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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走一边这样想。
这个点应该是学生们吃晚饭的时间,我直接就站在食堂门口等。
“千灯。那个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的另一个“狐朋狗友”芊芊玉指一指,我的目标就弹进了视野——“是她吗?”我声音里透着失望问道。
是的。比较起自小便熟知的遥而言,迎面走来的这个女生真的太普通了。不错,这个女生有着明亮的眼睛和饱满的前额,丰润的唇和小巧的鼻子也搭配的还算不错,不过也仅此而已。这种级别就连遥家楼下的驻守部队都能挑出几个比她强的。如果不幸你正好还认识208室那三个恐龙……就会发现迎面走来这个人个子太矮,皮肤不白,腰也不细,腿也不长……天!遥为什么要那么迷她?!
“请问,你就是杨羽吗?”
大概被陌生的声音惊扰,面前的女生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我——我发现她的表情很生动,有一种小动物般的敏锐感觉。
“我是啊,请问您是……”
要告诉她我是遥的死党吗?现在是来对她兴师问罪?抑或是打算说服她“缴枪投降”?
我选择了西方人的开门见山,必要时可采用直接打晕,装包带走,生米煮成熟饭,先上车后买票,霸王硬上弓……
“你认识史星遥吧,我来是想问你,为什么你会……”
“杨羽,你在等我吗?我不是说不用等了?”
清冽的声音响起后,一个瘦高的男生从她身后转了过来。
他看了我一眼。
“为什么你会……”我忽然就忘记了下面还要说什么。
“你先走吧,这个人好像找我有点事情。”她叫着对方的名字,让他先行离开。那个叫“寒斌”的男子又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可是他再没问什么,冲我有礼貌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远目目送他离开。
“这位……同学,请问你找我什么事情?”杨羽发现我眼神不对,强行阻断连接线。
我努力把黏着状态的目光从某人的背影上拖回来。
深吸一口气,我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
事实上,当时我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不得了的话。
“靠!有这样的男朋友在,是我也会叛变革命。”
我真替遥悲哀。
他本来已经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出色的男子了。没想到这次碰上一个本儿更硬的,活该他倒霉栽跟头。我的青蛙王子遥啊,本来你还是王子的说,不过站在真正的王子身边,你就只能算是青蛙了。
要我先遇上这男生,估计也叛变革命。先狂追个七昏八素的,不行就直接打晕,装包带走,生米煮成熟饭,先上车后买票,霸王硬上弓……等等,为什么他们这种优秀的男子都喜欢上这个不起眼的女生?就算她长得也不差,也没起眼到惨绝人寰、罄竹难书的程度啊?!
我深深的看了身旁的杨羽一眼,感觉她是全人类的败类、仇敌、危险物、偶像、公主、女皇……
由此,我又开始忿忿不平起来——靠!两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杨羽,实话实说吧,我是史星遥的好朋友,我今天来,就是要看看他语气里不能放下的女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听了我的话,杨羽那本来就大得惊人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吃惊的看了我一会儿,脸渐渐红了。
“我跟史星遥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啊……”她别扭的说道。
“是吗?”我转头认真的看着她,“可是上周的周六,他忽然跟我说,他失恋了。我想,那个对象是你吧。”
她的脸越发的红了,扭过头去不敢面对我的目光。由此我欣赏到一个苹果成熟的过程,还是超音速版的。
其实……
“其实”后面的话我考虑的还不很清楚,但我心里有这两个字——我忽然有些待见这个女孩了,她挺真的,不虚伪,不做作。
很快,她似乎恢复了一些平静:“你看见我,是不是挺失望的?因为凭我的条件,其实是不够他对我那样的,对吗?”
够聪明,再加十分。不过你再加一百分也配不上遥,这是事实,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想起遥说“她永远是我的女朋友”时的表情,心中一阵刺痛。
“你既然是大史的好朋友,那你能告诉我他的优点吗?”
