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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们打折。”
没头没脑的一句,她愣在那里,抬头看他,完全不解他说这句话,他笑着:“你顺便帮他们连桌子都擦干净了,不是要给我们打折?”
她嘴角微微往上扯了扯,算是回答。于是两人都沉默下来,各自思潮翻滚。大厅里有人在演奏钢琴,急迫的乐曲,声声击人心鼓。
【命运交响曲】,像昨夜的那一场狂风骤雨,水流湍急,时快时慢。一场不可预知的命运,你不知道前方路上等待的将是鲜花锦簇,还是冷雨如霜。
她自嘲的笑道,鲜花锦簇?何来鲜花,早就溃烂得一败涂地,惨不忍睹了。
他突然看向入口处,笑起来,大约是看到了熟人,并举起手招了招。静云正出神,丝毫没有注意。身后倒真的有人走过来了,亦是笑道:“这么巧,陪佳人用餐?”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她几乎不敢抬起头,只想把头埋下去,埋下去,埋得越低越好,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不是没想过,她也设想过无数相逢的场景,或者人流密集的街上,面对面看到了,却相顾无言,擦肩而过。或者是在某次聚会上,偶遇他,只当是无事,淡淡一句:“嘿,你也在这里?”
哦,不不不!她老早就断了跟同学的联系,又怎么会去参加聚会呢?
可是,从没想到,竟是这样快,在这个逼仄的空间。他就在对面坐下来,她仿佛觉得两道犀利的目光射过来,她头埋得更低了,更是不敢抬头了。
孙容泽已经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说?”
“今天!”他向来如此,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舍不得,怕便宜了别人似的。她听到他说:“你改性了?偷偷在这里跟佳人约会!”听不出的一丝波澜。
她的手在桌下捏成了一团,几乎要落泪,生生将已到眼眶的泪花给逼了回去。
孙容泽自嘲地笑起来:“误会了啊!这是我的助理叶静云!”她几乎要笑出来,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叫叶静云?曾经日日枕畔的人儿,难怪清朝一位女子说:至亲至疏夫妻。连夫妻都有可能成陌路,何况他们,又算什么?那些往事,你以为几乎要了你的命,在旁人看来,却不过如此,无非你自己小题大做而已。
孙容泽对她道:“静云,这个是我妹夫,也是我们年轻有为的董事长薛相宇。”妹夫二字,她听在耳里,尤其刺耳。
她没有办法,终于是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依然是那一潭海水,一不小心,你就被卷进去了,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了。
她极力镇静的点头道:“您好!”
他朝她点头,也说:“你好!”伸出了手,她只好伸过自己的手去,掌心温暖,曾经那么熟悉的温度,刚好将她的手握住其中,他说:“我这样握着你一辈子!”誓言如昨,依旧在耳,却是隔了山,隔了海,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不过咫尺,却是天涯。她曾经一直这样以为,可以一生一世,可以自欺欺人,命运的手,却是翻云覆雨,你逃不过命运,就像那孙悟空终究逃不过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他却站起来,径自往中间走,她疑惑的看着他。他已坐到钢琴前面,手已经放上钢琴琴键上,动人又熟悉的旋律,倾泻而出。
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眼眶里的泪已经不争气的流下来。《水边的阿狄丽娜》!仿佛就在昨天,就在眼前
她在异国他乡的生日,第一次离开妈妈的生日,他带她来到学校的礼堂,为她演奏这首【水边的阿狄丽娜】,他说:“你就是我的阿狄丽娜,谢谢上天将你带到我身边!”
仿佛就在昨天,仿佛就在眼前,她怎能忘?他一如昨日,坐在钢琴前面,专心致志,心无杂念地演奏着,仿佛如昨却不是昨日,早已是物是人非。
孙容泽诧异地看着她,她只好呐呐道:“没有,听到这首曲子,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人,一时没忍住,对不起。”
他却已经回来,刚好听见她这一句,倒是笑起来:“这么巧,我也刚好想起一个故人,一时没忍住,没想到勾起你的伤心事,真是对不住。”
她眼里有仓皇的神情,他几乎要伸出手去擦拭她眼中的泪水。她已经站起来,对孙容泽道:“对不起,我先走了,我有点不舒服。”看也没看他一眼,脚步凌乱,几乎是奔着,往门口去了。
孙容泽也起身,朝他急急道:“我送她回去,你一个人吃。”
她跌跌撞撞,几乎摔倒,孙容泽早已从后面扶住了她,口气不容坚决:“我送你回去!”她喃喃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他没有理她,只管拉起她就走,她只好亦步亦趋,不由自主跟着。
他坐在车上,半天没动,审视的望着她:“你是不是有事?”
