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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瓶子都该是快乐的。
「我只是想看想看」笑得假态,还没想到既可以下台阶又可以下得稳的用语。
「在那!」何祯遥手一指,指着右方。像是施了魔法一样,在他手指轻比的那方天空,
突然爆出一个豔丽绝伦的七彩火花,墨黑色的天空顿时耀如白昼,星碎般的火光如妆点仙女的粉彩,不停的闪烁而坠落,
不到二秒,另一个烟火再度在天空挥霍美丽,招揽所有人屏息的注目。
「妳想看的烟火秀在那个方向。走吧!」他大步跨出去。
既担心再被抛下也担心自己不小心去丢,这次我在没有预借或告知之下伸出手,猝不及防的用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右臂。
像是有些惊愕,何祯的脚步停顿一秒,但没有再多的行为表现或多说些什么,
他挺直的身子仍是继续向着烟火的方向前进,只是拖着我这只瓶子让他的步伐小了些,速度放慢了点。
浪潮波涛之际,有救生圈便该紧紧抓住,我深信这原则的抓牢他,让一堆前去看烟火的人潮再也无法轻易将我扯下。
只是,好像少了什么。
「阿皓呢?」我终于想到那个胃袋。
「他只要面前有东西可吃,身为人的敏锐度就降到只能注意桌上在爬的蚂蚁。」
我笑了出来,「需要回去找他吗?」
「不用了。」
「哦。」
这我可以同意,反正狗狗阿皓是台北人,总可以用他灵敏的鼻子找到回家的路的。
只是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我和何祯而已剩下我和他?
从那次与他共渡圣诞夜之后,更明确的说,是从他送我回家之后,他就变得和我所知的何祯不再相同了,
像是一隻冷酷高贵的金豹突然间偷来绵羊的捲捲毛披在身上,看似驯和却总是古怪。
我抬头盯着他后方服贴的黑髮,真的觉得,怪怪的。
我们不停的走,我的双手从抓住他的右臂到拉着他的衣角,是有些辛苦,但只要不把自己丢掉就行了。
何祯停下来抬头看着烟火,我也一同停下,与他同一个模样仰望美丽的新年烟火秀。
只是他抬头五秒后又左右看了一下,突然间往另一边走去。
「再走过去一点,那边看得比较清楚。」他转了方向,我拉住他衣角的手却在他转身时不小心滑脱。
只是在我的双手离开他衣角的那一秒钟,勐然地,一隻温暖的巨掌轻巧的握住我的右手,讶然的抬头一看,正是何祯的手。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的仍是向前走,而他的手很是温暖的,吸走我的冰凉。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的让他牵着,呆呆的注视着前方跟着他走向同一个方向。
等他左手的温度彻底让我的右手变得很温暖时,我才察觉到自己脸上发烫。
也许我的两颊已经出现两圈红色了吧?
习惯了凯文五年的左手,突然间碰到另一隻陌生的手,感觉起来好不可思异,像是已经忘了许久的。
初恋的感觉。微甜。
我跟着他的步伐,手让他握着,他的背影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他的手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双,
但我却知道我目前缺乏救生圈一只,而目前这个的确是可靠而且可以救命的。
何祯的脚步停下,我们最后停在人略少的行人专用道旁,找到最佳的观赏地点。
墨黑色的天空绘满不同样式的烟火,再抹去,再重新绘出不一样的美丽。
应该没有人瞧见吧!应该没有人看见在美丽的烟火底下
我和他,偷偷手牵手。
※ ※ ※ ※
「噢,可恶。」
现在时间三点二十分,记得昨晚是这个姿势入睡的,可是现在已经三点五十分了,怎么还没睡着?
时钟滴答滴答的叫着,我数的羊咩咩也已经到第四百四十六隻,可是我的双眼仍然像羊咩咩颈上挂的铜铃般,瞪得大大的。
若再加上前几晚数得绵羊数,排队排起来大概可以绕着台湾形成一颗番薯的形状。
「啊,四四七!四四八!羊儿羊儿跳过栏,瓶子瓶子入梦来。」哼着这几天编的词句,再翻个身,改个前天可以入睡的姿势。
「四四九,四五零」
我放弃了,坐起身将一头乱髮弄得更乱,一会儿看见自己的右手,彷佛又看见那晚的烟火,又感受到从他手中传递而来的温暖。
今天是一月三号,我失眠了三天,失眠的原因就是新年的那场烟火。
我深爱凯文,可是我居然和别的男人牵手。
噢,让凯文见着会怎么想呢?
