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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淫笑著上来抢我的碗。
撕扯中一碗汤全泼了,弄脏了我们俩的衣服和医院的被子。
这家伙见闯了祸,很没义气地溜了。我不想听护士磨我的耳朵,於是也很不负责任地开溜了。反正第二天就要坐飞机回苏州,这些小事情,随便啦。
那天,我已经隐约感觉到我和鸾宣之间存在著问题。只是那时我决定了放弃,一心想要撤退,并不想因为新的发现而回头看看被抛在身後的鸾宣。
年轻气傲的我固执地认为,我要的爱人应该把他的人生留成一段空白,只等我的出现,然後爱上我,忠诚於我,一起老,一起死。但爱人是可以预约的吗?未来,我也许会遇上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许比鸾宣好一百倍,但我已不是一片空白。我怎麽知道今後还会遇到谁?鸾宣怎麽知道後来会遇到我?当爱情来临,除了伸手紧紧抓住,谁能预测未来,把所有诱惑推开,只等真命天子的降临?
我不能,鸾宣也不能。
我的过往造就了今天的我,鸾宣的过往造就了今天的鸾宣。若我不能接受全部的鸾宣,这样的爱又算什麽呢?
我和鸾宣都犯下了错,而犯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为爱情犯下的错,付出的代价尤其惨重。
48
回苏州那天,鸾宣送我去机场。走在路上还好好的,快到机场的时候突然起了雾,三米以外就看不到人了。飞机晚点起飞,我和鸾宣被困在机场里发呆。天气湿冷湿冷的,我们都穿得有点薄,把手揣在衣兜里发抖。
一对情侣坐在我们旁边。真是一对儿聪明人啊,穿得厚厚的,看上去暖和得很,我看得眼红,都快起了跳过去抢他们衣服穿的邪念。但他们似乎仍然觉得冷,男孩子把女孩子的头搂在怀里,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鸾宣小声跟我嘀咕:“这些人真无耻,要亲热回家亲热去,这不是强奸公众眼球吗?要是有一热血小青年正失恋,这叫人家情何以堪。”
我看了鸾宣一眼,转开眼睛,望向雾中的机场,“那女的是要送那男的走,他们要两地单飞了,唔,也许很久都不能再见面了。耶……也许一辈子都不再见面了。”雾中的机场冰冷庞大,像一个悲伤的巨大怪物。我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鸾宣坚持那是一对要永远在一起的情侣,他们一定会一起去任何地方。于是我们打了个赌,谁猜错,付对方一个一元的硬币。
等了两个多小时,太阳出来,雾散了。
广播里传出柔美的广播,我和那个男孩子起身,登机,把鸾宣和那个女孩子留在身后。鸾宣很聪明,有时候却笨得破格啊!如果是要一起去天涯海角的恋人,怎么会露出那样依恋的表情,紧紧相拥,好像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一样?
走着走着,我心里忽然一动,恶作剧地回头,冲鸾宣摇了摇我的战利品——那枚银光闪闪的一元硬币,却猝不及防遇到鸾宣近似绝望的表情。好像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一样的表情。但在下一刻,他立刻微笑起来,灿烂的笑容像此刻外面的太阳,明亮、煊赫,仿佛这不是一场分别,却是久别后欣喜的重逢。
我几乎有奔回他身边的冲动。但是,算了吧?人一生犯一次傻就够了,我都犯了两次了。事不过三,不管他背后是什么样的故事,我已不想再涉足。
到上海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再打车去火车站坐火车回苏州,等回到白小花的家,天已经黑透,一路上没有吃东西,我整个已经变成饿孚一只了。二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我踩到香蕉皮摔了一跤,手心摔得很疼。
晃晃悠悠挨到白小花门口,柔和的灯光从门隙漏出来,电视在响,隐约还能听到说话的声音,暴躁高昂的是白小花,清脆动听的是梵呗。
我按下门铃,懒洋洋靠在门框上。
门锁转动了两下,门开了。我扒拉开热情洋溢凑上来的白小花直奔饭桌,发现一桌子剩菜残羹,梵呗正抱着一瓶酸奶小口啜,小模样倒是可口得很,可惜喂得饱色狼喂不饱饥肠辘辘的我。
白小花恬不知耻地解释:“等不上你,梵呗饿了,所以我们……”
梵呗舔舔嘴角乳白的奶液,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儿分辩:“你说你饿了不等肖榭了,老师说骗人是不对的……”
“闭嘴!”白小花吼梵呗,一转脸,笑眯眯看着我商量,“肖榭,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做碗面给你吃?”
