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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男爵呢。后来我一想,才知道是自己书读得少了,要不然征虏大将军的位置哪轮得到他?哎……”
听着他话里意犹味尽,传令官问道:“可你现在也是大将军呢,只不过爵位比他低了点。等这仗打完回去,皇上说不定还封你个侯呢?”
“猴?还马呢!也不看看,带出来五万弟兄,现在连两万都不剩下了,就算皇上不治我罪,兄弟们还不得把我骂死了?说到底,是我指挥无方,你们倒都是有功的!”
传令官把所有的腐肉割完了,又没有纱布止血,只得脱下了自己的里衫,撕成一条一条地为那拉烈裹上了伤口。忙完之后,传令官差点没得晕了过去!
那拉烈也是痛得快要崩溃了,迷迷糊糊地靠石头上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原本该预期到达的后勤补给没来,甚至连个信都没有。那拉烈就通过影盘询问负责后勤押运的官员怎么回事,好半晌,才见一名身着三云界军服的将军出现,说今天凌晨他们发现一批魔怪袭击了一支后勤辎重队伍,便出兵救援,可等赶到的时候,魔怪已经打人杀光了,痛心疾首地说了好在一番安慰的话来。
那拉烈虽然粗,但不笨,若是后勤辎重队伍遭到了袭击,必然会发来信息告知,结果什么都没有,显然是出了其他的问题。也不说破,就道:“原来是这样,那就劳烦将军了。反正也隔着不远,我这就派人来领取物资就是!”
那人道:“行,当然行……不过,我们在天黑之前就要转移,不知道那拉将军能不能赶得上了?”
那拉烈强烈着怒意,问道:“不知将军身在何处?”
“清风塘,隔着牛心山也有两百来里呢!”
那拉烈怒极,道:“好,我就派人来取!”关掉影盘之后,终于忍不住急怒攻心,呛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中午的时候,又一批魔怪来了,在发现牛心山上有人后,就展开了疯狂的攻击。那拉烈一直处于高烧昏迷当中,他手下的副将临时担任起了总指挥,指挥战斗。
下午酉时,防线终于被攻破,无数的魔怪涌上山来,见着人就杀,杀了就吃,惨烈无比。
传令官正要背起那拉烈逃命,不想他却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问道:“怎么回事?什么声音?”见他神志清醒,脸色红润,传令官大喜道:“大将军,你终于醒了!”
那拉烈讶然道:“我,我这睡过头了?该死!”就见一只魔怪扑了过来,顺手去拔战刀,却抓了个空。好在传令官及时挡在了他身前,魔怪的利爪才没有插中他的胸膛,但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传令官被魔怪的爪子洞穿,喊着:“大将军,快走……”狂喷着鲜血,圆睁双目,死在了自己面前。
523 援救三云界(五)
那拉烈的反应极快,顺手拔下传令官腰间的战刀,跳将起来,狂吼一声,朝着魔怪的爪子斩了下去。魔怪来不及收回爪子,被生生斩断,黑色的血液喷洒了一地,嘶叫了一声,又挥起另一只爪子朝那拉烈拦腰抓了过来。
那拉烈本能地就要朝后闪避,却发现浑身的力量已经被刚才的那一刀消耗光了,此时别说是腾挪移动,便是抬起一根手指头也不能。
“怎么会这样?难道老天爷真要我死在这里么?”念头才闪过,就感到腹间一凉,就看到魔怪的爪子撕裂了甲胄,割开了肚皮,肠子顺势滚落了出来。而强大的撕扯之力将那拉烈远远地抛了起来,摔到了数米之外。
在他飞起来的那一刹那,看到了满天的星光。
天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怎么会有星光呢?
他想不明白!
这时,信鸽里传出了声音,叫道:“那拉烈将军,那拉烈将军,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他已经张不了嘴,自然也就回不了话了。但他却能分辨出那个声音很陌生,既不是后勤系统的人,也不是后面集结赶来的兵力,因为他们都只会叫自己‘大将军’!
会是谁呢?
