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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七月刚一愣,突然门“咣”又跟之前无仰撞进来一样,一道碧影裹着风就来,口中嚷着:“七月,你诳我是吧?”
得,跟无仰的话说的一样!
流火倚着门框抚着眉头,今天是什么倒霉日子?在客栈就撞上萧无仰,跑到大街上,就碰上了追来的优优!
第二卷 绚舞琉光 倾世无双 第037章 风魄逆灼息
优优一进来,屋里就跟炸了窝一样。流火面色微青,本来已经一个头两个大,现在感觉变成三个四个七八个,加上他身体里灵力翻涌,弄得他眼前都有些打晃。
当初优优得知他们趁夜跑了,可谓是怒发冲冠,气得险没把灼云院给整个砸了去。但不久石连屏动法的事已经让展秋得知。那里半空焚火,许多人远远都见到。风传百里,这是非短长最是传的快。展秋怕流火出事,忙着亲自过去。山围有大片焦地,西北山头也黑了一片,再往西北水潭便没了痕迹。残息正是流火的,展秋看这战况,已经了解个大概。流火在这里跟人动了手,复而凌空又往西北去了。显然还是送人的路线,说明对方较弱,他并无大碍。
不过如此展秋心里也有了成算,怕此行有变漏了消息,便改变了计划提前出发。优优坚持要来寻流火,虽然她化形不久,但木灵擅掩气。展秋觉着,虽让她自行出来不太稳当,也总比让她怀着一肚子不满意强跟着南思去强的多。入了凌佩更加危险,不如让她自己在月耀去寻流火算了。若是寻到,正好告知计化有变。让优优与流火充个接应也就罢了。若是寻不到,流火到时见不到南思也自是能明白。
优优于是沿着西北道一路追赶,进了逢城,可巧正碰上流火。结果这嘴就停不下了,这会子见了七月,更叨叨个没完没了。连无仰见了此景都十分的惊叹,趁机躲出去寻清静。流火更是一脑门子官司,不过路上听优优说宫主已经提前出发了,心里微是一缓。无仰人在这里,如今这消息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七月眼睨着流火面色不好看,心里不大安生,他总说自己无事,但当时他伤成那样怎么就无事?这几日还一直撑着照应她,半点也不替自己料理。让七月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一时握了优优的手说:“我好着呢,除了膀子不利索别的也没什么了。”她看着流火,“东家……”
流火听得她唤,微抬了眼皮说:“没事,我只是有些乏了。”说着,他站起身,“优优,你既来了便陪她一会,我去眯一下。”
“你去吧,我照管着你放心好了。”优优点头,小心扶着七月的肩,“你看看,告诉我一道走多好。多我一个,哪能让你伤成这样?”
七月勉强笑笑,低声说:“这几日我觉着他面色越发不好,可他光顾着管我了。一会你去……”
“他好的很,灼息旺着呢。你不好,我只管你。”
七月听了不再开口,只低头看着自己晃荡着的胳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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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息杂乱入脉难停,两极突顶直窜器拓,心脉时时震痛,让流火觉得自己的身体快爆炸一样。这几天,每日总有一段时间这般撕顶难平。起先他并不在意,只当是灵血与他难合,汇力总归要绞缠一阵。但随着这时间增长,让他也隐隐有些不安起来。加之今天更弄得他心绪难平头大如斗,更让他脉息乱荡,直觉罩气都有些不受控制。
他盘坐在榻上,指尖抵错,依次照慰,静,英,荒,俊,末的次序引血汇力,强压灵息。那严千雪之前不知吞过几多强灵,血中汇合各种灵力形成一全新血力。而她的驭主法血当中,也有各种药的成份在其中。想必是他们一直剑走偏锋,根本没有依照普通的增力之法来习练,皆是采用药烘,灵引这种方式来增力。流火的灵血里混入了他们的杂力,一时间只觉纷杂乱涌难休。
他一点点调整顺脉,摧动心脉将其纳收复而传输百骸,每引导一分都觉突痛,但痛中犹有快意,那是灵力汇顶之感。像是他心里堆满了火炭,但一直热而不焚,突然汇入星芒,划刺之间引出光火,堆引的一刻极痛。但烧起的霎那快慰,丝丝缕缕流转不止。让他喉间微微的叹息!
