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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般女子-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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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把目光移向坐在龙椅下首蟒纹座上的宁王,暴躁易怒,凶残成性,草菅人命,熊熊狭窄,这样的人若是成了皇帝,哪还有他们的活路?成安侯与静亭公都被他如此算计,又何况他们呢?

    还在成安侯府养伤的班婳听到班淮受伤以后,哪还坐得住,当天便赶了回去,结果她围着班淮转了几大圈,只在他脑门上看到一个拇指大小的包,其他地方一点伤都没有。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班婳一口气喝了半盏茶下去,为了早点赶回来,她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这事真是一个巧合,”班淮干笑,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大意就是一个人不小心冲出来,惊了拉车的马,坐在马车里的班淮就一头撞在了车壁上,更巧合的是,这个坏事的人,还是宁王宫里的一个太监。他出宫来,是来买东西的。

    这事是说不清了,就算不是宁王让人做的,在京城所有人看来,那就是宁王做的。

    宁王真是丧心病狂,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这会儿处于风头浪尖上的蒋洛,正在与王妃发生争吵。蒋洛嫌弃谢宛谕多管闲事,不该派人送礼到成安侯府,谢宛谕笑他做事不长脑子,不仅陛下与皇后赏赐了东西给成安侯,就连被关在东宫的太子,都让人送了礼到容瑕府上,他有多大的脸面,可是连面子礼都不送?还嫌外面风言流语不够多?

    “便是我让人去杀的他又如何?”蒋洛冷笑,“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堂堂皇子,难道还要看他脸色过日子?”

    “可你没把他杀死,”谢宛谕对蒋洛的脑子绝望了,“你若是真有本事,就该在当晚要了他的命。现在你打草惊蛇不说,还让不少人察觉到了你的动机,你让朝臣怎么看你?”

    “我管他们如何看我,待我……”蒋洛嗤笑一声,“不过是一群狗,谁在意狗怎么想?”

    谢宛谕懒得跟他多说,干脆起身出了屋子。

    狗也是会咬人的,再说了,这些人就算是狗,也不一定把他蒋洛当做主人。

    “王妃,”一个婢女小碎步跑到她面前,小声道,“大公子派人送了信来。”

    谢宛谕脚步一顿,眉梢上扬:“你说大公子?”

    “是。”

    她接过这张卷起来比小手指还要细的纸条,展开一看,整个人面色一白,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院子。

    “王妃,您怎么了?”婢女见她神情不对,担忧地看着她。

    “我,没事,”谢宛谕深吸一口气,修剪得干净美丽的指甲狠狠掐进了肉里,“记住,这张纸条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忠平伯府的人,知道吗?”

    婢女有些害怕的点头:“是,奴婢记下了。”

    她把纸条一点一点撕碎,扔进旁边大大的水莲缸子里。淡黄色的纸张漂浮在水面上,就像是碍眼的污渍,刺得谢宛谕眼睛生疼。

    “啪!”

    她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水面上,水花四溅,溅湿了她的脸与衣衫。她用手背狠狠地擦去脸上的水,回头看向吓得跪在地上的婢女,“跪着做什么,起来。”

    “是。”婢女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不敢去看谢宛谕的脸色。

    但是谢宛谕的神情却格外平静,她用指腹蹭去嘴角的水滴,轻笑一声,“伺候我更衣。”

    班婳匆匆赶回静亭公府的后果就是她又病了,时好时坏,反反复复,容瑕不好时时跑来班家,就只能让人往班家送东西。今天送宝石,明天送烟云缎,后日又送新奇的话本。值钱的,不值钱的,但凡他觉得班婳会感兴趣的东西,都一股脑儿给班婳送。

    夏季就这么渐渐熬过去了,到了秋末冬初的时候,班婳才彻彻底底好了起来。当真是应了那句话,病去如抽丝,她这丝还是抽得特别慢的那一种。

    陛下已经连发了几道旨意让容瑕回朝任职了,不过容瑕的身体似乎从上次挨打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刚回朝了几日,就又病了。云庆帝派御医亲自去诊过脉,御医也说是伤了身体底子,不养伤一年半载,是好不了的。

