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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吃,田路一边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时间越久,田路积累下的资料就越多了,就像这次带孙默来说,根本就不用自己专门去打字,从电脑里面找上一找,就有足够的东西给他学了。目前来说,对于孙默,田路还是以基础理论培训为主,尤其是他自己现在执行的诊疗规范,更是打算让孙默照章执行。
“看完了。”
孙默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含糊的说道:“不过田老师,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
“说。”
头也不抬,田路淡淡的说道。
稍稍停顿了片刻。孙默这才有些疑惑的问道:“相比较我读硕读博的时候而言,咱们这里的术前准备和术后处理是不是太麻烦了一些?我也看了一下您和那两个小护士平时的工作内容,大概要比一般人多出百分之二十的工作量!这样做值得吗?”
百分之二十的工作量看似不多,每一天每一天的累积下来,绝对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了,所以在孙默看来,这似乎是有些多此一举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看到田路为此发表过什么文章,说明多出这些工作量。给科室,或者说给患者们带来了多少好处。
“当然值得!”
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田路终于抬起了头。点了点头说道。说完,不待孙默再问,田路就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们积累的病例数量实在是太少,缺乏说服力,等到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能看出多花那些力气的好处了。”
田路毕竟只有
一个人,刚刚来神经外科不过一年的时间,再加上附二神外的患者数量本来就少。他能做多少台手术?田路也能够尽快把自己的这套东西推广出去,没有足够的数量积累,就算是写出文章来又有什么意义?
说服不了人的!
或许是田路的表情极为严肃的缘故,虽然心中的疑惑依然没有释去,不过犹豫了一下之后。孙默还是不再继续追问了,埋头开始吃饭。
孙默不说话了,不过田路却顿时没有了胃口。
相较于基础研究方面的狂飙突进,田路在临床上却总是有着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很多非常好的想法一时间都无法实施。
当然,临床工作确实非常的特殊。很多时候没有足够的证据是无法可想的。就好像田路现在自己执行的这套规范,明知道它是正确的,而且比现行的东西要优越许多,就因为缺乏足够的数据和证据支持,别说写文章发表出来了,就是想要让科里其他医师们执行,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就算是冷冽,虽然很支持田路的做法,暂时也不可能强行在科里推广。
“关键还是积累不够啊!”
放下手中的筷子,田路暗暗的苦笑道。
他所谓的积累,并不是简简单单指数据上的积累,同时也包括了自己在神经外科领域声望的积累。在这方面,和基础研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了两年前在斯克利普斯研究所的经历,有了原来的那三篇文章,这次田路再次在《nature》上发表两篇文章,引来的只会是铺天盖地的赞誉,而不会有质疑。
这就是因为他在这个方面有了积累!
只要联系到以前的那三篇文章,还有在欧洲学术会议上的研究,大家肯定就明白,这两篇文章的价值是毋庸置疑的。
在神经外科临床上面,情况就不同了。
和基础研究不同,临床工作,尤其是外科临床工作,大家更看重实践的效果。没有足够的手术积累,哪怕你的想法再好,貌似再有道理,也不会有医师跟进。
田路虽然在旧金山经过了五年的培训,做了无数的手术,那时候多是学习,按照上级医师的指导熟悉各种疾病,各种术式,除了一些小技巧之外,并没有提出什么新的东西。而回国之后,当他觉得时机成熟,可以拿出一些东西出来的时候,病例和数据的积累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附二院的神外患者不多,手术量相对也不算大,田路积累起来确实很慢。当然,这并不是说田路选择附二院就不正确了,毕竟如果去其他那些强势的神外科室,恐怕田路根本就没有开始的可能。
“恐怕也只能慢慢来了。”
又是暗暗一叹,田路无奈的想道。他现在只能是把寄托在年底了,只要和其他七家机构的合作研究初步有了结果,田路就可以在临床上开始了。到时候,至少在癫痫手术上面,田路觉得应该是可以比现在快很多了。
“叮铃铃……”
正琢磨着,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孙默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话筒说道:“喂,您好,这里是神经外科病房!”
