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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三少呢？」林夕趁机问道：「你多见三少几次，不也就不怕了。」
说起三少，子达的脸色都变了，放下手里花生，正色说道：「不成，我就是怕他，那跟见到赵磊时的心慌完全不一样，心里莫名的恐惧，全身不由自主的疼…好像下一刻就会被他撕裂…」说到此处，不觉打了个冷颤。
「肯定是那场车祸的缘故，」林夕解释著：「你当时受伤很重，身上又有大面积烧伤，可能因为太过疼痛，才会将三少和恐惧痛苦连结在一起。」
「或许吧！」子达反正什麽也不记得了，所以也不否认，只是耸耸肩：「他的好我会记在心里，但我不想见他，至少暂时没办法…」
「子达是说不想见我吗？」
带著淡淡悒郁的声音自身後响起，子达转头一看，三少柱著拐杖正站在门口，脸上说不出是什麽表情。
子达下意识的缩缩身体，靠在墙边，动都不敢动。
「回答我。」三少轻描淡写的说。
可这没有半点起伏的语气却让子达吓白了脸，怯怯回答：「不…不是…」
「那是我听错了？」
子达抱著自己身体，缩得不能再小，来来回回的抿嘴，最後头一撇，索性不回答。
三少倒是笑了出来，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不是不想见我，那就和我回家做客几天。」
「不要。」子达脱口便是拒绝。
「那可由不得你了。」三少的眼神就像是长辈看著淘气的孩子一般，带著些许无奈包容，但更多的是不可违逆的权威。
子达不敢再说什麽，转过头看到林夕，极其失望的说道：「你骗我…我那麽信任你…」说完便把脸埋在膝间，不再看二人一眼。
林夕心中十分难受，对著三少低声说道：「三少，您不是说只是想看看子达。」
「嗯。」三少点点头，气定神閒的笑：「看完了自然跟我回去，难道再让他回赵磊身边。」
「三少…」林夕还想说什麽，却让三少一摆手给截断。
摸摸子达的头，三少轻笑道：「怎麽还跟以前一样，一不如意就躲起来不见人。」
子达闷著声音：「我要回家，我要见赵磊。」
三少极有耐心的安抚：「你这一病把自己的家也忘了，你和我一起住了二十年，那里才是你的家。」
子达拗上了性子哪里理会他，此刻把脸埋著看不见人也没那麽害怕，只是坚持道：「我不回你家，我要回我和赵磊的家，那是我现在的家。」
「你别上赵磊的当，商场上谁不知道他狡诈如狐，现在对你好也不过是看重你家生意，想利用你罢了。」三少婉声再说：「你也看过我身上为救你受的伤，林夕也能作证，谁真正对你好，你还不明白吗？」
背叛 73
「你别上赵磊的当，商场上谁不知道他狡诈如狐，现在对你好也不过是看重你家生意，想利用你罢了。」三少婉声再说：「你也看过我身上为救你受的伤，林夕也能作证，谁真正对你好，你还不明白吗？」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子达回得毫不迟疑，显见对赵磊的信任。
三少虽是认清自己的感情，但他自来高高在上，耐心本就不多，更别说如此好言好语的哄人，在他想来，就算子达不感恩涕泣，也该前嫌尽释，哪知却这般不知好歹，脸色顿时沈了下来，眼中晦暗难辨。
最後一甩手，冷哼一声，对著林夕交代：「弄回去。」
林夕走到子达身边，还没开口，就听子达低低说道：「我一直以为这世上唯有一个人绝对不会背叛我，没想到我错了。」
子达这话说得极轻极淡，林夕听了却是心如刀割，但事已至此，又能辩解什麽？ 只能劝道：「三少没有恶意，我们先跟他回去，过几天就没事了。」
「哪来的我们，只有你们！」子达实在太过失望，脱口而出的话也伤人至深。
林夕心下黯然，一时间竟也接不下话来。
子达冷笑再道：「我不知道你们和赵磊之间彼此有什麽顾忌，但我知道最大的不同，赵磊从不限制我和你们见面，你们却直接绑架软禁我。」
三少这时还在门口，听到这话，撇了唇角，冷哼一声：「说你被骗了你还不信，赵磊只会在你面前装好人，私底下不也一样禁止我们见面，不信你可以问林夕。」
看到子达眼中明显的不信任，林夕叹了口气，说道：「赵磊是要求过，三少见你必需经过你的同意，并且他要在场。」
「那麽我现在同意见赵磊，你们也在场，就请赵磊过来吧！」子达绷著脸说道。
对於子达的刁钻，三少皱起眉头，林夕则是一脸为难。
看到二人表情，子达话声带上讽意： 「瞧，这就是你们的不同，赵磊派司机送我来见林夕，而你们…却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见赵磊。」