不去火车站接我就算了,口口声声说要做一大桌菜犒劳我,我饿得七荤八素回来,却要面对一桌剩菜,这叫我如何不怒?但我实在没有力气发怒。
“白小花!”我趴到桌子上,挤挤眼,两颗水珠子掉了出来,“我好饿。胃好像要疼。”
49
白小花最怕的就是我喊胃疼。每次我胃疼起来,半夜里哪怕下刀子他也只好背起我往医院跑,我输液,他陪床,起先是坐着打瞌睡,打到五十个左右一头栽到我身上睡到天亮。虽然腿被他压得发麻,但看着那张熟睡的脸,会觉得很幸福。
这次也不例外,白小花立刻收起嘻皮笑脸,严肃地问:“路上吃什么东西了,疼得厉害吗?”
“什么也没吃。”
“我靠!是不是三年没胃疼,你皮痒了?”
“给点儿东西吃吧。”我要求。
白小花瞪着我看了一会儿,进厨房,端出来一碗粥。看那晶莹细腻的样子,熬的时间不短,闻一下,很香。算他有良心,不过怎么想到替我熬粥?难道是杨歌跟他讲我在香港胃疼的事?想起杨歌,我随口批评了一句:“杨歌熬的汤比你的好喝。”
白小花正在收拾桌子,手在半空停了一下,问:“他熬汤给你喝?”
“嗯。”我不想说在香港胃疼的事,胡乱答应一声,埋下头专心喝汤。
白小花呆了一会儿,慢慢把碗撂起来端去厨房。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碗碟撞击声,磨蹭了很久白小花才出来,拿着抹布把桌子擦干净,拉了张椅子坐下。
“杨歌说以前你胃疼的时候,他也熬汤给你喝。”我偷偷打量白小花。
白小花面无表情,把抹布缠到手指上,再放开,缠了两次之后说:“我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不想提过去吗?那就不提好了。我笑眯眯地做出选择:“好消息。”
“嗯。好消息是我开了一家香水作坊。”
“耶?”我一下子坐直了,看看旁边抱着空酸奶瓶子的梵呗,便平静了下来,点头,“应该啊。不然太浪费了。”
“下面是坏消息。”
“可不可以不听?”
“不可以。”
我叹了口气,缩起来:“喂,我现在是七级驱魔人,身份在苏州分部里也算是仅次于你,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你可不能做缺德事儿。”
“放心。只需要你喷上香水在我们的每个连锁店里坐上三天就好啦。”
“不是有梵呗吗?”
“他哪有你好啊,风华正茂,又帅又酷又美丽又风情万种……”白小花诌媚地笑着偎过来,“肖榭啊,你可不能拒绝我。想当初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我容易吗?你现在长这么大了,怎么着也该回报我是不是?”
“我跟你的时候已经十二岁了,什么时候让你服侍过拉屎撒尿。”我猛翻白眼。
每次出现这个话题,就会衍生长长的一段争论,当然,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这一次仍然没能分过胜负。仍然是吵到我也累了,他也累了,好了,偃旗息鼓,自各睡觉。和从前不同的是,这一次达成了一个协议:我答应他的条件,从今以后,晚上梵呗得跟我睡。
白小花思想斗争了很久,利益熏心,只得向我低头。我狂笑三声,丢下空空如也的粥碗,扯着梵呗很开心地去了浴室。
50
以梵呗的身份,放归深山比较好,不过白小花和我都缺钱花,放生的事情留著梵呗替我们赚够钱再说吧。以人类的标准来看,梵呗十一、二岁的样子,应该上初中,但他是被人从深山里抓出来的,对於人类世界什麽也不懂,也没人教他认过字,单纯得就像刚结晶出来的雪花,普通的学校显然不适合他。好在有少年驱魔人训练基地,里面都是一些特别的孩子,把梵呗这个特别的家伙放进去一点儿也显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我送梵呗去上学。梵呗亮丽的齐肩直发被剪成清新的短发,皮肤水嫩,唇红齿白,背著大书包,乖巧得像个大号宝宝,看著就让人流口水,忍不住就想冲过去揪住掐一把揉一把。
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混世小魔王,不知道我儿子会不会被欺负。开白小花的车去少年驱魔人训练基地的路上我颇多感慨,等到了地方,看著小家伙规规矩矩进学校,忍不住喊他:“儿子!”