她只是摇头:“没有,你真的想多了,就是突然有些莫名伤感起来,真的没什么。”
他发动车子,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
到了她住的地方,他看着她:“如果有事,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她点头:“我知道。”
“我送你上去?”
“不用,我自己上去。”
他终于没上去,坐在车里看她进去,半天才发动车子,融入了夜色之中…
静云只觉得脚步有千斤重,几乎迈不动,苟延残喘这些年,却还是遇上了,没有征兆的遇上了,故人依旧,心内却早已一片凄惶。
她一直以为自己忘了,也艰难的想要忘了。朱灵珊跟她说:“你去找他,找到他,告诉他!爱一个人没有错!不去争取错过了,才是大错特错!”
于是她仓促的回国去找他了,却发现报上登着大大的一个版面“薛曾联姻,佳偶天成!”是的,佳偶天成!他们原本就是佳偶,门当户对,青梅竹马!而她,不过是一个笑话!一场轻轻就被他拭去的风花雪月,于他,不过是原本就丰富的情感世界里一撮小小的点缀而已。
她的世界却是惊天动地的巨变,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门口的,她无力的靠在门上。不锈钢的防盗门冰冷冰冷的凉意透过肌肤穿透到心里,她仿佛置身冰窖,冷到极点。
却有人从后面拉她的手,她猛然一惊,惊觉到,遇到抢劫了!她想也没想下意识的就往楼梯口冲去,那人却紧紧拉着她的手,她几乎竭斯底里的要叫起来。那人已经将她扳过来,道:“是我!”
她的眼泪簌簌的流下来,那么多的眼泪,仿佛怎么也流不完似的。
他看着她,贪婪的看着她,多少的相思在心头?一寸一寸的相思,一片一片的相思,一段一段的相思…所有的相思聚集在一起,是多少的相思?多少次午夜梦回,枕边人却不是她!
肝肠寸断!心如刀割!
依稀有歌声从远远的地方飘进来:这一生,为情所困,只为当初你的心太真,这一生痴痴恋恋,只为一个无法实现的诺言
她只是哭。他紧紧箍着她,仿佛要将她箍入自己的体内,他吻去她脸上的泪,她的唇间芳香依旧,他一直记得,一直记得,从来就不曾忘,从来也舍不得忘
☆、悲喜交加
他的泪流下来,跟她的泪搅在一起,泪水沿着脸盘蜿蜒而下,流到嘴里,有咸咸的味道。他只是吻着她,她情不自禁的抱着他、回应着他,他就在眼前,仿佛从未改变。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仿佛已经吻到窒息,他终于是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恋恋不舍的望着她,他粗着声音问她:“为什么不声不响就回国了,我后来回去找你,他们说你回国了,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老爷子临走一定要看到我成家,我去找你,你却不见了,我发了疯似的找你,我回国找你,那个地址,你却不在,他们说你们卖了房子,为什么?为什么?我只好娶她,违者良心娶她!你知道,这些年我从来就没有快乐过!”他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哀哀诉说别后这数年,竟是悲辛无尽
她无力的靠在门上,像一片被秋风吹下的树叶瑟瑟发抖。错过!竟是错过!她呜咽道:“我回国找你了,我发生了一些事,我一定要找到你,可是我给你打电话,一个女的接,说你们要结婚了,我看到报纸上登的你们的结婚启事。我几乎想要死了,可是我死了,妈妈怎么办,她一个人怎么办,我只好又活着,可是活着比死了还苦!”