……
听了几句之后,孙默的表情马上变得严肃了起来,抬头道:“田老师,急诊那边说来了一个脑出血的患者,昏迷了,让咱们马上过去!”
“走!”
蹭的站起身,一推眼前的饭盒,田路抬脚就向门外奔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临走前的遗憾
见到患者的第一眼,田路的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这人,悬了!”
甚至不用去检查,仅凭患者现在的样子田路就知道,恐怕太晚了。果然,做了简单的几步检查之后,加上开启了临床诊断支持系统之后,提示和田路的判断一样!
“你们是神经外科的大夫吗?赶紧给我爸做手术吧!”
见到田路做完了检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儿急忙扑过来,哭着哀求道。
“急诊CT做了吗?”
没有理会女孩儿的苦求,田路急促的问道。
“做了,这是结果。”
旁边有人递过来CT的检查结果,田路接过来一看,确实如他所料,情况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了。
忽然间,田路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悲哀!
来的实在是太晚了!
最开始只是一个普通的脑出血,如果能早一些时间到医院,哪怕是一两个小时的话……
人的脑袋不是其他部位,比如腹部,出血即使有个几百毫升,还是能够鼓起来的,给治疗一个缓冲的时间,脑袋是硬壳的,哪怕只出血几十毫升,都会直接的压迫到周围的脑组织。时间一长,死亡率绝对在一半以上!而昏迷之后即使能够救,损失的脑功能恐怕也是挽回不了了。
所以说,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在神经外科显得尤为重要。有的时候,哪怕就是一小时的时间,结果都会是截然不同的!
不过此时明显不是心有杂念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田路沉声道:“下病危,送手术室!”
无论是系统,还是田路个人的判断。就算在临床操作支持系统的帮助下,这个患者救的可能性都不会超过百分之一!而且就算是能够勉强救,恐怕以后的日子也没办法过了。脑部的损伤。在目前来说,是无法逆转的了。
在那个女孩儿不停的哭求声中,田路招呼孙默一声。快步走向了手术室……
数个小时后,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田路的心情简直就是糟透了!
患者在手术台上是活了下来,田路心里非常明白,以现有的医疗条件而言,那人在ICU活过十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田路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尽他作为医师的责任而已。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将是在田路手中死亡的第一例。虽然这样说对那位患者很不敬,无论如何,田路自己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在以前,田路主管的所有患者,要么是手术治愈或者改善了情况。要么就是身体条件太差,无法接受手术治疗,还从来没有过上了手术台,却依然没有救的先例。
忽然间,一直压抑的悲哀再次悄悄的涌上了心头。
这种悲哀,并不是因为这名患者没有治愈。让田路的完美记录做古,而是因为根据那名患者情况田路可以推断出,最开始只不过是常见的脑出血,患者很可能还是处于清醒状态的,只要及时送到医院,及时的手术,可以说成功率还是相当高的,偏偏送到这里的时候深度昏迷了,完全失去了!
“唉……”
长长的叹了口气,田路颓然的摘下了帽子和口罩。他知道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或许是患者和家属的问题,或许是交通的问题,或许是送来医院的途中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无论如何,最终导致了这么一场悲剧。
“田老师,您怎么了?”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孙默有些惊讶的声音。
相对于心潮不定的田路而言,孙默的表现就要平静多了,或许是当初工作,以及后面硕博的时候见多了死亡,孙默此时虽然也稍稍的有些遗憾,不过和平时的术后没有太多的区别。
田路当然不会因此就对孙默有什么看法。
作为一名医师,必须要对患者抱有同情心,同时,学会淡然的面对死亡也是必修课之一,如果做不到的话,恐怕在这一行也就做不下去了。在普通人的眼里,很多医师们往往都是心肠极硬,即使患者去世也不见什么悲痛。殊不知,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医生,谁又不是经过了一个艰难的过程?
