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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混乱 精校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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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想对呀,他能开得起A6,怎么会在乎这几个小钱?

  我小心翼翼地问:“这姓柳的和你……”

  “嗨,都是人托人托到我这儿的,昨天要请你吃饭那帮老头里有几个在挺他。按说这帮老头跟我都是平辈,可他们又托付了一位,这位我可惹不起。”

  “谁呀?”

  老虎笑着冲那个拉二胡的假瞎子说:“古爷,您了再那么撑着我可就没词了。”

  曲子戛然而止,老家伙放下二胡,又把墨镜也摘下来放好,站起身抖了抖长衫,走到我们近前,瞪了一眼老虎,笑骂了一声:“小猴崽子。”然后转向我,笑道:“萧先生是吧?”

  “不敢不敢,叫我小强就行。”想不到这老家伙居然是幕后黑手。看他一双眼睛,乍看全是鱼尾纹和灰眼袋,仔细一看——还是。不过间或一闪犀利异常,像根针一样能刺进你心里似的。也就是这个老东西撺掇老虎对付我,我心里暗骂。

  古爷走到一张椅子前,老虎忙为他拉开摆正,古爷这才坐下,慢条斯理地说:“这家茶楼是不才老朽开的,萧先生觉得还凑合吗?”

  我恭谨地低头说:“相当凑合。”

  古爷呵呵笑道:“一看萧先生就是个懂茶的人,就算在危乱之际手里的茶杯还不忘抢起。不像姓柳那小子,附庸风雅,还坏了我一壶好茶,打这小子一上楼我就瞧不上他。”

  我心说好话尽让你说了。瞧不上他还找人对付我?刚才跟你借个家什救急都不给。

  老家伙见我满脸不以为然,悠然道:“昨天几个师侄找我告状,说有人驳了他们的面子,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我赔着笑,不说话。

  “我就想啊,是谁这么有下水,我还真就想见见这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呀——小强,呵呵。”

  我也不知道他是在骂我还是夸我,刚才打架的那一幕浮现上来,我不禁也笑了。很奇怪,明知道是他找人把我揍了一顿,可要说真的恨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就是被一个爱戏谑的长辈小小地玩弄了一下。

  据老虎介绍,他和古爷包括帮柳轩忙的几个老家伙都是“门里”人,就类似古代的一个门派。他们的门派已经没了名姓,是从大洪拳那里发祥的,到现在早已经走了样,但还属于传统武术,在全市乃至全省道馆不少。这几年因为柔道和跆拳道馆的冲击,门生萧条,有的坚持不住的只好搭配着一起教,不伦不类的。老虎的那间道馆因为有他强大的经济实力做后盾,所以势力最大,而古爷是门子里现在辈分最高的老人。

  昨天我因为喝疙瘩汤没去见那帮老不死,他们觉得丢了颜面,又没把握动我,于是找到古爷,为的就是让他指派老虎对付我。

  如我所想。老虎确实坐过监狱,后来靠跑钢材发迹。因为生性好武投到门子里,因为有钱、仗义,这些年风头甚劲,俨然是此道魁首。照他的这个思维方式和出身背景,领着人像黑社会一样出来平事也不为怪,何况又算是“本门”的事。

  事情说清楚了,也就云开雾散了。古爷品着茶,听我们说话。老虎亲热地拉着李静水和魏铁柱的手说:“这两个兄弟真是好样的。小强,他们是你什么人?”

  我脱口而出:“是我学生。”生怕老虎误会,又马上补充说,“我办了一个学校。”

  老虎惊奇地说:“领着学生出来打架?这俩绝对是你们学校的超级刺头和打架王吧?”

  魏铁柱道:“俺们算啥,徐校尉像俺们这样的,十个八个近不了身,比俺们强的同学也可多!”李静水点头称是。

  “徐校尉是谁?”老虎瞪着大眼珠子问我。在他看来,李静水他们的功夫就很了不起了。

  “……是他们班长。”

  魏铁柱带着浓浓的乡音说:“还有住我们对面那些大哥们,他们的功夫更棒。”

  “他这又是说的谁?”老虎简直不可置信地问。

  “……呃,是他们隔壁班的高年级学生——铁柱啊,你说的话够多了。”

  “……你们学校比监狱难管理吧?”