梵呗扭头,瞪著大眼睛看著我。经过昨夜我循循善诱的教导,梵呗重新承认了我的父亲地位,但一见白小花仍然叫大哥。凭空长两辈,失败啊!看来白小花给小家伙留的阴影太重,要克服还需要继续努力。
我朝梵呗挥动拳头:“要是有人欺负你,就狠狠打回去!别做孬种!”
梵呗用力地点了点头,挥手和我告别。但我怎麽看他也不像会打人的样子,唉,无奈啊,今晚回家继续进行防暴反击教育。
正感叹,白小花的电话就打来了,温柔地问我梵呗送到没有,要是送到了就赶快去店里吧。上辈子一定欠了他,摇摇头,飞赶白小花的香氛连锁店。到了地方一看,店面不大,装修也一般,格调却很赞,古香古色的味道做到十足十。
白小花正站在店前等我。如今这个时代,男色横行,但除了电影电视,要在生活里找到让人一饱眼服的男色还真不容易。物以稀为贵,白小花那个顶多只能算是清秀的老男人竟然变成了香饽饽,招引一群狂蜂乱蝶围著他转。要依白小花平时的性格,不挥老拳也得脚底抹油了,今天却满面笑容,对著女士们扮翩翩公子。金钱的魔力啊,真是伟大。想到白小花承诺的薪酬,我把脸一绷,踩著不羁的步伐走向红粉阵。
白小花看见我,如见救星,从女人们的包围里温柔地挣扎出去,把手向我一指,风度翩翩地说:“肖榭是我们的香氛研发者,具体情况,请大家到柜上谘询香熏小姐或者肖榭先生吧。”鞠一躬,含笑离开。
女人们依依不舍地看著白小花离开的身影,像一群眼睁睁看蜜糖飞走的蜜蜂。其实何必呢,飞走了那一块蜜糖,还有我这块更甜的蜜糖哪。
我往柜台前一坐,随手指了一瓶香水,微笑招手:“给我这种看。”
一分钟後,刚才围著白小花转的女人们全都围在了我周围,听我胡扯这些香水的来历。其实有什麽来历,都是梵小呗的洗澡水,根据梵小呗的心情和白小花的调控而呈现出不同香味,至於浓烈呈度麽,就要看泡澡的时间了,其中最顶级的香水是用梵小呗睡觉流出来的口水兑了纯净水和色素制成的。
听梵小呗说他撒的尿也被白小花运走了。醍醐灵兽的尿的确很宝贝,不管蛇毒、鹤顶红,只要梵小呗的一滴尿下去,什麽毒都能净化。问题是,白小花赚香氛就能赚钱赚到死,难道连那一道钱都不肯放过?虽说钱多不要手,但也不用这样吧,不觉得累吗?
“请问,它为什麽叫这个名字?”一个女孩子指著一瓶晶蓝色的香水问。
香熏小姐连忙从柜台高处拿下来。
从精细的做工来看,这一瓶的来历应该不简单。我手指一翻,商品标签竟是“眼泪”。难道是用梵呗的眼泪做成的?耶?梵小呗哭了?我靠!白小花要是敢为了要梵小呗的眼泪欺负梵小呗,别看他拉扯我长大,老子铁定要跟他翻脸。
我蹭一下站起来,看看惊愕的女人们,想想白小花给的丰厚薪酬,叹口气又坐了回去。
女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都好奇地看著我。
“可以借用一下您的手吗?”我问刚才提问的女孩子。
女孩子点了点头。
我握住她左手,把“眼泪”喷了一点在她手腕上,低头嗅了嗅,抬头注视著她有些羞赦的脸微微一笑,用略带惆怅的声音说:“眼泪,那是爱情的味道啊。”
妖兽都市之鸾宣 下
51
生活好像回到了从前,我仍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上课。不同的是,现在常常要去白小花的各个连锁店里转转,每天早晚要接送梵呗上下课,晚上和梵呗一起洗完澡,搂着梵呗睡觉,问他在学校的生活。梵呗在学校里常被人作弄,不问他,屁都不放一声,问他,就一五一十全部讲出来。每次把我听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做人怎么能这么孬种,一点儿也不像他老子我。
从那之后,我每天除了上学做功课、站柜台摆造型,就忙于钻研怎么样把梵呗变得像我上驱魔人学校时一样强势。与小坏蛋小流氓斗争其乐无穷,我和梵呗的小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旧历的年关。
腊月二十一那天梵呗学校放假,我本来答应那天带梵呗去上海坐过山车,结果腊月二十的晚上白小花下达通知,要我参加年终酒会。往年这种场合我是见一次逃一次,但今年肖榭这个名字出的风头实在太大,整场酒会简直都是为我一人准备的,少了主角像话吗?既然逃不过,只好认命。
不想让梵呗失望,我和梵呗一大早赶去上海,坐完过山车,立刻打车回家。稍微休息了一下,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外面在下雪,天很冷,我把白小花给梵呗准备的黑礼服扔一边,翻出新买的桔色羽绒服套到梵呗身上,挑了一顶鲜红的帽子往他头上一扣,嘿,真是鲜丽动人。温度与风度,梵呗当然应该选温度,我嘛,当然选风度反正到了那里有暖气。
