对不起你吗?你这样子,想当初,若不是倩云的爸爸,你还有今日?”
薛相宇冷冷的,亦是静静的望着她:“所以今日,我愿用我一半的家产换我的自由身,亦是给她自由身。真的没有必要这样困在一起,麻烦您去劝劝她,想开了,对两个人都好。”
孙爱月泫然欲泣:“你对倩云,就没有半分情意?”
“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孙爱月不由自主就往后退了几步,却是又冷又硬的墙,她抵在墙上,突然就觉得自己这样孤立无助,她到底被伤到了。
她靠在墙上,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转身走开,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身后的墙,冰冷冰冷的温度从后背传过来,刹那间,传遍了全身,她像是掉进了冰窟里,四周都是冷,皆是一片冷。
这个世间,还有东西用钱换不过来的?她一直认为,只要有钱,就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的。
可是偏偏,还是有事情无法用钱去解决。
她感到自己无能为力起来。就像从前,还没有嫁给曾铭国的时候,家里那样穷,住的地方,就像是城市里的贫民窟,与对面的高楼大厦遥遥相望。她经常望着那些楼发呆,曾经发了誓,一定要住到对面的高楼里面去,一定要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她咬紧了压根,在心里暗暗发誓。
总是愁,交不出学费的时候,母亲总是泪眼汪汪的望着她:“阿月,咱们算了吧,这个书咱们不读了。家里实在是没有钱给你叫学费了。”
她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却是哀求:“妈,我一定要读书,如果不读书,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母亲愁云漫布,满脸哀愁:“阿月,不是妈不让你读,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呀!”
她唯一的哥哥,成绩优异,却一早就辍了学,帮着父亲在工地上做事。听母亲这样说,总是站起来,对她们说:“阿妈,就算我再苦,也要让阿月念书,毁我一个就算了,不能再把阿月毁掉。”
她感激地望着她的哥哥,终于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母亲听见了,只是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艰难的点头:“好,再苦,阿妈也让你去读书!”
可是有书读的日子,依旧不是阳光明媚的,像从前,总是愁云密布的,眉头总是紧紧蹙着。她看见父亲和哥哥累成那样,不是不心疼啊!
于是,她想办法自己赚学费的钱,暑假的时候,别的孩子整日里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她背着一木箱的冰棍,走街串巷,一根冰棍五分钱,卖出去,能赚1分钱。
第一天上街的时候,她鼓足了勇气,还是不敢叫出声,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到了傍晚,连一根冰棍也没有卖出去,眼看着一箱子的冰棍都要融化,她心里急得,几乎要掉泪。
哥哥跑过来,接过她的木箱,并未责骂,只说:“阿月,你不叫谁会知道你在这里卖冰棍,你看大街上有好几个人再卖,人家当然跑去他们那里买呀,你听他们叫得多响。”
她心里有万般委屈,小声嘀咕道:“我叫了呀!”
哥哥倒是笑了:“你叫得比蚊子响那么一点点,别人可听不到。”
她也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我怕有同学经过,被他们看见,会不好意思的。”
哥哥望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阿月,就算他们看见,也没有什么丢脸的,我们虽然没有钱,可是我们有志气,我们凭自己的劳动力赚钱,不偷不抢,没什么丢脸的。”
她亦是望着哥哥,突然就有了一种勇气,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她点点头,异常坚定起来:“我懂了,哥哥!”
她从小就敬佩哥哥,总觉得他是那样的正直,那样的刚毅,仿佛任何的灾难,任何的打击,都压不垮他。他就像是她心里的巨人,帮她顶起了一片天。
哥哥扯开嗓子叫道:“冰棍大削价啦!两分钱一条!快来买呀!卖光了就没有了啊!”
不过一会儿功夫,冰棍就给人抢购一空。
她心疼万分:“哥,你这样卖,卖亏了呀!我批发过来就四分钱一根了呀!”
哥哥笑起来:“阿月,再不卖出去,这些冰棍就全都化掉了,到时候你一分钱都拿不会来,这样好歹也拿回一半的钱。”
她一想,哥哥说得实在是有道理。可是心里到底是心疼,一个晚上,都闷闷不乐。
哥哥见了,将她拉过来坐下,对她说道:“阿月,不要为了这一块钱心疼成这样子。你明天再去批发一些过来,扯开嗓子喊,哥哥相信不出几天你不仅能将今天亏的补上,而且很快就能将学费给赚回来了。”
暗暗的灯光下,哥哥的眼睛熠熠发亮,莫名的就给了她一种力量,一种坚定如磐石的力量。她徐徐地点点头,听见哥哥欣慰的叹气声。
多年后,这声叹息却一直在她心头,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肯散去却也成了她前行路上的照明灯,每每觉得自己走不下去的时候,总是想起哥哥的这声哀叹,突然就有了勇气,支撑着她,这么多年的艰难跋涉。
后来她上班了,日子到底好过了一些。可是父亲却病倒了,医生摇着头对他们说:“让病人吃好睡好,安心过完这最后的日子吧!”
母亲失声痛哭:“他这一辈子,就没有不苦过!”
她看见哥哥隐忍的泪花,于是将自己的眼泪也硬生生逼回去。她一直很少哭的!生活的磨难太多,早就麻木了!早就哭不出来了!
