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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而外面已隐隐响起的呼喊诉骂声也随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追去,吵杂声渐远…………
“父母?”那个人知道自己的什么事吗?张开了嘴也说不出话来,麻痹的感觉从腰下泛起渐渐涎至全身,但心头保有的一点暖意让他知道自己还未死——不过在这里呆下去,也只不过是等死亡的来临罢了。袁无涯苦笑着想伸手握住那个人放入自己怀中的东西,那可是自己这么大以来,头一次能碰触到本应是这世上至亲的亲人的东西,无奈僵直的手臂已是无力举起,渐渐地连五指伸张的动作都已感觉困难,张大的双眼目不能视物,但是僵硬的肌肉连合上眼皮这一小小的动作都难愈登天,只能无助地任这要命的麻痹感一点一点侵入心脉……也许真是要在死后,才能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像了…………
“自己到底有什么错?十九年来的人生一向谨小慎微,再多讨好的笑容,谦躬的礼让都无法让那一众家身良好的师兄弟们看得起自己;师傅虽然收养了自己,给自己吃饭穿衣,但除了扳起脸教授武功,比较欣赏自己习武方面尚有些许天赋外,也从不曾多施舍过多一点关爱;而对这样一个总是在庄里吃闲饭,无法向其他弟子一样每年、甚至是每月家中都有米粮钱物送来的自己,师娘从来就没见有过一丝和熙的笑容……这一切都是生下自己又不管的父母造成的吧?可惜,自己连他们是谁都来不及知道……连想抱怨都找不到一个对象呢……这样的自己,死了也不什么人会伤心吧?那就算了也罢……”深深嘲讽的笑意从心里泛起,可惜脸部的肌肉都已不听使唤,心头固执地萦绕着不肯离去的暖意让他忍不住想起了这个世上唯一曾用双臂拥抱过自己的人,“暖意……易……那个人说喜欢自己……莫名其妙的人……也许自己真的是太缺少这样的温情了吧?纵使知道他是男人,纵使知道他对自己做了很过份的事,在抗拒中却也有一份眷恋……可笑的自己,可怜的自己,消失了也好…………”各种杂乱的思绪在心头萦绕,袁无涯想要闭目侍死的愿望都已是奢侈,静静地躺在这个不知名的破庙里,意识终于渐渐模糊的残留中,最后叫嚣着的声音却是:“既然这个世上已无人爱自己,那么就恨吧……恨这个世界,恨自己的父母,恨那裁赃嫁祸的蒙面人,恨那让自己蒙受诸多不白之冤的师兄弟,好恨……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自己的存在…………如果……如果还能活下去……恨…………”
………………………………………………
夜凉如水。
刚刚为袁无涯引走追杀人众的白衣人将他们引远后便加快了脚力摆脱后面的追兵。提气前行了好一会儿,狸猫般的踏着鹅黄色的琉璃瓦,最终风一般地落到了繁花满地的一座小小行宫,未惊起任何的落尘。
殿门微启的屋内,一个美丽得恍如神仙妃子般的宫装丽人缓缓地转头看向他,用微带一丝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救了他……还是杀了他?”
“你是希望我救他,还是杀他?”扬起了一道轩眉,立于华堂之下的白衣人嘴角边泛起了一抹苦笑,反问道屋内紧握着粉拳,指甲深陷入肉里都浑然不觉得痛的宫装丽人。
“我……不知道……”那宫装丽人痛苦地咬住了下唇,娟秀的脸庞曲扭着,仔细看时,才发现她已不算年青,沁出泪花的眼角边已有了细细的皱纹。
“十八年前,你也是这么答我……”叹了一口气,白衣人淡淡地道:“我既没有救他,也没有杀他……不过看他的情形,是撑不了多久了,我帮他把那些追杀他的人引开,给他自生自灭!”