“没什么。”
田路摇了摇头,沉声道:“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我先回值班室了。”
待到孙默点头之后,田路径直就走了出去。
“大夫,我爸他怎么样了?”
刚一出手术室的大门,那个年轻女孩儿就立刻扑了上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也是一脸的焦急的模样,看样子应该是女孩儿的母亲。
心中又是一叹,田路稍一犹豫,还是摇了摇头道:“手术时很成功,不过送来的实在是太晚了,后面的情况如何,恐怕只能看他自己的生命力了!”
田路不敢把话说死,虽然他和系统的判断一致,这名患者很难熬过十天,不过发生在人类身上的奇迹太多了,即使是未来,也绝不乏被医院判了死刑,最后却顽强挺过来的例子。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中年妇女脸色顿时血色全无,身子也摇摇欲坠,微微的摇晃着,而年轻女孩儿更是一屁股敦在地上,就在这手术室外失声痛哭了起来……
回到值班室,田路也无心睡觉了,静静的躺在床上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默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情况怎么样?”
看着一脸疲惫的孙默,田路坐起身,沉声问道。
“就那样呗。”
摇了摇头,孙默叹了口气道:“送到ICU病房了,而且也上了呼吸机,不过后面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田路登时默然。
“其实这个人完全是可以救的。”
又是叹了口气,孙默低声道:“本来救护车把他送到了一所医院,而且医师们也确诊了是脑出血,准备给他做手术,可惜,那个时候患者还是清醒的,本来做手术还是来得及,可是偏偏他嫌弃人家不是三甲,坚持非要来市区最好的神经外科做手术。结果走到半道上就陷入了昏迷状态,迫不得已拐到了咱们这里,然后……”
“唉!”
短短的几分钟里面,孙默是第三次叹气了。
听了孙默的话,一时间,田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并不是一个个案,实际上,经常有这样的例子,怕那些小医院,或者说等级低一些的医院做不好,非要转去大医院做手术,结果平白给耽误了。
要知道,脑出血治疗的关键不是看你的设备有多先进,医师水平有多高,而是手术的时间,手术的时间,几乎就决定着结果。
尤其是清醒状态下上手术台和昏迷状态下上手术台,预后绝对是两回事。如果清醒的时候上手术台,术后还是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一旦发生了昏迷,就算手术非常成果,预后都不会太好,轻的神经功能受损,重的瘫痪,甚至死亡!
田路不由得为这个患者深深的惋惜了起来。
选择延迟手术,非要来大医院就诊,实在是太没有必要了。
脑出血的手术并不算太大,只要有CT定位就可以确诊,然后开颅清除或者引流即可。基本上,哪怕是县一级的医院都是可以做的。而且为了让小医院也掌握这项最常用的技术,国家也是花了大力气,出台了脑出血的规范治疗指南,为的就是让脑出血的患者就地抢救,从死神手中抢时间。
只可惜,在普通人的概念里面,人身上最重要的部位就是脑袋,所以凡是和脑袋有关的手术,都是了不得的“大”手术,必须由最顶级的医院来做才够放心,别说小医院了,就是名气不够响亮的大医院也是瞧不上的。
其实这一点倒也不仅仅是在神经外科上,各个科室都一样,所以有的时候也不简简单单是医疗资源不平衡的问题,患者的心理影响也是极为重要的。
默然半晌之后,田路和孙默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几乎在同时吸一口气,发出了沉沉的叹息之声……
一周以后,早上八点,京都国际机场。
田路走出地铁口,到达候机大厅的时候时间还早,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他干脆就坐了下来,闭上双眼,开始在系统里整理起后天的发言稿了。
虽然梅根教授的邀请来的极为仓促,不过对于田路而言,发言稿是绝对不用发愁的,只是很多细节的地方需要反复的斟酌一下,所以就趁着登机前的这段时间,田路也是临时抱佛脚,准备再修改下。
不过刚刚开始没多久,手机短信的铃声就让他又睁开了眼睛。
一看,是孙默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那位脑出血的患者,刚刚去世了。”
第一百九十章 演讲的时机
丹麦,哥本哈根国际机场。
下飞机的那一刻,田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傍晚的夜空十分纯净,让人顿时顿时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天气很不错,气温也让人很舒适,不过长时间的飞行还是让田路颇为疲倦,只是驻足片刻,让憋闷已久的肺部呼吸了些新鲜的空气,然后就拉着自己的小箱子快步向出口处走了过去。
和其他的机场一样,出口处总是有很多人等待着接人。在高大的白种人堆里,田路的身高确实不是很起眼,只好踮着脚尖,在十几个欢迎牌上细细的搜寻着自己的名字。两年前去斯德哥尔摩参加大会的时候,田路是坐大巴去的酒店,今年的情况不同,组委会派了专人来接,倒是让他省了不少心思。
正自四下寻找着自己的名字,田路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声:“请问,您是来自华国京都的田路先生吗?”