不过那晚人多,不会那么刚好让凯文见到吧!何况凯文那时
(我的心脏又痛了起来)
那时候不知道跟叶子在哪裡祝贺二千年呢!
想得再透彻点,妈妈牵女儿的手过马路是天经地义的,我是没把何祯当妈妈看啦!
只是我的意思是,何祯只是怕我走丢才会顺势牵我的手,如果我丢了,他得去警局招领,他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呀!
只是好奇怪,那晚过后何祯为何要帮别人代值几天的班呢?扳指数数,值班三天。
啧,真是辛苦啊!
不过还有三天就可以看到他了。
看到何祯只要再等三天,可是要看到凯文呢?得等多久?
我弯腰从床底找出凯文送的那张电话卡,用手指轻轻抚着,知道这张电话卡只剩下一块钱,
却不知道这剩下的一元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心情打电话给凯文?他回美国了吗?还是仍在台湾?仍和叶子一起?
一想到凯文,心脏开始与”思念”这玩意儿同步抽痛,早该向何祯要颗Paran(止痛剂)看能不能让我的痛稍稍缓解,
他是医生,我该向他索药的。
已没了睡意的下床走到客厅,跳上去,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青绿色沙发上,偷偷将电话卡藏在裂开的沙发裡。
转头看着窗外。
零晨四点,外头的街道一片沉寂,是个连鬼魅都懒得现身的时间。不过,我揉揉双眼,看见一道人形停在左边倒数第三间的门前。
是人非鬼,地上有影子,将那人的身形拖出一道长长的黑影。是小偷吗?我警觉起来。
不过凭我不可靠的第六感,那个身着黑衣,几乎与月夜融合一体的黑衣客应该不是小偷,
如果是的话,应该会看见隔壁停着的双B轿车会比那户人家门前的FT轿车来得高级,况且也没有小偷偷东西还想要按门铃的吧!
我看见那人伸出手,作势要按铃状。好古怪,零晨四点按下电铃的访客有谁会想见?
如果有谁敢那样对我,我会在开门时用拳头送他熊猫眼一对。
懒懒的将头枕在青绿色沙发上,看着那人举起手再放下手,再举起手,如此反覆十馀回,就像是演连续剧也到了该进广告的时候了。
我打了呵欠,那个人最后还是将手放下,没有按下门铃的呆呆站在门前,又停留十分钟左右,待续。那个人走了,自然只能待续了。
我记得那户人家的门前小灯通常得到零晨二点才会关,像在等待什么人归来一样。
而现在这黑衣客的出现时间是在清晨四时,就动作来看,真是像极了迟归的老父。会不会?他是他们在等待的人?
那是什么样的故事呢?负心汉的浪子回头?还是痴情女为爱到白头?
如果那么不幸我继续失眠的话,也许哪一天会让我等到完结篇,这么一想,失眠这件事也许就不会那么可憎了。
「妳又睡不着了?」
声音从后方传出,阿皓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我连头都没回的仍是挂在青绿色沙发上。
「妳在…嘛?」他走过来,看着我所看的方向,没看到什么之后又往回走。「快点睡。」
「睡不着。」声音沮丧。
「我已经连喝好几天加了盐的咖啡了」他声音无力的控诉。
「我又不是故意的。今天不煮咖啡就是了。」
「也不是这么说,」他停了一下,「盐加少一些就好了。」
真谢谢阿皓的体贴了。
我想想的没说出口。
「妳和他之间有什么吗?」
「什么?」阿皓突然冒出的问题让我一愣,跟着回头看他。
「我觉得,应该有事吧?」
「你知道?」怎么会知道我和凯文之间的事?我一直没提不是吗?
阿皓抓头,将头髮弄得更乱,低嘀着。「不出我所料。」
「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我说梦话,叫嚷着凯文的名字,不然呢?哪裡露出的破绽?
「我是他弟弟怎么会不知道。」
啊,搞错对象了。原来他的”他”是何祯啊。
等等,是何祯?