☆、嫉妒
父亲去世的时候,病魔已经漫步全身,疼得在地上打滚。他们没有钱给他买杜冷丁,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疼着死去。
她实在不忍心,于是跑到老板那里借钱,泪花莹莹,老板很年轻,到底起了恻隐之心,拿出一叠钱,交给她,并帮她在医生那里买到了这种止疼药,因为这种药类似于毒品,吃多了会上瘾,像吸毒一样,所以这种药并不是轻易可以买到的。病人疼成那样,就算是吸毒,也要饮鸩止渴,明知是毒药,也要让他吃下去,只为了这人生最后的日子,能够走得从从容容,不要那么痛苦的死去。
她揣着要,一路跑回家。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她倚靠在门口,却呆在那里。一屋子的人,都在隐忍的哭泣。穷人家总是这样,仿佛连哭都是这样,不敢放声哭,总要压抑着。就算是苦痛压在心头,也要极为隐忍的,一丝丝的释放出来。
她知道她手里的药已经没有用了,她蓦地就蹲下去,蹲在门口,肩膀抖起来,却是无声的。
依旧是那样压抑着的。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并不久。她终于放声哭出来,她不知道到底是在哭父亲还是在哭自己,她哭得断断续续,哭得昏天黑地,直到有人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泪眼婆娑,却看见她那个年轻的老板——曾铭国。
他一脸怜惜,拍着她的肩膀:“有没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她木木的摇头,眼泪却一直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曾铭国放了她几天假,让她安心地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再去上班。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忙碌的,不过是坐在那里,任凭悲伤狂卷而来。穷人就连身后事,亦是简简单单。
当然,原先活着的时候,都没有铺张过。去了另一个世界,就更没有铺张的必要了。
他们亦是没有铺张的资格的。
那几天,家里人一脸的哀哀切切,断断续续有父亲的工友来探望,临走总是叹一声:“老孙是个好人呐!就是一辈子没有享过福呀!”
她像是掉进蜘蛛网的蚊虫,心里的苦涩一圈一圈的缠绕上来,密不透风,怎么都挣扎不出,越是挣扎,缚得越来越紧。
几天后回去上班,曾铭国见了她,关心的问她:“爱月,要是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
那时候,她刚刚二十多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她看着曾铭国那张年轻而俊朗的脸,心里竟是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可是曾铭国是有妻的,那个美丽的女子,她知道自己比不过那个女子的,她不过像是一块粗糙的,价格低廉的土家布;那个女子却是一块上好的绫罗绸缎。她们的生活原本就是两个极端,从来不会有交汇。
那个女子,叫作叶若琴,袅袅婷婷,总是来公司。她看见曾铭国望着叶若琴的眼神,心无旁骛,那样专注。她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她知道曾铭国爱着他的妻,深深切切爱着她。
旁边的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片偶尔飘过去的云彩,从来不会在他的心尖缠绕、停留。
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妻,那个美丽温婉的女子。
每每叶若琴来公司,她总是竖起耳朵。可是他们总是呆在曾铭国的办公室里,透过玻璃窗的缝隙,她总是看见,他们似乎在交头接耳,头跟头靠在一起,那样亲密无间。
她的心霎时就疼痛万分,锥心的痛,心上像有人扎了千万根针,一动,便是全身的痛,痛得她几乎无力支撑。
叶若琴待她却是极好的,知道她家里困难,总是拿来自己的衣服给她。那些衣服有些连标签都没撕掉。她想,或许是她特意买过来的吧,只是为着能让她安心接受,所以说是自己不要的旧的。
可是新成那样,任是傻瓜也知道,怎么可能是旧的?
她心里万念聚集,波涛汹涌。硬生生将自己的念头压下去,叶若琴待她,真如自己的亲妹妹,到底是好人。
就像自己母亲一样,到底是好人。
那段时间,她不露痕迹的将自己的心事隐藏起来,藏得那样苦,只在夜深人静时候想起,任凭无声的眼泪滑满一脸。
哥哥见她心事重重,问她所为何事,她只是摇头,这一份少女情怀,该从何说起?
可是到底让哥哥瞧出了端倪。她在一张纸上写满了“曾铭国”,每一笔写下去,都是一种剜心的痛,痛到骨髓里,泛滥开来,成灾,铺天盖地而来,连一丝喘气的缝隙都不留给她。
她将纸放在桌上,忘了锁进抽屉。被哥哥看见了,她从来没有见他这样的暴怒过,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她被打懵了,眼前一片金星,几乎站不稳脚步。母亲听见了,跑过来,拉住哥哥的手,哭道:“你这是做什么呀?无缘无故打她干什么呀?”
她这辈子都记得哥哥怒睁着双眼,狠狠瞪着她的样子,哥哥粗声喘着气:“你马上把你那些心思去掉,我们孙家虽然穷,却是有骨气的,爸爸一辈子,虽然苦,却也是硬骨铮铮。你如果再有那些心事,我这辈子都不认你!阿月,我说到做到。”
她隐着眼泪,倔强的站在那儿。母亲听不懂他们的话,只是喃喃说着:“造孽呀,造孽呀,这是做什么呀?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呀?”
邻居家的大哥,一直喜欢她,隔三差五总要跑过来。瞧了她,总要憨憨笑着。她的心早已飞在九霄云外,怎会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邻居大哥身上过多的停留。她视若无睹,总是轻易将眼光就从邻居大哥头顶上略过去。
视而不见。
可是邻居大哥并未气馁,依旧乐颠颠跑来,帮着母亲做这做那,母亲私下总跟她说:“阿许是个好孩子啊,你倒是考虑考虑啊,你年龄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