    云庆帝无奈之下,只好又提拔了几个与宁王、太子派系都无关的人。

    这些人看起来不太起眼,但是太子与宁王派系官员一言一行,都不能避开他们,而且宁王与太子派系的官员还不敢太动这些人,不仅不能动,还要防着别人暗算。

    两边的人都知道,陛下这是在考验两边的人心,若是这几个人出了事,陛下自然会多疑。

    京城这个冬季第一场雪飘落的时候,云庆帝已经能够扔掉拐杖走上几步了,就在他打算重返朝廷的当天夜里,他又开始做噩梦了。

    他梦到自己只有十多岁的年纪,父皇不待见他,兄弟们看不起他,唯有比他小上好几岁的班淮以及容小郎君真心诚意地跟在他身后。

    他看到静亭公来接班淮,可是静亭公的喉咙上全是脓血,脸上满是血污,“姑父,您是怎么了?”

    “陛下,不是您让人下毒害死微臣的吗?”

    “陛下,”原本跟在他旁边的荣小郎君忽然头发落了满地,耳口鼻都渗出乌黑的血水,“陛下,您是在恨我看尽了你所有狼狈的过去,所以才杀了我么?”

    “不、不……”

    云庆帝连连后退:“朕、朕是为了江山社稷……”

    “说谎!”

    “说谎!”

    “不!”云庆帝忽然惊喜,惊恐地大吼,“不是朕!”

    “陛下!陛下!”太监与宫女鱼贯而入,看到躺在龙床下的云庆帝以后,吓得出了一头的冷汗,陛下怎么会掉到床下来?

    很快御医赶了过来,看过云庆帝的症状以后,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陛下似乎病得更加严重了。

    “御医……”皇后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皇帝,神情麻木又憔悴,这半年来云庆帝古怪的脾气,几乎把他们往日的情分消磨得七七八八,可是看着床上发须白了一半的男人,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陛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在一夜之间,白了这么多头发?”

    “皇后娘娘,陛下忧虑过重。”御医跪在了皇后面前,“微臣无能,陛下的并且本已经渐渐好转,可是过了今夜……”

    皇后无力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二度中风,想要恢复过来,便是难上加难了。

    云庆帝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又走不了,大方脾气,杖责了大月宫不少伺候的人,就连皇后也被他狠狠骂过。

    “朕的福包呢?”云庆帝发现自己枕头下的福包没了,他惊恐地睁大眼,“谁偷了朕的福包?”

    福包没了,就连贴在门外的门神,也因为昨夜的风太大,吹得坏了一角。云庆帝披头散发的靠坐在床头,怔怔地盯着纱帐,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神智般,“定是因为这些没了,他们才会来找我,一定是这个缘故。”

    “陛下,您该用药了。”王德捧着药碗走了进来,但是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的云庆帝打翻了他手里的药碗,药倒了他一身,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但是王德却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你去传朕的口谕,马上召成安侯与福乐郡主进宫。”云庆帝紧紧抓住王德的手,“让他们立刻就进宫。”

    “陛下,”王德小声道;“成安侯病了,现在还卧床休息呢。”

    “让人抬也要把他抬进来。”云庆帝双眼放光,就像是缺水已久的人,找到了一滩清澈的泉水,一切都不管不顾了,“快去。”

    “是。”王德躬身退了出去。

    出了屋,冷风顺着湿透了的衣服钻进他骨头里,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德爷爷,您可有什么吩咐?”

    “传陛下口谕,宣成安侯与福乐郡主觐见。”

    “这……”小太监看着外面皑皑大雪,前两日成安侯还上了道病的折子,陛下还赏了补药下去,结果今天冻成这样,又要人进宫,这不是折腾人么?

    “这事让禁卫军的人去办,速度要快,陛下急着见他们。”

    “是!”小太监也不敢多言,陛下现在脾气越来越怪异,大月宫已经有几个人活生生被板子打死了,他就算只是个没根儿的太监,也是惜命的。

    班级人正围着暖烘烘的炉子吃锅子,虽然他们一家人现在不能吃大鱼大肉,可是暖锅煮菜吃起来也是有滋有味的,听到云庆帝紧急召见,而且还是只召见班婳一人,班家人都有些意外,但是却不敢抗旨。

    班婳换上白狐领子宫装,又披上了白狐披风,才走出了班家大门。

    宫里派来的马车早已经等在了大门外,站在最前面的人,正是石晋。

    “郡主小心脚下。”

    在班婳踏上车凳时,石晋小声说了一句。

    班婳一顿,转头对他点了点头:“多谢。”

104。第 104 章

    马车在厚厚的积雪中艰难前行,赶车的禁卫军有心让马儿跑得更快一些,哪知道马儿脚底打滑,马车在路上晃来晃去。

    “小心些,”石晋骑着马走到车夫旁边,沉着脸道,“若是伤到了福乐郡主,你们谁能赔得起?”