怕子达惹怒三少，林夕连忙低声唤道：「子达…」
视线定在林夕脸上，子达又道：「你和赵磊都知道我怕三少，他尊重我并且保护我，而你…却骗我出来…」明澈的瞳眸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林夕，我对你好失望。」
林夕听了身体一震，他知道子达个性隐忍宽厚，这句话说得并不重但却是相当严厉的指责。
几经子达撩拨，三少早忘了自己的翩翩风度，露出阴蛰本性：「看来你连什麽叫礼貌都忘了，我该让你再好好重新学习什麽叫服从！」
根深蒂固的恐惧被这一句话再次触动，子达脸色发白，下意识的缩著身体远离三少。
林夕扶著惊恐的人，心下却是後悔不已，这才短短几句话，三少便不耐烦的露出本来性情，要是真被带回去，子达下场堪忧。
见到子达再度露出害怕他的表情，三少怒火愈盛，对著林夕说道：「还不动手？ 难道要等赵磊来！」
挡在子达面前，林夕下定决心，直视三少：「不错，我们等赵磊来。」
「造反了你！ 林夕，别忘了你是谁家的狗。」三少眼中爆出精芒，脸色阴沈。
「我是顾家的狗，但我也是子达最信任的朋友，」林夕毫无畏惧：「顾家的狗有无数只，但子达认可的朋友却寥寥无几，况且我发过誓，这一辈子永远忠於顾子达，而非顾三少您。」
背叛 74
「我是顾家的狗，但我也是子达最信任的朋友，」林夕毫无畏惧：「顾家的狗有无数只，但子达认可的朋友却寥寥无几，况且我发过誓，这一辈子永远忠於顾子达，而非顾三少您。」
「好，你不要命我又何必替你珍惜。」三少说完自怀里手掏出一柄精致的手枪，指著林夕：「我再给你最後一次机会。」
林夕看著那柄手枪，脑中飞快转著主意，三少身手不比他差，但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倏然发难不是没有胜算，就是不知他带了多久手下，还好因为怕引人注目，并未带进餐厅，那麽多半在门口等著，绝对不能让他有机会通知…心里同时考量著附近地理环境，前面肯定不能走，还好这餐厅依山而建，後面是一大片未开垦的原始树林，躲进去後撑个一时半会儿不成问题…
主意打定，林夕毫不迟疑，长腿一挥，踢掉三少的拐杖，但在他失去重心的同时，也扳动手枪的扳手，虽然避开要害，子弹仍旧穿过林夕的左肩。
这令林夕的动作迟滞了下，虽然扑倒三少仍是绰绰有馀，但要完全压制他就显得力不从心，林夕急喊道：「子达快走…别往门口去，进林子里…找赵磊来接你…」
看著地板上扭打中的两人，见到血色在林夕肩上快速漫延，子达不禁迟疑起来。
林夕更加急了：「快走，我是他的手下，你走了之後他还能对我怎样吗？」
子达想想也有道理，牙一咬，便迈步冲进到林子里，跑了一阵，想给赵磊打电话，却遍寻不著自己的手机，不知是掉在包厢里还是遗落在林子中。
子达倒不怎麽担心自己的处境，在他想来，林夕和三少毕竟是一伙人，确定自己逃跑後，他们一定以救治林夕为先，只要等待一会儿，确定三少他们撤了之後再回餐厅里就没事了。
他匆忙跑出来，外套也没来得及拿，刚才跑得急还不觉什麽，现在倏然停下再加上晾著汗，寒风袭来便觉阵阵刺骨，加上刚才的惊吓，不禁有些头昏眼花，於是找了颗大树，背著风、抱著身体坐了下来。
抬头望著自树枝间漏下的银光，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孤身处於险境的关系，才半天不见，竟有些想念赵磊厚实的胸膛…虽说贪恋著温暖的自己过於软弱了点，但那实在是一种令人感到安全和安定的气息…
缓缓计算著时间，感觉已经差不多，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听到自己逃进林子的方向传来吵嘈的脚步声。
是赵磊来寻自己了吗？ 子达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听到那犹如丧钟般的声音…
「子达，林夕就快死了，你不出来见见他吗？」三少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别听他的，子达，我没事，你千万不能…呜…」林夕的声音断在痛苦的闷哼中。
「枪伤并不致命，但失血过多一样会死，子达，你想不想赌看看林夕什麽时候断气呢？」
三少话声才落，便传来一声重击，然後是林夕掩不住的呻吟。