如数家珍。相貌好、身材好、家世好、性格好。这种新时代“四好新人”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更何况他还有一条名叫阿布的狗……
“性格好?”她唇角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有些苦涩的样子,“你一定会说,他活泼开朗,性格外向,又豪爽仗义,是个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对吗?”看我默许了这样的话,她很平静的加了一句,“可是,很不巧,我也是这样的人。”
你也是?!我吃了一惊——你知道我在岁月里花了多少时间希望成为……
“我跟史星遥太像了,太像了……”她缓缓的呢喃着,摇晃着头似乎希望能甩脱脑子里的想法,“我们就像两颗恒星一样,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常常争吵,火花四射。别人看我们挺有意思,其实自己最明白其中的苦恼。我们可以构建出外界看起来很羡慕的一个图形,但那是星座,却不是星系。这样激烈碰撞的生活只会有短暂的快乐,不会有永久的和谐。相象的恒星只会彼此伤害对方,当初恋的感觉不存在的时候我们将用什么来维持脆弱的关系?”
我似乎有点明白她的话。虽然我很不愿意接受。
“我的男朋友或者是恋人,应该是一个能够完全包容我优点和缺点的人,那个人要跟我互补而不是相象。他要比我强,强很多,才能压制住我的强势;另一方面他要很宽容,这样才能容纳我的坏脾气。史星遥并不适合我,我自己就够吵的,我的家里容不下两台组合音像。”
那个叫杨羽的女孩这样总结着,无情而又合理的把我的死党——遥——pass了。而且,居然我被她说服了。
遥……不得不承认……她认识你一年半,比我认识你二十年看的还清楚……
我心中哀悼着——你其实就是这么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寒斌是这样的人吗?”我想起了刚才那个有着月华般气质的男生。
“至少他性格跟我互补。”一谈起那个人,杨羽的脸上忽然如放了光一般明亮起来,“虽然对于我的缺点他也会严厉的指出,但是他总会用更多的耐心来包容我的缺点。他总是说我们是彼此缺了一半的玉珏,虽然每一半都十分不完美,但是合在一起,就会是完整的,和谐的。”
“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吗?觉得那个人像是命中注定似的,你缺少的那一半一定是他拥有的,你一直一直的努力,不过是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能够与自己完全吻合的另一个半圆?”她眼睛异常明亮的看着我,落日的余晖坠落在她的睫毛下面。
“没有。”我老老实实的答道,“这么多年来我只知道有个‘精装版’存在,而我是他卖一赠一的赔钱货。”
“哈哈哈!你还真有意思!”她大笑起来,露出贝状的牙齿。夕阳映红她的脸,我呆呆的看着。
我开始隐隐约约明白,为什么遥会被面前的这个女生吸引了。
她是一个鲜艳的生命体——我这样告诉自己——这个女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吸引,不因为她的外表,不因为她的身材,不因为……就像向阳的植物永远在追求阳光一样,杨羽用她本质里天生的吸引力在吸引着别人。你呆在她身边,会很轻易的感染到她的情绪,同她一起快乐一起悲伤。你会情不自禁的希望她笑,希望她动,希望她永远光彩照人明艳动人。你如飞蛾扑火般陷落进去,只为那眼底永远明亮燃烧着的,小小太阳。
遥,你遭遇了强大的对手,又选择了错误的对象。
我十分遗憾的告诉心中那个小人“你被pass了”,顺便念了一会儿记不全的《往生咒》。
“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赔钱货呢?你很好看啊,应该有很多女生喜欢你吧?”她笑眯眯的看着我。
“谢谢。”我正要礼尚往来夸奖她的美好——
“等等——为什么是女生?”我吃惊的睁大眼睛。
她的眼睛一瞬间生动的睁大了。比我的更大。
“你不是男生吗?”她迷惑的这样说。
靠!我发誓,下次再被人当男生,我就把他(她)跺跺跺,跺成肉饼状,然后喂阿布……
“嘿!哥们儿!球帮忙踢一脚!”
