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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很漂亮呢！”敏夏瑜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而且很高，景色很好，要不要去看看。”
于是他们起身来到了落地窗前，他的手很自然的搭了上来。
她没有拒绝。
上卷 鸢尾之光 Chapter 83 两人的坦白（下）
他用纤长的手指指着周围的高楼大厦，一一告诉她这些企业的名字和所属行业。
在这个区域工作的都是这座城市的精英吧。
敏夏瑜不禁有些羡慕，她从来没有想过在经济领域就职。
程启锐一谈起和工作有关的事情来便兴致勃勃，仿佛别人都没法介入，手掌向外伸出去的平直模样就像是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在这种时刻，敏夏瑜也只能当个倾听者别无其他。
他的侧脸和下颌线都十分优美，抖动着的嘴唇更显出其成熟的男人魅力。
他们就这样一边谈着各自的工作，一边又互相了解了彼此家族的“恩怨”。
他还逗趣般的讲起了某次他和林夏？的地盘竞争，把当地分管的企业高管急得双脚跳。敏夏瑜听了后笑得前仰后合，才知道她哥哥林夏？也有耍赖的一面。
而程启锐在说这些事的时候用的都是幽默外加讽刺的语气，似乎不以为意。
大概男人都觉得，有个棋逢对手的宿敌才是生存的王道吧。
她没有问过林夏？，但她想，或许她大哥心里的想法也和程启锐是一样的。
所以说，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也存在着惺惺相惜，不理解的人以为他们互相见面时的吹胡子瞪眼表明的是彼此间的对手关系，而……
另一层关系只有她在今天算是理解了。
“在我发现你是林志强的女儿后，我承认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怀疑是否因为你是林夏？的妹妹才会引起我的关注。”
敏夏瑜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但后来我仔细想过，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是在拍片的现场，因为一个眼神而对你……”
虽然到了今天，程启锐也没说他们不是潜规则的关系，但即使是假装的，他讲的话就是那么的动听，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沉溺在这份感动里，她还能保持清醒多久？
“sean提醒我要对你好一些。”
“你说周少爷？”
“少爷？”程启锐突然笑了起来，“他很不喜欢别人这样叫他。”
“嗯……”这点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他会帮我？果然是个好男人。”最后半句话声音有些轻，毕竟她是在对她有所具体帮助的人面前夸奖另一个男人的好，总不能太明显了吧。
程启锐却把脸凑到她的面前细细端详一番，随后收敛了笑容问她：“你喜欢他？”
“不是！”
他怎么会有这种联想？只是夸奖个人而已，如果这都要算喜欢，那她一辈子要喜欢多少男人啊？岂不是感情太泛滥了？
程启锐的神情却显得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就算是好兄弟，这种事情也没法让的。”
这对话再说下去都让敏夏瑜感到无语了，她回答他说：“你好无聊，只是比较欣赏而已，明明是个富二代……”
“是富三代。”程启锐好意地纠正。
“哦，谢谢指正。”
想了一会儿，她又按捺不住地说道：“是个富三代却还保持着平民的做派，很难得！”
程启锐的手指敲上了落地窗发出了“咚咚”的声响说：“那我以后也这样，剩菜打包还骑自行车上班。”
此刻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好你个周勤，明明有车却不开，还弄得我的女人为了你小子神魂颠倒似的。
另一边厢，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被程启锐在心中暗骂的男主角周勤正握着画笔的手平白无故地抖了起来。