“对对,我是田路!”
心中大喜的田路连忙转过头叫道。
这是一个金发白人女子,大约不到三十的年纪,一身银色的职业套装,身材高挑,长相相对于一般的白种人而言,绝对可以称得上清秀的那种,让田路一看,顿时便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欢迎您来到哥本哈根,田路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金发女子连忙又上前一步,伸手点头笑道:“两年没见。您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啊!”
这个女子和我见过?
这句话,顿时让田路微微一怔,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一边和对方握着手,心里一边急速的转动了起来,不过口上却是笑道:“你好,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虽然田路掩饰的不错。不过心思细腻的金发女子还是发现他并没有认出自己,不由得有些失落了。不过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毕竟两年前。田路是众人瞩目的年轻俊彦,能够站在那高高的讲台上做着演讲,而自己。只不过是普通的一个工作人员而已罢了。
“我是安娜。林顿,您可以叫我安娜!”
金发女子热情的笑了笑说道:“很荣幸,我再次负责您的接待工作,在未来的几天里,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处理!”
安娜。林顿?
虽然记忆非常模糊了,不过田路还是立刻想起了当年那个在酒店门口举着牌子的金发女孩儿。当然,并不是简简单单因为这个名字,更多的还是因为“再次负责接待”这句话,让田路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同时也回忆起了那位来自西班牙的菲欧娜博士。
安娜的个性很活泼。一路上说这些让人愉快的话题,不知不觉间两人便来到停车的地方。
和那年一样,一溜的大巴车,专门迎接参加会议的各国来宾,不过这次跟着安娜来的是一辆奔驰商务车。两人坐进车里,司机便缓缓的驶出了机场。
“安娜,我的演讲安排好了吗?”
驶出机场片刻之后,把目光从窗外的美景上收,田路笑着问道。这次梅根教授邀请他来是一个临时的想法,会议的日程早已安排的满满当当。所以直到田路上飞机前,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在哪个分会场演讲的。
轻轻的用手指挑了一下耳际的长发,安娜有些为难的说道:“具体的时间还没有确定下来,梅根教授还在协调。”
“还没确定?”
语气有些诧异,田路心中也有些不悦了。
虽说这次来哥本哈根,演讲并不是田路的主要目的,如此不被重视的感觉,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了。
“是的,请您不要误会,田路先生。”
明显察觉到了田路的不悦,安娜连忙解释道:“并不是没有场地做您演讲的舞台,而是舞台太多,梅根教授一时间难以抉择而已。”
安娜这么一说,田路又觉得有些奇怪了,眨了眨眼睛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您知道,因为邀请您比较晚,白天所有的时间段早已安排完了。”
笑了笑,安娜接着解释道:“所以邀请您过来的话,恐怕就只能是用晚上的时间了。当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