一个足球悠悠的来到我脚边。
我……
我跳起来,伸伸胳膊,伸伸腿,扭扭腰——完整的做完第四套广播体操,然后飞起一脚,把足球送还那个下巴掉到草地里的家伙。
靠!我发誓,下次再叫我哥们,我抄他的家!
正说着,一颗排球从天而降落在我旁边。
“喂!哥们儿,帮忙扔进来!”
我缓缓回头,目露杀人凶光。
靠靠靠!我发誓,下次再有人认为我是男的,我就抄他九族!
“嗨!哥们!我们斗牛差一人,你上不?”
……
我抄你们十族!!!
我挥泪向天歌——老天爷!你吃错药了吧!
老子一个誓发三遍!居然次次都不得志!
“千灯,你别这样看人家。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杨羽笑的几乎出眼泪,她很配合的把排球扔了进去,避免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大家不认识你才会误会啊,其实你这么打扮挺好的,很适合你,真的。”
我当然知道是真的,不过还是不爽啊……
“喂!我很像男的吗?”心情不好,我闷声闷气的问道。这才一会儿,杨羽已经由仇敌荣升为好朋友了。
“没有啊,男生哪有你这么细腻的外表和皮肤啊。”她停顿了一下,“你这样很吸引人,男的、女的,都会被你吸引。”
是男的把我当哥们,女的把我当姐们吗?
“哈哈!”她真的笑出眼泪了,很晶莹的感觉。
不,不是这样的。
她笑着,很认真的看着我,说。
就怕。男的把你当美女,女的把你当帅哥。
杨羽最后那句话让我飘飘然了很久。一直到周末再见遥的时候,我还在想这句美妙的话语。
果然是才女,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她像看穿遥一样“无情”的看穿了我,那样赤裸裸的,深刻揭露啊……
“听说你周三去了我们学校,是吗?”
开场白有够惊爆的,我立刻就从昔日美好的回忆里清醒过来。
“没有。”对于再也无法眼见为实的过往,我一般都是毫不犹豫的坚决否定。
“可是杨羽都跟我说了,她说你家千灯真的很有意思。”他“恶狠狠”的盯着我,“你什么时候变成我家‘千灯’了?”
“这个……不是自小便定了的嘛……”我抓着一个沙发垫子当掩饰物企图逃匿。
遥抓住我的肥裤子往回拉。
“谁跟你定了?定什么了?回来跟我说清楚……”他居然不依不饶起来。
好哇,有了媳妇忘了娘,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有了女朋友忘记童养媳了是吧……我……
“别拉我裤子要掉了!”我急得大声叫喊起来。我无法跟他计较太多,先解决目前生死攸关的问题再说——
“阿遥,谁在楼上?”
忽然楼下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脚步声跑上来停在了门口。
我有些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过了很久才意识到原来门没关。
“哦~~原来是千灯啊~~”风韵犹存的女人依着门,脸上露出暧昧不清的表情来,“好久不见了,怎么来了也不跟伯母打声招呼?你以前可是很有礼貌的。”
一时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怔怔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想起来我还趴在地上形象十分不雅,于是身体慢慢往回缩。我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妈,我不是说过我在这里接待自己客人的时候,您最好不要过问吗?”遥突兀的发出这样的声音,脸上阴沉沉的。
“我是不过问你的朋友。可是,千灯是我们太熟悉的小客人,来了却不打声招呼,似乎不太好吧?”
我心里一沉,用很低的声音轻轻道:“伯母好……”
“也有两年没见你了,变化不小啊。”她微微笑着,不知为何那唇角的一丝笑容却有着尖锐的感觉,“我家阿遥的房间变化也不小吧?楼梯漂亮吗?房间漂亮吗?迷你吧台和迷你厨房——漂亮吗?”