如恶魔般的话语再度响了起来：「他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难道你能眼睁睁看著他死？」
「子达，别出来也别出声…呜…」
勉强压抑住的呻吟并不能遮掩深刻的痛楚，子达知道林夕正受著折磨，牙齿咬在唇上，不禁陷入天人交战。
「嗯…看来林夕的臂膀是等不到你了…」三少好整以暇的说道：「不知道他的命等不等得到…」
「子达…啊…」林夕才开口，便不知被施以什麽手段，以一声惨嚎作结，接下来良久，沙沙的树叶声中，除了林夕的急促喘息再没有其它声息。
「可怜的林夕，他甚至愿意为你而死，」三少再次慢慢说道：「而子达你呢？ 不过是走出来那麽简单的事，你都不愿救他吗？」
“不过是走出来那麽简单的事”…白痴都知道一定没那麽简单，子达不知道三少为什麽对自己那麽执著，但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绝对其来有自。
攥紧了拳头，子达心里不住挣扎…出去，林夕的所有苦心都将白费；不出去，或许他就会死在自己眼前…
背叛 75
攥紧了拳头，子达心里不住挣扎…出去，林夕的所有苦心都将白费；不出去，或许他就会死在自己眼前…
「三少，」一声极低极低的声音随风送了过来：「林夕恐怕撑不下去了…」
「子达，你不出来我也不勉强你了，」三少的声音再次扬了起来：「不过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林夕便留下来陪你吧！」接著对他自己人交待：「把人放下，我们走。」
在一声重物坠地後，三少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子达，我还提醒你一句，最近的医院不远，大概就五分钟车程，不过餐厅被我包下已经提早打烊，你的手机又在我这里，不知道林夕是不是够幸运能撑到你找到人救他。」说完便是众人撤退的声音。
「等等…」子达最後还是站了出来，沈声说道：「现在送他去医院。」
三少苍白病态的唇角勾起自信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说：「早这样乖不好，非要弄得人人不爽快。」这麽说时慢慢踱进子达，却是不管已无声息的林夕。
「现在，马上，」子达手里拿著一柄瑞士刀，刀尖正对著自己胸口，月光下身影凛然：「大不了我和他一起死。」
三少摇摇头，抿出一个略显无奈纵容的表情：「子达，你还真是愈来愈懂得怎麽惹我生气了。」说完手一摆，便有二名手下带著林夕快步离去。
「好了，人也按你的意思送走了，刀子可以放下了吧！」像是看著调皮的孩子一般，连口气都是那样迁就。
说是让子达把刀子放下，但三少眼神一使，就有人飞快上前，子达连人都没看清，手臂便传来一阵酸麻，手上已经空了。
「子达，你总是让我为难，」三少叹了口气：「你自己说说，那样一柄刀子能威胁得了我吗？」
「我没想威胁你，只是不想眼睁睁看著林夕死。」望著三少，子达克制著自己的恐惧，问道：「我不想跟你走，你为什麽非要逼我？ 我这麽怕你…是不是以前你也这样强迫我？」
三少慢慢走近，脸上的笑愈来愈冷，那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显得诡谲无比：「子达，我是真的很想对你好，可是你为什麽总是这样倔强呢？ 看来我们已经不可能有好的开始…」说话间，三少的拐杖毫无预警的抽在子达双腿径骨上。
那径骨是人体极脆弱又不受痛的地方，哪里禁得起这麽猛力一抽，子达立时惨哼一声跌在地上，他痛得脸色都白了，牙齿紧紧咬著唇却是不再喊出半声。
彷佛刚才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一般，三少神情没有半点改变，若无其事的看著地上疼得打颤的子达：「既然得不到新的你，那就只好再让你做回原来的你，傀儡娃娃也比什麽都没有好…」冷冷泛起的笑像是地狱的恶魔一般：「第一项规矩，就是永远不准违逆我。」
像是宣誓的献祭一般，拐杖随著话声再次落在祭品脆弱的脚踝上，带起清晰的骨裂声。
“永远不准违逆我…”三少单方面的偏执誓言随著身体的剧痛烙在子达的心上，缠绵骨血然後不断的在脑子中反覆，扭曲变形的吟唱声像是一把缓缓转动的钥匙，但开启的不是光明，而是一整片要把他吸坠下去的黑暗…不要，不要开启…头痛得快要爆裂开来，可是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把他带走！」