  “呃,我们那是一所文武学校。”

  老虎这才多少有些释然,他马上问:“对了,那天那位董大哥,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朋友。”

  “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特想和他讨教几招,正式拜师也行啊。”

  “这个这个,他可能最近没什么时间。”

  老虎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为了岔开话题,我端起杯跟古爷说:“茶真不错。”

  古爷笑吟吟地看着我,看样子他是知道我说的话不尽不实,却不点破。他说:“知道刚才为什么不让你拿我的东西打人吗?我那可都是有年代的古物了,打坏了你赔得起吗?”

  老虎说:“古爷可是骨灰级收藏家!”

  古爷呵呵笑道:“骨灰两个字你们年轻人留着玩酷吧,我可受不了这词,用不了几年你古爷就变骨灰了。”我们都跟着干笑。

  这时忽然一个奇怪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了出来:啪嗒、啪嗒、啪嗒。我们都不约而同地四下张望,却一无所获。我就见李静水坐在那里无动于衷,一只手伸在桌子下面,于是问他:“是你弄的?”

  李静水把那只手放上来,只见他手里攥着两块铁片,正在像快板一样敲打着玩。声音正是从他这儿发出来的。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急忙收起来,古爷却已经看见了,他问李静水:“你那片片是干什么用地?”李静水做了一个爬墙的动作:“这是我们刚才上来的时候……”

  我急忙接口道:“捡的。”

  可古爷不是老虎,他瞪了我一眼,然后和颜悦色地跟李静水说:“能给我看看吗?”

  那铁片是李静水他们爬墙的工具,不用说肯定是宋朝的东西,我猜想甚至是背嵬军专用,让这个老骨灰一看非露馅不可。

  我急中生智说:“古爷!”

  “啊?”他让叫得一愣。

  “您知道‘听风瓶’这种东西吗?”

  古爷果然大感兴趣:“怎么你也知道?”

  “我就有一个,想出手,您有意思?”

  他这才忘了刚才那茬,仔细地问:“你真有?什么时候带来我看看。”

  我擦着汗说:“就这几天吧——”

  ……

  出了听风楼,我和老虎换了电话号码。他和我同岁,还比我大几个月,但执意要叫我“强哥”,我也就索性叫他“虎哥”。他对我的学校很是好奇,说一定要找时间去看看。

  柳轩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但随之另一件事浮出了水面:探营地,到底是谁?


  第七十章 潜规则

  我把李静水和魏铁柱带到摩托上,见两个人闷闷不乐的,就问:“你们怎么了?两个人打12个,又没吃亏,也算露了脸了。”

  李静水郁闷地说:“我们违反了军令。”

  魏铁柱说:“俺们没有保护好你。”

  “是呀,”李静水看着我脸上的淤伤说,“而且我差点伤了人命。”

  我看着他们俩,这两个人伤比我重多了。李静水眼眶裂开,魏铁柱不住咳嗽,出于军人的尊严,他们谢绝了老虎的帮助。两人一个18,一个才17,放到现代几乎还是孩子,现在却为没有保护好我而自责,我不禁有些感动,跟他们说:“坐好,哥领你们喝酒去。”

  两个人一起“啊”了一声,说:“我们不能喝酒!”

  “坐好。你们徐校尉临走怎么说的?在此期间要听我的话。你们不想再犯一条军令吧?”

  二人果然不说话了。李静水知道斗心眼不是我对手;魏铁柱一直在琢磨:军中不得饮酒和在此期间听我命令这个悖论。

  在路上我嘱咐他们暂时不要说见过柳轩,我把他们带到酒吧,张清正在门口,一见我们三个就乐了:“哟,这是和人打架去了?”我嗯了一声,带着他们两个进了里面,找出药让他们抹。朱贵杨志他们连问都没问,杀人放火在他们看来都稀松平常,这点小伤他们根本懒得开口。

  张顺和阮家兄弟也在,昨天他们被倪思雨的父亲安排到了一间男生宿舍。我这才发现倪思雨也在,她抱着一瓶鲜橙多坐在角落里,冲我吐出小舌头,笑嘻嘻地说:“我来玩来啦。”

  我开了几个啤酒发给李静水和魏铁柱,自己拎了一瓶坐到小美女跟前,笑着问她:“学到东西了吗?”