立刻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我闭上了嘴,不再说什么。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站起来,挡在了我的前面,走向门口。
“妈,我们当初约法三章的。当我接待自己的客人,尤其是千灯的时候,您无需,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谢谢您把门从外面带上。”
门当然不是对方带上的,遥很平静的把门在那张漂亮的脸跟前合上了。我似乎能够看到那恼怒的眼睛透过门还有遥的身体,直射到我身上。
果然不应该来。我这样告诉自己。
苦笑着,前尘往事如尘土一般扑面而来,浑然不问我是否,愿意回忆起它们。
悲惨的童年
悲惨的童年
丑小鸭
“为什么丑小鸭最后会长成白天鹅?”
“因为它还是蛋的时候就比别的鸭蛋大嘛!”
“那为什么鸭妈妈还是要孵这个蛋呢?”
“靠!这不古代没有DNA鉴定嘛!”
4、悲惨的童年
我一向不太喜欢回忆我的童年,每当电视里那些大叔大婶们用颤抖青葱的声音说“七色的童年”时我就忍不住更加剧烈的颤抖然后立刻换台。我的童年的确是七色的,黑灰……深灰……蓝灰……浅灰……白灰……
我出生在一个非常著名的大医院里,在我出生的那个年代能进这个医院产科的——非富则贵。可惜我家两样都不沾。只不过我的爸爸正好认识这个医院院长的叔叔的二舅的儿子的小区门口看大门的……于是我老妈幸运的住进了这个医院的产科,而且旁边就是这个社会里真正的精英真正的非富则贵。
老妈想法很简单,挨着精英住院说不定认识了什么人将来就有机会鸡犬升天,所以她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大杂院里出来的小家碧玉,而坚持自己是李鸿章第几个外甥女过继丈夫带过来的外家子弟的后代,反正就是书香世家满地金玉赶红楼梦时期就是那四大家族的某某后裔……她没读完红楼梦,不知道那四大家族后来都破落了,后裔们一个比一个混的惨。不过这个背景故事一开始还真唬住了旁边的那对青年男女,因为文革的余波尚在他们还深信“阶级敌人总深藏在更广阔的群众中”,于是两个准妈妈好得跟义结金兰似的,天天姐妹相称。
这个时候我老妈趁热打铁道:干脆我们连肚子里的孩子也结拜了吧。如果都生男孩就让他们做兄弟,都生女孩就让她们成姐妹,如果一男一女……
两个准妈妈呼哧呼哧的笑着,这样轻易的就决定了本应该由我们自己决定的事情。
妈——没经过我同意你瞎起哄个什么劲儿啊!严重的包办婚姻!我要坚决抵制抵制抵制!
我在肚皮里的不安定让老妈深深的苦恼起来,同时隔壁床阿姨的肚子里也发出了激烈的抗议。医生护士们忽然都从地下冒出来了似的充斥了房间。“快!准备生产!赶快推产房!”等等声音跟号角一样吹响我前来这个世界的前奏。喂……我不过举两下抗议的小拳头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不过大家都不理解我真正的意思,他们顽固的把我从温暖的母体里拽出来,用力拍着我的小光屁股,让我响亮的发出,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啼哭。
而先我一步,被医生们粗暴的生拉活拽扯到这个世界上的,就是遥。
我们俩竞赛着发出惊天动地的啼哭,四个小大人苦恼的看着我们。
“可惜啊……我们家千灯不是个带把儿的,长的又不是很漂亮……”我老妈非常歉意的看着旁边的那个小孩。隔壁床的小孩仿佛炫耀似的,拥有着晶莹透白的皮肤,大而灵活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藕节般圆滚滚的四肢,一看就知道是个漂亮而健康的婴儿。
而仿佛对比试验一样,自己床上的这个小孩,偏偏有着浮肿的眼睛,无光泽的皮肤,连头上仅有的几根毛,也都是黄黄的跟快死的韭菜似的……
拜托,这也不怪我对不对?我家虽然没钱也不至于惨到养出像是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的婴儿。这其实都怪她自己啦,你瞧她选的……减肥的时期……
“没关系。我其实真的很想要个女儿,可惜生出来的却是个男婴。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加想要千灯啦!我真的很喜欢她!”对方母亲宽宏大量的逗弄着我豆芽菜般枯黄的小手。我一把抓住含在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