遥远而模糊的声音，如同记忆中恶魔的呓语，不可抗逆…可是…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 明明有过光明的…直到现在都还能感到温暖的…赵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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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而模糊的声音，如同记忆中恶魔的呓语，不可抗逆…可是…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 明明有过光明的…直到现在都还能感到温暖的…赵磊…
似乎在呼应他心中的想法，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破重重帏幛而来：「子达说的够清楚了，他不跟你走。」
「赵磊…」三少眯起眼睛，对於这个一再坏他好事的名字含有明显恨意。
赵磊手上的枪遥指著三少，虽然有段距离，但明显在射程之内，他的手虽然稳如泰山，可发红的眼眶却出卖了他的情绪，他怎麽能不痛，一直被放在手心上呵护的人如今却倒在他的面前，痛得唇色青白、全身冷汗，露出的脚踝原该细白如玉，此刻却明显肿胀变形，天知道他要花多少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冲过去。
赵磊实在气恨自己错估形势，因为相信林夕承诺的“单独会面”，也相信三少即使虎视眈眈也不会重蹈过去覆辄再度伤害子达，因此才让司机送子达赴约，下班後绕过来原是想带子达上山看夜景，到了此处才发现情况不对，立刻紧急召集人手，谁想没多久就见林夕被抬著出来，赵磊哪里还等得了，自己便先赶了过来，却正好看到三少的拐杖狠狠砸在毫无反抗能力的子达脚上…
「让你的手下把枪放下。」赵磊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三少。
三少见只有赵磊一人，哪里肯让，哼笑指出事实：「赵磊，只有一个人要虚张声势实在太单薄了些。」
赵磊的回答是一颗贴著三少鬓边而过的子弹：「我不在乎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且你认为失去主人的保镖还需要怕什麽责罚吗？」接著大喝一声：「让他们把枪放下。」
三少轻轻点头，其他人慢慢把枪放在地上，赵磊神色不动，话声却渗了些温柔：「子达，捡起一把枪，然後慢慢走到我身後。」
子达动了一下，禁不住腿上、踝上刺骨痛楚，不由惨哼一声，然後咬牙硬把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吞进肚里。
赵磊看了真是心如刀绞，可又只能眼睁睁看著。
在场众人屏息凝气，除了赵磊始终紧盯三少外，其馀人的视线全落在子达身上，谁都知道制住子达便能反转形势，只见他拖著腿一步一颤的拾起最靠近自己的枪，然後用枪逼著其他人到三少身後，再慢慢的将其它枝枪下膛、退弹、扔开…动作虽慢却很防备小心，找不到让人下手的破绽，直到都处理完了才慢慢往赵磊方向退去。
「子达，我还是那一句，你一走林夕就活不成了。」三少的话成功定住子达的步伐。
「子达，快过来。」赵磊见状急忙喊道。
三少要的就是二人这一瞬间的犹豫和失神，他手里拐杖朝赵磊直直掷去，人却往子达扑去…
“砰、砰”二声枪响接连响起…
三少没有错估赵磊的枪法，所以肩上多了一个不足致命的伤，这个伤口换来成功扑倒并制住子达，该是完全扭转情势的完美一击，却坏在他错估子达的胆量，他以为只是被拿来壮胆用的手枪，目前枪口正冒著烟硝，而那颗子弹在他的胸腔开了一个大洞…温热的血正快速的自他体中流逝…
「子达，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三少留在世间的最後一句话。
赵磊的人在听到枪响後迅速冲进来制住三少的手下，这些赵磊都没留意，他眼里、心里只剩倒在地上的两人，迅速漫流开来的腥红血液根本分辨不出是谁的，一股森森凉意自脚底直窜头顶，他急忙冲上前去，推开三少，只见子达胸腹间淌满了血，白色衬衫早已经看不出原来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