我笑了,跟着扳起脸佯装正经。「你想太多了。」
「是吗?我会那么觉得是因为一月一日那天你们丢下我自己跑去看烟火」
「是你走丢。」我申明。
「好吧!我走丢,然后你们看烟火看到半夜近三点」
「那天的人潮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们又不是蚂蚁怎么鑽回来。」我再截去他的话。
「我是说你们回来时」
「我们又没有手牵手回来。」
我又没和何祯手牵手走回这裡。看完烟火,人渐少后,我就作势要买饮料的从他的手中挣脱了。
想着,只是眉头一皱,突然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摆明了此地无银,才怪。
「我不是说那个,让我说重点!」幸好鲁顿的皓仔没追问下去,不过,他终于发现自己说话抓不出重点了。
我吊了白眼,也瞄到阿皓随便套着的睡袍底下露出几块腹肌,怎么以前没注意到阿皓的身材这么具可看性,
看他吃归吃却还是肯将热量化为身上的肌肉条线,一向懒惰的阿皓会做这样的努力真值得嘉许。
只是不知道何祯的如何?他的手不合外貌白面逸俊的反而粗糙,但是身材呢?
真希望哪天他可以像阿皓这样穿条小裤裤再罩件睡袍就出来。
等等,我在想些什么。
「看吧。」
在我没注意他的一堆癈话后他突然冒出惊叫。
「什么啊?」我被他的一叫吓着。
「会让我那么想的原因是妳那天回来后,脸就是这样红通通的。」
怎么会只想到何祯脸就红了呢!我的双手抚住脸,慌张的遮掩证据,还没让我说出脸红的藉口时,他又嚷嚷了。
「祯是没脸红,但是那天他肯和我们去参加新年倒数就是非常古怪的事了,前些年我约他不下十次,
但那傢伙就是宁可一副自闭儿的态度关在房内死也不出去。这次不但去了,而且前天我走丢回来,那傢伙也没说什么」
「喂喂!」我阻止阿皓接下来的批评,也跟着提醒他,「不准用”那傢伙”形容你哥。」况且那是我的权利。
「那我不说了。」他动动肩膀,眼睛突然微微眯起,表情古怪。「喂,你们看完烟火后没到宾馆吧?」
「去…」我大叫,甩过一个靠壂。
他接住靠壂,「怎么知道我要去厕所尿尿。」皮皮笑了笑后真的往厕所走去了。
这个思想不纯正又没上没下的傢伙真的是何祯的弟弟吗?验血!真该叫他们验血証明血缘关係的。
「快点睡。」他厕所出来又抛过这么一句,「记得叫我起床哦!」接着懒懒的回房入梦乡去了。
羡慕又妒忌的瞪他几眼。
睡,我也想啊!
只是。
我打开窗户爬到窗台上,让一连串的冷意将睡意吹得更远,打了几个哆嗦,忍着寒意看着不远处悬起的一轮明月。
时间是四点半了,何祯在医院是没事睡着了?还是正为延长病人的性命而奋斗?
或者,与我相同。
跨进来从青绿色沙发下挖出手机,突然间想拨电话找他。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找的人是凯文,可是不行,我那不值钱的自尊心不容许我打电话给凯文,所以唯一能找的人只有何祯。
不过零晨四点半的电话铃声,他接是不接?如果不接,是在忙?或者睡了?如果接了,我该说什么?
不能说”晚安”,难不成说”早安”吗?还是叫他起床尿尿?
脑袋还没个头绪,手又失控的拨了手机号码。
此时此刻,说什么应该不重要,我只是想听见他的声音,只是想打电话找他,是无理,却也算是个拨电话的理由。
『喂。』
接通了。
原本僵硬冰冷的手突然间暖和起来,那是他的声音没错,三天没听见他的声音了。
『喂。』他再出声。
第二声让我的心脏暖乎乎的,我在这边傻笑。忘了笑容无法从手机传到他的眼前。
我不想开口的只想听见他的声音。只是如果我不说话,他就会挂电话了,要说说什么?