  倪思雨说:“张老师他们要我忘了所有以前学的东西,就当自己不会游泳。还叫我回忆你在水里的样子,说只有把以前学的垃圾都忘了才能真正学到本领。”

  我气愤地说:“靠,太挤兑人了!小雨啊,你这几个师父都不是好人,你还是离他们远点吧。”

  倪思雨看着我脸上的黑青,抿嘴笑道:“我看你才不是好人——你们这是看球赛去了吧?”倪思雨家住体育场附近,经常见球迷打架,而今天恰好有一场上海某俱乐部和本市足球队的比赛。

  朱贵在一边插嘴说:“那有啥看头?高俅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踢得确实比那些人好。”

  这时张清提着个大塑料桶进来,兴奋地说:“各位哥哥,好东西嘿。”我一看,是我装的“三碗不过岗”。

  张清说着话把桶盖子拧开,用手呼扇了几下,偌大的酒吧里就飘起了淡淡的酒香。懒散的好汉们顿时集体站起,不约而同地围了过去,均叫:“是酒!”这话听着气人,难道我这么大酒吧里卖的全是尿?

  朱贵抱了一大摞钢化杯跑过去,迫不及待地从桶里倒酒喝。喝了半杯,咂摸着嘴说:“味道稍微差了一些,不过还能凑合。”说完一饮而尽,又把杯支上去。杨志一膀子把他挤飞,边给自己倒边说:“你伤没好,少喝。”

  张清说:“别抢,坐好坐好,这一桶够咱喝了。”说着还招呼,“那两个小兄弟也来。”李静水和魏铁柱本来就喝不惯啤酒,这时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我,我说:“去吧,今天可以放开了喝。”一来是年轻人爱凑热闹,二来这酒确实很香,这俩人大概从中午就馋上了。他们兴致勃勃地跑了过去。我心说:这才叫兵匪一家呢。

  一大桌人坐好,等着张清倒酒。张顺忽然回头说:“小雨,你干什么呢?过来喝酒呀。”

  倪思雨可怜巴巴地说:“啊?我不会喝酒。”

  阮小二有了酒喝,也顾不得腼腆了,大大咧咧地说:“不会喝酒你游的哪门子泳啊?”

  “这……有关系吗?”倪思雨小心地问。

  阮小五道:“什么时候你喝得稀里糊涂,把你扔到水里还能自己漂上来你就出师了。”

  这帮人喝了酒,匪气毕露,大呼小叫的。倪思雨咬着鲜橙多的瓶口直发愣。我跟她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过去喝酒,讨你师父们的欢心;二是赶紧回家,别跟这帮流氓混一块了——我有你电话,咱们私下联系。”

  倪思雨瞪了我一眼,鼓了鼓勇气,毅然地走到他们中间坐下。张清给她倒了一大杯酒,她端起来抿了一口,马上瞪大眼睛说:“嗯,真好喝。”说着喝了一大口。一干土匪纷纷叫好……

  哎,一个纯洁的少女算是被祸祸了。

  我拿了包冰块敷着脸。陈可娇一个电话打进来,劈头第一句就是:“萧经理,你够有办法的呀?”没等我说话,她就继续说,“柳轩已经跟我辞职了,经理的位子就让你那俩朋友先干着吧。”

  她口气虽然很冲,可我听得出她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丝轻松。我说:“什么叫先干着?你打算再找一个来?”

  陈可娇听我这边很嘈杂,问:“你在哪儿呢?”

  “酒吧——我很负责吧?”

  陈可娇不满地说:“萧经理,请你最好不要把我的酒吧弄得乌烟瘴气的,有人跟我反应最近那里简直就像一个贼窝。”

  我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时迁不知道哪儿去了。我也很不高兴地说:“陈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

  可能还没人跟陈可娇用这种口气说过话,又或者她习惯了我的嬉皮笑脸,总之她被我说得一愣,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看了一眼那边喝酒的众人。朱贵因为屁股上有伤斜坐在椅子里,谈笑风生;杨志在频频向李静水和魏铁柱敬酒;张顺搂着阮小二的肩膀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很开心;阮小五则笑眯眯地看着灌自己酒的倪思雨。这些人谈笑间都带着一股剽悍之气,在他们的感染下甚至连倪思雨也焕发出了飒爽英姿。你说他们这是土匪聚义也没办法,我叹了口气,这酒吧开到现在就图了一个热闹,请好汉们喝啤酒就赔了好几天的营业额,加上乱七八糟的费用和养着杨志张清这两个闲汉,半个月算是白干了。