这个动画原稿可是过几天就要用的啊，不能再拖下去了！
周勤在心中叫苦不迭：哪个混蛋在惦记老子啊？也别挑老子专心工作的时间呐！
……程启锐骑自行车上班？
敏夏瑜在心中努力勾勒出这个画面。
要说实感，她倒认为是幅很美丽的艺术画，特别是年少的程启锐如果能够顶着一头栗色的中长发，背着书包，骑着单车去学校，并在大街上风驰电掣的时候，一路必定能够获得无数的注目礼。
“在想什么呢？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是吧，有这么丢脸吗？
摸一下嘴角明明什么都没有……
原来在耍她啊！
“我是在想，那样就不是你了。”她摆手示意不可能。
虽然刚才幻想中的画面很美，但如果有男生胆敢真的烫个微卷发又去染了栗色，不被说成是不良才怪呢！想来程启锐年少的时候，在家庭的熏陶下，一定是个好好孩子，才不会作出这种事情。
而且，现在的他如果骑自行车上班又打包剩余饭菜的话，就不是他的本性了。
程启锐却因为她的话而笑意加深：“这么说，你还是喜欢现在的我咯？”
“那当然。”
隔了会儿，她才从落地窗的反射里注意到了程启锐好整以暇的坏笑，顿时领悟到刚才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我随口乱说的。”她赶忙敷衍。
“随口乱说的往往都是真理。”
苏美桦也说过口误就是潜意识的体现。
真是的，现代心理学非要搞得这么发达做什么呢？好好的人一个个都被弄得像个心理学大师似的。
“我……”
窗里敏夏瑜的表情有些犹豫，程启锐的则带着疑惑的微笑注视着窗里的她。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为珠宝类拍摄广告了，但是久尚那个已经签约了，而且也拍好了……其实很好看的，你看过就知道了……”
她以为他会失去笑容，可他却还是如常。
窗里的程启锐说：“那是气话，对你工作有帮助的就继续。”
“耶？”不反对了吗？上次明明还为此凶神恶煞的说！
“是我气度太小了。”
“啊？”
“难道不是吗？”说这话时，真实版的程启锐将眼神投向了真实版的敏夏瑜。
“我以后不会干涉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个眼神算是宠溺吗？
似乎第一次，他用这种眼神注视着自己。
今天他们坦白了。
不止如此，他的手此时抬了起来，慢慢地靠了过来牵住了她的。
“继续看风景？”
“嗯，好。”
她在变，而他……
也在变。
上卷 鸢尾之光 Chapter 84 林夏瑄的质问
为了进一步确认当晚在酒店发生的情形，沈之谦后来找到了敏夏瑜，并带着她和霍耀辰一起去了程启锐某个法律顾问的律师事务所。
沈之谦告诉他们这个法律顾问就是当晚程启锐电话咨询的对象，同时提醒霍耀辰不要乱说话。
霍耀辰心领神会般地点点头。
法律顾问看来年龄不大，最多就比沈之谦大个两三岁，敏夏瑜不禁感慨现在连法律界都开始崇尚年轻精英了。关于酒店方面，他认为问题不是很大，因为先前敏夏瑜担心监控拍到他们和方丽雯出来的画面，但欧阳公子那边是本身没理，强迫女演员潜规则的事情传了出去对他自己的声誉会产生影响，所以反而要求酒店相关人员闭嘴。
他已经收到了对方要求和解的意愿，欧阳公子人也清醒了。这件事最后多半是以未起诉便和谈成功的方式解决，想来浩盛大集团已经给酒店和相关人员包括那部时装剧的剧组人员在内，全都支付过相关的封口费了。
虽然沈之谦没有明说，但敏夏瑜感到程启锐一定和浩盛集团的高层接触过，为了此事，想来欧阳公子必定受到了家中长辈的责难。
终于少了个辣手摧花的胡搞公子哥……
看来这段时间的娱乐圈不仅方丽雯不会有事，其她女演员也可以免遭欧阳公子的毒手了。
正处于风头期的欧阳公子不会笨到拿自己的“钱途”开玩笑的地步。
法律顾问在说话的时候，敏夏瑜才特别注意到他的左脸颊有个比较明显的黑痣，他发现了敏夏瑜的视线，说这是天生的无奈。沈之谦则说这是聪明人的象征，言外之意对他的这次处理十分满意。敏夏瑜听了也只能送上一个非专业人士表示感谢的微笑。
而霍耀辰从头到尾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法律顾问让他发言的时候他才开口。
这孩子进来很乖。
