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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说了那么多,合欢沉默地听着,听到他说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那几句时,她低下头,心里像是漫进了滚滚洪波,在胸腔里激荡翻转沸反盈天,又惊又痛的感觉,她深深地呼吸,用尽力气把眼泪忍回去。
“当初发生苏花朝的那场车祸,因为是我家的车子,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我妈妈对你的报复,因为苏花朝那天和你穿了同样的衣服,司机阴差阳错地撞错了人……”说起那桩车祸,他的声音愈发低沉下来,缓缓地荡在车厢内,显得有些沉重,“合欢,我知道我这样想很自私也很阴暗,可是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的确是滑过一丝庆幸的,庆幸撞车的人不是你……”
“可是花朝她……”当初被苏花朝推向湖水中,合欢并没有想到自己能活着看到新生的阳光,万幸的是那天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人在进行室外游泳训练,及时救下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合欢。她醒来后,家人并没有隐瞒她,妈妈惊恐地搂着合欢,声音都在抖,“花朝被宋家的车撞了,瘫痪,司机是新手,责任全部揽下来,宋家赔了一笔钱。”合欢被抱得有些窒息,手上还在打着点滴,她垂着眼睛看看身上蓝白条的病号服,意识还有些混沌,问妈妈:“妈,那条蓝色的连衣裙呢?”
“扔掉了!”许媛果断说,“以后再也别和谁穿一样的衣服出门。”
合欢不语,心里却一阵发怵,并没有谁把话挑明了说出来,但是大家都那么默契地心知肚明,明白宋澜针对的对象,并不是苏花朝,而是那天和花朝穿相同裙子的姜合欢。
宋羽柏凉凉的指尖抬起合欢的下颌,使她短暂地看向自己,他的眼角微垂,脸容被阴影隐去一半,显得神秘且清隽,目光中有些许倦意,声音却异常清醒,“合欢,苏花朝的事情你不要过过问,我们都不要再去纠缠了,恩怨纠葛已经结束。当初她家要求赔偿一笔款子私了,而且我母亲给她安排了私人医生和疗养地……我告诉你这些,希望你能安心,她没事。”
沉默了一会儿,合欢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小声地问宋羽柏:“喂,小木头,既然你说那些纠葛已经结束了,那你原谅你的母亲,好不好?”
他似乎微怔了一下,“你说什么?”
回到梅安,加上是传媒工作,合欢没少听到坊间关于宋家母子之间不和的八卦,宋澜和宋羽柏同是梅安市商界的翘楚,又血浓于水,偏偏井水不犯河水,形同路人。
她戴着戒指的手指伸向宋羽柏的衣袖,几乎要触到袖口的时候,忽地一转,抚上他的手掌,合欢觉得紧张,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慌乱和无措,只能强作镇定,“这个停车场上面是大商场吧?陪我去买样东西好吗?”她到底没有勇气把适才关于“原谅”的话再说一次,在指尖触到他手指的时候,心里却突然有了个吓自己一跳的大胆想法。
“去买什么?”
“今天出门,看到好多花已经开好了……粉蒸霞蔚真好看……”合欢说得很慢,一字一句讲得异常清晰,像是在给他充分时间考虑清楚,“你看,花已经开好了,我也回来了,所以宋羽柏,我们去结婚吧。”
没待他彻底反应过来,合欢已经兀自推开车门,“上面有商场,现在我们就去买条白裙子,你今天本来就穿正装所以不用换,我把小黑裙换掉就可以,我们去结婚。”
合欢理想的简单的白裙子并不好买,接连看了几个店,她有些沮丧,“怎么办,宋羽柏,再这么走下去,明天你又得上新闻了,你看看那些导购小姐都认识你,太张扬了吧。”
他被抱怨得有些冤屈,嘴角却含着笑,“哦?认识我也不行?”顿了一下,又说:“没记错的话,回来后我只接受过你们报社的访问。”
“是啊,是我们社里的老记者去采访你的,回来大家围住她询问。”
“哦,是吗?询问什么?”
“询问你的私生活啊,因为在大家的认知中,像你这样的……”合欢的脚步缓下来,打量着宋羽柏,笑着说:“像你这样的子弟嘛,一定会有很多花边新闻什么的,料很多懂不懂?”