  这都是小意思,最让我头疼的是朱贵的豪爽,动不动就给人免单,聊过几句的顾客就送几瓶酒,理由只有一个:顺眼。梁山在山脚下开着酒店,为的是结交各路好汉,那其实就是个幌子,是个中转站和介绍所,有那么大的山寨撑着,开粥厂都没问题。可我这却属于小本买卖,还指着它盈利呢。但又不好跟朱贵说,他们这些人,投脾气了脑袋给你就是一句话,但要因为蝇头小利斤斤计较,非跟你翻脸不可。他们信仰的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是痛快,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没钱了就张嘴要——还没见过上了山的好汉因为钱发愁的。

  再这么发展下去,这酒吧虽然不是贼窝也得变成销金窟——销我的金。

  张清单手提桶,喝完一杯又满上,忽然喊我:“小强,过来喝酒啊,发什么呆?”

  我也不想那么多了,过去在朱贵和杨志中间挤了个位置,这才发现李静水和魏铁柱不胜酒力,已经被青面兽灌得眼睛都直了。杨志道:“这俩小兄弟今天看来是回不去了。”我忙打电话让宋清找到徐得龙帮二人请假,300在接受新事物方面比好汉们差很多,大概是被条条框框拘束惯了。

  徐得龙答应得倒是挺痛快,还说可以放几天长假让他们俩玩玩。我一想正好,也让两人养养伤,把人家小战士带出来,挂着彩回去自己也不落忍。

  这时,已经喝了两杯酒的倪思雨突然间直挺挺站起身。众皆愕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见她小脸红扑扑的,把酒杯猛地往桌上一墩,霸气十足地说:“我一定要拿冠军!”说完这句话更不多言,又直挺挺向后倒去。阮小五急忙扶住,再看倪思雨已经人事不省。张顺苦笑着站起来:“得了,我们先送小姑娘回家去了。”

  我说:“别让她爸看见你们!”

  我要是她爸,非跟这仨流氓急了不可。我就纳闷了,倪思雨是她爸亲生的吗?女儿莫名其妙领回三个男人,她老爸二话不说就给安排宿舍?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我是后来才知道,倪思雨她爸在当天就和张顺比试过了。倪思雨当裁判,一声令下后,她老爸和张顺一起入水。等他以教科书般标准的自由泳游完全程,张顺已经回到岸上衣服都穿好了。从那一刻起,她老爸就无条件答应三个神秘教练的任何要求,甚至要从自己的工资里拿钱出来充当补课费,被张顺他们拒绝了。

  我把几个人送到门口,看着被阮小五扛在肩膀上的倪思雨,担心地问:“你们不会真的现在把她扔到水里吧?”

  过了没10分钟,李静水和魏铁柱败退,被我送进经理室睡觉去了。张清笑道:“看不出,小强文不成武不就,喝酒倒是有两下。”

  我不好意思地说:“练游泳练出来的。”朱贵和杨志愣了一下,随即大笑。

  这时门一开进来3个半大后生,都20啷当岁,头前一个染着黄毛,戴着一颗鼻钉,左耳朵3个耳钉,右耳朵一个耳环,裤子上垂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子,好好一双皮鞋鞋头钉了两块铁皮,大热天穿着黑皮甲克,上面大概有二三十道铜钉。这不用看,瞎子闻着那股铁锈气都知道是小痞子来了。

  黄毛溜达进来,看了我们几个一眼,吊儿郎当地说:“嘿,自己喝上了,给我来一杯呗。”见没人理他,自己去拿了一个杯抓起桶就要倒。张清把手搭上去,淡淡说:“这酒没你的。”

  朱贵却仍一副和气生财的掌柜样,笑眯眯地说:“小店还没开业,几位晚个把时辰再来。”

  那酒桶被张清搭住,黄毛双手都提不起来,他尴尬地把杯放下说:“我是来找柳哥的。”

  “这儿没姓柳的。”杨志阴着脸说。

  “柳轩,我柳哥啊。”

  朱贵眼中精光一闪,马上笑呵呵地说:“他不在这干了,几位认识他?”

  “什么?怎么没跟我们说呢?”黄毛吃了一惊,脸色变了变,随即口气转恶,说,“那既然这样,把管理费交一下吧。”

  我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柳轩也算是道上的角儿,他当经理的时候这些牛鬼蛇神自然不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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