    “是,”充当马夫的禁卫军吓得出了一脑门子汗,心里就有些疑惑,石家与班家不是应该有矛盾么,为何副统领似乎对福乐郡主并没有太多的反感情绪?

    不过贵族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是他们能看明白的,既然副统领不想趁此机会收拾一下福乐郡主,他也不会去得罪这种贵人。

    班婳扶了扶鬓边的雪兔绒钗,装作自己没有听见外面的对话,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已经快到皇宫了。

    “石副统领,”宫门口早有太监等着,他看到石副统领,忙道,“陛下有令,让郡主直接坐马车到大月宫,不必下马。”

    石晋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马车,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

    守在门口的护卫们连头也没有抬,他们看着这辆豪华的马车,连多余的一个目光都没有。知道车辕把宫门口的积雪压出一道深深的痕迹,直到再也看不见以后,几个护卫才敢交换了一个眼神。

    成安侯先福乐郡主一炷香的时间进宫,陛下急着召见他们做什么?

    “石副统领,”坐在马车里的班婳开口道,“在禁宫中乘坐马车,是不是有些不妥?”

    石晋勒紧缰绳,退到一边拱手道:“郡主,这是陛下的命令。”

    班婳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这次,应该没人把我从马车里拖出去吧?”

    石晋面色一肃,神情恭敬道:“郡主言重了。”

    看来福乐郡主还是知道当初拦她下马的人是他了,他竟觉得心头莫名一松,就像是担心了很久的东西,终于掉落下来。尘埃落定,不必再去纠结,也是一种轻松。

    班婳笑了一声,直到马车停在大月宫正门前,她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郡主,大月宫到了。”

    班婳走出马车,四周的禁卫军纷纷垂下头,往后退了一步,便是身为统领的石晋也下了马,维持了恭敬的姿态。他低着头,能看到的也只是素色裘鞋上绣着几粒蓝色宝石,与她狐裘里白色宫裙绣的蓝色莲花十分相称。

    “奴婢见过郡主。”几个女官迎了上来,有人给班婳撑伞,有人给班婳奉上暖手炉,恭敬又敬畏。

    眼看着班婳被宫女们簇拥着进了内殿,石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知道身边的下属叫他,他才回神道:“先在这里守一会儿,若是陛下有需要,我们也能反应过来。”

    想到陛下现在的脾气,几个禁卫军也心有余悸,便听了石晋的话,站在外面守了起来。

    班婳走进外殿,见容瑕竟然也在,他穿着一件蓝色锦袍,面上还带着病色。殿内放着炭盆,十分暖和,班婳脱下狐裘走到容瑕身边,“你怎么在这?”

    容瑕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陛下召见。”

    他放下帕子,拉过班婳的手捧在自己掌心,班婳还有些冷的手掌,顿时便被一片温暖包裹住了。她担忧地看了眼内殿的方向,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恰好此时王德走了出来,他看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前行了一个礼:“郡主,侯爷,陛下宣二位进去。”

    班婳看了眼王德,王德笑了一下,往旁边退去。

    “走吧。”容瑕捏了捏班婳细嫩的手指,才不舍地松开她的手。

    班婳走进内殿的时候,差点没被里面奇怪的味道熏得吐出来。香烛的味道与药味混合在一起,让她差点闷得喘不过气来。可是她知道自己脸上不能露出半分情绪,不然云庆帝一定会爆发。

    如班婳预料中的一样,自从他们两个进殿以后,云庆帝的目光就落在他们身上。直到两人走近后,云庆帝才闭上眼。

    “陛下,”班婳站在离龙床几步远的地方,眼神关切又天真地看着这位衰老的男人,“您又想我啦?”

