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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投资这个剧，龙子黎握着手机静了几秒，既而一笑：“苏唯，宁导有意让采薇来演女一号，你觉得怎么样？”
电话那边果然没了声音，半晌后，苏唯笑起来：“采薇演技很好。”
龙子黎嗯一声，笑道：“剧本采薇已经看过了，不过她好像也不怎么感兴趣。”
两人都是沉默，苏唯沉吟一会，说他还有点事要忙，道声抱歉后，就挂了电话。这边龙子黎捏着手机，笑了下，眯起眼闭目养神起来。
第 16 章
《喂，爱情你卖吗？》林化 ˇ第 16 章ˇ
上次通过电话后，龙子黎大概也知道丁采薇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再打电话过来时，便只跟她闲聊，绝口不提剧本的事。
几天后，丁采薇去一个剧组试镜，回来时天色已晚，中途又下起纷纷扬扬的雪，她不得不加快速度往家里赶。到院门口时，竟发现苏唯的车停在不远处。她慢慢开车过去，摇下车窗，迎面就只觉风雪交加，冰凉的雪落到她脸上，她差点迷了眼。
苏唯也开了车窗，指了指院门：“我们进去再说。”
丁采薇顿时一口气咽住，抬头看了看天色，沉默片刻，道：“雪越下越大了，说不定会封路，你先开车回去，有什么事我们在电话里说。”
苏唯的脸在昏黄夜色下明明灭灭，衬着雪光，竟比平时还要英俊几分。他盯着丁采薇看一阵，笑起来：“好。”
丁采薇等了等，见苏唯没有掉头的意思，不由暗暗皱了皱眉。不过苏唯平时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既然答应走，应该就会走。朝苏唯点点头后，丁采薇开车进了院子。进屋前，她看到苏唯的车依旧停在院门口，黑色的轿车在昏暗路灯下，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吃了点东西，再洗了个澡，丁采薇关掉大厅的灯，打算上楼睡觉。上楼前，她摸索着走到窗边，看到苏唯的车还停在大门口，车顶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眼看雪越下越大，苏唯却好像没有一丝要走的打算。
她看了会，平静地拉上窗帘，边上楼边想，这一场雪到底还要下多久？
走廊尽头刚好对着院门，丁采薇倚在栏杆边，越看越觉得无奈，最后咬咬牙，奔下楼把大厅和院子的灯都开了，然后打电话给苏唯，让他把车开进来。
苏唯下了车，看到丁采薇光着一双脚，站在门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嘴角弯了弯，上前牵住她：“外面冷，快点回屋。”
丁采薇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转身把门关了，一边往大厅走，一边说：“我去给你倒茶。”
她二十多年来，其实一直都习惯喝白开水，跟苏唯在一起后，因为苏唯爱喝茶的缘故，她才买了套茶具放在家里。后来被她收起来，现在又拿出来用，丁采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沏茶的时候，她脑里总是浮现出苏唯摆弄茶具时的样子，温柔的，安静的。当初就是因为他的沉静温柔，还有他脸上偶尔流露出来的落寞，让她渐渐着迷……
晃了晃脑袋，丁采薇赶忙断了自己思绪。端着茶杯进客厅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苏唯手里好像拿了什么东西。苏唯顺着她目光，低头看一眼，笑着解释：“是上次子黎给的剧本，听说你已经看过了。”
丁采薇唔一声，递过茶杯。
苏唯仔细凝视她，见她神色平淡，也看不出她到底什么情绪。他垂下眼，翻了翻手里的剧本：“子黎说你不愿意接这个剧。”他忽而抬起眼，灼灼看她，“为什么？”
丁采薇避开他目光，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那你在看完剧本后，又是什么心情？”见苏唯沉吟不语，她笑起来，“我猜我们两个的反应差不多，因为这个剧本描述的故事跟你和苏念的实在太像……”
“我和苏念？”苏唯也笑起来，放下剧本，直直盯住她双眼，“我不否认，一开始看到剧本，我是不太愿意投资。但那跟苏念没一点关系，我纯粹是觉得故事太庸俗。我是商人，自然要考虑投资和回报……那天子黎给我电话，说你已经看过剧本，我听了后，就已经猜到他在打什么主意了。本来我也不希望你接这个剧，但如果你是因为苏念的缘故，那我宁愿你出演。”他看着她，目光已是十二分温柔：“我跟苏念的事，都只不过是你自己的想象，我不希望你再误会下去。”