等赶到分部的酒会大厅,我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暖气坏了。和我持相同观点的人不少,所以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依照惯例,总部每年都会派一名高级驱魔人到分部的年终酒会上进行总结和表彰,今年也不例外。上面开始演讲,我扯着梵呗溜去大厅旁边的休息室。这里的暖气没有坏,我把两只手伸到梵呗腋窝下,心满意足地进行取暖。隔壁的掌声响了停,停了响,让我想起在香港总部被授予年度最佳驱魔人的情景。只是隔了几个月而已,却觉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连鸾宣,也好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
我正和梵呗玩得开心,白小花闯了进来,揪着我的耳朵就骂:〃臭小子,刚才叫人上台发言找不到你,竟然躲在这儿!回去再收拾你!〃
我愁眉苦脸地被拉出去入席。天气那个冷呀,我挟菜的手都是抖的,正跟一粒虾米做斗争,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含笑说:〃终于找到你了。〃
我几乎不敢抬头,但我的头毫不顾及意志力的阻挠,几乎是带着焦渴抬了起来,定定地望着站在身边的男人。
鸾宣和从前一个样子,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他身边站着一名非常俊朗的男人,他笑着对男人说:〃我说肖榭是最美丽的少年驱魔人,没有夸大其辞吧?〃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美的男人,几乎感到讶异。鸾宣当然是很美的,也非常有男性味道,但鸾宣的美是柔和的,让人想到温润如玉之类的字眼,而这个男人却使人想到岩石、刀剑或者太阳那些坚硬锋利明亮的东西。他就像一头踞在山石上的猛虎,神态沉静安详,危险和压迫感却从每一根随风披拂的毛发中无声地传递出来。
〃很恰切的赞美。〃男人的笑容自信爽朗,鹰一般的目光牢牢将我攫住。
ww2。myfreshnet/BIG5/literature/li_homo/100102630
米话说,满地爬~
52
鸾宣和那个男人在我们这一桌坐下。鸾宣为我们做了介绍,但只限于名字,因此我只知道那个男人叫任达观,至于他是哪个阶层的驱魔人来苏州有何贵干就一概不知了。
鸾宣本来隔着我逗梵呗玩,似乎觉得不过瘾,索性坐到梵呗那边去,拿叉子变魔术给梵呗看。这种魔术的唯一决胜条件在于动作迅速,他却自吹自擂,自称得神人指点修成点铁换形术,脸皮真够厚的。梵呗是个笨蛋,看得兴高采烈,笑得叽里呱啦。
我百无聊赖,隔着鸾宣空下来的位置和任达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任达观的名字和香港影香任达华只有一字之差,对着他我眼前不断浮现任达华的样子。任达华的三级片勉勉强强看过几部,猛男一枚,但不甚符合我的审美观,要是眼前这位任达华去演三级片。。。。。。唉哟,幸好任达华已转型,不然岂不是要失业?
〃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怪?〃任达观奇怪地问我。
我连忙摇头,〃没有想什么。〃
任达观似乎不怎么相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个男人太有威势了,我终于体会到被狼盯上的小兔子的感受,但我不也是一匹狼吗?
一杯酒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竟然是散发着热气的。耶?谁这么好心?我回头一看,看见了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白晶晶。她穿着剪裁合体的红旗袍,优雅美丽,像是刚刚从古典画卷里走出来似的。
〃暖气正在修理,应该很快就好。先喝杯热饮暖暖身子吧。〃白晶晶温柔有礼地微笑着,把托盘里热气腾腾的饮料递给我们。
真是诡异啊,她怎么会在这儿?驱魔人分部的女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