那拉烈发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摔死之时,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自己的身体。他很想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但却发现已经没有力气扭动脖子了,甚至连睁着眼睛都那么的累。
“大将军,大将军,不要闭眼……”
那拉烈这下看清楚了,这个人一身普通士兵的打扮,好像自出征以来就经常看到他,却叫不出他的名字来。见他拎起自己的肠子往腹腔里塞,强提起一口气道:“走,走……告诉皇上,臣,臣不能遵旨了……”一口气泄提,意识就开始模糊。然而,满天倾泄而下的光华令他精神为之一振,圆睁了眼睛,看了许久,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才看清楚,那些发射出光华的竟然是星槎,好多好多的星槎。
士兵回身将一只魔怪劈成两片,叫道:“大将军,一定要保持清醒。皇上派援兵来救咱们了,皇上的援兵来了……”然而,魔怪越来越多,任凭士兵如何的护持,都挡不住越来越多魔怪的冲击。
那拉烈见他苦苦支撑,奋起最后一丝力气,叫道:“走,走呀……”狂喷鲜血,圆睁双目而逝。就在他刚咽下最后一口气,一只魔怪冲将上来,将他的尸体抓起,撕扯成两段,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士兵见状,悲愤无地,叫道:“大将军……”不顾性命地跳将起来,一刀将魔怪的头斩落,自己却也被身后的一只魔怪抓住,一口咬成了两段。
两个小时后,当帕伊尔顿率领的援军清除了所有的魔怪,却在牛心山上找不到一个活人,就连那拉烈的尸体也找不到。最后还是凭着信鸽,找到一只断手!
看着这只到死都在捏着战刀的断手,帕伊尔顿感慨道:“这他娘的就是军人呐!”娃娃鱼问道:“要向先生报告吗?”帕伊尔顿叹道:“不报告能行吗?把这只断手收好,这是咱们唯一向先生交差的东西了!”
三云界是晚上,中京却是刚刚天亮。凤九渊没由来的做了一晚上的恶梦,惊醒之后,已是满头大汗,好半晌心情才恢复了平静。正要叫思菊备水,帕伊尔顿的通讯就进来了。
他一惊,坐起身来,启动通讯,问道:“情况怎么样?”
帕伊尔顿黯然地道:“对不起,先生……我们来晚了!”
“晚了?”凤九渊跳将起来,质问道:“什么意思?”
“那拉烈和他所率的五万士兵已经,已经全军覆灭了……”
凤九渊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好半晌才哑着嗓子问道:“没,没一个活人么?”
帕伊尔顿道:“正在找。不过,已经确认,那拉烈将军战死了……”
凤九渊哦了一声,坐了下来。帕伊尔顿报告完毕,就切断了通讯。
思菊知道他醒了,进来一看,却见他如雕像般坐在床上,叫了好几遍都没有听到。伸手一摸额头,触手冰冷,她不免惊道:“呀,这莫不成是病了?”
凤九渊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道:“死了,死了,都死了……”
思菊不解地问道:“什么死了?”
“那拉烈,和他的五万人,全都死了……”
思菊骇得一跳,道:“这,怎么可能?”
凤九渊跳将起来,衣服也不穿就往外冲,思菊追上去,问他去哪,他说去中书省,思菊说也该洗漱了,穿上衣服再去。他说:“不必了!”思菊只得回去拿了衣服跟上来。
中书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当值。武定中勤劳政事,每天早上辰时初刻就会到班,凤九渊冲进中书省时,他也刚刚坐下来,正在看昨天晚上有哪些折子递了进来,看哪些需要向皇帝汇报,哪些可以自行处置,就见皇帝只穿着中衣,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心下格登一跳,暗道:“莫不是又有大事发生?”忙起身离座,跪拜请安。
凤九渊也不坐下,就道:“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就在昨天晚上,那拉烈和他的五万人在牛心山全军覆灭了!”
武定中每天都在关注战况,一听这话,问道:“皇上,这个消息当真么?”显然是在怀疑凤九渊消息的来路。
凤九渊嘿嘿冷笑道:“估计等到明天,你也该收到前方传回来的战报了。可是朕已经等不得了,那拉烈和五万儿郎片甲无归,朕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说完,冷冷地盯着武定中道:“你就斟酌着办吧!”说完,这才走了。
其实战报并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就传了回来,尽管凤九渊在早上就已经说了,整个中书省上下还是骇得满地找牙。
五万人虽说不多,但却是督卫府中最精锐的力量,装备都是最新式的,怎么可能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就全军覆灭了呢?是哪里出了问题?谁又将为这五万远征军的覆灭担责呢?