“这样?”他眉梢轻拢,“那我告诉你,姜合欢你听好了,那时候助理和我说到那篇访问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拒绝,后来无意中看到你们报社的主编发来的邮件,说预备过来采访的记者是海龟,问的会专业且有节制,我以为采访的人是你,所以答应了。”
他看着合欢惊愕的表情,唇角翘起,“没错,那场采访本身就是一个料,不过很可惜,来的人不是你,别人想要挖花边新闻去,貌似……比较困难吧。”
最后还是被合欢找到了一条相对满意的棉质白裙子,简洁的剪裁,几乎没有什么修饰,只是在腰间系了一条珍珠的链子,显得纯洁又唯美。
她穿着那条裙子,外衣是新的,一件Dior的薄呢风衣,在她试好裙子的时候已经由宋羽柏的助理送过来,女助理和宋羽柏正在不远处小声地说着什么,宋羽柏蹙眉,耐心地听完,给出了回应后对方便离开。
合欢走到他身边,“我们去一中吧,我记得一中后面有个小小的教堂对不对?教堂离上帝很近,爱情也应该更加得到神明的庇护,我们去盟誓好吗?”
晚间的商场灯火通明,明亮到刺目的灯光将宋羽柏的侧脸映照的更加熠熠生辉,太过真实反而有了失真的感觉,他看着她,抿了抿唇,终于还是笑了:“合欢,结婚的事情,女孩子不要太主动好吗?这样我压力会很大。”
那座教堂很小,合欢记得在她高中的时候,这座小教堂就已经很破败了,那时候她站在五楼的班级,向下看可以看见宋羽柏在篮球场挥汗如雨的身影,向前看,就能看见教堂红色的塔尖。
风轻轻地吹来又飘走,很多很多的旧梦,早已随着时间的风向,遍寻不见,消失于无尽的时光深处。
而年少时候最大的梦想,不过就是能和那个薄荷味道的男孩子一起厮守到老,相守终生而已。
白纱。教堂。盟誓。
今晚,终于圆满了。
阒寂的夜晚,夜风中飘来淡淡的花香,没有牧师没有观礼嘉宾甚至没有他人的祝福,两个人都带着一种强大的不可一世的孤勇站在这座废弃的教堂院外,宋羽柏说:“合欢,现在反悔也没用了。”
“我才不会反悔!”合欢调皮地挠一下他的手心,“唯一的遗憾,就是两只红本子,宋羽柏,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偷户口本?”
“回去就偷。”
“好啊!”……刚说完,她的唇被另一个温热的唇瓣温柔地贴紧,仿佛带着万千的光阴与流散的岁月,数不清的牵记与一望无际的铭心相思一齐涌来,奔腾如同海潮,却又甜美如同蜜糖。
这样美好的感觉,让人想起初吻的时候……宋羽柏闪着那双会笑的眼睛问她:“合欢同学,你的初吻还在吗?”
“当然在啦!”女孩爽朗地回答。
“呵呵,那么巧,我的也在。”然后他的唇温柔地覆上来,又缠绵又辗转,牵起了一生的情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林的长评。。。给我这一章的灵感抱乃
☆、我和合欢结婚了
二十二、我和合欢结婚了
将合欢送回家,时间已经很晚了,宋羽柏拨了莫颜光的电话,对方几乎在第一时间接了过来:“宋羽柏你怎么回事啊,不接电话?跟你说,今晚事情闹大了……”
宋羽柏坐在车厢内,微微仰着脸,目光深处是合欢家暖色的灯光,映照在黯淡的夜幕里,显得迢遥而温煦。他并不关心钱泽晔婚礼的状况,有些不耐地打断莫颜光,“合欢他们报社的新闻稿,就麻烦你了,呃,你别拒绝,不要忘记之前你怎么答应过的,不是说好不让她去采访的吗?”
莫颜光非常气馁,“哎,前几天真的忙翻了,事儿忒多,抱歉啊,把小兔子那茬给忘记了。新闻稿就包给我搞定吧,我可是亲眼见证这出跌宕起伏的婚礼啊。”
宋羽柏依旧兴致缺缺地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惹得莫颜光很是不满,“喂,你就真的那么一丁点儿的兴趣都没有吗?好歹苏花朝当年还对你……”
“不要提苏花朝。”
又被对方打断,这次莫颜光倒是了然很多,一副了解了解的口吻道,“好好好,不提她,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呢?合欢还好吧?”