他“澎”的一拳打在门上,她猛地吓了一跳,他已经咬牙切齿:“老爷子病成那样,大家都忙成一团,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手机在不在,在哪里?是她接的电话!她一直就疑心!”
他紧紧捏着她的肩膀,捏得她生疼生疼的,他看着她:“你等我,”她几乎要应允下来,不过瞬间,已经摇头:“不要!”
他直直看过来:“为什么!”突然抬头看见那扇门,眼里隐隐有了怒气,不过瞬间,声音已经骤冷道:“为了他?”
她使劲摇头,几乎语无伦次:“不是的!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为了他,你为什么住在这里?”他竟是咆哮道。
她忽然就拿起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我在大正上班,为什么不能住在这里。”
他却笑起来,她听在耳里,只觉得毛骨悚然,他冷冷道:“看来他为了笼络你,编织了一个美丽的谎言。”
他看着她,目光犀利:“我身为大正的董事长,居然不知道我的员工福利好到这样,宿舍会安排在这样高级的小区里。这是孙容泽为了工作方便购买的,现在他为了追你,把这套房子让给你,自己搬回老房子住。”
她愣在那里,半天没回神。他已经咬牙切齿道:“你天生就有这种本事,让男人为你神魂颠倒的本事,天生就有勾引人的本事!”
她想也没想,扬起手一掌掴过去,“啪”的一声,静静的夜里,清脆又响亮。两个人同时愣在那里。他的半边脸上已是绯红一片,她突然就伸手,想去摸他的脸,他已经一手拂过去,把她的手挡了回去。
她终于是无力的垂下了手。他双眼充血,似一只豹子,仿佛随时伺机而动,随时会将你咬的鲜血淋漓。
一股又一股的寒气从她心底冒出来,像是多年前,她在冰欺凌厂上班,忘了穿棉袄,温度却太低,冻得只打哆嗦。
她忽然就道,声音却是一派风平浪静:“薛董,我觉得您没有权利干涉员工的私生活,就算我跟他有什么,也是我自己的事,与您无光。我跟您,只是老板跟员工的关系,除了这个,再无其他。”
他听她叫他“薛董”,又听她这样说,只觉得痛不可抑,痛到极点,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讷讷点着头,突然转身就往楼梯走去,楼梯口有一个皮球,一定是哪家的孩子忘记了,落在这里。
他狠狠一脚踢过去,皮球一下飞出去,撞到墙上,又弹到对面的墙上,“咚咚咚”几下,滚到楼下去了。
她听到他下楼梯的声音。
她木木的拿起钥匙,插了好几遍,才将钥匙插到钥匙孔,门开了,她直直走进去,像个没有意识的木乃伊,钥匙和包掉下去,“啪”的一声响,她吓了一跳。
她突然就想起来,扑过去,扑到窗户边,透过窗玻璃向下望去,他正好走出来,突然就向上看。
窗帘没有拉上,她就站在窗户前,外面路灯的光反射进来,她想,他一定是看得见她的吧。
她想起从前在多伦多,有时候他有课,她没课。她也这样站在窗户前,看他坐在自行车上,对她使劲儿挥手,她就将脸贴在玻璃上,呼出的气在玻璃上罩上一层雾,她看不清他了,于是她赶紧擦玻璃,也对他使劲挥手,他终于是兴高采烈的骑车走掉了。
路灯照在他身上,在地上投出了一个影子,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望着,静静的站着。仿佛天地间只剩了他跟她。她想起古代那位女子跟她的夫君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可是山怎么会无棱,天地又怎么会合?他与她,再见却已经陌路。
他终于是走掉了,她看见他的车嗖的一下,速度极快,不过一眨眼,就已不见。她却一直站着,仿佛石化。
她终于是滑下去,顺势坐到地上,眼中已干涸,仿佛再流不出泪了。
第二天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昨天就这样半躺半坐在地上过了一夜,蜷缩在那里,现在浑身发疼。
她站起来,双脚由于长时间压在那里,已经麻掉了,没有知觉,想是别人的一双脚长在自己身上,不是大脑控制双脚该往何处去,而是一双腿,它自己就身不由己往前冲过去了。
一阵晕眩,她自嘲的笑起来,连脑袋里也充血了吗?镜子里的一双眼睛浮肿的厉害,一看就知道必定是昨天哭了一夜。
她想,今天真是不能去上班了,同事们看见必定会问她怎么了,她该怎么说呢?索性放自己一天假,把房间整理整理也好。
这样一想,她已经拿起电话,给孙容泽拨了过去,他听她说完,很快说:“好的,好好休息一下,不用急着来上班。”