在内阁召开的紧急会议之上,兵部请求辞职,以示为此事负责,武定中说:“现在说请辞还过早了。先把覆灭的原因调查清楚再说吧!”布置起了善后等相关事宜,又问要不要把剩下的十五万远征军派出去。经过大半夜的商讨,内阁形成了决议。
第二天的大朝会上,凤九渊率先就问了内阁对远征军的覆灭有什么意见,武定中奏述了内阁的决议,但他们依旧坚持另外委任将领,率领剩下的十五万远征军支援三云界。
凤九渊大怒道:“荒谬之极。你武定中昏愦之极!再派十五万,你真当我凤凰界的儿郎是地里的韭菜么?割了一茬过几天又长出一茬么?他三云界抢我装备,杀我士兵,掠我物资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你这是再派十五万人去送死么?”
武定中跪下道:“皇上。臣没有这样的意思。援救三云界是朝廷方略,万不可因为一时的失利而朝令夕改呀!”
“那也得看三云界值不值得我们救!祈原学!”
祈原学忙出班道:“臣在!”
凤九渊道:“朕委你为钦差,内阁出一个人,再加上一个那拉勇,把那拉烈和死和远征军覆灭的事给我调查清楚。”
“臣遵旨!”
凤九渊道:“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暂停一切支援三云界的军事行动,包括物资方面的援助也冻结!”见有朝臣不同意,他居高临下的虎视着众人道:“朕是皇帝,必须得为江山社稷和所有百姓负责!你们好好想想吧!”
这边的调查刚有了进展,三云界那边又发来国书,询问第二批次的援军和物资什么时候到位。凤九渊当众将三云帝君的国书撕得稀烂,对中书舍人道:“给朕原话回他们:那拉烈和五万将士的死不给个说法,什么也没有。”
国书才发出去,三云界皇太子就在青华门外请求陛见。凤九渊本不想见的,但想了想,便让宣。
说是皇太子,其实年岁比凤九渊都大了一截。行过大礼之后,皇太子就开始哭诉,说三云界没有尽到地主之责,没能及时援救,致使五万远征军全军覆灭云云。
凤九渊听完,问道:“敢问皇太子,朕前方询问:为何纵容民军抢掠我远征军装备物资,还杀伤我士兵,贵国帝君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皇太子道:“这个,陛下,时值战乱,调查稍有延误也是有的。”
凤九渊道:“好,稍有延误。那朕再问:三云界八月十六日夜,那拉烈率军在牛心山坚守,贵方本有五万人赶去增援,听说我军贵魔怪遭遇了,非但不加紧赶来支援,反而还在清风塘驻扎下来,这是何道理?非但如此,当天晚上还劫了我军运往牛心山的后勤物资,致使牛心山数万将士弹尽粮绝,最后全军覆灭,这又是何道理?”最后这句‘这又是何道理?’几乎是暴喝而出,震得屋瓦皆响,皇太子乍然色变。
524 调查
祈原学很快就有了调查结果,但他却犹豫着不敢呈奏了。
回到苍龙关后,他迅速和兵部侍郎丁秀、第一战区大总管那拉勇召开了会议。听完了祈原学的担忧后,那拉勇尽管心中火起,面上却是沉静如水,道:“大都督所虑不是没有道理,但皇上想要知道的是实情,我等不夸大事实便了,岂有欺瞒之理?”
祈原学和那拉勇不待见是满朝皆知的事情。当初出征江北道,那拉勇只是凤九渊手下的副将,而祈原学却是征虏副将军,结果就因为祈原学纵容家奴殴打了他,差点被凤九渊夺了职,最后凤九渊卸任,便奏请那拉勇接任征虏大将军。这在当时还引起了好大的风波,要知道一个副将越级接任征虏大将军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在凤九渊的强烈坚持之下,皇帝九离和朝臣们都妥协了,而那拉勇也完成了一次高级军官到全军统帅的华丽转变,并把祈原学踩在了脚下。祈原学表面服膺,心底却是把那拉勇恨到了极处,好在后来凤九渊为了平息他的怨气,宋颐退休之后把大都督的位置给了他,这才稍好了些。结果现在又因为那拉烈和远征军覆灭的事撞在了一起,包括丁秀在内的好多人都觉得恐怕又要生出事端来,这果不其然,就来了。
祈原学没料到那拉勇一开口就暗指自己欺君,也是火光大作,强忍着道:“那拉大总管可要知道,这一旦实奏上去便有通天之祸,且不要说皇上盛怒之下将会怎样,若是同盟破裂,试问我凤凰界将如何独力支撑起危局来?求得一时痛快固然是好,但为朝廷社稷想,为将士百姓想,我们还是略作转圜好些。再者,可以与三云界方面沟通,要他们严惩相关人等,为那拉将军,为我五万将士报仇血恨!”