“哦……”分不出是痛苦还是欣喜的语气,宫装丽人快速地抹掉了眼旁的泪水,换回了一贯雍荣的神色,温文地道:“谢谢你,大哥。常洛已经睡下了,改明儿个,我让他跟你这个舅舅再学几招防身罢。”
唉,同样是这女人的孩子……一个贵为皇子,一个就连生母听到死讯后都没有流下一滴完整的泪?静立堂下的白衣人——御林军统领王齐叹了口气,低低地说道:“他……一直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乖巧得让人心痛……常洛太过顽皮,资质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他……也是我的外甥……”
“别说了!如果他根本没有出生过那该有多好!”冷冷地咬牙忍泪,那宫装丽人转身走向锦绣绮罗的大殿,不欲再继续这一话题。王齐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你变了……雪嫣……从十八年前你改袁姓王入宫后,你一天变得比一天冷血了……”
“够了!哥哥,二十年了!!那个人让我痛了二十年!现在他遗下来的祸种又要危害到洛儿争取东宫之位。我绝不允许别人再去揭开这个埋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所以杀了他也是迫不得已!”俏丽的容颜掠过了一抹罗刹般的恨意,那美丽得如仙子般的人物在这一刻比地狱的恶鬼还要可怖,王齐静静地看着屋内那被御封为恭妃的女人……也许是下一任太子的母妃,缓缓地走上前去,一根一根地扳开她指甲已刺到肉里的手,痛惜地说道:“孩子……是无辜的……他并没有错……”
“是的,他没有错……只是他不应该出生……更不应该……是一个在错误情缘中出生的孩子!”脸上涌起了无比疲惫的倦意,恭妃收回了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强笑道:“洛儿明天还要起早见他父皇呢,现在太傅也夸他比以前懂事多了,朝中的大臣们也连着上奏章劝皇上及早立洛儿为太子,你这个做舅舅的也替我多管教着些他罢。”
“是,微臣遵旨!”不忍再看昔日那个天真善良、巧笑倩兮的小妹子已在宫庭的倾轧斗争中变得如此漠然而无情,微微躬身一礼,御林军统领王齐转身走出了这御笔亲题的眠雪宫,从那满地残红中走了出去。
清冷的月光照耀下,
园中,小径落红无情,春芍含泪,乱花渐欲迷人眼。
(—待续—)
觉得小圆圆好可怜的说…………
呃……说得好象不是我写的一样……'汗'
by突然间觉得自己勤奋得粉不象话的堕天上
笑笑江湖(11)
“回魂呐~~~~~”洛阳丐帮的草堂内,何晚亭受不了地看着眼前这个超大型的人形木偶,收回了在他眼前起码晃动了不下两百下的手,惜乎都无法换来他关注的一瞥。不由得叹了口气,苦笑着回想起这三天里这个似乎得了失心症的人的所作所为……
第一天——
被自己拖着走的樊易只要一看到穿白衣服的人就发疯般的直扑上去,扳住人家肩膀就直叫“小圆圆”,一路上扑过了一百来号人后(呃,有那么多人喜欢穿白衣服吗??'汗'),在城里更是变本加厉,结果回到洛阳还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大街小巷上就风传开了:镇上来了一老一少两个色盲兼变态,专门攻击白色的东西,不管是白衣服的人、白色床单、爆米花甚至连白色的猫啊狗啊都不放过。导致大街上一片混乱,只要身上有一点与“白”挂钩的男女老少们都匆匆回家换衣服。更离谱的是城隍庙边楼下一个七十六岁的老太婆因穿了一件黑色衣服上有一条不到3毫米宽的白线边,听到镇上有这一变态人物的出现后急急上楼更衣时还不小心摔伤了腿,这一伤亡事故顿时引起了官府的注意,派出了大量衙役到大街上去捉拿传闻中的“采白大盗”……要不是他很干脆地点了樊易的睡穴,及时制止那迷了魂般的小子当着官差的面就想撞上一个豆腐摊上的白布的行为,他们早就被逮到衙门听监候审,没准会落个挠乱社会治安的罪名。
第二天——