突然间一股风息竟破开缠缚,倏然窜向顶门。流火双眼一下变得通红,腮帮子下侧猛然一个顶痛!这风灵居然还活着,在他体内乱窜,他的灵脉难以压服。引得他六脉逆转,一股血气直逼喉间。他强压止住,胸口微震,眼瞳冒火。不是活的,而是晶魄未散。严千雪虽然借助风魄可以凌空,但同样风魄在晶元在她体内无法被她完全吸收纳归入灵血,过于贪婪也不是什么好事。吸收了强风,但同样受到强风的反噬。她的确可以凌空,但不能结风罩也无法增加自己的刃力。就是因为她太贪婪,收了一个便忙着要收下一个,以至如今这血力入了流火的身体里,风魄依旧在逆走血脉。
他强行逼压,只觉那股力越窜越狠,器脉开始乱震,手臂上的血管都微突分明,嗡震不休。此时他半点不敢分神,这风力在他体内乱窜,若不能压收早晚也跟严千雪一样。要想收压必要汇入心血,稍加不慎便要裂脉而死。他调行火息,自中躯强逼入心,这股风力避无可避,被他强行挤进心脉,只觉胸口极痛,嗡的一下,流火眼前发黑。一股血气直冲出喉头,一下让他喷出来!
他手指不停,拈放急急,臂肘抬平,含胸强收。那风息在心室乱窜,突然卷起一股灼热,借风而舞连旋不止!他额顶发烫,只觉这股灼息越来越强,逆转脉皆尽收火,他心中窒痛,但唇角却扬起弧度,六脉连震,全身火灼皆因此而纳入胸臆,借风魄旋转而汇入中枢。越来越快越来越明显,突然他喉颈一抬,一道红光自喉内突显,接着慢慢往上,他口一张,一个红珠自口而出!
满屋生红,聚热如炽,但只集中在那红珠周围并未发散。他唇边带出血丝,臂上脉裂在皮下渗血。胸口起伏不定,身体微微颤抖。但笑意不绝,他的元丹!他慢慢伸出手,那红珠子缓缓收光,变得暗沉深遂,与他生命相系,慢慢落在他手心上。突然他眼瞳一缩,这元丹的正中心,居然是空的!
他仔细端详着这红珠子,如今这汇集了他所有火息的灼息丹中间居然有个洞!元丹是他所有火力汇同心血,凝结而成的晶魄,日后他会将所有火息自元丹调配,可以收纳无数再不用让身体承载压力。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中空?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脑中不由自主就想到七月所说的话。她说他先天不足!
他正胡思乱想,突然手中红珠带出风息一下弹起,以迅雷之势逐心而来,未待流火牵引已经直逼入体,“噗”的一声,流火喷了一口血便歪倒在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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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茫茫,脚下大团的花朵,却不因他足踏而折。眼前是奔腾大河看不到尽头,是奔腾却毫无声响,像是无边的雾涛在飞扬团涌,就连溅起的浪花,都像是缥烟飘摇。他明明在调息,为何场景变幻至此?是梦境?
“你强收风魄,它余力未尽让你的魂魄暂移。不过你很快会醒转!”一个缥缈的声音响声,流火惊诧间,一个女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面前。何时来的,他竟全然不知。长发飞舞,白衣素面。细眉大眼,眼角微飞犹带媚波。俏鼻薄唇,生的何其妩媚多姿。她手中托着一个盂,里面雾晃晃,似有水波轻荡。
“你是谁?”
“我是忘川之畔的孟婆,你最想见谁,看到的便是谁的模样!”她微微一笑,半抬手肘,“一饮忘川之水,前世尽抛却。直达忘川彼岸复往轮回,我一直在这里引渡世人。”
流火轻哼:“这场梦真是可笑至极,你这张脸流火根本不识,怎会想见?忘川?我一觉睡到阎王老子那去了?”
“当如未见,未见已见。相逢不识,相识难逢。你不知,心却知。”她皓齿明眸,浅笑微微,“你妖躯将醒,元丹难现,正是因此人。惟有圣血得归,妖躯才能尽展强力!”
“梦魇……想不到我竟会做这种滑稽的梦!”流火睨着她冷笑,“对,我以前心之所想就是元丹未成,不过这梦来的不是时候。我的元丹已经得成!”