她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有对她生过气,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如切如磋,谦谦公子。可惜相遇太晚,纵是郎有意,又有何用,她的心早就给了别人了,再也挤不出一点儿空隙给别人了。她也身心俱疲,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人跟人的相遇就是这样,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早一步晚一步,就都不是你了,今生今世都不是你了,就算是你,也是错位而已。
昨天晚上她根本就没吃几口,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她洗了米,放在电饭锅里烧粥给自己吃。
她戴起皮手套,开始打扫卫生,天花板上,墙上,桌子上,地上,所有的角角落落,都擦得干干净净,仿佛连一粒灰层也没有了。
她狠狠的擦着,一下一下,每一下都那么用力,她筋疲力尽的坐在那里,心想,真是饿了,再不吃点东西没准儿要晕过去。
电饭锅里的粥早就烧好,她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粥冒着热气,烟雾氤氲,徐徐飘着。她打开冰箱,发现肉松没有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包榨菜,将就着吃下去。
粥还滚烫滚烫的,她吃得太急,一口吞下去,烫得几乎跳起来,烫得眼泪汪汪起来。含在嘴里上不得下不得,只好张大了嘴巴,哈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吞咽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将最上面一层粥拨过来,吹了半天,终于是不烫了。
一碗粥吃下去,已经没有那种晕眩的感觉了。她站起来洗碗,水哗哗哗地流着,蜿蜒不息,她看着水流发了好一会呆,一直到门铃响起来,才回过神来。
薛相宇静静的站在门外,还是昨天那套衣服,仿佛昨天就一直在这里,没有回去过。他看着她:“我们谈谈。”口气是坚决的,不容商量的。跟他在一起一直是这样的,他跟你说话,总是陈述的口气,而不是询问的,他只是告诉你一个结果,至于你愿不愿意,基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她还没有说话,他已经一大步跨进来,换上拖鞋,在沙发上坐下来。放眼四顾,似笑非笑道:“果真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
她没有理会他话里的尖酸刻薄,只是问:“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厨房里还有白粥,要不要来一碗,不过只有榨菜了。”
有一霎那的静止,两个人同时看向对方,彼此知道对方的心里此时想起了什么,想起了多伦多的早上。他总是不吃早餐,总是要挨到最后几分钟起床。然后匆匆就跑去学校,她烧了粥,他总是来不及吃,有时她生起气来,他只好一大口咽下去,通常是烫得哇哇叫。
而榨菜是最好的佐料,经常会有学生家长从国内寄来成箱成箱的榨菜,他们总是笑说,运费都已经高过榨菜本身的价值。
☆、威逼
她已经起身往厨房去了,他跟了进去。她盛好粥放到他面前,他看着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站起来,自顾自去洗碗。从前也这样,吃好了,她去洗碗,他坐在那里看着她洗。有时候他也洗,但她总是嫌他洗得不干净,所以后来他就不洗了,心安理得坐享其成。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他却已经走过来,从后面轻轻环住了她,一如从前。她僵在那里不敢动,他的头抵在她后背上,声音仿佛梦呓一般:“静云——”
她从前就喜欢听他这样叫她,他的声音很好听,充满磁性,像是会蛊惑人,一不小心,你就沉迷在这个声音里了。
他将她扳过来,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她亦是抬起头看他。他问她:“你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么?”
她答非所问:“你把粥吃了,我一起洗。”
他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顺从的坐下来吃粥了,口齿不清道:“你还没有回答我问题!”
她轻轻说道:“我明天上班的时候把钥匙还给他。”
他像是很高兴,一大口一大口的吃起来。又问:“那你住哪里。”她没有回答他。
他像个孩子一样嘿嘿笑起来。她看到他脸上粘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