好不容易不扑白衣人了,但是失魂落魄的樊大帮主只要一听到街边摊上有汤圆、豆圆的叫卖声,就兴奋地跑过去,两眼发直地揪住人家衣襟,一迭声地问道:“你知道小圆圆在哪里有卖??我要找他!”数次下来后,干脆发展到别人叫一声“卖汤圆~~”他就跟在后和一声“小圆圆~~~”一路跟着被他盯上后两脚发软的汤圆担子摊主叫遍了半个洛阳城……
第三天——
只对“圆”字和一切圆形或是球状物体感兴趣的樊易痴痴地盯着一个小孩从兜里摸出来,准备买冰糖葫芦的几个铜板不停地流口水,当场吓哭了四个小孩后,索性抢过那几个圆形的铜板,一脸傻笑地直接走回了家,害自己被接踵跟上门来的家长们骂了个半死,还得赔笑又赔钱………
“没救了!”虽然自己医术高明,但对这种太过夸张的迷魂症看来是毫无办法,何晚亭在第四天早上诊过了他的脉,再用银针刺穴到用力乱刺都没有反应后,叹了这个早晨的第356口气,看向堂上同样是一脸担心但又无可奈何的丐帮弟子,判定这种已入膏肓的相思病症确是大罗金仙也难救,唯一的办法便是去找那个好象已出气多进气少的樊大帮主的心上人——袁无涯来当心药救心病了。唉,虽然自己还是不喜欢那种假惺惺的名门子弟,但看樊易这种相思入骨的情形,显然是被迷得三魂七魄全丢了!天知道那个袁无涯有什么魔力,才跟樊易上过一次床,就摄走了堂堂丐帮领袖的灵魂精魄。
认输地看着那个被绑在床榻上两眼发直、形销骨瘦的痴呆人士,何晚亭示意小乞儿解开他手上的绳子后,猛摇着他在他耳边大叫道:“喂,你醒一醒,要找你的小圆圆就要到长安去,你听得到吗?”
“小圆圆……长安??”
呼~~有反应了!!在第三天后就不吃不动的樊易直着眼睛重复了数遍这句话后,呆滞的眼神有了些许的生气,让堂下担心不已的众人皆大感欣慰。还未来得及奉劝他先行吃些凉水米饭,再做长安之行的打算,他就已经一把拽起了何晚亭一阵风般地掠出了大堂,混然不顾旁人诧异的眼光,在大街上就展开了轻功向着长安方向奔去。
“哎……帮主,帮中的事务…………”赖痢头小乞儿犹不死心地冲着那两个已变成一个小点的背影叫喊道,认命地自觉留下代理帮中事务的黄长老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叫了,我看帮主这次回来,从始至终都没发现我们在他眼前存在过……”
“……”
……………………………………
“唉,他自己要发疯,为什么还得拖上自己这把老骨头啊?”那个回复了清醒状态的樊易脸上剩下的表情只有满面惶急,被他拖着不得不全力施展身形的何晚亭翻了个白眼,无聊地打量着身旁飞一般后退的树木,他该不会是想这样一气奔到长安吧?!很累的耶!不过目前可不是跟一个不可理喻的家伙讨论的时候,稍慢一点他就横拉直拽,真是的,一点也不懂得体恤老人家虚弱的体力!!
“你快一点好不好,我怕小圆圆会出事!!”布满红丝的眼睛里全是乞求的意味,脚下的步子可一丝也不敢放松,樊易心忧如焚地恨不得能长了翅膀飞到长安城去。
“呼~~~~~”赶了一夜一天的两个人在与袁无涯分手后的第五天午夜终于踏入了长安城门,何晚亭在终于能停下脚步后赶紧舒活着自己的筋骨,暗自庆幸自己这把老骨头居然还没被颠散,“喂,长安城这么大,怎么找啊?”看着那快要象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钻的樊易,何晚亭急忙在他欲发起第二波奔势前及时地提问。
“呃……”听到这一问,樊易顿时傻了眼,难道又要象上次那样悬画寻人吗?('作者堕天:'咳,做人要懂得藏拙!那种画,泥还是不要丢脸的好……没得折煞人白忙一场,找得到才怪!)但这里又不是丐帮的管地,分舵中的人手极少,这样也不能象上次一样海底捞针似的找啊……怔怔地在午夜无人的街上站了一会,樊易沉吟道,“一定会有人知道小圆圆的师傅……那个叫…叫………什么来着?呃……”
“你连他师傅叫什么都忘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蹲在地上抱头苦思的樊易,何晚亭不由得不怀疑他除了“小圆圆”外,是不是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回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向地上那个把眉头都皱成了“川”字形的人问道:“我叫什么?”