她轻轻叹息:“轮回复往惹尘埃,便是真神圣灵,人间几个来回也要变得蠢笨。前世一滴血,今生多折磨。当初你对我有恩,如今好心提醒,却当我滑稽!罢了,妖躯将醒,龙魂在天。这是你的劫,我又何苦多事?”
“胡言乱语!”流火瞥眼向那大河,明知是梦,却不知如何脱了这梦魇。之前的事他记得清楚的很,那严千雪的灵血里,汇了逆向风魄。他为了收纳其力而强逼入心,并且借此成功逼出元丹来。但风魄余力,随心脉而入,一下将他顶得六脉乱震一时难控。最后一刻他都意识清楚,他是妖灵,若真是到达濒死之境,心脉断继之时元神会溃散,怎么可能清楚到这般?不过是他一时心窒恍惚,竟做了这样一个怪梦!
他复回眼间,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陌生的一张脸,完全不认识却说是他最想见的。人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所思所想的,半点跟这个不沾边!
他漫无目的沿着河畔走,感觉不到半点踏地的实在,越发肯定就是一场离梦。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河边又蹲了一个女人,蹲在那里掬河水。流火内心一哧,眼见那女人回过头来,霎时他胸口一闷,夏七月!
那个“夏七月”站起身来,摇摇晃晃间竟有重影,像是两个人叠在一起。他瞪着眼,刚想前行,突然身后一撞,竟是让人推了一把般的,他竟完全无力,一霎那间眼前全黑!
“夏七月”的身形慢慢扭曲,竟渐成一个男子的模样,青袍黑发,双瞳湛蓝。口中叹息:“只差一点点罢了。”
河畔走来一个女人,长发遮面难辨面目,扬了扬手道:“水景幽泊,你扮作我的样子提醒他,岂不是坏了规矩?”
“你哪有样子?”那男子背手慢踱而来,“孟婆,你不好好渡人,却来多事!”
“九幽之境也有规矩,是他自己选择。”孟婆轻哧,“就算他是火景明光也不能例外!前世他化身为帝,大权独握杀伐天下,建功立业已经圆满。偏要因那小儿女之心动了柔肠,死后魂归亦不罢休,复要再度轮回以续前缘!可怜他那纵横强法,霸业尽毁于红粉。”
“你深处九幽,无情无爱,根本不配评价他!”水景幽泊慢慢走向她,“前世已经是他最后一程,今生妖躯复成真圣。是九冥无情不肯给那女人一条生路,明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天地自有法则,岂能因一人而破例?她前世尽享荣华独爱,已经超出她命能所承,今世轮回必将多磨。火景明光以圣血罩沥,已经破坏九幽之规。当初就是因你助他,才将你扣在此处,你若一犯再犯,别怪阴冥无妄纵,必让你魂飞魄散!”孟婆微微叹息,“孟婆若是无情,就该拘他魂魄。将你们放逐忘川!”
“缘起缘灭,复往轮回。爱之恶之,生生不尽。这缘份二字,岂由人为?便是神仙幽鬼,也难改冥冥!”如歌如诉,似轻语似呢喃,若真若幻,渐渐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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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绚舞琉光 倾世无双 第038章 优优奇遇
第038章 优优奇遇
夜正深浓,逢城陷入沉睡。街头巷尾灯火渐疏。更夫鸣锣而过。优优一脸沮丧,白逛了整座逢城,色鬼碰上不少,一个她看得上眼的也没有,真真是气死人!方才打发七月睡下,眼瞅门外影动,知道是那个姓萧的趁夜出去了。
萧无仰的大名,优优自然是听说过的。在月耀上过通缉,与七月也是相识。但未想到的是,他居然也在这里,而且一副与流火亦十分熟稔的样子。关于这些优优没什么兴趣深究,不过萧无仰这个人倒是让她兴趣多多。人长的不赖,与流火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不同,萧无仰似是与任何人都自来熟,很好亲近的样子。最主要的是,与传闻大大不同的,优优完全感觉不到他任何的法血气息。若非七月说起他的名字,优优是绝想不到这一位就是宫主口中的恶徒。
若真是会驭灵的,又瞧不见他的灵物,又觉不出法血之气。实在是让人好奇的紧,所以听到外头的动静。优优径自跟了出去。本来就是想跟出去看看他有什么本事,毕竟长的这样好,白放了可惜。谁知三不两下让他闪没了影,优优居然跟丢了人,越发觉得此人诡异,又不甘心这样回去,只得逛了满城,结果一无所获。气得她瞅谁都不顺眼!