    “是啊,”云庆帝睁开眼,看着班婳道,“朕想起你了。”

    “都落座。”

    班婳拉着容瑕在椅子上坐下,顺便从荷叶鱼盘中取了一个皮薄色好的橘子剥了起来,剥完以后才发现双手都沾上了橘皮油,她想要去拿放在身上的手绢都不方便。

    容瑕不声不响地掏出自己的帕子,拉过班婳的手给她擦干净,班婳大方的分了他一小半橘子。

    “你这丫头,有了未婚夫,吃的就不分给朕了?”云庆帝声音有些含糊,班婳心里有些疑惑,不是说陛下已经大好了,怎么说话反不如她上次来的时候利索。

    “这东西太凉,我不敢多吃,也不想浪费,才让他拣剩下的吃,”班婳笑眯眯地把自己手上的橘子剥下一瓣喂到云庆帝嘴边,“我们这这个就好。”

    她把自己与云庆帝划到“我们”,暗示了在她心里,云庆帝是她的自己人,容瑕虽然是她的未婚夫,但是在她心中,地位仍旧不及云庆帝。

    云庆帝果真被她逗开心了,吃下了这瓣橘子,“罢罢罢,这东西凉得很,朕不喜欢吃。”

    “臣女就知道这是陛下特意让人为臣女备下的,”班婳高兴道,“多谢陛下厚爱。”

    这东西倒也不是特意备下的,但是云庆帝见班婳那高兴的模样,终究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他看向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的容瑕,一段时间不见,容瑕瘦了不少,脸上的病气未消,脸色苍白得一丝血丝也没有。

    “君珀,朕今日叫你与婳丫头来,是想让你们替朕做一件事。”云庆帝道,“你上次替朕画的门神图,朕很喜欢,今日你再画一幅。”

    “是,”容瑕看着云庆帝欲言又止,“陛下,您也要多注意身体。”

    云庆帝知道他是关心自己身体,微微叹了口气:“朕明白。”

    两个太监抬了一张桌子进来,笔墨纸砚与颜料都是备好的,看这架势,云庆帝是想看容瑕现场作画了。

    “陛下,成安侯能作画,我能做什么啊?”班婳扭头看云庆帝,一脸苦恼,“您可别让我来题字。”

    云庆帝笑了笑:“你就随便给朕在这个荷包上绣几针吧。”

    班婳这才看到,太监抬上来的桌子上,除了作画工具以外,还有一个素雅的荷包,上面什么花纹都没有。

    “陛下,我的女红什么样,您又不是不知道,”班婳拿过荷包,取了针坐到离云庆帝最近的椅子上,“绣得丑了您可别取笑我。”

    屋子里安静下来,班婳捏着针绣着歪歪扭扭的福寿二字,只能听到容瑕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绣好福字后,班婳抬头看了眼容瑕的背影,容瑕轻咳一声,转头回望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班婳眨了眨眼,低头继续与寿字作斗争。

    云庆帝看着两人之间的小儿女情态,恍然想起,他也曾年轻过,也曾恋慕过娇艳的女子。只是他早已经忘了那个娇艳的女子长什么模样,只记得她似乎已经嫁了人。

    “陛下,”容瑕搁下笔,“微臣的画作好了。”

    云庆帝看也不看门神画,直接让太监进来,让他们把门神贴在内殿门上。

    容瑕眉梢微动,看着云庆帝有些狂乱的双眸,走到了班婳身边。班婳的荷包也绣得差不多,不过绣工确实太差,便是他也不忍心说一个好字。

    但是云庆帝却很喜欢,在荷包做好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塞进了枕头底下。

    班婳觉得云庆帝有些不对劲,他的一言一行不像是一个有魄力的帝王,更像是一个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七八岁小孩。

    他特意让他们冒着大雪天匆匆忙忙赶过来,就为了让他们作画绣荷包,这与昏君又有何异?

    “陛下,陛下?”班婳发现云庆帝闭上了眼睛,她与容瑕交换了一个眼神,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出了内殿,呼吸到外面清新的气息,班婳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变得舒适起来,她看了眼外殿肃立的宫女太监,朝离她最近的王德招了招手,“王总管,陛下睡过去了。”

    王德闻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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