“她很好,现在我在她家楼下……莫颜光,你要不要出来一起喝一杯?”宋羽柏顿了一下,说:“就这么说定吧,一会儿Black见。”
等到莫颜光匆匆赶到Black时候,宋羽柏已经在吧台坐定,他并没有要酒水,面色并不和善,开门见山说:“苏花朝回来,是我妈妈安排的吗?”
莫颜光也显得严肃起来,“听说你老妈最近和钱家在生意上有瓜葛……可是用这一招,也太险了点吧?虽然最后效果很好,猛料啊,钱家公子看到苏花朝根本就不能动弹了,哪里还会继续去结婚啊。”
对莫颜光的回答宋羽柏并没有惊讶,只是扬了扬手,叫了两杯威士忌加冰,偏着脸,语气不明地说,“那……然后呢?”
“什么然后?”莫颜光愣了愣,呷了口酒,“对了,你刚刚电话里不是还不让提起苏花朝……”
“我和合欢求婚的事情,我妈妈她……也知道了吧?”
“你那么高调,你妈想知道都难。”莫颜光说,“实话说啊,你的求婚比钱泽晔的婚礼好看,我是有多久没看到你那种样子了啊!”
“哦?什么样子?”宋羽柏乜一眼莫颜光,手中的酒杯晃了晃,清凉的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悦耳的撞击声音。
“匪气啊!”莫颜光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哥们你知道么,自从认识小兔子以后,你以前的匪气都不见了,顶多算是雅痞,除了高考前期把跑车开进学校抢人的那一次,我都看不到你曾经的霸气与桀骜不驯了。”
“初中毕业的时候你不还是苏花朝的舞伴么,那么漂亮一姑娘赖着你要跟你搭档,结果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拒绝继续了,索性连拉丁都放弃……我们那群人里,谁有你屌呢?人人都说苏花朝都千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只有你不买她的账。你看她也是一死磕的人,结果……啧啧,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和小白兔还有苏花朝之间,到底是特么个什么羁绊!”
宋羽柏听得有些漫不经心,时不时低头啜了口酒,他并不是擅饮的人,今晚却破例多喝,过了好一会儿,他缓慢地抬起眼,认真地对莫颜光说:“我和合欢结婚了。”
对方一个手抖,杯中的酒液洒出来,“你说什么呢?不是醉了吧?”
“不是,法律上的手续还没有办理,但是我们结婚了。”宋羽柏说,“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结婚的对象会是除了她之外的人……”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合欢那里很静,她的声音柔柔的,像是轻软的白色绒球,“宋羽柏,我有个问题想很久想不清楚……”
“是什么?”
“你啊,为什么会突然掏出戒指出来呢?”合欢很是纳闷,那样正式的场合,没有预谋的邂逅,一切都像是意外,意外到让她几乎当场屏住呼吸。合欢的语调突然间低下去,“当时我真的……很紧张,也很……感动。”
他沉默了几秒钟,原本有些锋利的表情渐渐地赏心悦目起来,“合欢,你知道控制情绪是件很麻烦的事情,那时候……我只是不想隐藏自己的情绪而已。而且,求婚的事情不是一个突然……那枚戒指,我常常带着它。”
莫颜光等到宋羽柏挂断电话,忍不住说:“真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时候学会死磕的……对了有件事情倒是很蹊跷的,就是苏花朝这次回来,身边跟着的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一个名字从宋羽柏口中悠悠吐出,“石子。”
“哎呀!这个你都知道?”莫颜光大笑,“还是花朝姑娘魅力无边不是?即使腿断了,还能通吃贵公子和暴发户,两个男人都那么死心塌地。”
末了他又说:“宋羽柏,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回去和你妈妈仔细谈谈的,实在不行就放低姿态原谅她嘛,毕竟她是你老妈,虽然强势了点,可是那么长时间过去了,指不定她就接受小兔子了呢?不然像现在这样,你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思量着老妈老婆的关系问题,太累了是不是?”
宋羽柏不置可否,只是强调,“当年她想撞合欢。”
“说不定那真的只是意外。”
他抬头,目光执着又决绝,“哪有那么多意外?”
第二天上班,还没待合欢主动去跟蒋素引咎,对方已经先找了她,“合欢,稿子写的不错,另外,那些照片也非常有料。”蒋素笑眯眯地,“可是我得对你抱歉了,这新闻我们可能发布了了。”
合欢一头雾水,“什么稿子?”