这话听起来当真是冠冕堂皇,怎么听都是为大局着想,可那拉勇就是觉得刺耳,就是觉得祈原学是在假公济私,报当初一箭之仇,因此就寒着脸没有说话。
丁秀见状,如何不知道这两人又杠上了?便道:“那拉大总管,大都督所虑绝对是出于公心的。皇上的性子咱们都了解,一旦实奏了上去,他还不得雷霆震怒,派出大军,将三云界灭之而后快?可这样一来又有什么好处?三云界灭了,魔怪大军兵锋必然直指我凤凰界,到时你的苍龙、赤水二关可就要承受前所未有的正面攻击,稍有不慎,魔怪破关而入,我凤凰界的百姓可就遭大殃了!咱们私底下说句话:这战争发生在别人土地上总比在自己家里好,是不是?三云界贪婪自私,害死了咱们五万将士,咱们就要他们拿五十万,五百万人命来还,这才不枉我们那五万将士牺牲了性命的一场远征!”
那拉勇是个有远谋的人,即便是丁秀不说,他也能够看到这些。但是,话从丁秀嘴里说出来和祈原学嘴里说出来就是两个味道,他轻咳一声道:“那拉勇一介莽夫,见浅识短,有不到之处,还请二位见谅!”两人都忍不住暗说:“你那拉勇是莽夫?这天下恐怕就没得精明人了!”只听那拉勇又道:“两位都是深谋远虑之士,说的都在理。但我还是觉得将实情向皇上陈奏,再由皇上作出决断好些!”见祈原学又要开口,道:“大都督且慢,先听我把话说完。皇上委大都督为钦差,我等为副,自然是要起远征军覆灭的详情调查清楚,想了解到实情,以便为后来者戒之。若是我具实陈奏,试问皇上如何才能正确制定方略?又如何能够按二位构想的那样摆布三云界呢?”
这话一出,祈原学和丁秀的眼里都露出了思索之色。
那拉勇继续道:“二位所虑固然有道理,但国家大政操执于皇上之手,岂是我等能够摆布得了的?我也就这些小见识,还请二位裁度!”
丁秀嗯了一声,点头道:“其实我们又何尝有欺君的意思?只不过想着兹事体大,具实陈奏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因此斟酌着这陈奏的方式恐怕得有讲究才行。想必二位也都是这意思吧?”
祈原学道:“自然,我本就是这意思,倒是让那拉大总管误会了!”
那拉勇道:“若是这样,那我便没有意见,一切都听二位安排就是。军务繁忙,我就不陪二位了,告辞!”两人忙站起来相送。
那拉勇走后,祈原学的脸当即就阴了下来,但却没有说什么,笑道:“丁大人,那咱们具体商量一下如何向皇上陈奏!”
丁秀在这件事上是唯一不藏私心、不偏不倚的人,他也懒得管祈原学和那拉勇之间有什么恩怨,若是身为首席钦差的祈原学不能具实陈奏,而是当真敢瞒报的话,他绝对会另上折子,把所掌握的情况都说出来的。至于祈原学是不是收了三云界什么好处,而想隐瞒下来什么,或者是出于对那拉勇的报复而不想把那拉烈的死因说清楚,丁秀就只能说是人心隔肚皮,他也不知道了。
经过两个时辰的商议,两人拿出了个较为委婉的方案来,命书办草拟成折子后,两人又研究了一番,几次修改,略觉满意之后,又命人抄录一份送那拉勇处,若也没有意见,就联名具折子上奏了。
折子是发给皇帝的,但还需写一份更详细的奏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