听起来好像都是为了她，但她误会了什么，他又不希望她误会什么？丁采薇低下头，沉默着没有接话，隔了一会，她看向苏唯：“我知道一年前是你通知记者拍了那些照片，你故意说车子坏了，又故意做那些动作……”
在看到苏唯坦荡的表情后，她一时愣住，片刻后才又继续，“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是因为苏念吗？怕她误会，所以用那样的方式逼我离开？”
她全身都在颤抖，语气里免不了有一些感怀。其实当初就算他不弄出那件事，她也会离开的。而正因为那件事，却让她看到他薄情的一面——在她心里，苏唯一直是温柔的，但他为了苏念，却能做出那样……
丁采薇一时胡乱想着，没注意到苏唯已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苏唯望着她，表情有些无奈：“我和苏念之间的事，改天有时间再慢慢讲给你听……苏念是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我也会一直护着她，但这并不代表我会爱上她又或者娶她。”
他慢慢将下巴搁到丁采薇肩窝里，双手圈住她，再紧握她的手，微微笑道：“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你该不该接这个剧本的事。”
丁采薇被他拥着，片刻茫然，然后偏过头，死死盯他：“你说，我听。”
虽然她表情有些不忿，但到底没有拒绝他的亲昵动作，苏唯顿时笑起来：“我希望你能出演。”
他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他希望她出演，是不想让她再有所误会。但丁采薇并不认为那只是误会，当初苏念装醉酒，哀哀地求她把苏唯还回去，可见苏念用情之深。而苏唯这边……
她迟疑一阵，不动声色地拉开苏唯环在她腰间的手：“你打算投资？”
苏唯笑着嗯了一声，低头看她把他的手拉开，也不抵抗，一笑：“如果我说只要你答应出演，我就投资，你会不会接这个剧？”
这话听着实在有些耳熟，丁采薇想了想：“当初龙子黎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他问我如果他答应出演，我会不会接这个剧。”见苏唯淡淡扬起眉，她一笑，“你应该猜到答案了。”
苏唯双手再次环上她腰身，将她圈得更紧：“你怎么回答他的我不管。现在，我问你，如果我答应投资，你会不会改变主意？”
因为他脑袋搭在她肩上的缘故，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听他语气，应该是有一些不快的。丁采薇沉默片刻，突然起身：“我考虑一下。茶凉了，我再去倒一杯。”说着，也不看苏唯表情，直接往厨房走去。
她出来时，苏唯正在翻阅剧本。听到她声音，苏唯抬起头来，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我们来谈谈一年前的绯闻。”
丁采薇一下子愣在那里，神情闪了闪，终究没有说话。
苏唯好笑地朝她伸出手：“这个问题总会谈开，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丁采薇呐呐地开口：“有误会也没什么。”仍旧站着不动。
苏唯眉尖扬了扬，心想她要是喜欢站着，那就站着吧。“当初你搬回家，是早就有了离开的打算，所以跟绯闻没什么关系，对吗？”
他神情仍旧温和，语气也不带质询，只是问题有些直接，丁采薇偏头想了下，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苏唯抿嘴笑了下：“过来坐吧。”不等她坐下，他伸手轻轻揽住她，“苏念从来不会瞒我什么，那天我打电话给她，她就把她醉酒的事说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无法回应她，却也不忍心苛责她，但我总要想办法让她知难而退……采薇，这件事里，我由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也没有料到你会选择离开。”他慢慢说着，语气越来越温柔。
丁采薇任他搂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静了一会，她用手抵住他肩膀，认真和他对视：“你无法回应苏念，是因为你爷爷临终前的遗言？”
苏唯眼神瞬间闪了闪，有些讶异：“是苏念说的？”丁采薇点点头，看他神色，也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苏唯轻轻握住她搁在他肩膀上的手，沉吟着开口：“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待丁采薇要认真听下去，他却住了口。