“关于钱泽晔婚礼的稿子啊,一大早你不就发给我了么?”蒋素说,“原本已经准备送去印刷了,又突然被追回来,上面传话过来说,发不了了。”
合欢心里明白了几分,说:“因为婚礼出了状况,他们大概为了维持形象,不愿意曝光。”
“那是,豪门里龃龉多谁都知道,可是读者喜欢看啊,我们也很无奈,那么精彩的新闻稿发不出去。”蒋素摊着手,“没办法,谁让我们为他们打工?”
蒋素看一眼合欢的手指,嘴角突然浮起热烈的笑容,“哎,合欢,听说你在钱泽晔的婚礼现场被求婚了?”
她并没有直接点出求婚者是谁,合欢却立即出奇地窘,还没想好解释的话,又听到对方为她解围说:“管你有没有答应求婚啊,新女性都得要工作,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准备飞海南采访一个财经峰会。”
“那么突然?”合欢惊愕,心里却也一阵轻松,“主编你不用那么压榨我吧?”
“呵,你是金光闪闪的海龟哎,不要嫌累嫌压榨,大家一起任劳任怨地忍受着吧。”
从蒋素那里出来,合欢就给妈妈打了电话,大体上说了下自己出差的事情,并拜托老妈给自己收拾行李,出门后,她直接打车去了宋羽柏的公寓。
昨晚在那个小教堂外面,宋羽柏给了她自己公寓的钥匙,当时他低着头,嘴角含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声音沙沙的,被夜风拂得仿佛生出了小小的茸角,“房子不是别墅,没有很大,希望娘子不要嫌弃。”
高中的时候合欢曾经不止一次抨击过宋羽柏的豪奢生活,她只是站在他家外面,已经很是不平:“你们家三个人而已,需要住那么大一栋屋子吗?这里房价很贵吧?梅安市里可以建别墅吗?很浪费哎,还有很多人都买不起房子……”
后来当她看到他家宽敞明亮的室内游泳池和庭前花园蔓延的玫瑰花时,已经淡定了好多,只是小声地说:“以后我结婚才不要住大别墅,住小区多好,还可以听到邻里小夫妻的吵骂声,多热闹。”
合欢不知道这到底是默契还是刻意,宋羽柏现在的公寓就真的一点也不大,春天温暖柔和的阳光下,有几个老爷爷正在小区楼下晒着太阳下象棋,主妇们从菜市场回来,手里提着青菜和鱼虾,一派清明的人间烟火气。
她知道宋羽柏并不在家,现在是上班时间,她悄悄地开了门走进去,玄关那里有一双簇新的软底棉拖鞋,粉白两色,上面有绒绒的布偶熊仔,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和她做好了约定,此时相见。
没有缘由地,她只是单纯地想过来看一看,看看他的生活他的内容他的此时此刻……只是这样轻轻地,静静地看着已经很满足。
他给她的钥匙可以打开家里任何一扇带锁的门,没有犹豫地,合欢打开了宋羽柏的卧室门,他的房间总是很整洁,永远都不会出现像其他男人那样脏衣服臭袜子随意扔的现象,他的床上是茶褐色与烟灰色的格子四件套,触感很温,合欢坐在地板上,轻轻地触了触棉布的纹路。
如果时间允许,她真想伏在这里,肆无忌惮地酣睡一场。
窗子是开着的,小区里紫藤花的香气簌簌地飘进来,合欢听到了对面人家妈妈呵斥小孩的声音,很响,噼里啪啦炸进了耳膜。
“真热闹,”合欢想,“还是住在小区好。”
那么想着,不觉间就很开心,略微偏了下头,眼角余光一带,等到视觉神经传送进心里的时候,她发现,那个叫做心脏的地方在一瞬间几乎要停止了跃动。
门后的一大面墙——那并不能称作是严格意义上的粉墙了吧?那是一面照片墙。
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照片将整面墙壁彻底围剿,简直不留丝毫缝隙,像是蚁群,将猎物逐次吞噬,覆灭……合欢想,我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那么多照片,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照片?
她目不转睛地看……过了好久好久,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哭弯了腰……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姗姗来迟小林,森气哈皮,温暖的孩子会永远快乐~~~~
☆、欢迎你回家
半梦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