他等于是已经知道了敏夏瑜有个很厉害的后台。但从后面几天的情形来看，方丽雯对此一无所知，显然霍耀辰对敏夏瑜保证的“不会说”真的奏效。
他没有和方丽雯以及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至于最后他终究方丽雯怎么解释当天情形的，就不是敏夏瑜的管辖范围了。
说不定过几天方丽雯会悄悄感谢她是个“巾帼侠客”也难说。
敏夏瑜在心中偷笑着。
过了几天恰逢周六甜点日，因为前段时间在忙着拍戏加上冷战和吵架，大约有两个星期没有给程启锐做点心了。
为了彰显与他和好的决心，她特地一大早就开始动工，而程启锐只是在书房里工作，并没有在意她的举动。
做完品尝过了之后，她自己也觉得手艺大有进步，而且是在两个星期没有动手制作过任何点心的情况下。
难道真像有些人所讲的那样，技术类的活儿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它们隐藏在人们的心中，即使有段时间不磨练了，在某天拿起之后反而会取得进步。
而且这些点心的模样也比之过去有型，几乎和书本上的成品一模一样，光是样子就很可口了。
等到她把东西端到程启锐的书房，却见他在看一段视频。
莫非是电影不成？
那可难得了……
还是某些企业的宣讲会视频？感觉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直到她把碟子放下发出声音，程启锐才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看来他很专注。只是……
会专注到不关门工作的吗？
还是，这是他的习惯……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我可以看吗？”
不是非要看，只是没话找话说。
“当然可以，是在看你。”
“啊？”
难道是《大唐神相》，虽然声音放得很轻，不过进来的时候隐约之间听到的说话声似乎不是。
程启锐将音量调大，同时拉住她的手导致她整个身体对准了电脑的屏幕之后，他才说：“好好看看自己的表演精彩不精彩。”
镜头里，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和套着鹅黄色毛背心的男孩一起躺在一块绿油油的草坪上仰望深蓝色的星空。女孩只是专注地凝视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数着不可能数清的星星颗数，却没注意到身边男孩的目光一直停驻在自己的身上。
镜头一转，男孩女孩变成少年少女，少女在飞机场目送着青梅竹马离开，手心里捏着一枚钻戒。
随后少女长大，在一个平面媒体的广告前看到了心爱的青梅竹马和一个女孩手中的订婚钻戒，心中的不满和委屈登时涌上心头。她紧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却用一个眼神将所有的情绪都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
那就是敏夏瑜！
是她为久尚美钻拍摄的那个广告。
“很漂亮。”程启锐的评论很简短。
“这个在网上流传吗？”
“嗯，是许多视频在播放前被插入的广告之一。网上的是完整版，电视上播出的是分段版。”
原来如此，可……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
“因为想要挖墙脚，所以必须深入调查取证。”
“哎……”
挖墙脚？这是什么概念？
程启锐伸手将敏夏瑜抱到他的大腿上坐好。
“这个广告的初步反响很不错，网上的评价都很好。”他用鼠标按了个循环播放的键，这样一来，屏幕上的内容被不断重复了，于是他又说，“不知道敏大演员肯不肯为我们程氏拍摄广告？”
敏夏瑜稍稍推开了他暗地里不断故意靠拢的脸说：“你们程氏不是一直推崇用老戏骨作形象代言人的吗？我年龄那么小恐怕不适合。”
说程氏的广告完全启用的是老戏骨也不尽然，大概就是像冯绮真那般大约四十上下有家庭和子女的对于敏夏瑜她们来说算是前辈的较多。
程启锐像是听到了个绝妙笑话般，甚至夸张得笑到露出了牙齿：“都剩女了还小？”
敏夏瑜的眼神因为他的反驳而逐渐变得危险。