丁采薇垂下眼帘，心想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还有什么理由，会让他拒绝跟他青梅竹马的苏念？
一时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最后丁采薇低声叹了口气：“我猜你是喜欢苏念的，只是可能你们之间发生了些什么，让你们无法走到一起。”她兀自想着，也不等苏唯回话，继续说下去，“我看得出苏念对你用心很深，她应该是比较执念的人，你……为什么不试着回应？”
苏唯定定望着她，一时哑然：“你要把我往外推？”
丁采薇也认真回视他，隔了一会，她避开他目光，笑着起身：“今晚你怕是要睡在这里了，我带你去客房。”走了两步，回头见苏唯仍旧坐着不动，她顿时扬了扬眉，微微笑道，“明天我会给宁导和龙子黎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剧本我接了。”
苏唯笑了下，跟着起身，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到客房门口时，苏唯突然上前两步，轻轻握住丁采薇肩膀，低低地问：“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灼灼看她，眉眼里都是温柔。
丁采薇静了一会，回看他：“你是认真的吗？”
苏唯嘴角含笑，上前亲了亲她额头，然后放开她：“你说呢？”
丁采薇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后退两步，避开他动作。隔了一会，她笑了笑：“我考虑一下。”
苏唯仍旧温柔地看她，片刻后，也笑着点头：“那你好好考虑。”
互道晚安后，丁采薇回自己卧房。她想起这一年多来和苏唯的相处，两人虽谈不上有什么深厚感情，却也渐渐习惯了彼此，只是苏唯的心思她一直都猜不透。她一直以为苏唯是深爱着苏念的，只是因为某些客观原因而让他不得不选择疏离，可是今天晚上苏唯一番话，却好像是在告诉她，他其实并不爱苏念。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苏唯，但她确定自己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不管苏唯是虚情还是真心，是假意还是认真，她都无法再回应他。
当初她迷迷糊糊就答应了苏唯的提议，是因为贪念他那份温柔，可是她忘了苏唯的温柔是有条件，也是有期限的。
跟苏唯在一起的几个月里，两人就像平常恋人，平淡而安稳，有时候甚至让她忘了苏唯的身份，也让她忘了他们之间本只是交易。其实她偶尔也想，如果能一直那样，陪他聊聊天喝喝茶，永远那样平淡下去，该有多好。可是那些都只是偶尔浮现在脑里的幻想，现实却是，她跟苏唯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而最大的问题，自然是苏唯不爱她。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圈子里，爱并不值钱，但要她顶着苏唯女朋友的身份，在聚光灯下和苏唯过着虚与委蛇生活，她自认做不到。
丁采薇窝在被子里，想起刚刚苏唯那一番话，不免更加意乱心烦。
苏唯应该是知道她喜欢他的，毕竟相处久了，有心和无心，喜欢和不喜欢，还是能看出几分来的，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撩拨她。
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是苏唯的短信，他跟她说晚安，让她别多想。丁采薇盯着短信看一阵，心里渐渐觉得好笑。她想，果然是她多想了，跟苏唯的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她又何必步步紧逼自己。
回了句晚安，丁采薇关了手机，再缩进被窝里，这一次她是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第 17 章
《喂，爱情你卖吗？》林化 ˇ第 17 章ˇ
第二天起来，外面雪停了，丁采薇摆好早餐，回头见苏唯正倚在楼梯口含笑望她，她不由也扬一个笑：“吃早餐了。”
苏唯嗯一声，踱到餐桌边。两人笑着聊天，默契地不再提昨晚上的事。苏唯问丁采薇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丁采薇想了片刻，跟他说可能窝在家里，再来就是给宁导和龙子黎打电话，告诉他们打算接剧本的事。苏唯听了，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吃过早餐，苏唯顶着深雪开车离去。丁采薇回屋里，给宁导和龙子黎打电话。几天后，丁采薇正式进驻剧组。又过了几天，龙子黎也进剧组报了到。