抓抓头,真的想不出来。听见他的声音就好,关机了。
说服自己的正想按下结束键,何祯的声音不客气的再丢过来。
『如果妳随便打电话过来又什么都不说就关机的话,回去我会没收妳的手机。』
我愣着,呆呆的笑。「怎么知道是我?」
『有来电显示。』
「啊,对哦!」真是白痴似的问法,还以为一切会神鬼不知呢。
『有事吗?』
「没不,有事。」不能说没事,那会让他以为我又发神经了。
『有什么事?』
「你那边现在几点?」
问出口后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没问前他会当我发神经,问了之后可能将我当白痴看。
不过不能全怪我,以前住美国,凯文总要到不同的州办公,美国地大就时间上来说当然不同,
可是这裡是台湾,我忘了,我身处在一块小蕃薯上。
「我是说」
『四点三十六。』他没有讥笑我的竟然正经的回答了。
「三十六分了?」我看錶,比我这裡快两分。原来我想错了,虽然这裡是小蕃薯,时间还是不同。
我看着窗外的月亮,等着他问下个问题。
等了十几秒,那头没再说话。
「喂,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
『等妳问哪。』
「嘿,真巧,我也在等你问。」
『是妳先打电话过来的,我还以为妳会有更多的话想说。』
「唔那,你那边有没有月亮?」
『有,下弦月。』
「真巧,我这边也是。」傻傻的笑,与傻傻的月亮相望,想着有一个他也正和我看着同一个月亮。
只是凯文呢?他有没有见到这样的下弦月?
『嗯。月亮,很亮。』
「是吗?我倒觉得今晚的月亮黯澹无光。」换个舒服的姿势沉浸在月色和他的声音之中。
再企图忘了,另一个声音。
『不会,台北的光害很严重,今晚算是好的。』
「哪有,圣诞节那天的月亮就很美啊!」
『那是圣诞节。』
「圣诞节的月亮怎么会特别漂亮?」
『因为圣诞老公公学妳,他得在那天佈置月亮给大家欣赏。』
他难得说笑,虽然一点都不好笑,我仍然笑了出来。
『这样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等一下挂了电话就再睡一下。』
「嗯你在喝咖啡?」我听到他那头的怪声。
『怎么知道?』他讶异着。
「我闻到咖啡香了。」我随口说说,但似乎真的嗅到那晚他泡给我喝的咖啡,也许不够香醇,却令人回味再三。
「这么晚还喝咖啡?」
『协助入眠。』
「拜託你,」笑了,「吃安眠药比较快。」
『不行,遇到特别情况会起不来。』
「这样啊, 耶!我突然看到月亮旁有星星耶!一颗带点微红色,一颗金光,另一颗白光,你看见了吗?」
『哪裡?』
「在月亮的右下方和上方还有左边。」
『真的?我没找到?』
「有啦!你看仔细点」
我叫嚷着,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再起身打开小客厅的音响,
让沉默到已成自闭的高级音响终于开口唱歌,以往只是装饰用途的高级音响终于恢复它原本的功能。
我认出来唱的是贝多芬的Moonlight。
「是Moonlight,好巧哦!」我对着手机说。
『什么?』
「没听到吗?」我将手机拿到音响前,再将声音转大声些,停了半响再接过。
「听见没?刚好是Moonlight,与外面的Moonlight一样都很美。」我随兴哼了几个音阶,忽然察觉到手机那头的沉默而停止。
「你在…嘛?怎么不说话?」
『在听妳的声音。』
他突然冒出的一语让我显些将手机跌落,装个作噁的表情后开始嘲笑他。「拜託你,好噁心哦!」
『噁心?』他的音调起伏,不高兴了吗?
『怎么会噁心,我只是陈述事实的说,在听妳的声音而已。哪算噁心。』
「哦!」这么说也对,是我自己想歪了。「不过通常只有情人才会那样说,」我笑着,轻咳一声后装出甜腻的声音。
「亲爱的,今晚想不想我啊!没什么事啦!只是想听你的声音才打电话给你外面风大,小心着凉了…」
不知道他在那边有没有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但似乎又被我给吓着了,假想着他皱眉不语的苦样,我开始大笑起来。
另一头始终沉默着。
察觉他大概是禁不住闹,我只能赶紧说,「啊,我这样打电话给你会不会打扰到你?」突然间又想到,这样是否干扰他的工作。
『都讲了半小时才问。』
「打扰你了。」我带着歉意,「不然说再见好了。」
『如果妳敢关机就更失礼了,是妳起的头,那得由我结束才可以。这样叫公平。』
「嗯,也可以啊!如果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