“老何!”继续想着那与自己有数面之缘的那个黑脸师傅应是姓吴名谁?樊易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声。
“全名呢?”搞不好他只会在满脑的小圆圆中勉强记得自己的姓,何晚亭干脆也蹲下来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问道。
“你就别来添乱了好不好?!”又要担心小圆圆,还要拼命回想那个吴什么东西的尊名,樊易没好气地回瞪那个满脸失望神色的何晚亭,一老一少就这样耗在了空街的屋檐下。
…………………………………………………………
“竟然追丢了!”嗖嗖两声轻响,两条葛衣人影从檐上掠下,并没有发现一旁的暗处的檐影下还有人,较高的那个人自觉晦气地轻声哀叹起来。
“应该不会的啊,他又中了毒,怎么可能还跑得那么快?”较矮的那个极为不解地附合着,想了想,忽又低声地问道:“我说,阮师兄,你觉得师傅真的有可能是那小崽子杀的么?我看他虽然脸色总是寡白讨人厌,也不象是有那么大胆的人啊!”
“谁知道?也许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大师兄跟二师兄都认定了,那就算是屎盘子,咱也得往他头上扣了。”那“阮师兄”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也是……说到这个,要是小子死了,大师兄他们可放下了心,老头子一向比较喜欢那姓袁的小子,害师兄他们总担心师傅可能会直接把掌门之位传给那来历不明的小子呢。”四处张望了一番后,矮个子也不急着赶路了,索性乘着这难得的机会,想从那“阮师兄”嘴里打探出下一任的掌门接班人有可能会是谁,“你一向跟大师兄亲近,这次要是大师兄得了掌门之位,以后阮师兄也跟着风光的时候,可别忘了咱们作兄弟的情份!”
“一定一定!”那阮师兄听了这番恭维,脸上要笑不笑地还故做严肃道:“不过这掌门之位可还没个准,二师兄可是师傅的亲生儿子,不过武艺上跟大师兄比起来还是不如罢了……但也很难说师娘会不会就着这代理掌门人之便,就把这位子娘儿俩私下给吞了。”
“咱们兄弟在,哪容得那娘儿们做主,到时候大家一致推举的是大师兄,那不就顺理成章了?”脸上带了一个谗媚的笑容,那矮个子的师弟恶心巴拉地对那个小人得志状的“阮师兄”的讨好让何晚亭心里乱不爽一把的,而樊易在听得一个“袁”字后就已脸色大变,看着那两个轻声谈笑后达成共识的两个人就要离去,出手如风的樊易已从背后制住了他们的玉枕穴,压低声音道:“不许回头,我问一句你们答一句,如果敢有半点不实,我就这样一招送你们上路!”
“呃……”那两人惊觉后才想挣扎,樊易掌中微一吐劲便让他们哭爹叫娘地哆嗦起来,当下里当真头也不敢回地占占兢兢地把自己所能知道的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身后那不知如何出现的何方神圣。
“……小易,你就这样放他们走?”待得樊易拷问完后,一脚踹跑那抖糠似的两人,何晚亭才从暗处出来,看着那两个屁滚尿流的背影,淡淡地问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小圆圆……不管他怎么样了!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强捺住冲天的怒火,樊易脸色铁青地沿着那两人来时的方向展开了身形,细细地搜索每一寸土地。
笑笑江湖(12)
“咳~~我说……就算你很担心他,急着要找人……没有必要连老鼠窝、蚂蚁洞都看得那么仔细吧?”会有人能躲在里面才怪!已经有一天两夜没合过眼了,看着那个不知疲倦地翻找了大半夜的樊易,何晚亭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暗自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阻止他追着袁无涯而去的行为,害得自己现在有好好的清福不能享……才幽幽地开口抱怨着,却在他狠狠地瞪视下识相地住了口,乖乖地陪着那个已状如疯虎般的樊易身边,继续完成搜索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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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渐渐发白,两个女子的轻笑细语从竹林的溪边传来,其中一个皱眉看了看地上那具从破庙里捡到的“尸体”,把一根染血的金针从他身上拔出来,见地上的人还是睁着眼睛毫无反应,转头对另一个秀秀气气的女子说道:“柳姐姐,我看这个人可能真的没救了,只比死人多一口气,我用这么大的针扎下去,他都不会叫痛耶!真好玩~~~”
“小花你别顽皮了,小心耽搁了教主的正事,回去可是会被责罚的!”那个秀气的女子看了看地上毫无动静的人,摇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倒还可以把这个人扛回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