这些天，苏唯每天都会给丁采薇电话，就是平常的问候，偶尔说些小笑话逗她开心。等她进驻剧组后，苏唯便时常去剧组探班。两人维持着这样不咸不淡的关系，苏唯没有再提重新开始的事，丁采薇也乐得他不提，偶尔两人见了面，她也觉得轻松自在。
那天丁采薇刚到片场，就听工作人员说苏念也在。原来苏念已经回国，还接演了这个剧的女二。丁采薇慢吞吞踱到休息室，见苏念正在化妆，便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苏念正被化妆师左右摆弄着，透过镜子看到丁采薇进来了，忙笑着回话。
苏念一如既往地亲热有加，好像那次醉酒后胡言乱语的人并不是她。算起来，自那次后，丁采薇搬出苏唯家，后来又遇到偷拍事件，她就再没见过苏念，也再没跟她联系过。这会丁采薇偷偷打量苏念，发现苏念仍旧娇憨美丽，她不由得在心底暗暗赞叹。
“采薇姐，我刚见过龙子黎了。”苏念有些感慨，“我没想到他竟会接这个剧。”
丁采薇笑起来：“可能制片方给的片酬比较高。”
苏念张着嘴看她一阵，忽而抿嘴：“采薇姐真会开玩笑。”丁采薇嘿嘿笑两声，也坐下来，方便化妆师动作。苏念见她不说话，也静了一会，才笑问道：“采薇姐有没有看过剧本？”
丁采薇唔一声，心想演员们应该都看过剧本的，不管是主角还是龙套。苏念从镜子里斜睨她，看她神色，大概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微微一笑：“我在苏唯哥那里看到的剧本，一看就被吸引了，于是缠着苏唯哥安排了这个角色。采薇姐你呢，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她倒坦然，直接说她是靠关系进来的。丁采薇觉得苏念实在是可爱，就笑着接话道：“当初我还觉得这个剧本……”顿了顿，意识到随意贬低编剧的劳动成果不太厚道，更何况身边还有其他人，就笑了笑，转开话题，“听说你要发专辑了。”
苏念一时没想到她会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愣了愣，点点头：“是苏唯哥说的？”
化妆老师正在给她描唇型，她一点头，划出一笔，气得老师直骂。丁采薇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苏念哀怨地从镜子里斜睨过去，看到丁采薇眼眸流转，眉目和柔温顺，她心里莫名一跳，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忽而发现开不了口。
再看丁采薇一会，苏念垂下眼，状若随意道：“等下苏唯哥会来片场。”
丁采薇哦一声，也不觉得意外，但她实在不想谈论苏唯这个人，便又把话题转到苏念的专辑上来。苏念见她如此，微微一笑，也就顺着她的话闲聊下去。
两人化好妆，一同去片场。拍了两场戏，苏念一天的戏份拍完了，可以提前走人。丁采薇无不羡慕，故意露出哀怨表情，把苏念逗得咯咯直笑。龙子黎一袭长衫，一身民国打扮，施施然抬起手，轻敲丁采薇脑袋：“专心点。”
丁采薇不得不承认，龙子黎确实是天生为电影而生的人，当初跟他合作的是电视剧，和这次电影有很大差别，她一直没看到他真正的发挥。这些天她有幸看到，除了叹服，她说不出更多赞美的话来。
一场戏拍完，丁采薇还沉浸在剧情里，龙子黎好笑地睨她一眼：“该回神了。”
两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聊着剧本，突然龙子黎停了手里动作，抬眼看向丁采薇：“要不要我送你？”
丁采薇愣了愣，笑着摇头：“我等下打电话给安姐，她应该会来接我。”
龙子黎笑了笑，也不勉强。两人各自回休息室换衣服卸妆，丁采薇走到门口，竟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她放缓步子，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进去，就听见苏念的哭声从里间传来，她不由怔了怔，顿时停了敲门的动作。
苏念还在抽泣：“你想和采薇姐重归于好，是不是？”
苏唯正在翻报纸，听了她的话，抬头看她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轻柔道：“别多想，快点收拾，好了我们就去吃饭。”
就是这种温柔，让她求不得，舍不得，爱不得，恨不得。苏念渐渐止住眼泪，直直盯住他：“我知道你找采薇姐的用意，爸妈下个月回国，他们一直在催你结婚。我猜你会带采薇姐去见他们，一来让他们放了心，二来也争取到自由。”
苏唯沉默片刻，放下