她正百无聊赖,突然前面十字路口拐出来一个人影迎着她过来。借着月光优优微一凝目,登时心情大好。此人身形修长,一袭白衫夜里分外醒目。长发结束,犹见背后发尾灵动。五官生的俊秀。脸型微尖,眉毛浓长,眼尾微挑,高鼻薄唇,十足的美男子!姿态优雅,再配那长衣宽袖,凭风簌展,步履闲适,于这静夜之中格外动人。
他迎着优优过来,两人照面之间,他唇边浮起淡淡笑意。微垂了眼眸低声问:“姑娘孤身一人,深夜行走不惧生人么?”
听得他主动搭讪,优优精神为之一振。唇角一扬,双颊带出浅浅笑涡,半抬眼间睫毛乱颤。一只手起拈着兰花指,半含娇来半带羞的仔细端详对方。长的真是不赖。可惜不是她最爱的一型。这人有点男生女相,五官柔媚的很,竟比那萧无仰还媚了三分。虽说身无女态,但到底不是优优心目中绝佳人选。不过逛了一晚也无收获,这样的妙人儿纵然不是她心里的“皇后”,好歹也能当个“妃子”!
这般一想,优优不由足尖微踮又凑近几分,吐气如兰声或若低歌:“公子,可成家了?”
对方让她这般突兀一问,一时有些微怔。见她双眼闪烁竟是十足认真,不由微笑:“不曾成家。”
“哦?”优优一听更加了几分欢喜,声音打着飘儿,“那可有心上人?”她初出茅庐,人情世故一知半解,但她亦有原则底限。只道问清对方,也算是两厢情愿,别的竟一概不想。
“亦不曾有心上人。”他见她越发贴的近,气如兰麝,娇而不妖,媚而不俗。更有一双清澈眼眸,晶莹如雪更添妍丽。手臂顺势一勒。优优软若无骨,径自便贴过去,垂头低笑道:“那敢情好的很!”
他眼中挟笑,更加三分媚骨,声低如喃,垂头在她耳畔:“能在这里碰上你,自然是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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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听得耳畔有声响,有人在叫他。“东家,东家……”,他眼微睁,便看到七月的脸,慌急焦灼,额角的青筋都微微的崩起。左手正扶着他的肩,见他睁眼,松口气之余一团悲意顿起,两眼蒙上潮意,她哽着低语:“东家,你吐血了。”
“你怎么不睡觉?”流火轻喃了一句,觉得四肢发软,眼一扫瞅见边上的榻腿一时微怔,他什么时候滚到地上来了。手指一抚竟摸到被襟,这时听七月又说:“你昏倒了,我扶不起来……就……”
流火胸口一窒,她挂的一身的伤右手还吊着,如此还能把他给挪到被子上。窗外透过月光,夜色深浓,廊外已经是一团寂静。便是刚才她唤他,也是压着嗓子轻嘶。
“你伤口裂了,有血味。”流火喃喃着。不由抬手去握她的左手,“你是怕我显了真身,所以不敢叫人。优优呢?她跑哪去了?还有那个……”
“无仰出去了,他也没说去哪。优优她……”
流火一听无仰没在,心里略松了口气。再看七月欲言又止,只觉太阳穴一阵乱跳:“她不会打算在这里练采补吧?”
“没有,她等我睡下才出去的,她不会在这里惹事生非的。”七月见流火面色十分苍白,心里担心的很,“东家,你喝水吗?你现在还觉得哪里难受?你……”
流火一撑身坐起来,靠着榻沿微喘了一口气。低语:“没事,我好多了。过来坐坐,我瞧瞧你的伤口。”说着伸手扯着她的左臂,将她拉到边上坐着:“我刚才只是一口气岔了,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低头看着她,见她满脸怀疑之色,不由微微扬了眉毛,低声又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我练出元丹了。”
“当真?”七月一听,不由的攥紧他的手指,眼中放出光来,“真。真……”
“当真。”流火微笑,“现在我不用调息,它就可以帮我自聚灼息。但怪的很……”他说着,便将元丹中空以及方才突然做了怪梦的事告诉她。与她一起,说什么都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