深觉说错话的男人接收到了“危险”的讯号，赶忙拿起一块碟子里的饼干吃了起来并连连说好。
“这饼干简直是不止可爱了。”他这样评论道。
怎么这话听起来有点语无伦次的。
难道是她的眼神把他给“吓”到了？
说起来他欣赏她就是因为她的某个眼神，刚才那段为久尚美钻拍摄的广告中，他似乎也特别满意自己演绎“被抛弃”女子的那个眼神，而现在又恰好畏惧于自己的眼神威慑中。
好了，算是找到他的破绽了！
下次若他再敢欺负她，用眼神对付他就足够了！
在程启锐的别墅中待到下午的时候，敏夏瑜没想到她哥哥会给她打电话。
并不是说她现在和林夏？生疏了，而是她以为看到了那则久尚美钻的广告之后，第一时间打进来的会是林志强。
就像上次知道她演女主角后所拨打的那个开头保持沉默不下三分钟的骚扰电话。
“夏瑜，爸很不开心。”
“是吗？”
“你为何要替久尚拍广告还代言？”
“他为什么不自己打过来问？”
在他的心里，她是彻头彻尾的沦为小角色了吗？她的事情他根本不想管了。
那么她的付出岂不都白费了？
“你认为我今天打电话来只是我自己的意志吗？”
“……”
“别那么孩子气，你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没有把我当过一个女儿来看待！”敏夏瑜几乎暴跳如雷。作为一个女人要拥有这种烈火焚身的感觉还真是不容易，难道还要学着像男人那样跑到浴室里去依靠冲个凉水澡来缓解暴怒的情绪吗？
而这时，程启锐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听到她的大声回答后忍不住往她的方向停顿了下。
他用唇形示意问她怎么了？她连忙竖起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表示没事。
意外的，现在程启锐反倒成了她的降火器……
见她没有赶他走，程启锐默认敏夏瑜同意了他可以旁听，浴室干脆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同时用手在沙发上打着无意识的节拍。
“总之爸现在很生气，怎么会搞成这样？”
“他怕什么啊？怕一个广告抢了他的生意不成。”
“不是……”林夏？在手机里轻叹了口气，“不完全是，他只是……觉得丢人罢了。”
果然，林志强就是好面子的那类男人，抛弃了妻女不算却又不让女儿接拍竞争对手的广告！什么逻辑？
“不拍戏我难道喝西北风吗？”
“哎……不是……”林夏？似乎今天只是为了叹气而来。
“那我挂了！”
“夏瑜！”
“什么？”对哥哥发火在敏夏瑜的人生中也属首例。
“没有，就是想说，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沉默片刻后……
“我知道了，谢谢你，哥。”说到“哥”这个字眼的时候，敏夏瑜忍不住瞟了下坐在沙发上悠闲自得的男人一眼，他也回望着她，丝毫不避讳她口中的那个“哥”。
不是他的对手吗？
挂上电话之后，敏夏瑜才问程启锐有事？
“关心一下你，还有……我支持你。”
怎么和林夏？刚才讲的话差不了多少？
果然这两个人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想法是共通的……
“不是因为你哥是我的竞争对手才支持你的，别忘了程氏和久尚也是竞争对手。只是我认为，你该为自己的事业考量，就算你父母一直家庭和睦，你也可以为久尚拍广告啊。”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吗？
“你真这么认为？”她表示不太相信。
程启锐点点头继续说：“如果我的孩子将来为辰华和久尚拍广告，我肯定不会反对。”
看来他虽然经过调查得知了她的身世，但对于她进一步为了打击父亲所做的努力并没有察觉到，甚至……
她最初和他在一起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林志强。
关于这个想法，他也没有意识到。
无端的，面对着眼前这个只说为她着想的男人，她有些感到心虚。
大概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心才是最灰色的。
苏美桦当时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